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邀請的代价 第11节 作者:未知 “你怎么对得起‘徐瑞玉’這個名字!”陈小楼看着徒弟狼狈的模样,心裡又恨又气,想了半天忍不住,又伸手重重的抽了他一下,“你還唱不唱戏了?” 李幼荣努力的憋着不让自己太难看,他大声的喊道:“唱!” “一日入梨行!” “终生在梨行!” 李幼荣曲身重重的给陈小楼磕了一個头,“师父,对不起。” “你哪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奶奶,对不起老祖宗!”陈小楼生气的把手裡的沾了血的竹鞭一甩,今天他的這通发作,也是满满的怒其不争。 气上心头的陈小楼索性转過了身。 “我是唱京戏的,又是武生出身,虽說戏都是通的,但到底京戏是京戏,昆曲是昆曲。你跟着一個唱京戏的武生能在昆曲界唱出旦角儿的名,也是你的本事。” 他双手叉腰,仅仅是平常的站姿也能体现出他武生的基本功。 “我知道最近很多梨园的人都想往文艺圈发展,你要是想去,我也不能拦着你。我不知道你家裡人是什么态度,但是我這边是支持你的,年轻人有想法,很正常。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說出‘以后不再唱戏’這种话来!我這裡有一句话,你给我记住了!一日入梨行,终生在梨行。不管你在做什么,這戏,你绝对不能丢。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不就是觉得对戏不纯粹了所以不想唱了嗎?合该老头子告诉你,人生在世,沒有人能对一件事倾尽所有。以前你能一边上学一边唱戏,现在你书也念得差不多了,难道就不能一边演戏一边唱戏了嗎?我都沒有骂你三心二意,你哪裡来的脸說你不唱戏了?” 李幼荣看着师父的背影,看着师父的白发,什么话也說不出来,只能重重的磕了七個头。 “徒儿知道了。”想着今天方老爷子的期望,李幼荣只觉得自己還是不懂事。他早该明天,从他第一次登台有了自己的第一位戏迷起,唱戏就不是他個人的事了。 再想到上辈子自己做得糊涂事,在那么一瞬,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混账了。”想到那鬼上身一样的矫情,李幼荣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陈小楼看得冷哼一声,“可别打脸,您是個角儿,脸可精贵着呢。” “师傅說的是。”李幼荣再度羞愧得无地自容。 陈小楼看教训得差不多了,這才伸手把李幼荣拽起来,“国庆的戏台子,你登還是不登?” “登。” “唱什么?” “《游园》!” “人民大礼堂是相登就能登的?给你脸让你上你還给我拿乔。”陈小楼嫌弃的拿毛巾糊了李幼荣一脸,然后朝身边什么话也不敢讲的龚在荷道:“背上的伤好好养着,伤好了就开嗓练,可别让他砸了自己的招牌。” 龚在荷看着小表弟,一脸心疼的答应了。 “委员会那裡我去說,你回去歇着吧。”话說到這裡,陈小楼就要送客了。在把小徒弟赶出门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叹着气,摸了摸李幼荣的头。 头顶上传来的温暖,再度让李幼荣红了眼眶。 ? 第11章 欠你一句生日快乐 陈小楼伸棍子时,那是毫不犹豫,棍棍见肉的。所以本就体弱李幼荣只能停了一切活动,窝在家裡养了几天的伤,在胖了好几斤后,李幼荣在這個各大院校因为通知书忙得上天的7月,還是良心发现回到学校帮忙。 忙了一個多星期,确定学院所有的通知书都已发出,李幼荣十分疲惫的带着行李回家。在他洗完澡准备关灯睡觉的的时候,他接到了某個在军营中遭受磨难的小子的电话,“哥,我好想回家。” 听着這快哭的声音,李幼荣反倒笑了。 “跟我装什么可怜呐?” 那头的李子文发出一声爽朗的笑,他跟自己身边的人說:“你看我說了吧,我哥肯定不会信。”他爬起来,跑到外面,伴着蛐蛐声說:“哥,我教官說過几天会有文艺团過来进行京剧表演,你会来嗎?” “我又不是文艺团的,去做什么?” 這個人沒事就喜歡說废话。 李子文傻笑了两声,“那什么,爸妈和爷爷還好嗎?” “都挺好的。” “沒被你气死?” 李幼荣翻了個白眼,“会不会聊天?不会我挂了。” “诶诶诶——”以为他真的会挂,李子文立马急了,“别這样啊,哥你难道不想我嗎?” “想你做什么?”李幼荣本来想真的直接挂掉的,但是想到上辈子自己在外晃荡,全让弟弟一個人来尽孝,他又觉得有些心虚。他想了想說:“你在部队裡好好的呆着,家裡有我,别担心。少犯点错,遇到事别跟教官去对着来。你们当兵的假本来就少,你再不守规矩,過年都未必能让你回来。” 李子文摸摸鼻子,小声嘀咕道:“知道啦。” “家裡以后就要靠你了晓得嗎?” “晓得的。” 兄弟间的這次通话,最终以李子文的這個保证而结束。 這天晚上,李幼荣睡得特别好。 第二天早上五点,李幼荣准点起床,洗漱后开车去僻近的西郊公园吊了两個小时的嗓子。 自从上次被师父教训后,每天必做的這些基本功,他是断了不忘了。 八点钟回到家,他正好赶上早餐。 一直不在餐桌上谈论公事的老爷子或许是因为儿子近期的早出晚归,一直說不上话,所以今天破例问:“最近国庆的事情让你很头疼吧?” 李父点了点头,“嗯,這次刚好是建国六十年,上面看得很重,本来就有很多事情,再加上燕京這座城市今年也是有史载的三千五百年,国庆典礼和京城的城市典礼一起弄的话,人手有些不够,所以难免有些应付不過来。” 已经忘记這些的李幼荣忍不住问:“京城建城典礼是什么时候?” “9月27日。” “過去五天就是国庆了?” “嗯,到时候会有很多外宾会過来,幼荣你不也是要去国剧院演出嗎?其实到时候的安排不止這点,大家也想借這個机会,在宣传国家的同时向世界宣传一下城市,免得他们一直以为咱们還是三十年前那样。” 骨子裡自带的民族自豪感让李幼荣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我說,一直带着偏见看待我們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长辈们都被李幼荣的话逗得一笑。看到儿子重新活泼起来,李母也算是放了心。她加快吃早餐的速度,在把豆浆喝完后,对還拿着包子在啃的儿子說:“幼荣啊,跟妈上来一下。” 李幼荣看了看一脸父亲与爷爷,不明所以的跟着母亲上楼。 走进房间,李母从柜子裡双手捧出一個打造得十分古典的木盒子。 “今年你過生日的时候,妈刚好在国外,爸爸也在忙,所以都沒有怎么给你庆祝,這個就算是补偿你的生日礼物吧。” 李幼荣被母亲神神秘秘的态度逗乐,“我又不是女孩子,生日礼物什么的其实沒這么重要的。子文他還今天過生日呢。” “他要的也不過是车啊什么的。”李母翻了個白眼,她看着李幼荣,十分期待的催促道:“你不打开看看嗎?你打开看看嘛。” 李幼荣被催的沒办法,考虑到盒子自带的陈旧感,他用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 看到盒子裡的东西的瞬间,李幼荣顿时惊喜的长大了嘴巴。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母亲会送给他一整套点翠头面。 李幼荣伸手拿起其中一個菊花顶花,对着這套头面,他简直在瞬间有了恋爱的心动感。 “哪儿来的?” “国外一個拍卖会上看到的。”李母說起来也是颇为感慨,“說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居然会在国外看到,估计又是以前……” 李幼荣摸了摸盒子,說:“现在它回家了。” “对,回家了。”李母咧了咧嘴,十分爱护的摸了摸盒子,“那群外国佬懂什么?咱中国的东西,中国人拿着才是正理。” 李幼荣点头。他把手裡的顶翠附到耳边,听了半天突然小声的說:“妈,我好像听到以前戏园子裡的声音了。是《贵妃醉酒》呢。” “美得你。”李妈妈看到儿子神神叨叨的表情,知道自己這個礼物是送对了。她歪头笑着故意问:“现在還說不要嗎?你不要我就捐给国剧团了。” “是我的。”李幼荣下意识的就把盒子抱紧了怀裡。 李母被他的动作逗了了。拍了拍儿子的肩,李母道:“国庆不是有表演嗎?就戴着這套唱吧,我的儿子,一定会惊呆那群外国佬的蓝眼睛!” “一定会的。” 抱着一套這么珍贵沉重的头面,李幼荣点头,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自信心都快爆棚了! 李母就是喜歡看儿子這個样子。她笑着摸了摸李幼荣的脸,說:“你是不是偷偷的去试镜了?” 跟长辈耍小心眼毕竟是不对的,李幼荣有些心虚,“你别跟我爸讲。” “晓得了,不会跟你爸說的。”李母叹了口气,她想了想說:“爷爷說的其实很有道理,你想做這些,为什么不让你做呢?我們为什么要因为不需要的东西,而扼杀掉你的兴趣呢?” 李幼荣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說什么。 好在李母也不需要他說什么。她笑了一下說:“不管是唱戏還是演戏,以后啊,只要是你想要的,妈都支持你——当然,媳妇儿如果我不喜歡,你還是不能娶的。” “沒事說這個干什么?”并沒有媳妇儿的李幼荣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端着盒子在椅子上动了动,說:“妈,我想吃西瓜。” 李母瞪了瞪眼睛,“大清早的刚吃完饭吃什么西瓜?” “我想吃。”李幼荣收好盒子,說:“去给我切,快点。” 李母撅了撅嘴,“哦哟,一沒把柄在我手裡你就变大爷了是吧?這颐指气使的……妈妈简直沒眼看。” “那我给你撒個娇。”李幼荣說完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拉了拉母亲的手,“去嘛,切好了给我端上来。” “美得你。”李母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說:“我切好了,你下来吃。” “你端上来。” “你不送妈妈上班了?” 李幼荣眨了眨眼睛,念及手裡的头面,才勉强点了一下头,“那好,我下去吃。” “這還差不多。”李母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走出房间。 李幼荣是在送走了父母与爷爷后才来做自己的事的。 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眼前這套异常珍贵的点翠头面,他总觉得自己三天不用吃饭了。 這套头面被谁戴過呢?登過哪些戏台子呢?之前在国外有沒有被好好保存呢? 李幼荣想了很多,后来一個人看实在是寂寞,起了分享心思的李幼荣将头面拍照,想了想還是偷偷的用彩信发给自家师傅。 陈小楼過了十几分钟,才发過来一個“哼。” 看着這個代表了许多种不可描述的情感的字,李幼荣有些无奈。 他趴在桌子上郁闷了一下。 想着不甘心,他又给周济怀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