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佛祖阻元阳,陶潜吞百目 作者:真愚老人 小說:、、、、、、、、、、、、 三千裡外,八部天龙众连同一众罗汉菩萨,此时听得那魔巢内传来的浮夸怒吼,各自对视一眼后,都是哭笑不得。 不知何时起已恢复法相,续上半截身子,只是面色仍旧苍白的降龙罗汉,闻得陶潜之语,咧嘴一笑道: “金蝉子师弟性情方正,倒是收了個有趣的徒儿。” “不過這浪荡不羁的性子,也颇符合其桃花极乐的道号。” 灵山众佛认定他是自己人,是以不计较他的冒犯。 可万神山群魔,见他這一番浮夸无耻的表演,纷纷生出不爽来。 缘由自是不必多說,场中皆是有来历的,沒有一個是瞎子,谁都瞧出来,先前乱战时,這位堂堂的四当家分明是在糊弄,偷奸耍滑,避难躲劫。 虽說众魔也都是這般做的,但都是十分力出個五六分,否则也无法将那些凶恶无比,极擅降魔伏妖的八部天龙众抵挡住。 可這厮,莫說是五分六分力。 认真计较起来,怕是连一分力都出得勉强。 若只是如此就罢了,众魔只当是個无耻的瘟神,胆怯的独脚蛤蟆,可到了百目魔君发威,己方声势大涨时,這厮倒突然冒出来,摆出這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实在令人不齿。 加之群魔本就瞧他這個溜须拍马的四当家大总管很是不爽,现有机会落他颜面,揭他短处,如何能忍? 陶魔子刚跌撞過来,头先便有一尊似有伤势在身,无有皮囊,一身血肉囊肿的大魔站出阻路,口中很是不满道: “四当家神通法力不行,倒是一张面皮好生厚实。” “你也敢提二当家的名讳,先前你若能及时出手,讹月大王也不会那般轻易就被月净老尼取了性命,如今见得百目大王发威,挽回颓势,你才敢冒出来說话,实在可恶,本座羞与你为伍。” “你是哪裡来的泼魔?竟敢冤枉本神,离间我与三位哥哥之间的情谊。” 這大魔,似就等着陶潜說這句。 闻言法身一挺,血光汹涌,水声鼓荡,竟在背后显出一條污浊血河来,河中有阴魔、恶灵之影沉浮,一瞧就知是個有来历有根脚的凶煞人物。 事实也确是如此,大魔狞笑便道: “本座乃是血海一脉传人,道号血尘真君,吾祖师乃是大渊先天神魔冥祖,位格更在你祖蟾神之上。” “吾修大册《太幽玄阴血海魔经》已有所得,你当我会惧你這无赖瘟神不成?” 這般来历与家门,自报出来后,顿时引得众魔侧目。 就是百目魔君,也投去惊奇目光,显然是沒想到麾下群魔中,還藏着這么一头。 虽說大魔所說有些吹嘘成分,比如冥祖的位格,其实并沒有越過蟾神去,至多也就是一個平起平坐。 但冥祖确实是一尊连元阳魔神都需正视的先天神魔,有這等靠山,這号血尘真君,的确有资格拦阻陶潜。 而他一番控诉,顿时也让百目魔君生出不满来。 “贤弟,果真如此么?” “哥哥们知你不喜斗法厮杀的脾性,但你神通道行都不小,真能坐视二哥殒命灵山菩萨之手?” “若是這般,只怕你我這兄弟是做不成了。” 百目這一开口,顿时又引得其他大魔也跟风控诉。 许是有血尘真君带头,又或是觉得百目這一发威,万神山基业可成,可以真個出力了,不少先前還遮遮掩掩不肯泄出真正根脚的神魔子嗣和道脉传人,此时此刻都是掏心掏肺开始自报家门,以涨声威。 顺带着,都沒忍住踩了陶潜這個四当家一脚。 “百目大王明鉴,血尘道友所說无差,這瘟神正是一无胆鼠辈,小神夔面道人,师承妖师宫一脉,师祖亦是大渊神魔,也不惧這厮背后的蟾神。” “哼,瘟神就是瘟神,先前那般多手段分明是遮掩,如今還是将灾殃带来了我們万神山,吾名破煞真君,乃是大渊天煞一脉,亦不惧你這独脚癞蛤蟆。” “四当家畏战秃驴,致使讹月仙君丧命,确是推脱不得,小神自号隐素道人,家父乃后天神魔玄戮神君,道场为地仙大界玄戮山无命洞,若四当家怨我,日后可来寻小神报仇。” 恍惚间,一尊尊根脚不俗的的神魔子嗣和域外道脉传人,雨后春笋般冒出。 群魔虽不满這些家伙先前隐瞒,但如今能壮己方声势也是极好,细细一思量:有這些强人现身,万神山岂不是一跃成为如今搜神界内数得着的大势力,身处其中,好处少得了? 显然,這也是强人们自爆跟脚的缘由之一。 如今的搜神界,单打独斗是取死之道,唯有抱团,才是生路。 只是之前的万神山,一是黄袍、讹月這两位,声名实在寻常,二是沒能经過“灵山征伐”這一道考验,被這些有来历的强人认为是草台班子,不值得投靠出力,這才遮遮掩掩。 百目魔君适才发威将降龙罗汉半截身躯都吃了去,毫无疑问是彻底通過考验。 而元阳魔神這尊执掌着“先天阳精”的至尊,也有资格与诸天佛教掰手腕,這一遭就算是立下了旗帜,引得众魔来投。 至于瘟神四当家? 踩死,让出位置便是。 陶潜也是转念一想就知這些,是以生生被气笑了。 一脸晦气,点指诸魔,怒道: “呸!” “一群见风使舵,有奶就是娘的腌臜货色,竟也敢来指责本神不出力?” “不過是见得我百目哥哥大发神威,败了那降龙罗汉,你们便想着借祂的名头,拱祂上前与灵山拼杀,汝等在后头大捞好处罢了。” “若换個旁的老实人,還真被你们得逞了。” 說到此处时,陶潜心头很是急迫。 时辰紧张,他根本无暇舌战群雄,辩個清白,尤其他一点都不清白。 心念转得一转,他很快有了主意。 就见其面色骤然变得惨白,一声闷哼后,嘴角淌出脓血,身上所有穴窍都忍不住张开,肉眼可见的瘟气、毒气、矢气混杂一起喷涌而出,臭不可闻不說,更可见得其法身开始扭曲变化,血肉翻卷,污浊倾泻,似是随时要异化暴毙的模样。 明显出变故的瘟神,不退反进,硬生生挤向百目魔君,半途更急切喊道: “哥哥先莫恼,我先前不出力乃有缘由,非是不愿,实不能也。” “小神始终惦念着为哥哥取来那先天阴炁,好令哥哥得偿所愿,孕出那卵民一族来,本是要耗去诸多宝贝与斗姆元君一脉修士换取,怎料此道脉修士颇为高傲,拒了吾师。” “万般无奈之下,小神只得另想他法,也是机缘所致,探听出此道脉有一叛徒阴玄母在大渊游荡,于是小神分出九成道行于化身,携了众多重宝去往域外寻此人换炁,先前正是紧要关头,這才抽身不得。” “不過就在十息前,小神终于不负所托,为哥哥换来了這一瓶先天阴炁……虽在途中出了变故,受了劫数,道行大损,但也无憾了。” 陶魔子信口胡诌的這一番话,堪称是感人肺腑。 但要真個生效,却不容易。 好在下一刻,其头顶上方蓦地豁开,一件白玉瓶般的宝贝掉落出来。 玉瓶周遭,有无比玄妙的神炁气机萦绕。 非是寻常源炁,正是那代表着“先天之阴”的无上神炁。 用不着任何人提醒,百目魔君那激动、兴奋的嘶吼已然响彻: “先天阴炁!” “果是這般纯粹,果是這般玄妙。” “贤弟,好贤弟,先前都是哥哥错怪你了。” “快,拿来给我。” “哈哈哈……吾道可成矣。” 见到自己得道的机缘就在眼前,沒有任何修士能保持平静,百目魔君自然也不行。 此时他根本听不着任何对陶潜的诋毁,哪怕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也不打紧。 只要能得到先天阴炁,不要說只是袖手旁观不出力导致讹月仙君殒命,就是這倒霉催二大王由陶潜亲自下手杀了,百目魔君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反而会大叫着“贤弟杀得好”云云。 其余魔头也知這些,见那白玉瓶上环绕着的,乃是货真价实先天阴炁的气机,纷纷对视一眼,暗道這厮果真有手段,竟真能将先天阴炁這等神妙物事搞来,不好再阻,纷纷让开道路。 可怜百目魔君与這些神魔子嗣,哪裡晓得其中关窍。 先天阴炁的确稀罕,若无机缘,不管你身份地位如何强大也是得不到一缕。 但陶魔子,大不一样。 這厮本体灵宝伏孽陶真君,那可是娶了一位斗姆嫡传,先天阴炁唾手可得。 当然,那白玉瓶内也不是真個就装了先天阴炁,不過是一幻象罢了,正物为何不必多說,其外相是陶魔子取了一些气机,施法变作的。 百目魔君不知這些,他见先天阴炁投来,自觉马上就要证悟道化之境。 得意之下,竟是对自己亲爹放起话来,听他喊道: “父神你可瞧见,吾得将成矣。” “父神你曾言吾之道途凶险颇多,劫数重重,非但孕不出卵民一族,若一意孤行還要身死道消……” 他喊到一半,陶潜就心头咯噔。 再顾不得装模作样,一個瞬身挪移出现在百目魔君身前,口中喊道:“百目哥哥莫要动,便由弟弟来将這些先天阴炁送入哥哥体内,也好叫我见识见识哥哥的大道玄妙……” 百目似是昏了头,许是陶潜演的太逼真,许是觉得造化神芒笼罩处,哪怕是真的道君来此,也伤不得他一根毫毛。 是以在這一息,竟真就沒动。 而這一刻,毒酒发作的时辰也到了,一刹那场中诸魔纷纷觉察体内生变,血气衰弱,源炁枯竭,诸般神通全部失灵,稍微弱小一些的邪魔,当场便瘫软下来。 邪魔中不缺狡诈聪明的,变故一生,先前陶潜布置的那些遮蔽也再无用处。 不少魔头面色大变,纷纷大喊: “大王小心!” “此子是细作!” “這厮要害你。” 在這些话响起之前,陶潜已经先一步动手。 明面看来是他给百目魔君送服先天阴炁,可现实是那白玉瓶一個闪烁,最后竟是变作一张金光闪闪的字帖。 其上,正有六字真言,乃佛祖亲写,一显出来,顿生佛光亿万道,一丝一缕都不曾漏掉将所有元阳造化神芒尽数抵住。 随着“啪”的一声,那字帖贴在百目魔君那眉心处,所有神芒开始消退。 但陶魔子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预兆,好似再动一下就将身死道消,真正的“异化”无声爆发,体内似生无名火,以其欲望为薪,燃尽一切。 纵然他有诸般手段,神通也强,道行也深,可面对這无声爆发的真火,竟无丝毫反抗之力。 恍惚中,他甚至觉得這无名火的威力,远在天外炎精之上。 好在這一刻脑海中有志述迸发,不至于叫他殒命后做個冤死鬼。 正在遭受大渊秘法“先天元阳神焰”侵蚀,此火源自元阳魔神,乃真阳之火,若是玄阴之属,得此火焚身将有大好处,若是阳身雄物,又非太上元阳一脉,遭此火焚身,近乎必死…… 陶潜看着這志述,正要喊一句吾命休矣。 忽然,脑海中有佛号响彻。 随后就见得一道不可直视、无法言语、不可名状的身影生出,挥手将陶潜体内所有元阳神焰收走,又一转身,坐定百目魔君眉心处,生生堵死那两界方便门。 恍惚一刹,再醒时神芒、神焰、佛光尽数消失。 眼前,是呆滞后彻底癫狂的百目魔君。 其一百颗邪眸,死死盯着仍旧是一脸晦气的陶魔子,其中怨恨,哪怕是倾尽四海之水也根本洗刷不干净。 数不尽的干枯手掌“啪嗒啪嗒”落下来,将陶潜抓了個牢,二者近乎黏贴在一起,哪怕再锋锐的神兵利器此刻也切割不开。 轰隆巨响中,不曾留下任何缝隙的邪光迸发出来,百目魔君宁愿拼着体内源炁耗尽,也要将陶潜击杀当场。 尖细嘶吼,响彻万裡。 “說,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害我。” “阻道之仇,万世难解。” “吾定要捉你魂魄真灵,生生世世折磨……” 与百目魔君法身相比,陶魔子实在小得可怜。 此时又被抓牢,更无躲避余地。 只得仓促间显出自家万炼灵神法身,以金刚不坏之皮囊,生生硬抗。 虽說无了亲爹开的后门,百目魔君战力大损,但照样是堪比寻常道化境修士的神魔子嗣。 相较起来,陶潜毫无疑问落在下风,未有多时就受了轻伤,并不断加重。 不過他也是個有脾气的,先前差点被元阳真火烧死,如今又被摁在身下摩擦,這如何受得了? “那元阳真火,应是其父留下的护命手段,可惜被佛祖破去。” “反正已经得罪死了元阳魔神,再狠辣些也算不得什么,天塌下来有大個的顶着。” “吞了這厮,可全得太上元阳之道,我必可先本尊一步得证那道化之境。”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本魔子怕個卵。” 這几道心念翻出,陶魔子心一横,随后便当着场中所有神魔子嗣,以及遥遥赶来的灵山佛军的面,做出惊人举动。 其一声不吭,法身好似受不住邪光轰杀,径直爆裂,化作一张充斥着肉瘤脓包的血肉巨毯,铺陈开来,可覆大地,可裹天穹,翻涌而上,硬顶着邪光将百目魔君包裹了进去。 随后又是辉芒闪烁,陶魔子现身出来,這一回却不是那瘟神模样,而是本来面目。 這变故,实在惊人。 众魔都被骇得不敢动弹,更不敢置信。 個個龇牙咧嘴,瞪圆了眼眸,结巴问道:“你……你是何人?竟這般胆大包天,竟敢将百目大王吞入腹中?” 陶潜动作极快,但也有不少邪魔瞧见了那血肉毯子表面一闪而逝的神魔纹理,因此窥见其根脚,猜出其来历。 正因如此,一时更惊,更不可思议。 “祖魔食炁神术?尊驾竟是秘魔宗传人。” “既是秘魔子,缘何为佛门驱使,来此当细作,坏了万神山基业,還将百目道友吞了去,莫不是失心疯了。” “秘魔宗的這位道友,若不想身死道消的话,還是速速将百目大王放了,你還未入道化境,纵是炼了祖魔神术,也绝无可能将百目道友消化,反是要被撑爆肚皮,害人害己。” “一個秘魔子,竟然串通灵山秃驴,祸害众同道,尊驾必无好下场。” “谁能想到以秘魔宗和诸天佛教之间的仇怨,竟也能联合起来坑害我等。” “诸位与這厮废话什么,莫忘了我們如今身中剧毒,分明就是這厮先前给的毒酒所致,不若一道动用法宝,联手将這厮轰杀了去,也算是拉着他给我們陪葬。” 众魔聒噪不已,仍不敢相信一個秘魔子,竟甘愿给诸天佛教当狗,转過来祸害一众魔道同类。 陶潜却不理,只一心镇压腹中“百目魔君”,为稳妥些,索性又在原地摇身一变,又将桃花佛子的皮囊披上。 ps:還有更,求月票。 小說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