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秘戏 作者:月流尘 好书、、、、、、、、、 林防风听到“值钱”這两個字,眼睛顿时一亮,只听林紫苏道:“這個天青釉笔洗是前朝的汝窑出品,放眼整個大衍,保存完好的,也就那么几百件了,把它卖了,够买下咱们康宁伯府這块地了。你倒好,拿着這么個宝贝来逗蛐蛐玩。” 黄氏也是惊怒交加,她从家裡的库房裡偷偷拿出這個东西,原本是看着漂亮,就顺手拿给了儿子用,浑不知道這個笔洗竟然是价值连城。更沒想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儿子,居然用這笔洗在书房裡逗蛐蛐。 在侄女面前如此丢脸,黄氏平生第一次恨上了自己的儿子,她随手在桌上抽了一本厚厚的书本,连连在林防风头上拍打,怒吼道:“让你在书房裡用功,让你在书房裡用功,你倒是学会在书房裡玩蛐蛐了,你說,是不是你弟弟撺掇你的!” 黄氏只顾着发泄,却沒注意从书本的夹层裡飞出来一本小册子,林防风此时也顾不得躲避,只是死死盯住那小册子,眼中闪過绝望的光。 那小册子“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翻开了几页,竟然是一册秘戏图。 掠影眼尖,第一時間就看出了册子上的东西,忙拽着林紫苏的身子就走,說道:“小姐,咱们回去吧,莫要污了你的眼睛。” 林紫苏顺着掠影的目光看,脸上瞬间罩了一层寒霜,說道:“這等污秽的地方,我可真不想再来了,把那笔洗带走!” 几個婆子上前就要把笔洗带走,林防风也不顾上遮掩秘戏图,慌忙护住笔洗,嘴裡喊道:“我的大将军!你们可不能带走我的大将军!” 黄氏還沒明白,自己這個侄女好好說着话,怎地忽然就火冒三丈,只记得林紫苏說這笔洗价值连城,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這笔洗留在自己手裡。 见林紫苏要强行收走,黄氏也是上前护住笔洗,哭嚎道:“大姐儿,你怎地如此不近人情?這笔洗放在库房裡也是闲着,让你哥哥用几日怎么了?你哥哥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待他高中,你這個林家的姑奶奶不也跟着沾光嗎?” “正经的读书人?二婶,你可真会给二哥脸上贴金,你瞧瞧他干的什么事!”林紫苏說着,不再理会黄氏,转身就出了书房。 “斗個蛐蛐怎么了?我听說那些京中那些個少爷们,哪個不会……” 黄氏說着,就见一屋子的人都面色古怪的盯着地上的小册子,心下疑惑。 待凑上前去一瞧,黄氏登时跳了起来,抄起一個小凳朝林防风身上砸了過去,怒骂道:“你個不成器的东西,老娘怎么养了你這么個腌臜玩意儿!” 黄氏只顾着教训林防风,再也顾不上旁的事,笔洗到底還是被林紫苏带回了库房。 林紫苏在母亲那裡交了差事,回到自己的院子,心内一阵畅快,因昨晚谢晞积下的不快一扫而空,便给自己泡了壶清茶,坐在房中细品。 捱到了午时,琥珀把饭食送到了院子,說起华光院那边的事儿,琥珀笑道:“二夫人快气疯了,罚了两名少爷一直跪在院门口。方才奴婢从那边過来,二少爷被二夫人叫进屋去,說是要罚他闭门思過,三少爷可還在太阳底下晒着呢。” 摊上黄氏這個嫡母,着实是可怜,林紫苏对林半夏倒是有些同情起来,对琥珀說道:“待会儿你去华光院瞧瞧,给三少爷送些水和吃食。” 琥珀担心道:“小姐,奴婢這样做,二夫人会不会生您的气?” 林紫苏笑着夹了口菜,說道:“二夫人生的气還少嗎?横竖她看谁都不顺眼,我也不怕得罪于她。” “对了,方才赵嬷嬷送来了一张当票,說是从二少爷笔洗裡的书中找到的。”琥珀从袖中摸出了一张纸,递到了林紫苏的手中。 林紫苏放下手中的筷子,展开那张纸一看,顿时就有些啼笑皆非,這個林防风,竟然把父亲送他的《南窗记》抵押给了当铺。 這等文人们心念的奇书,从来都不会在市上流传,林防风却给当成了废品,還只当了五十两银子。 林紫苏将当票收了起来,准备见了父亲交给父亲。忽然想到,黄氏母子如此蠢笨,可不会有什么顾忌,于是向琥珀慎重說道:“一会儿给三少爷送饭,還是让掠影過去吧,你遇上了二夫人,怕是要吃亏。” 午后林紫苏百无聊赖,想起在骆府见到的那個七轮扇甚是精巧,便一头扎在了小书房裡绘画起图纸。那七轮扇设计的甚是繁复,林紫苏也看得不是太真切,只能依着记忆慢慢還原。 這一用功,就是两個时辰過去,等林紫苏忙完时,正是夕阳如火,将西边半個天空烧的通红。 翡翠已然在书房外面等候了一会儿,见林紫苏从书房裡出来,替她净了手,有些忧心的說道:“大小姐,方才老爷下衙,二夫人就去外书房找老爷告状了,老爷让您這就過去。” 林紫苏接過翡翠递過来的面巾,笑着說道:“那就去吧,我倒是好奇,她会向父亲說些什么?” 她简单收拾過后,带着翡翠朝父亲的书房走去。刚走到外院门口,见林问荆刚下学归来,正悠哉悠哉地在院子裡晃荡,王庆生背着书箱,满脸无奈的跟在他身后。 看见哥哥這幅尊容,林紫苏知他又到了休沐的日子,迎上前去,笑道:“哥哥,我今日画了一個好东西出来,明日把图纸送到你那裡。” 林问荆听妹妹如此說,喜道:“你又制了新的图纸?快让我瞧瞧!” “父亲叫我呢,回头我让人给你送過去。”林紫苏抿着嘴笑,這個哥哥,果然還是对天工一如既往的痴迷呀! “我這会儿正闲着,可等不到明日了,翡翠,你领着王庆生過去,把你家小姐的图纸给本少爷取出来。” 见哥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林紫苏有些哭笑不得,随手就让翡翠领着王庆生去了自己书房,還待再跟哥哥聊上几句,就见父亲拉开了书房门,黑着脸道:“大姐儿,你给我进来!” 林问荆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父亲言语不善,朝林紫苏比了個口型,意示询问。林紫苏比了個手势,让哥哥不用等候自己,先到母亲那边。 看哥哥转身去了后院,林紫苏這才进了父亲的书房。刚关上门,就听父亲朝书案上重重的拍了一掌,怒斥道:“你個不孝不慈的丫头!看看你做的好事!” 方才黄氏堵着林远志,哭诉了林紫苏的十大罪状,林远志听的惊怒交加。 虽知黄氏的秉性,十句话裡连半句话也不能信,但他一向信奉家和万事兴,林紫苏一番折腾,闹的家裡鸡飞狗跳,终究還是对女儿有几分怨言。 林紫苏却是不慌不忙,从桌子上斟了一杯茶,送到父亲面前,說道:“父亲息怒。” 林远志狠狠瞪了林紫苏一眼,勉强接過了茶水,痛心疾首道:“你母亲教导了你们這么多年,你怎么就沒一点长进?你是咱家的长姐,不說做個表率,你看看你是怎么对待长辈的?你又怎么照顾你弟弟的?” 林紫苏脸上挂着笑,问道:“父亲,您今日下衙回家,還沒见過母亲吧。” 林远志還等着女儿的辩解,沒料到女儿会如此问,微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林紫苏。 只听林紫苏接着說道:“母亲被二婶气的掉眼泪,您知道嗎?” 黄氏今日受了林紫苏的气,一心想要林紫苏的好看,是以自申时起就守在府门口,生怕被林紫苏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 林远志刚到了府中,被黄氏堵在了门口,還沒来得及见毕氏的面儿,听林紫苏如此說,心裡对黄氏生出了些怒气。 万万沒想到,這個黄氏才回京几天,就敢去挑衅长嫂,反過来還来找自己告状。听林紫苏简略說了下经過,林远志强忍住怒气,问道:“你母亲无碍吧?” 林紫苏沒有接過父亲的话,又道:“父亲,章侍郎送您的那個天青釉笔洗,被二哥拿去逗蛐蛐,二婶沒同您說吧。” 笔洗?林远志想了半天才,矍然一惊,那個笔洗是当日章若谷送调令时一道送来的。他出身寒门,对瓷器倒沒什么概念。他不知章若谷送此大礼的用意,既然收了人家的礼物,原封不动的退回去终究不合适,是以一直想找個机会,向章家回個价值相当的礼物。 听林紫苏說林防风竟把那笔洗拿来逗蛐蛐,林远志咬了咬牙,继续听林紫苏說话。 “那可是汝瓷,前朝的官窑裡烧出来的,我看着那笔洗有些年头了,父亲找個机会還回去吧,咱家可沒相当的礼物。” 林紫苏不顾父亲的怒气,继续說道:“私相授受,這事儿可大可小,一着不慎,被御史参奏的话,咱们一家子都要搭进去。” 见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紫苏叹了一口气,低声說道:“父亲,二哥书房裡放着秘戏图,不知二婶有沒有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