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其實也不是這樣。
江野沒打算對不清醒的葉雙鯉下手,葉雙鯉也不準備真就這麼不清不楚地和江老闆滾牀單。
至於他爲什麼還敢撩了一路,那大概就是對江野人品的無條件信任,覺得對方不會趁人之危。
兩人彼此瞭解,足夠支撐他們互相試探。
甚至偶爾越界。
“沒人是靠撒嬌在上面的。”江野捏了一把葉雙鯉的臉,把他給撈了起來,“一身的酒味,給我洗個澡。”
“我困!”葉雙鯉像個沒骨頭似的走哪兒就一癱,“不想洗澡,我想睡覺。”
“捂我一被子酒味,”江野把人抱去衛生間,手臂一擡把對方放在洗臉池邊坐着,“你自己洗還是我幫你?”
男人的手臂從腋下穿過,在撐着葉雙鯉肩膀的同時把他禁錮在自己的雙臂之間。
江野上半身微微前傾,逼的葉雙鯉後仰着頸脖,不得不用手臂去支撐身體。
黑色大理石宛如一面染了色的鏡子,印着少年一截帶着新傷的手臂。
江野握住葉雙鯉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仔細看了看:“遇着事了?也沒告訴我。”
葉雙鯉沒了支撐,這麼後仰着有點累腰,他乾脆把往江野脖子上一摟,湊近了問:“最近住院費都快賠一萬五了,江老闆,給報銷嗎?”
帶着酒氣的呼吸拂過側臉,順着鼻腔一路燒進心臟。
近在咫尺的距離,泛着水光的脣隨着呼吸的起伏若即若離。
揍人的時候那麼兇,現在又這麼乖。
江野俯身要去吻他,葉雙鯉手指抓住對方後腦勺頭髮反方向就是一拉。
“嘶…”江野皺起了眉。
他又被驢蹄子踹了一腳。
“談錢呢,老闆,”他的手指插進發裏,一改剛纔的暴力,十分溫柔地按了按,“咱們小鴨子很現實的。”
江野被他的話逗笑,也跟着戲精上身捏住葉雙鯉的下巴:“小鴨子一次多少錢?”
“那得看老闆的條件了,”葉雙鯉半合着眼,“在下面的話我倒貼。”
江野扣住他的下巴,強硬且不容拒絕地在那雙誘人的脣上印下一吻:“老闆不缺錢。”
單純的脣瓣相貼,指尖的力道挺大,落在脣上卻像是吻住了一根輕柔的羽毛。
沒把人吻好,反而勾得心癢癢。
“那老闆缺人嗎?”葉雙鯉追着他的脣,“老闆一天幾隻小鴨子?”
“老闆不開養鴨場,就這一隻還差點被人撬了。”江野的吐息灼熱,混進空氣中,蒸得葉雙鯉臉都發熱。
他歪歪頭,笑得一臉天真:“那小鴨子總要做生意呀,老闆不理我我就只能找別的老闆啦!”
葉雙鯉笑眼彎彎,看得江野心頭一晃。
淡色的脣瓣輕抿着笑,細微的弧度差點沒把他整個人勾走。
“跟誰學的,”江野揉揉他的臉,“真成妖精了?”
葉雙鯉不知死活道:“跟別的老闆呀!”
“一會兒腿給你卸了,”江野在他臉上重重捏了一道,“哪個老闆有江老闆好?”
葉雙鯉按着江野的後腦,和他貼貼額頭:“那江老闆又不是隻對我一隻小鴨子好。”
聲音怪委屈的,嘴巴都撅起來了。
江野捧着他的側臉,拇指一點一點擦着眼下皮膚:“你哪隻眼看到我對別人好了?”
“那以後呢?”葉雙鯉又問。
江野手指停了動作,醞釀了片刻,這纔開口:“以後也只對你一個好。”
他們離得很近,江野看着葉雙鯉的眼睛:“我保證。”
略微低沉的聲音像是在沙礫中淘洗過,一字一句說得真誠。
葉雙鯉纏在江野頸脖上的手臂離開了片刻,然後“啪”的一聲關掉了房間的燈。
光源驟然消失,江野在下一秒欺脣而上。
脣瓣相接,啓開齒關。
江野吻得兇,葉雙鯉也不溫柔。
他們第一次接吻更像是打架,你來我往,總想着壓住對方一頭。
最後還是葉雙鯉肺活量不夠,喘不上氣。
一瞬接不上,後面的就全亂了。
他開始擺爛不去迴應,江野吻着吻着就笑了。
“這就不行了?”話裏帶着點挑釁。
葉雙鯉輕喘着氣:“滾滾滾。”
“十八歲,”江野的手指下移,輕輕握住,“真有活力。”
洗完澡的葉雙鯉軟白噴香,像一塊奶油蛋糕似的癱在牀上。
他身上穿着江野的格子睡衣,褲腳蓋了半個腳跟。
江野掀了被子把這塊蛋糕撈懷裏抱住親了兩口:“睡覺吧。”
“江老闆,”葉雙鯉枕着對方手臂,腿一擡翹在他的腰間,“這嘴邊的鴨子,您怎麼不喫啊?”
剛纔的水霧朦朧間,葉雙鯉還以爲自己要交代到這裏。
但是面前這位當代柳下惠,卻什麼都沒對他做。
“你不會陽痿吧?”葉雙鯉猜測,“可以讓我來啊!”
江野抓着葉雙鯉的手就往被窩裏探。
“臥槽!”葉雙鯉趕緊把半張臉縮進去,“這麼憋不會出毛病嗎?”
“家裏什麼都沒有,”江野放開葉雙鯉,“你這個小鴨子當的,一點都不專業。”
葉雙鯉手指撩挑開布料:“那我給老闆專業一下?”
江野眸中一沉,扣住他的後腦吻了上去。
事後,葉雙鯉紅着耳朵去衛生間洗手。
江野緩了片刻,下牀跟過去把他壓在門框邊深吻。
葉雙鯉被親得腿軟,被塞進被窩時還有點懵。
“什麼時候回家?”江野側躺着抱住葉雙鯉,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繞他的頭髮。
“後天下午的車,”葉雙鯉往他懷裏窩了窩,“您還有明天一天的時間做足準備。”
江野哭笑不得:“你很急啊?”
“我怕我反悔,”葉雙鯉嘟囔着,“到時候你也別想了。”
“不急,”江野親親他的頭髮,“慢慢來。”
葉雙鯉擡起頭:“暑假兩個月呢!”
江野和他頂頂鼻尖:“我會去找你的。”
葉雙鯉摟住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問:“什麼時候找?”
他說完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矯情。
還沒分開呢,就開始想了。
然而江野卻成功地被他這一副急切的樣子給取悅到了:“捨不得可以遲幾天走,老闆親自送你回家。”
葉雙鯉厚着臉皮:“老闆日理萬機,我哪敢耽誤您的時間。”
江野只是笑,又把人往懷裏摟了摟。
葉雙鯉睡覺時喜歡蒙着臉,把額頭抵在江野的胸膛,睜眼閉眼一片黑暗。
這種嚴嚴實實的包裹感會讓他心裏覺得踏實,口鼻間圍繞着的都是那股熟悉的杜鬆氣息。
“小鴕鳥…”江野揉揉他的發。
葉雙鯉晃晃腦袋錶示“我要睡覺了你別煩我”。
“感覺你們這個年紀應該挺重視儀式感的,”江野就算不被搭理,卻也還在自顧自地繼續說着,“我是不是應該告個白說句喜歡?”
可能是說着說着他自己也覺得有道理,乾脆坐起來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葉雙鯉:“……”
雖然他的小心思並沒有那麼多,也不至於非要來個形式上的告白。
但江野這段話說的,就跟顆原/子/彈似的把那些旖旎的氣氛給炸了個底朝天。
再告白都沒那個意思了。
葉雙鯉一掀被子,剛想吐槽幾句,可迎面而來的,卻是一朵鮮豔的玫瑰。
“臥槽?”葉雙鯉直接傻在牀上。
“我很俗,”江野自我評價,“但是我覺得玫瑰最好看。”
葉雙鯉從被窩裏伸了個胳膊,把那一朵玫瑰接過來:“從哪來的?”
“買的,”江野俯身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想送你,纔去找你。”
玫瑰還很新鮮,花瓣深紅,顏色很正。
葉雙鯉懶洋洋地躺着,手指捏着花莖一搓,那朵花就跟着轉。
“的確俗,”他又把另一隻手臂伸出來摸摸江野的臉,“不過我也俗。”
江野按住他的手背,閉上眼在葉雙鯉的掌心落下一吻。
“我喜歡你。”
半月前,兩人不歡而散的矛盾在即將分別時顯得格外不值一提。
葉雙鯉總覺得江野現在看起來格外順眼,是那種能隨時拉懷裏抱住的喜歡。
“看什麼?”江野站在衣櫃邊打着領帶,櫃門裏有半截鏡子,他對着正了正衣領,再拿出外套。
“江老闆,”葉雙鯉在牀上把手一伸,“抱一個。”
江野看他一秒,把外套隨便搭在牀邊,俯身抱住這個粘人精。
原本散在被子裏淡淡的香味變得溫和,葉雙鯉把臉在他頸間蹭了蹭:“老闆你又噴香水啦?”
江野在這天早晨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從此君王不早朝”。
他一點都不想上班。
但是打工人通常身不由己,親親抱抱鬧一通,該幹嘛還是要幹嘛。
“廚房有粥溫着,冰箱裏放着小菜,”江野揉揉葉雙鯉的臉,又忍不住親了親,“下午三點回來,帶你出去玩。”
葉雙鯉乖得直眯眼,像是被順了毛的小動物:“好哦,拜拜。”
等江野走後,他又睡了會兒。
中午飯點被電話吵醒,許揚問他昨晚上跑哪去了。
“啊…”葉雙鯉拖着聲音,“市裏。”
話筒那邊沉默了兩秒:“我去找你。”
“別,”葉雙鯉在牀上翻了個身,“剛脫單,不太好。”
許揚深吸一口氣:“再見。”
電話掛的比誰都快,忙音嘟嘟直響,葉雙鯉嘆了口氣。
他磨磨唧唧起牀,一出臥室就看見餐桌上擱着一大捧玫瑰。
昨晚上眼睛光粘江野身上了,愣是一點都沒發現。
俗是真俗,但貴應該也挺貴。
看在價格的份上,葉雙鯉勉強喜歡一下。
電飯煲裏的粥還溫着,他把江野留給他的早飯當午飯給吃了。
陽臺上掛着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晾了一夜已經幹了。
葉雙鯉再一次感嘆了一下江老闆可真他媽的賢惠。
換好衣服,穿鞋出門。
他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溜達了一會兒,最後來到了去年除夕時江野帶他去過的那家二十四小時無人售賣店。
午飯的時間,店裏沒什麼人。
葉雙鯉推了輛購物車,裝模作樣地買了幾包零食後,走到了最裏面那一排當初他沒走進去的貨架。
商品琳琅滿目,各式各樣,把近乎兩米的貨架擺得滿滿當當。
饒是葉雙鯉事前瞭解了不少,但是一時間還是不知道要拿哪一種。
多買點總不會錯的。
他閉着眼胡亂都拿了一些。
付款掃碼時他耳尖發紅,做賊似的時不時就瞟一眼門口。
買完東西狂奔回家,葉雙鯉先跑去衛生間拆了幾盒自己琢磨。
當初他和段思言也有過,但是當時年紀小,有也沒到那個份上。
紙上談兵終覺淺,這事兒得他媽躬行。
就在葉雙鯉不小心澆了自己一手油的時候,他的耳邊悠悠傳來一道聲音:“你在幹什麼?”
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最起碼葉雙鯉差點沒直接背過氣去。
“你進門怎麼都沒聲音的!”他炸了毛。
“你太專心,”江野抓着他的手腕,打開水龍頭就開始衝,“你在家造反呢!?”
“你不是下午三點回來嗎?”葉雙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江野擠了坨洗手液:“老闆有特權。”
白色的泡沫隨着水流沖走,江野把那些包裝一個個撿起來都扔垃圾桶裏。
“我明天就走了,”葉雙鯉看着他忙活,“真、真不來啊?”
江野擰乾拖把,嘆了口氣:“等等吧。”
葉雙鯉不明白:“等什麼?”
江野出了衛生間,單手扯開自己的領帶:“等你回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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