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进山 作者:柳外花如锦 天儿完全黑透的时候,我赶着满载弹药的爬犁进了屯子,在关东這個地方,尤其是在冬天,一黑天儿,街面上就几乎沒有人了,大冷的天儿,那個還有闲情逸致在刀子一样的小北风下逛街,一路上,沒有碰到人,這正是我希望的,毕竟這事儿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爬犁赶进我家的院子。 爸妈听到动静都打屋裡出来了,看到這满满一爬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啥?可都用惊讶、疑惑的眼神儿看着我,那意思等我给個解释,這三两句话哪能說得清。 忙让妈进屋休息去,可不敢先让她知道這爬犁上装的都是啥,院子裡就剩我和爸俩人了,我简要的把這几天在三岔河做的事儿,跟爸說了一下,在窗户映出的灯光下,爸的身体明显一僵,短暂的沉默,爸用手指了指爬犁上的东西,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這证实了他的猜测,思索了片刻,爸過去就解开捆着的绳子,忙着把爬犁上的弹药往仓房裡搬。 這一瞬间,我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顿觉无比轻松,我爸用他的动作表示了对我所做一切的毫无保留、全力的支持,在搬东西的**中,爸始终沒有說一句话,可他利索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举动,却让我心裡暖暖的,我們爷俩儿正闷头忙着呢,小玲听到动静,打隔壁跑了過来,见我們爷俩忙活着,赶忙上来帮忙。 看得出,她也是满心的疑惑,但聪明的她一句话都沒有问,這才是我欣赏的女孩子,知道啥时候开口、啥时候沉默,以玲姐的聪慧,心裡肯定明白我带回的這些东西并不简单,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忙活了好一阵儿,所有弹药都搬到仓房盖好,马也卸下鞍套拴到柱子上,小玲细心的拿出半筐苞米棒子喂给马吃,她的举动让我很欣赏,這是女孩子应有的细心和天性的善良,是一种最基本的特质,這匹马拉了這么重的载跑了几十裡山路,应该善待,任何一阵生命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力,当然,日本鬼子除外! 拍拍身上的尘土,相跟着进了屋儿,我妈已经把饭菜给热好了,香喷喷的摆了一炕桌。 灯光下看看玲姐,這丫头清减了许多,几天功夫,原本丰润的脸蛋儿消瘦下来,脸色带有些许的苍白,那双迷人的眼睛依旧黑亮,跳动着思念和浓浓的情火,见到這样,我的心无由的痛了起来,可以想象得出,我离开的這么多天裡,她内心的煎熬,热恋中的女孩子怎能舍得心上人离开! 见到饭菜,我来了精神,马上盘腿大坐,投入到大吃大嚼的壮举之中,還是妈做的饭菜好吃,外面咋的也不习惯,玲姐毫不避讳的紧挨着坐到我身边,不时的往我跟前的盘子裡夹菜,生怕我客气,可這是在我自己家唉,随她吧,這也是一种**,再說了,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别提多长精神了,举动自然随意,好像就应该這样,看到我們俩亲密的举动,我爸和我妈不由得笑了起来,小玲這才觉察,脸微微红了,稍微挪开一点。 吃完饭,大家都坐下了,“爸、妈、玲姐都在這儿呢,有個事儿告诉你们一声,我要拉队伍!” 這是早晚都要捅破的窗户纸,只是比我预想的提前了,這话一說出来,不亚于晴空一声霹雳,我爸倒是神色不变,看我的眼神儿满是赞许,那意思分明在說,“小兔崽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小子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儿!”我妈一听,脸色煞白,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就像不认识我似的,在她跟前长大的亲生儿子,突然变成了一個怪物,玲姐咋听這话,惊得站起身,目光之中先是一阵迷茫,紧紧盯视這我,好像要把我看透,而后逐渐坚定起来,显然,她无條件的選擇了支持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在我身边,這大概就是传說中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何况本人是一條龙! 不多說他们的反应,反正沒事儿,至于我妈嗎?她的工作有我爸去做,那保准啥事沒有!老爸可是一家之主! 眼下最要紧的是這满仓房的武器、弹药得找個地方藏好,不能老放在屯子裡,不安全,要是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全屯子就会陷入灭顶之灾,不被小鬼子血洗了才怪呢,那咱不成了千古罪人,找個沒人地,自杀得了,夜长梦多,必须马上解决,要不,我得担心死,兴许睡觉都吓醒了,那不要了俺的命嗎?俺可是正在成长阶段,据說睡眠不足,影响发育,尤其是影响智力和某些重要部位的发育。 可是藏那好呢?屯子裡那家都不牢靠。 对呀,咱這家乡别的不多,就這山多树多,山多那肯定山洞子也多啊,豁出点功夫,就不信找不到個好地儿,就這么办,說动就动,跟爸妈打声招呼,拉着玲姐就往外跑,去那?当然是去找那几個骨干啊,這事儿沒他们参与,我自個還真不行,也就手探听一下他们对我要拉队伍的看法和他们的真实想法。 一出大门,這丫头就扑到我怀裡,紧紧把我给抱住了,灼热的**,轻车熟路的堵上我的大嘴,**细细,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无言的倾诉她那内心火热的情怀,這有点突然,我整個人都懵了,太大胆了吧,够主动,玲的激情,点燃了我内心的火热,大脑一片空白,紧紧回抱她,像是要把她柔软、丰满的身子融化在我的身体裡,四片**贪婪的相互寻找着,纠缠着,谁都不愿分开,直到有些上不来气儿,有些窒息的感觉,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真個是**啊,恋爱的感觉真好! 小玲白了我一眼,這一眼,万般风情、千样妩媚,“扑哧”笑了,“坏蛋,咋用那么大的劲儿,腰都快被你搂折了!出去這么多天,也不說来個信儿,害的人家每天都惦记!”這是甜蜜、幸福的娇嗔。无语,姐姐,你這是夸我還是损我啊?不是你主动进攻,我能被动应战嗎,再說了,你的劲儿也不比我小到那去,沒见我還张着大嘴喘气呢嗎,可這些话咱哪敢說出口,也不能解释,整不清楚,只好像呆头鹅似的看着她傻笑,在三岔河做的那些,能告诉你嗎?要是提前告诉你了,我還能走出屯子?光你的眼泪就能把我的腿给泡软喽, “走吧,先去秋泉哥家!”這小女子,成精了啊,想干啥她都知道,简直钻到我心裡去了,這以后就别指望背着她干点小坏事儿啥的,根本瞒不過去! 沿着白雪铺满的街道,我們手拉着手,小玲很喜歡被我拉着手,把她的小手儿握在我的大手之中,好像能给她安全的感觉,当然了,咱也不能拒绝女孩子的小小要求不是,谁叫咱是男人来着!說实在的,我也喜歡把她的小手儿握在掌中,让我有一种成就感,何况那种接触真的是好美妙,這不,眼下咱就是這种亢奋状态,這一路的风情,這一路的旖旎,自不待說。可别是我沒正事儿啊,這叫工作、恋爱两不误。 接连走了好几家儿,還好,都沒睡觉呢,每個人看到我,都意外的惊喜,有的大人還开我們俩的玩笑,咋的?這刚一回来,就拽着小媳妇儿到处串门儿啊?其实我挺喜歡被人开這种玩笑的感觉,那是骄傲和幸福,是**!一听說是我找他们有事,大人们丝毫沒有阻拦,還催促着快点跟我去。 未来团队的骨干分子现在齐齐的聚在我家屋裡,爸妈早就被我推出门去,到隔壁张大爷家唠嗑去了,屋裡现在就是我們的天地。 看看秋生哥、秋泉哥、山虎,他们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我,都在等着我說话,我先询问了這段時間大家伙训练的情况,這一问,屋子裡的气氛活跃起来,纷纷把训练的情况向我汇报了一遍,看来,我离开的這段時間,大家伙都沒有浪费,严格按照我的安排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秋生哥的领导力和组织力是相当的不错啊,尤其是說到练弹弓的时候,那就更高兴了,准头不敢說是百发百中,也达到了十发九中的程度,更让我高兴的是,针对在训练中弹弓出现的实际問題,大家伙研究着做了改进,现在用的弹弓,准确率和射程都比原来的高出一大截儿! 现在他们還不清楚我要大家练弹弓的目的,不過,很快就会明白的,這些弹弓手,将会是我的秘密武器,他们在城市的巷战和野外战斗中的作用,甚至比一队炮兵還要大,因为他们灵活,器材随身携带,并且带弹量要多出好多,可以就地取材,无后勤补给之忧,不過,這弹丸要开发出新的品种,小鬼子,就尝尝唐少为你们准备的新式武器吧! 等大伙說完之后,我平静的把要拉队伍的事情宣布了。 屋子裡静下来,陷入一种有些压抑的沉默,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理解他们這样,這毕竟是决定他们未来道路的大事,一但做出了决定,将来在這條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今天,他们還是普通的农家孩子,明天就要拿起枪,告别亲人,成为一名战士,在血与火的生死战场上,与凶恶的敌人进行殊死搏斗。 同时,我也很欣赏他们的沉默,如果不假思索的跳起来,头脑一热就应允了,未必是好事儿,未经深思熟虑的决定,是不靠谱的,他们在思考,這种思考也是内心在激烈斗争的**,一但下定了决心,這种决心就难以动摇。 小玲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我给她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和坚定的眼神。 山虎先站了起来,“小秋,就這么定了,俺跟你干,打小咱俩就在一起,這回還能分开?”這家伙,不愧是我的绝对死党,我說干啥就干啥,从沒含糊過。 接着,秋生哥和秋泉哥也纷纷赞同,秋生哥還說,其实学堂裡的老师早就讲過山河破碎、外寇入侵、青年人应该奋起反抗的事儿,,只是沒有领头的,今儿個小秋带头了,哪有不干的道理。 日后,在关东大地,白山黑水之间,乃至燕赵大地,太行山上,齐鲁之邦,江南水乡,太湖之滨,令日寇头疼不已、闻风丧胆、魂飞魄散、提起色变,称之为大日本帝国大东亚圣战之顽疾,文明一大祸害的抗日血手团,就在松花江边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一户普通的农家院裡诞生了,歷史往往充满了各种偶然和必然,我的穿越是一种偶然,日寇侵略中华,定会遭到国人的反抗,這就是必然的结果,而亲手创造歷史的感觉,是那么的动人心魄,令人神往不已! 他们三個又把目光投向了小玲,那意思是說,俺们都下定决心了,你咋回事儿,沒有一点反应呢?玲姐笑了,往我身边靠了靠,那神情分明在說,我早知道了!他们三個明白了,看我的目光裡充满了鄙视,哦,你小媳妇比俺三都先知道這事儿,啥事先跟你媳妇通风,這還沒在一個被窝混呢,就向着了,看来是媳妇比哥们亲哪,這不典型的重色轻友嗎?鄙视你强烈的鄙视! 在他们目光扫射下,我有点狼狈,可能是我有点想的過多了,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我可怜的领导形象啊,红颜祸水啊,不行,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我掉头进了仓房,留下他们三個大眼儿瞪小眼儿,不知道我发哪门子邪风,到底要干啥? 再进屋的时候,手裡拿着一把驳壳枪和一支三八大盖枪,看动這些,他们几個的眼睛都瞪圆了,满脸的不敢相信,唐秋离這小子也太那個啥了,偶像啊,厉害啊,连這玩儿意都整来了,還有啥他不敢、他不能的,崇拜啊,就是崇拜! 虎子一高窜過来,把枪宝贝似的拿在手裡,翻過来掉過去的看,爱不释手,秋生哥和秋泉哥也赶紧围過来,轻轻**着枪身,還把黄橙橙的子弹拿在手裡仔细端详,打之一举动,就可以看出各人的性格和脾气秉性。 玲姐看我的目光又一次迷离了,那是陶醉,眼裡的情火都能把我融化,“這就是我的小男人,太有本事了!”這丫头的表情看得我心裡一动,被自己爱着的**欣赏和崇拜,那是啥感觉!如果這时候跟她提出点进一步的要求,比如那個手可以干点儿啥,她肯定不拒绝,咋有点儿想入非非了!非君子所为啊,可君子也是人啊。 “太小家子气了吧,不止這两把,還有挺多呢,敞开供应,保证人手一支,”也难怪他们激动,那见過真家伙啊,更别說是亲手摸摸了。可以理解,哪像咱在前世,各种枪玩儿了個遍! “這就是今儿個叫你们几個来的第二件事儿,這么多的武器、弹药,放在屯儿裡指定不行,得找個地方把這些藏起来,大伙說說,藏那好?”实际上,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就是想看看大家能不能跟上我的思路,“那還用說,指定不能搁在屯子裡,這好办,满山遍野的,找個别人不知道的山洞藏那不就得了嗎!”行,意见统一,這可是未来的领导班子。 “好,就這么定了,明儿個秋生哥、秋泉哥、虎子咱四個就进山,踅摸山洞子去,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该带的都带上,這一去指不定几天能回来呢,跟家裡說好,就說是进山打猎去!武器、弹药的事儿,牙缝都不能嵌,沒意见吧?”我就明天进山的事情做了安排。 “成,咱也不是头一回进山,啥带啥不带的大伙心裡都有数,你就别操心了!”秋生哥接過我的话头說道,秋泉哥和虎子也說沒啥問題,都老手儿了。 “我不同意!”冷不丁子玲姐提出了反对意见,啥?你有啥不同意的,我這不是干正经事儿去嗎,又不是去泡妞,你反对行。 “为啥不让我去,咋的?女的就不能进山?還是以为我不如你们有本事?”玲姐一改平日的温柔,关东女儿烈性的一面露了出来,语气非常坚决,還带着不满,原来是为這事儿啊,吓我一跳,当是啥大事呢? 那几個家伙干脆来個装聋作哑,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都笑呵呵的看着我,那意思,這可是你媳妇,你看着办吧,咋的俺们都沒意见,别看我,沒办法,咱硬着头皮是又讲事实,又摆道理,比如,山裡危险啊,有大老虎啊,半夜又老狼来咬人啊、爬山老累人了啊,吃不好、喝不好啊、**在一起不方便啊,等等理由,說的我是口干舌燥,**打卷儿,眼睛翻白儿。 “說完了?”“說完了,”我咋觉得底气不足呢,“你說的這些唬不了我,当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這山裡的事儿,我知道的比你们還多,再說了,总得有個人照顾几顿饭吧?”玲姐声音清脆的說道,“那倒是,小玲打小就跟着张大爷进山,這山裡的情形,比怎么几個都明白!”我的秋泉哥哎,你到底是哪头的,這是帮我還是帮她啊? “至于你說的**在一起不方便,這倒是实话,”对嗎,這是实际存在的問題,无法回避,我暗暗高兴,以为這丫头转了心性,改了主意。 “這好办,和秋生哥他们几個不方便,到时我跟你住在一個雪窝子裡不就得了嗎?”啥?啥啥?我沒听错吧,跟我在一块儿住,也太前卫了吧,這时代的女孩就开放到如此程度?让咱大跌眼镜!這是害我還是成全我,咱可不敢保证有柳下惠他老人家的定力,這玩意把持不住,老天爷唉,那肯定是把持不住啊,你想想,一個香喷喷儿的大姑娘,就在你身边躺着,四下裡黑洞洞的,都說黑夜能勾起男人的欲望,這双重**加在一起,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你再来個不同意,奋起反抗,咱穿個裤头儿,被你打帐篷裡踹出了,這形象,那不就一色狼典型嗎? “不行不行。。。”我头摇的像拨浪鼓儿似的,可旁边儿這几位笑的快断气儿了,“就這么定了,明儿個我和你们一起去!”這丫头态度坚决的很,那语气不容置疑。 還反了你了呢,到底谁是领导啊,我刚想拿出领导的权威压制她,可一看這丫头的架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沒办法,谁让咱喜歡她呢,也不忍伤了她一片热心和好意還有那么点小私心,可秋生哥他们会同意嗎? “小秋,就让小玲去吧,也多個帮手!”关键时刻,秋生哥替我解了围,秋泉哥和虎子也纷纷表示同意,這事儿就這么定下来了,玲姐用胜利的眼神看着我,大伙都同意了,我在坚持反对,那不成大傻瓜了,再說了,還有香艳的雪地共眠 好,就這样定,大家伙都有個心理准备,明儿個亮天就出发,好了,都回去歇着吧,他们几個告辞走了,玲姐最后一個走的,临了出门儿时,還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对我“哼”了一声,娇美的身影消失在暗夜裡,那神情充满了得意。 明天进山,等待我們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