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百目魔君释凶威,魔子欲饮罗汉血 作者:真愚老人 小說:、、、、、、、、、、、、 万神山上這三魔,出身为太阴淫兔的讹月仙君最是狡诈,也最胆小。 纵是其道行无限迫近道化境,手中還执着玉火钳這等娲皇宝贝,见了克星也是即刻吓破胆,连争锋反抗的念头都沒有。 只以尖细声音喊道: “月净老尼!” “莫来害我,我走,我走就是。” 话還未罢,這本相又是丑陋又是淫邪的老兔爷竟是转身就要蹦跶离开。 他這一蹦也有說法,却是大渊中稀罕难得的遁术,有破界之能,一跃可从此界去往他界,也是倚仗這手段他才能屡次逃脱麻烦与追杀。 只是众魔此时都懒得欣赏這位二大王的遁法神通,皆用一种不可思议、鄙夷的目光投過来。 先前将自己吹嘘的那般厉害,事到临头打也不打就跑? 此等蠢物,也能得道? 众魔之鄙夷,讹月仙君自是全部接收到了,只是心头无一丝一毫愧疚或是愤怒,只是一边遁逃,一边在心头恼羞道: “這些蠢物哪裡晓得本仙君的智慧,若来的是别的菩萨罗汉,哪怕是金蝉子這种圣僧,本仙君也敢上前斗法厮杀。” “偏生,是月净這老尼姑,最是克制我不說,连玉火钳也将毫无作用,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再說了,灵山连降龙罗汉都派出来了,此间這些土鸡瓦狗,虾兵蟹将,哪裡還有活路在,不若早早抽身,再寻個好地界或是大靠山去投?” 讹月眼力毒辣,心念也快,智慧也不低。 還未进行第一回合厮杀,先一步洞悉生机。 如果沒有陶潜這個异数在,說不定他真能逃出去。 可惜,包括他们三魔在内的万神山所有底细秘辛,尽数被陶潜提前泄露给了灵山。 已有先知,自是不会再有错漏。 讹月那念头還未转完,月净菩萨的“禅身”只笑笑,旋即从那莲华顶端取下一轮月光来,径往讹月仙君逃遁方位一掷。 下一刻,那月光膨胀无限,好似太阴星降世,化作月环,套向讹月仙君。 這星辉并不清冷寂寥,而是佛韵充盈,禅意流淌。 “你這兔儿离了广寒宫,无有宫主照拂,法力源炁乃至于道途便都要受贫道辖制。” “是以這一枚月净轮,你躲不开。”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菩萨所言,那既像是宝贝,又好似某种神通的太阴月环瞬息就出现在讹月仙君前方,隔绝其路径,并无视那无比磅礴的太阴源炁,往其脖颈处套去。 见此情形,讹月心头生出预兆:一旦被套中,立时法力全消,躯体疲软,要被抓去杀了。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剥皮拆骨的老淫兔无比慌张,一边张嘴向自己大哥和三弟求救,一边则用出各种神通手段去阻那月净轮,同时嘶吼道: “老尼姑,你欺人太甚。” “你不過是先我一步得道太阴,身为前辈不思为后辈铺路布道,反而借用‘道有先后强弱之理’来压我,实在是不当人子,枉称菩萨。” 可惜,他骂也白码,月净菩萨的禅身懒得理会。 黄袍、百目则忙着厮杀,一时半会顾不得他。 眼瞧着性命要丧,這老淫兔只得一咬大门牙,眸中浮现怨憎之色,再不胡乱挣扎,只是勉力挥舞玉火钳抵住那月净轮,同时无比卑微对着宝贝开口哀求道: “长春姐姐,弟弟晓得你可感知此间所有。” “姐姐你是娲皇宫传人,必知晓克制這老尼姑的神通妙法,看在往日情分之上,還請姐姐救我一救,若真叫這老尼姑将我收去灵山,只怕日后再见,弟弟我便是一只绝情寡欲的蠢兔了,還不如就此殒命,身死道消。” 他這一求,還真得了回应。 那玉火钳闪得一闪,内中有一道苍老声音钻入讹月耳中。 讹月听后,面色接连变换,愤而失声道: “姐姐好生贪婪,你要我還你那一道楚子元阴可說合理,弟弟确存了心思收在精巢不曾炼化,可你又要弟弟一半蕴含本源太阴神炁的血肉是何道理?” “失去一半血肉,我還如何求道?” 這话吐出,顿时吸引来包括正划水摸鱼的陶潜在内其余人的目光。 好家伙! 当面谈交易,且內容很是劲爆。 讹月仙君果然是老淫兔,哄骗娲皇宫的仙姑還不够,還故意留存人家的楚子元阴,一瞧就有大算计。 可惜還沒成,如今反過来要遭长春婆婆的勒索,耗损一半本源,哪怕讹月仙君日后洪福齐天,仍有得道机会,只怕也要再拖延個千年岁月。 讹月有心拒绝,奈何并无底气。 果然他连三個呼吸都沒坚持到,眼瞧着月净轮差一点就要套了他去,這老淫兔只得认命喊道:“好姐姐,弟弟我从了,速速施为,救我性命。” 话音刚落,那玉火钳内的“诡异火气”登时爆涌而出,讹月仙君如握烙铁,发出哀嚎偏生又丢不开,先见得一缕蕴有玄妙生机的古怪阴炁淌出,继而是肉眼可见的血肉源炁开始往火钳内涌去。 眨眼间,他那庞大法身开始变得消瘦,血肉枯竭,皮囊皲裂,一副油尽灯枯模样。 其道行境界虽仍停留在极乐圆满,然在此境已属末流,场中不少邪魔,如今都可胜過他。 得了這般“补益”的玉火钳却蓦地生出变化,火光一闪,内中竟跃出一位身着素白衣裙,鹤发童颜的仙姑来。 這仙姑生得极美,气质清冷,却又面带桃花,眼含春水,似是一位外圣内媚的放荡魔女。 场中不管陶潜,還是其余神魔子嗣,或是灵山的罗汉菩萨们,眼力俱都毒辣,道行见识也深,加之仙姑也不曾遮掩過,都是瞬息便知其根脚来历为何? 不消說! 這仙姑,正是娲皇宫中与讹月仙君媾和的长春婆婆。 众魔正惊疑這仙姑现身,意欲何为时。 就见她对着被榨干一半的讹月仙君娇媚一笑,旋即语气冰冷道: “你我之孽缘,今日尽也。” “若你在這死劫中能活命,日后须避着我,否则必取你性命。” 话罢,這仙姑竟以身相合玉火钳,随后代替讹月仙君,主动往月净轮撞去。 只听得“嘭”的巨响,好端端一仙姑,下一刻竟是血肉崩解,活脱脱一颗大西瓜炸裂般的景象。 然余波并不骇人,反而好似水火相济一般,又生出神异画面来: 月华如甘霖泼洒,火气嗤嗤消弭,那白玉火钳再度显现,只是上面已无淫炁附着,且生了玄妙变化,返璞归真,威能更涨。 不等讹月仙君高兴,這宝贝辉芒大放,一声不吭撞开虚空,往不知何处去了。 這变化,实在是快。 场中无一能反应過来,甚至是月净菩萨的禅身,也沒来得及将宝贝收回。 不過很快,包括讹月仙君自己在内,众人都猜出其中原委: “好一位长春婆婆。” “只怕她偷溜出娲皇宫并非只是思凡,动了淫心之类,更多该是为了历劫破劫,讹月仙君就是她的劫数,本该哄得她沉沦劫数,身死道消……如今却反過来将讹月当做垫脚石,舍了其本源血肉,替了劫数,圆满修行。” “那玉火钳如今已被其祭练完全,更上一层台阶,說不得這位长春婆婆就要入道化境了?” 意识到這些,众魔纷纷都是咂舌不已。 本就付出巨大代价的讹月仙君,此刻面容扭曲,心神大乱,呕至吐血。 那丑陋兔头不敢置信的疯狂摇晃,一边狼狈往域外逃窜,一边忍不住发出嘶吼道:“贱婢误我,此仇不报,吾永不得道。” 若在先前他這般喊,众人要惊。 如今再听,毫无波澜。 群魔甚至已不将其当做是“二大王”,惨遭算计失了一半本源,又丢了至宝,哪裡還能得丝毫尊重。 仍在划水的陶魔子摇摇头,忍不住又在心底蛊惑本尊道: “啧啧,不愧是娲皇一脉,手段果是了得。” “那长春婆婆不過是宫中一個烧火丫头,如今都快证悟道化,這般大的势力,這般大的靠山,本尊你還不心动?” “照我說,你当速速将白隐姑姑拿下,再抱一大腿。” 蓬莱海,登仙星窍,陶潜本不打算理会魔子身的胡言乱语。 只是在修行间隙中,似有所感,不由提醒這厮一句道: “莫要小看了诸天佛教,虽說你我配合,成功迷惑金蝉子替你背书,但灵山众佛也不傻,哪怕真個是自己人,也不可能让你這般惫懒就拿下诸多好处。” “你欲得三国地盘,数亿信民,還要吞了那百目魔君为资粮壮大道行,若要遂愿,非但要亲自出手去争拿,還需付出一些旁的代价。” 果然,本尊念头刚落。 战场变故加剧: 付出大代价的讹月仙君,虽得了逃遁时机,却因法力大损导致遁术威能不够,在其马上要遁离搜神界时,月净菩萨施心光遁法,眨眼出现在其身后,月净轮再次飞出,竟是套住其兔脚,生生将其拽了回来。 這還不够,菩萨上前,又持着长柄莲华往其兔头上一敲,顿时讹月仙君躯体一僵,随后炸裂开来,就此殒命,甚至于连個元神真灵都沒能留存。 這一幕着实骇了不少神魔子嗣,域外邪灵。 怎生如此? 這是佛门菩萨還是魔界杀神? 不该是度化为护法金刚么? 不该收为坐骑么? 众魔思量,面面相觑,不少人心胆都要破了。 先前可都以为,与诸天佛教为敌,哪怕斗法厮杀败落也可保住性命,最次也就是入灵山去当秃驴,虽說要失去自由,改换门庭,但好歹能保住性命不是。 可现在看来,似也不尽然。 陶魔子见此倒是丝毫不惊,自顾自嘀咕道: “這老淫兔也是可怜,一身神通本事也不小,奈何碰上克星,连十之一二都沒发挥出来就直接了账,甚至于我那金蟾纳炁仙酒的毒性都還沒得及发作呢,白白浪费了本魔子十几坛好酒。” “不過這位月净菩萨,与那太阴月神的交情着实不浅啊,受了其嘱托,连這么好的护法坐骑都懒得收,直接一棒子锤死,以净月神源炁,许是闺中密友。” 身为万神山二大王的讹月仙君死得這般痛快,立时重创群魔士气。 而第二重打击,紧随而至。 這一遭,却是那黄袍元君,本是他最先出手与那位莲尸魔心尊者厮杀,讹月去阻旁人帮忙,哪裡料到阻击者先死了。 不過黄袍元君下场也不妙,初始时他倒是顺利将那莲尸尊者吞了腹中,随后狂笑道: “哈哈哈,蠢秃驴。” “本大王晓得你们佛门秃贼有入人腹中,施法降魔的恶性,可若是以为本大王的肚腹和其他邪魔一样却是大错特错,以本大王体内奎星星力之磅礴,足可将你的罗汉法身碾成碎屑,遭我炼化……” “啊!” 黄袍元君正得意笑着,厄运突兀降临。 在充盈星力映照下,众魔透過其肚皮,瞧了個分明。 那盘坐于九品黑莲中,好似邪魔般的尊者,咧嘴一笑,随后竟将手中魔心,塞入那人尸体内,嘭嘭巨响中,一尊怪异神魔诞生,张口一吸,竟是将漫天奎星星力吞入腹中。 无星力镇压,莲尸得了自由,探指一点,其座下黑莲竟开始生根,只在三两息之间,千万條黑漆漆的莲根探将出来,毫不客气往黄袍元君体内血肉、脏腑、乃至于骨髓中扎根去。 难以言喻的痛苦哀嚎,从黄袍口中吐出。 狼嚎之凄厉,天穹因此震颤,群魔皆跟着受难,修为道行弱一些的,跟着七窍流血满地打滚。 纵是陶潜,也忍不住闭了耳窍。 “好狗儿,莫挣扎。” “本座這莲台乃佛母所赐,由一粒先天莲子孕成,它此时吞你血肉源炁,日后待你入佛母门下为犬,可尽数变为黑莲源炁還你,保你法力更进一步。” 這两句响起,陶潜听得也是牙酸,啧啧不已。 好個莲尸尊者,唇舌好生毒辣。 嘴裡喊着要收人当狗,做一家之犬,還让人别挣扎,這谁能忍? 果然,黄袍一听直接出离愤怒,理智尽被淹沒。 全顾不得旁的,嘶吼道:“秃贼痴心妄想,本大王就是身死道消,也不要去灵山当狗。” 话還未說完,其体内竟浮现出一颗好似“浑黄大日”般的物事,细瞧分明就是一颗舍利子内丹,裹挟非凡伟力,朝莲尸尊者轰杀過来。 见這一幕,莲尸立时露出阴谋得逞的模样。 满脸喜色瞧着那舍利子,哈哈大笑道: “好舍利,果真是我佛门至宝,遗落在外,今日当归還灵山。” “有請佛母现身!” 這一句,立刻让黄袍元君猛地一激灵,整個人从无边痛楚中清醒過来,下意识就要收回那颗往日他视若至宝,从不轻易示人前的玲珑内丹舍利子。 可惜,如何還来得及? 只见得莲尸尊者座下黑莲蓦地一转,黑光涌动中,莲台一合一开,随后从中行出一尊外相更加诡异的佛母化身来。 此化身不着一缕衣物,可瞧着隆乳蜂腰圆腹,可见一发、一目、一齿、一乳等怪相,然并非是单一之一,而是整体之一,盖表充遍法界之整体也,其中玄妙,顿时让包括陶潜在内的众魔也忍不住呆滞、沉浸。 不管瞧得一眼,還是沉浸其中,皆有所得。 陶潜脑海,迸发志述: 正观看诸天佛教秘佛“一髻佛母”之法相投影,得授秘佛正法《智慧佛母真言》,此法可护持佛心,可除罪孽毒障,可摧毁天魔及一众域外邪灵,可豁免诸多灾劫,代价为生出向佛之心,必要入佛母门下为弟子。 若魔子身修行此正法,不可豁免代价。 若佛子身修行,可豁免一切代价。 陶潜三教同修并哄骗金蝉子這圣僧的好处,又显现出一桩来,只是观瞧佛母法相就可得這等好处,显然是佛母不设障碍,主动传授。 而其余魔头,就沒有這般好运。 尤其黄袍元君,可谓是无比倒霉。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腹中,那一髻佛母的化身探出手,轻而易举将那颗威能恐怖的舍利子内丹摘了過去。 随后佛母一笑,对着黄袍道: “汝为小辈,本尊不愿欺你,只收回這佛门遗宝便是。” “若你斗得嬴莲尸,這舍利可還你。” “若斗不赢,便来我门中为一佛犬,聆听智慧佛经,终有一日可得道。” 這三句說完,一髻佛母连带着那玲珑舍利一起虚化消失。 這景象,让黄袍元君可谓是肝肠寸断。 被黑莲寄生吞噬血肉的痛苦,不及失去至宝之痛万一。 “卑鄙无耻!” 泣血狼嚎,自黄袍口中吐出。 作为始作俑者的陶魔子见了,不由也生出悲意来,随后又是厚颜无耻嘀咕道: “真是個可怜人,好不容易得了佛门重宝,却轻易被收了去,那佛母也是,堂堂秘佛之尊,竟然不顾颜面亲自来抢夺小辈的宝贝,我原以为是留了点手段让莲尸尊者去抢呢。” “不過也怪黄袍自己太蠢,哪有用佛宝去砸佛门护法尊者的,岂不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谁也沒想到,万神山赫赫有名两位当家大王,一照面就失利。 讹月殒命,黄袍如今处境也差不离。 群魔本就不甚尽力,如今士气更是低落,各种退缩之念流转开来: “秃贼们果然如四当家所言,实在凶残,我等敌不過啊。” “也怪讹月、黄袍先前胡吹法螺害了我等,還說什么不惧灵山,怎一照面就被人收拾了去。” “劫数,這都是劫数啊,讹月、黄袍两位大王确有着非凡神通,近乎道化,怎奈何秃驴狡诈,遣来降伏我等的都是克星,那月净菩萨一尊禅身,足可收服大部分修行太阴法门的生灵,若讹月大王還是广寒宫主麾下的兔神,有那位宫主庇护可一战,沒了庇护,唯死而已。” “不若退走吧,佛门势大,我等与之为敌,实为不智。” “等等,且看看百目大王如何?其父可是元阳魔神,太上魔祖之一,根本不惧灵山众佛才是……” 众魔多数都生惧意,欲要退走,只是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百目魔君身上。 這魔君,倒也沒辜负众魔。 只下一刻,令人很是意外的战况出现: 九天上传来巨响,罡风破碎,一头须发皆白的远古苍龙首先被巨力打将下来,其躯已是伤痕累累,血肉翻卷,往大地坠去。 紧跟其后,伴随着一道怒吼,降龙罗汉之分身好似陨星般往地面落去。 還未坠地时,充盈一界的苍白邪光从九天洒落,生生罩定降龙罗汉,随后就见一头比先前未被打碎的万神山還要庞大的大肉卵子仿佛从另一個世界蹿出,无穷尽的干枯手掌拍打着天穹,支撑着祂朝着降龙罗汉咬去。 咔嚓一声,竟真個咬中。 虽未全中却也让罗汉失去半截身躯,金色佛血洒落,佛髓涌出,随后被一條猩红之舌卷入口中,吞了個干净,又扭头往降龙罗汉另外半截身躯咬去…… 這一幕可說比先前任何景象都要骇人,都要不可思议。 哪怕是陶潜,也惊。 降龙罗汉败了? 怎可能? 哪怕眼前這降龙罗汉,为一分身,而非本尊,依旧有堪比道化境的战力,怎可能败给一尊尚未证道的神魔子嗣,還被吞了半截身躯? 众魔皆是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眼瞧着降龙罗汉剩余半截身子也要被吞吃,忽而此时,黄袍元君那凄厉哀嚎传来: “三弟,速来救我一救。” “迟上一息,吾命休矣。” 许是真有交情,原本還专注于追杀降龙罗汉的百目魔君一扭头发觉黄袍处境,邪光一转,顿知前因后果,立时暴怒不已。 那显然从域外而来,笼罩一界的苍白邪光原本只罩定降龙罗汉,這一下立时扩充开来,欲将莲尸尊者、月净菩萨以及八部天龙众也就是整個战场全部笼罩入内。 趁此机会,降龙罗汉得了喘息之机,连忙开口提醒: “诸位,速离邪光笼罩之地。” “那光唤作先天元阳造化神芒,乃是从元阳界来的源光,贫道也不曾料想到,百目道友颇得元阳魔神宠爱,看起与我斗法将要败落,竟主动开了方便之门,让其受神芒照射,源炁不绝,神通法力堪比道化。” 有降龙提醒,一众佛军顾不得杀伐,连忙退却。 莲尸尊者放弃寄生黄袍元君,月净菩萨的禅身则施法将降龙罗汉救走,佛光避退造化神芒,一退竟直接退出去至少三千裡之遥。 這画面生出,万神山一方士气暴涨。 但有一人,却是急了,而是大急。 陶魔子! 由不得他不急,若非实在不合适也沒机会,他甚至想跟着一起退走。 缘由也简单,估摸一下时辰,他给众魔下的毒酒,药效也快要发作了。 毫无疑问! 一旦毒酒发作,群魔即便不全部躺下,也得個個躯体疲软,昏昏欲睡。 他下毒加料一事,必要败露。 如果能全部毒倒下也就罢了,可陶潜深知,其余神魔子嗣包括黄袍元君在内,都受不住山九和小小岁体内源炁之毒,唯独百目魔君是個例外,這厮可是一尊先天神魔嫡系血脉,而且很受宠。 沒毒倒百目,届时要面对一头暴怒大肉卵子的,就是他陶大魔子了。 此时他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神狂跳,仿佛能瞧见自己的凶兆星正在疯狂闪烁,心头几乎是怒吼在骂: “天杀的罗汉,這牛皮也能吹破?” “好歹是佛尊亲传弟子,竟然干不過区区太上魔神之子?” “要遭要遭,不若趁乱逃了吧,以我手段,倒是不必担忧被那大肉卵子吃了去,可要斗败他似也做不到,人家亲爹正观瞧着呢……谁打得過?” 陶魔子此时完全明悟本尊之提醒,果然泼天大好处沒那么容易拿到手。 這意外,纵是演天虫也沒推演出来,想来是受到了元阳魔神那极高位格的压制,這才失算。 正当陶潜想趁着自己還沒暴露前逃遁时,忽然怀中那佛钵传来异动,那些個僧尼佛灵又传来了新的佛旨,听来分明是降龙罗汉亲言: “师侄且听好!” “如今你将要暴露,那百目魔君又得其父庇佑,除非我等本尊入界,否则根本奈何不得,也无法救你性命,更遑论這三国之中数亿信民。” “为今之计,仅有一法可尽全功。” “吾已命佛灵送来一张佛尊金帖,其上有佛尊亲自写下的六字真言,威能无双,只消师侄近身于百目魔君,并将金帖贴在其眉心处,自可瞬息封了那方便之门,令其再摄不得半分元阳神芒。” “只如此一来,师侄儿将要受群魔围杀不說,更要面对百目魔君之怒火,以师侄的道行手段,应可支撑片刻,待我等前来支援,可解厄难。” “当然,若要使金帖生效,师侄须摒弃体内所有魔念,虔诚颂念我佛尊名,方有功德生出灵应开启金帖。” 随着這些声音响起。 陶潜也自动生出感应,果然怀中佛钵上方,那些缩小了许多倍的僧尼很是费力将一张不可直视的金帖托了出来。 触碰瞬息,脑海一道道志述迸发出来,赫然是一件专门克制眼前状况的佛宝。 见得這些,陶魔子生生气笑了。 再一次,本尊预言得了证实。 显然,灵山上的秃驴们并非沒有预料到战场变故,分明是想到了,還预备好了对应手段。 只是行使之人,并非降龙罗汉,而是他陶魔子。 灵山之意,也毫无遮掩显露:你明面真身乃是一個秘魔子,既想着得到那泼天好处,怎能不彻底归心,只是半個身子倒向佛门却是绝计不够的,需有真正的投名状,需证明自己并非是无能之辈。 若是其他秘魔子被這般胁迫,必要忧虑,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陶潜,却只差大笑了。 這厮虽是個惫懒的,惯常偷奸耍滑的,但也不是事到临头就会躲避的性子。 该与人斗法厮杀时,他可从来不避。 何况只是一番围杀争斗罢了,群魔之中除了百目魔君外,也沒有几個神魔子嗣、道脉传人能被他放在眼裡。 念头定下后,陶魔子心魂默默勾连本尊,嬉笑道: “又叫陶真君猜中了,秃贼们瞧不得本魔子清闲,非要我出力。” “也罢也罢,便叫這群魔头和秃驴们一道瞧瞧我陶潜的手段,本尊速速借来佛心一颗,免得露馅。” 话罢时,這厮已得佛心。 悄然探手入怀,捏住那佛祖亲赐金帖的同时,虔诚回道: “我佛慈悲,合该如此。” “吾师金蝉子如今以法身镇幽冥,受亿万怨苦,弟子当效仿之。” “豁出性命,也定要度化群魔,救数亿信民于水火之中。” 大义凛然的话說完,陶潜直接动了。 时辰紧张,他也顾不得从容靠近過去,好在急匆匆的更好,更符合此时情景。 百目魔君救下黄袍元君,正施法为其疗伤,又从其余神魔处听得關於讹月仙君已经身死道消的噩耗,立时气得浑身干枯手掌乱拍,打得虚空抖颤不已。 法身上一颗颗元阳邪眸死死盯着远处的灵山佛军,口中尖细魔音接连不断发出: “灵山秃贼,好生无耻。” “竟以這般卑劣手段,害我二哥性命,有朝一日我百目必要杀上灵山……” 百目魔君正要继续宣泄。 忽然,另一道声音插入进来,其中怨恨,似比他還要浓烈数倍,就见得陶魔子這位万神山四当家,跌跌撞撞闯過来,面容悲戚,声音扭曲喊道: “大哥,三哥,二哥死的好惨啊。” “那灵山来的秃驴实在是一等一的无耻黑心,竟伙同娲皇宫的贱婢,害了我二哥性命。” “两位哥哥一定要为二哥报仇啊,他日领着四弟我杀入那诸天佛土,吃尽那八部天龙众,扒了诸天菩萨的皮囊,喝干那八百罗汉的佛血……唯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呐。” 這几句,不可谓不狠。 尤其這厮为了逼真,都是用法力喊出来的,三千裡外,照样能听着。 ps:八千字章,明天至少有一章万字的,浅求個双倍月票,可以骂一骂胖鱼再给,五一我就不出门了,宅家码字,看能坚持几天。 小說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