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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蜂翼

作者:未知
眼看着纽约市区在短短的几個小时裡乱成了一锅粥,那些住在纽约市郊的居民们都深深地感觉到了几分庆幸,但也有一丝丝的担忧。 幸好自己沒呆在繁华的地方,虽說有的生活起居会不那么现代化,可至少用不着每天提心吊胆地睡觉吧? 可是,总還是有些朋友亲戚的住在纽约市区吧?還有那些办公室在纽约市区的人,更是对這几個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要是再发生像是911那样的惨剧,恐怕到了明天,自己就会是個一文不名的失业者了啊 相比之下,纽约市郊的动物园倒是显得相当的平静,早晨九点开门的动物园中,因为纽约市区的混乱影响,几乎沒有一個游客,那些呆在相对自由的散养环境中的野兽惬意地来回徘徊着,享受着难得一天的宁静。 作为动物园的经营者,老所罗门显然是不喜歡這种萧條的景象,更不喜歡自己手的员工因此懈怠了工作。在確認了今天不会有太多游客之后,老所罗门索性支派了好几辆大型卡车,前往两百公裡外的货运码头去把那些动物的饲料拉回动物园来。 几乎每個被挑中了前往码头装运动物饲料的动物园员工都带着几分不情愿的神情,低头耷脑地扣上了动物园工作人员的工作帽,驾着巨大的卡车一溜烟地冲出了动物园大门。 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向正一把抓下了自己脑袋上扣着的帽子,朝着正在手忙脚乱换着衣服的李文寿低声說道:“確認了头儿已经得手了?” 三两下扒掉了身上套着的工作服,李文寿一边整理着身上穿着的一套市政工作工作服,一边朝着向正挤了挤眼睛:“头儿出马,什么时候出過纰漏的?再加上還有sb和飓风、晁锋和阿震在头儿身边,我們绝对可以放心的!倒是我們,這么大张旗鼓地开出来,只是为了闹得那個基地中的看守大乱就可以了,是不是有点儿戏的感觉了?” 示意李文寿接替自己驾驶,向正轻巧地挪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开始脱下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儿戏?知道什么是蝴蝶效应么?只要我們能让那個关押‘小贩’的营地中紧张起来,那個肯尼迪家庭的新贵自然就会想到‘小贩’或许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必定会紧紧地将‘小贩’抓在自己手中。只有這样,我們和那家伙接触的时候,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你亲自饲养的那些蜜蜂呢?可别在关键时刻出毛病啊!” 小心地驾驶着车辆,李文寿有些不甘地咧了咧嘴:“你就不能相信我么?那些蜜蜂都被我用特制的蜂蜜喂了好几天時間了,现在都跟发狂了一样,见人就蛰!对了,洗衣房的手脚做好了么?” 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废弃的仓库,示意李文寿将车开到那幢看起来相当破败的仓库中去。向正微微地点头說道:“那些地下基地的家伙是三天一次换洗衣服,按照這個频率计算的话,他们大部分人员身上穿着的都是沾染了蜂蜜味道的衣服,肯定是那些蜜蜂的重点攻击对象。把车停到仓库裡面去,我們换车!” 当三辆深黄色的市政工程维修车停靠在一條比较荒僻的道路上时,街边的好几家商店中的老板几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這裡的下水管道早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阻塞,可那些市政工程维修人员却总是将這條荒僻的道路遗忘得干干净净。除了在四個月之前,有那么几個懒洋洋的家伙对下水道进行了一次马马虎虎的例行检修之外,就再也沒有人来過问了。 叼着半截香烟,开着一家小酒吧的瘸子列农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些正在支撑着防护栅栏的市政维修工人身边,带着几分调侃的口气奚落着那些低着脑袋干活的市政维修工人:“上帝啊,你们总算是记得我們也是交纳過税金的美国人了?這裡是不是位于撒哈拉沙漠?你们是不是需要预定一架宇宙飞船才能到达這裡啊” 夸张的调侃让所有站在路边观望的店铺老板哄笑起来,在被那條随时会被阻塞的下水管道坑害了好几個月后,几乎每個受害者都有着一肚子的怨气需要发泄了。 看到自己的调侃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和欣赏,瘸子列农得意地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群微笑着致意,以至于根本就沒注意到脚下還横着一條搭建防护围拦的钢筋,在众人更大的哄笑声中结结实实地摔了個大马趴。 相比嘴巴尖刻的瘸子列农,那些始终一言不发的市政维修工人倒是显得很有气量,两個结实的市政维修工人小心地将摔得爬不起来的瘸子列农扶了起来,慢慢地搀扶着他走进了還沒开门营业的酒吧中,而其他的市政维修工人已经架设好了那些黄色的防护栅栏,戴上呼吸器钻进了下水道中。 刚刚走进酒吧,瘸子列农那大呼小叫的呻吟声立刻信息下来,一双被酒精和长期缺乏睡眠的生活折磨得毫无神采的眼睛也猛地闪出了摄人的光芒。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向正和李文寿,瘸子列农显得有些责怪地低声喝道:“关上门,你们怎么会迟到了十分钟?” 示意李文寿关上了酒吧的大门,向正轻轻地放开了瘸子列农的胳膊:“换车的时候多花了几分钟時間,你做好准备了?” 活动了一下胳膊,瘸子列农摇晃着身体走到了酒吧的柜台后,一把拉开了靠近酒柜的一扇暗门,朝着暗门后漆黑的通道指了指,看着向正轻声地笑了起来:“嘿嘿,你们做完之后,我会搭乘最早的一趟航班离开美国,重新找個地方安静地生活。已经三十年了,我不停地旅行,从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从事着各种不同的职业,不客气地說,除了不能靠自己生孩子,世界還真的沒有我不会做的事情了。可惜,当我学会了很多有用的知识和本领,体会到了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的乐趣之后,我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看着瘸子列农脸上那坦然的神情,向正不由得微微地一愣:“退休?你似乎” 瘸子列农指了指自己的那條有些萎缩的腿:“格洛兹尼的留念。一颗带有某种毒素的子弹穿透了我的大腿,在十几年的時間裡,我的腿正在慢慢地萎缩,就像是一段被蛀虫不断侵蚀的树干。今年之内,我必须截肢,然后安上一條假肢才能保证我的身体不受到太大的影响。残疾之躯,已经不能胜任這种长期的潜伏和那些骤起发难的变故了!” 看着向正脸上那惋惜的神情,瘸子列家毫不在意地从酒吧柜台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把乌兹冲锋枪,朝着向正晃了晃:“不必替我感到惋惜,做這一行,尽早会付出一些高昂的代价的,外面的那些人应该能够轻易地在下水道中找到上次留下的堵塞物,等他们干完了,就该来我的小酒吧中喝上一杯了!最后的一批顾客,我可不想让他们感到失望。”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传来了预先约定的喊叫声:“好了!趁着现在還早,我們是不是进去喝上一杯冷啤酒?” 就像是一群刚刚干完了活的市政维修工作,几個提着沉重的工具箱的大汉晃悠着身体闯进了酒吧,而另外的一些嫌酒吧裡气闷的市政维修工人则是从酒吧中端出了好几箱冷啤酒,就坐在荒僻的街道旁慢慢地喝了起来。 看看酒吧的大门已经被完全封锁起来,几個提着工具箱的市政维修工人立刻从其中的一個箱子裡取出了几套养蜂人穿着的服装,三两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跟着同样换上了养蜂人装束的瘸子列农走进了那條漆黑的暗道中。 暗道中的墙壁和地面都很粗糙,看来是在短短的几個月時間裡匆匆挖掘而成的。最为狭窄的地方,那些拖拽着大型工具箱的壮汉们甚至要佝偻下身体,近乎膝行地前进着。在一些转弯的地方,裸漏在暗道墙壁上的下水管道中似乎正有水流流淌着,发出了一种听起来像是远处传来的水流的声音。 佝偻着身体走在最前方的瘸子列农始终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尽管只有他的手中有一把黑光手电筒,但走在他身后的众人却都能利用那微弱的光芒跟上瘸子列农的脚步,甚至连一般人走在坑道地形中的磕磕绊绊都沒有,就像是一些天生就在黑暗环境中生存的人一般。 转過了一道夹在两段粗大管道间的狭窄缝隙,走在最前方的瘸子列农喘了口气,轻轻地朝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向正轻声說道:“我們到了!前面是一條地下基地中的通风管道,是一條直径不到一米的全钢圆形管道。不能用切割或是腐蚀的方式打开,管道裡有可能安装了震动报警装置和空气监测器。再朝下挖半米是一個管道检修用的阀门,只要动作轻一点,应该不会触动震动报警装置。” 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把脏兮兮的工兵锹,瘸子列农疲惫地坐到了地上:“抱歉,這些只能你们自己动手了!挖這條暗道已经花了我足足半年的時間,再加上计算上的一点点错误,实在是来不及挖到预定的位置了。” 几個拖着大型工具箱的战士二话不說,抓過了几把工兵锹围在那條露出了一半的管道边,半跪在地上轻轻地挖掘起来。 按照瘸子列农的指点,向正小心地将几盏即将耗尽燃料的金属镁灯放在了相对宽敞的地下坑道周围,這才贴着瘸子列农静静地坐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瘸子列农的那條残腿,什么话也沒有說。 同样抓着一把工兵锹在轻轻挖掘的李文寿看着已经半秃的工兵锹锹头,不禁转头朝着坐在不远处的瘸子列农低声地问道:“這條坑道,都是你自己挖掘的?那些挖掘出来的泥土呢?” 因为沒有通风的管道,地下坑道中的空气相当地浑浊,瘸子列农微微地咳嗽了几声,這才转头随意地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每天凌晨酒吧关门的时候,我会把昨天挖掘的泥土洒到街道旁边的花园中去,如果赶上雨天就更轻松了,可以将那些泥土撒到马路上,让雨水帮我冲走那些泥土。的确很累,可是为了隐秘一些,也只能是這样了。” 轻声的挖掘声顿时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坐在幽暗灯光下的瘸子列农。 一條大约五十米长的粗糙通道,对于一個健康的工人来說,或许就是几個星期的活儿,但对于一個必须在下午六点准时开门迎客的酒吧老板,在凌晨五点之后還要小心翼翼地钻进暗道中,像是一只鼹鼠一般地静静挖掘,這绝对是個极其艰难的工作了。 静默了片刻,李文寿再次挥动着工兵锹,轻轻地贴着那條管道继续挖掘起来。当那個微微凸起的管道检修阀门裸漏在众人面前时,李文寿迅速从身边的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块多用途工具板,三两下卸掉了阀门上那巨大的螺栓。 指挥着几個战士将装着蜜蜂的大型工具箱抬起来使劲摇晃着,李文寿贪婪地呼吸着从通风管道中喷涌而出的新鲜空气,在坑道中的污浊味道不那么明显之后,李文寿抓過了一瓶瞬间固化喷剂,将身体轻轻地探到了直径将近一米的通风管道中,小心地将通风管道通往地面的一段封闭起来。 几分钟后,当那些固化剂已经凝结成了坚硬的板块之后,装在那些大型工具箱中的蜜蜂也早就受够了折腾,即使是隔着厚厚的工具箱,也能听到那带着隐隐风雷气氛的翅膀扇动的声音。 张开了一张巨大的防蜂網,几個战士轻轻地将几個巨大的工具箱上的锁扣打开,一把摔到了靠近管道阀门的深坑中。 暴起的蜜蜂几乎在瞬间涌出了工具箱,即使是隔着一层结实的防蜂網,几個按着防蜂網的战士也禁不住條件反射地朝着旁边一侧身。或许是感受到了通风管道中传来的光亮或是蜂蜜的气味,那些黑云般的蜜蜂迅速地调转了方向,猛地朝着宽敞的通风管道中涌去。 看着李文寿已经帮着几個战士将防蜂網紧紧地固定在了那個靠近通风管道的深坑上,向正搀扶瘸子列农站了起来:“行了,离开這裡!我們该去下一個地方等候着某個重要人物的出现,而你,该去换上一身体面衣裳,开始你安静的人生旅程了!” 隐藏在军营中的地下基地中還是那样的宁静,虽說在不远处的纽约市区早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可是在這個关押着重要人物的军事基地中,一切還是那样的井井有條。 就像往常一样,两個担任地下通风设施检查的士兵正在进行例行的视察,更换一批安装在通风管道口上的空气监测器,或是将那些积满了灰尘的空气净化罩清洗干净。相比起那些呆在办公室裡看着监视器的家伙,這個工作也算得上是個苦差了。 将最后的一個通风窗口上的百叶隔扇清洗干净,站在通风窗口的两個士兵猛地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端着一大堆更换零件的士兵有些诧异地侧耳听听,疑惑地朝着站在楼梯上的同伴问道:“我說,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我怎么觉得我听到了一种嗡嗡的声音?” 站在矮梯上的士兵也是一脸的不解:“是的!我也听到了,越来越清晰,似乎就是从通风管道中传来的,等我一会,我把這该死的百叶窗拿下来看看” 刚刚取下那扇崭新的百叶窗,不等那個端着百叶窗的士兵走下矮梯,在一阵雷鸣般的翅膀扇动声中,如同墨汁一般的蜜蜂猛地从漆黑的通风管道中涌了出来,像是饿极了的鬣狗看见鲜肉一般,猛地裹满了那個站在通风口旁的士兵。 被千百支蛰刺扎进了皮肤中,被蛰中的士兵与其說是被剧烈的痛痒弄得惨叫出声,還不如說是被内心的恐惧惊吓得嚎叫起来。夹杂在剧烈痛苦中的那种深切的麻痒感觉似乎并不明显,但在几分钟之后,被蛰中的士兵却猛地开始了剧烈的抽搐! 勉强還能挪动脚的另一個士兵踉跄着逃避漫天蜜蜂的叮咬,在浑身上下越来越痛楚的感觉中,强咬着牙关按下了地下基地中的警报装置。 骤然响起的警报声中,成千上万只狂怒的蜜蜂像是有着准确的目标一般,四处在曲折的巷道中寻找着那些慌张躲避着的军人。尽管有些人在发觉了情形不对之后,迅速地关闭了那些有密封环的隔断大门,但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却为那些循着蜂蜜味道攻击的蜜蜂提供了足够的迂回通道。 当坐在警戒系统控制室中的士兵们终于在漫天飞舞的蜜蜂袭击下关闭了所有通风管道之后,整個地下基地中已经趴满了那些浑身抽搐的士兵,還有成千上万蜜蜂的尸体。 强撑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感觉,一個脑袋比猪头還要茁壮的士兵猛地按下了紧急事件按钮,朝着离自己不到半米的通讯器狂乱地吼叫起来:“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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