第三十四章 有贼
回到家,张氏听陈老爹說酒卖了二十多两银子,也是高兴。宝珠见爹娘都满脸是笑,也不好扫兴。强打着精神,连同上次剩下的八两银子,一共三十两都交给了张氏保管。
张氏问:“珠儿,你不是說還要酿酒么?這银子既然要用,就先放你那儿吧。”
宝珠叹气,掌柜的虽然买了酒,但是不摆出来卖,酒楼的客人就不会喝到,只那两個人,一坛子酒能喝上很久,而且以后還会不会再买也不得知。
宝珠勉强笑道:“娘,你就收起来吧,等要用时我再来要。”
张氏将银子装进陶罐,照旧藏到了炕洞裡。吃過晚饭,宝珠早早的就回屋歇下了,躺在炕上反复难免,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怎么自己酿的好酒却卖不出去呢?
一连几日宝珠都闷闷不乐,這天跟着柳芽儿上山捡柴禾,已是深秋,山路上都是落叶和枯枝,踩上去沙沙的响。柳芽儿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宝珠姐,我家的木菌子收了七斤,卖了一贯多大钱呢。宋嫂子家收的沒我家的多,不過也有两三斤,還有牛二叔李大嫂家的....”
宝珠笑笑:“你這身衣裳也是你娘新做的吧?”
柳叶儿穿了件鹅黄色的新夹袄,发髻上扎着同色的头绳,小脸儿衬得是鲜嫩可爱。
柳芽儿害羞的說:“我娘還說多亏了你教我們种木菌子呢,今年又卖了几石粮食,差不多就够给我大哥說亲了。”
宝珠问:“那你娘相看好媳妇了沒?中意谁家的闺女啊?”
柳芽儿撅嘴說:“谁知道呢,就怕以后有了大嫂,娘就不疼我了。”
宝珠听得好笑,追上去牵了柳芽儿的手,俩人玩闹着捡了大半捆柴禾才回家。
半夜时分,宝珠被一阵响动惊醒,外面似乎有声音,对面屋裡的陈老爹也被惊醒,披衣服下床。宝珠连忙喊住:“爹,别出去。”自己也翻身下床把油灯点上了,冲着窗户外面喊道:“谁在外面?”沒有人回声。
過了会儿,不见有动静,陈老爹拉开门闩,漆黑的院子静悄悄的,检查一番,也沒见人影,张氏說:“别再是野猫吧?天還沒亮,赶紧睡吧。”
转天一大早,宝珠起床,昨晚睡得不踏实,哈欠连天的出了房门。陈老爹刚从后院過来,面色紧张。宝珠问:“爹,后院有人动過?”
陈老爹点头:“嗯,墙头扒掉了两块砖,地上還有脚印儿,估计昨儿夜裡有人进来了。”
宝珠大惊,村子裡民风淳朴,从来沒有鸡鸣狗盗的事,难道是专门冲着自家来的?
张氏也紧张起来,忙跑到屋裡,从炕洞掏出来藏钱的陶罐查看,发现银两都在才算放了心。
一家人吃過早饭坐下来商量這事儿,宝珠說:“爹,要不咱们把后院儿的院墙加高吧,好歹也能防范着些。”
陈老爹点头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平常我下地,家裡就你们娘俩,就算沒這個事儿也该门户严实些。”
陈老爹昨晚回屋,躺在炕上也是半宿沒睡踏实,他倒不是担心银钱,想到自己一出门,家裡就只剩两個女人,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张氏說:“几道院墙就一块儿都修整了吧,西厢房的顶子也破了,今年夏天裡就沒少漏雨。”
宝珠說:“那干脆重新盖吧,還有东厢的茅房和猪圈,本来都是凑合着搭的,怕也不牢固。”
一家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院墙和厢房都一起收拾了,不過张氏的意见是厨房盖土坯的,本来是茅草房,能换成土坯的就可以了,何况正房還沒翻盖。宝珠和陈老爹却想盖成青砖大瓦房,连院墙也用青砖。
张氏皱眉:“這要是都要用青砖,算下来得不少银子。”
陈老爹合计下說:“先把厢房盖起来,再加盖一间,差不多得用二十几两银子,家裡的现钱够用,将来翻盖正屋时也有個临时住处。”
宝珠举双手赞成,见這爷俩都一门心思要用青砖,张氏也无奈点头同意。
盖房子是大事,陈老爹下午就出了门,找了房班的班头问啥时候有空,正好是农闲,房班子裡人手齐全,随时都能开工。陈老爹一听赶紧的就去买料,青砖石料木材一车车的往家裡拉。村裡人见了自然過来搭话询问:“老陈,你這是要盖房子啦?”
陈老爹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心裡却畅快,自家的房子還是父亲那辈修的,住了几十年的土坯子,现在就要翻盖成青砖大瓦房了,虽然只是厢房,陈老爹還是满心的欢喜,干活儿浑身都是劲儿。见有人搭话忙笑着說:“就厢房重新修整下。”
“修厢房用這么多的青砖石料?你可真阔气,這是在哪儿又发了财吧?”卫守业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酸溜溜的說。
陈老爹当做沒听见,推着一板车青砖继续往家走,卫守业跟在后面說:“陈老哥,我這也打算着翻盖那几间老房呢,你知道我家人多,房子不够,大宝再過几年也该說媳妇啦,這天天把我愁的啊....你這青砖啥价钱买的?干脆咱俩一块儿去置办,還能讲讲价....”
陈老爹不停脚的說:“我這砖都买办齐了,卫兄弟你嘴皮子好头脑活,自己去买也能讲個好价钱。”說完也不看卫守业,自顾自的走了。
卫守业停下脚,愤愤的哼了声,抬头看看天色,该吃饭了,就晃荡着往家走去。
选了吉日,陈家就破土动工了,陈老爹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打地基搬石料和泥打砖墙,自己也充当份小工的差事。张氏带着宝珠在院子裡盘的临时大灶上烧水煮饭。
盖了大半個月,到了冬至节那天,新房子终于完工了,丈高的院墙,崭新的大门连着门洞,迎门墙后面两间青砖大瓦房,宽宽敞敞的一间厨房,雪白的墙壁新盘的大灶,张氏把饭桌支好,三把木头凳子都摆放整齐,笑着說:“饭桌以后也不用再收起来了,這下地方可足够宽敞啦。”
陈家原先的厨房进深不到三米,摆上饭桌就下不去脚,所以每次吃完饭都要靠墙收起来,這次陈老爹把厢房足足往外阔了一倍,好在院子够大有地方,两间厢房盖的宽敞豁亮。
宝珠坐下說:“爹,现在厨房也够宽敞了,赶明儿把我屋子裡的粮食都挪過来吧。”
陈老爹自然答应,张氏旁边感叹到:“這以前啊也不觉得,自从這新房子盖好了,我咋就越看老房子越破呢?”
宝珠暗笑,這就是对比才有差距,新厢房不仅宽敞,也高出来正屋老大一截,整齐的院落崭新的砖墙,倒是衬得三间土坯子正屋愈发的破败。這次足足花费了二十八两银子,比预算還多,结完了工钱,存钱的罐子裡只剩下二两银子和几百個大钱了。正屋要翻盖的话至少也要三十两银子才够,宝珠望着墙角卖不出去的酒又开始发愁,啥时候才能挣到大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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