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作者:纏枝葡萄
另嫁他人

  衛國公府。

  岑絮生好轉過來時,正值年關。

  彼時闔府上下熱鬧,衛國公府四處張燈結綵,煥然一新,唯獨他這正院裏,不是這處貼窗花的紙有過水痕,就是那處簾子拆洗過後,一處不顯眼的破洞便直接被人粗糙補上。

  在這些小細節上的手腳,多得數不勝數,可岑瑾生也管不得那麼多,只能確保哥哥的藥材上不可出任何差錯。

  “倘若不這樣行事,那任姨娘必然會藉故生事,她想往哥哥身邊塞人,用心險惡。”

  “當下家中缺一個女主人,哥哥必須要有一門親事。”

  岑瑾生站在榻前,繃緊小臉一板一眼道“如今我年紀尚幼,毫無威信可言,哥哥你體弱多病,身邊大把的人想要鑽空子”

  “所以,哥哥因宣寧侯之妹落水是一次極好的機會,讓她爲哥哥定親沖喜,既可以斷了任姨娘的心思,也可以給你我兄弟倆喘息的空間。”

  那任姨娘是父親生前最寵愛的女人,她膝下也有一個庶子,得了老衛國公臨死前給她的特權,如今正是虎視眈眈。

  他兄弟二人一個病,一個幼,只要她抓得住時機,將這衛國公府和爵位奪來,並非是毫無希望。

  想要從任姨娘手中奪回掌管後院職權,也只有讓哥哥娶一名妻子。

  且對方不可太過強勢,事事只要聽從自己和哥哥的指揮就可以了。

  任姨娘見那宣寧侯的妹妹是個弱勢女流的模樣,且家底薄弱,自然也沒堅持生出事端。

  岑絮生聽完後只乾咳了幾聲,而後仰起腦袋長長地嘆了口氣。

  岑瑾生給他拍了拍背,皺眉問道“哥哥何故嘆息”

  岑絮生摸了摸鼻子沒吱聲。

  就是突然發現,活了二十年,原來養個弟弟竟然是件這麼有用的事情。

  在岑陳兩家定親之後,沒多久,岑絮生那身子便見了好轉。

  在旁人眼中,這更是破了先前宣寧侯妹妹命中帶煞的謠言,反倒還隱隱顯出旺夫之相。

  年關上陳茶彥自然又過府探望了一番。

  回來後沒多久,便有人給茶花送了封信,是那位已經與她定了親的衛國公約她在上元燈節見面。

  茶花見他身體已然好轉,自己卻一次當面道謝也不曾有過,對此也沒有拒絕。

  到當晚,茶花在那約定好的街市附近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對方人影。

  直到一個戴着丑角面具的年輕公子不知何時走來她附近,似停留下許久。

  茶花對這人有印象。

  她上回和裴傾玉在燈集時候,也曾見過此人。

  他那時還莫名上前來對茶花說,她是不會一直遇人不淑的。

  “今個兒淘到的是一隻小羊,送給姑娘。”

  他含着笑意遞來,卻讓茶花想起他上回在她怔愣時送她的小兔子燈,至今都還放在家中。

  她打量了他半晌,輕抿了抿脣,隨即伸出手去卻不是接他手中的燈籠,而是去碰向他臉上的面具。

  那人起初想躲,可到底還是僵住了身子,沒有避開小姑娘的手指。

  直到面具的一角被人揭開。

  茶花看到面具底下那張略顯病態蒼白的臉,星眸紅脣,略帶幾分秀氣的模樣正是當日在那船上幫過她的岑絮生。

  “衛國公竟然也是你”

  那雙漂亮的杏眸愈發詫異,似乎不曾想他們竟然早早就見過了面。

  岑絮生不禁笑了笑,他脣畔有個淺淺的酒窩,彷彿盛滿了燦爛的陽光一般,叫人很難生出牴觸的心思。

  “確實是我,上回在燈集上遇見姑娘,心中莫名便覺與姑娘有緣,這才贈了姑娘一盞燈籠。”

  “不曾想後來還能再見面呢”

  茶花不動聲色地聽着他的話,心下雖是迷惑,卻仍舊沒有打斷。

  “陳姑娘能答應定親一事,雖是我弟弟擅作主張,但我仍是感謝姑娘。

  且我衛國公府當下也確實需要一個女主人,幫忙管家。”

  “待我弟弟再大一些時候,我相信我弟弟也有那個能力撐起門楣。”

  “作爲交換,我願意給姑娘自由的生活。”

  他字字句句道來,好似只是恰好府裏需要一個女主人,同時也恰好知曉茶花需要什麼。

  可茶花卻很清楚,他雖病弱,可要想在京城裏找出一個比她好的女子,也並非是難事。

  他上來便一副哄騙小姑娘的姿態,她自然不能相信。

  茶花低頭捏了捏手中的小燈,“你撒謊。”

  她微垂下眼睫,語氣輕道“我不喜歡撒謊的人”

  她說罷便擡腳走了出去。

  岑絮生愣了愣,脣畔那抹淡定的笑容頓時也漸漸消失。

  他不禁懷疑自己方纔是說錯了什麼。

  他略是無措地擡腳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側走出了一段距離,待遠離了街市嘈雜處,才壓低聲略帶幾分心虛道“我沒有撒謊”

  “姑娘是第一次見我,可我卻不是第一次見姑娘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桃花寺的那片桃林裏,那時你正與那位昭王在決裂”

  茶花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跳,眸底略帶幾分不可置信的目光朝他看去。

  他見話已然說出口,笑容也變得愈發無奈。

  他當然很清楚,沒有哪個女孩子家願意自己被另一個男人壓在樹下親吻的畫面被陌生人撞見吧。

  可他不僅撞見了,連帶着後面二男一女的好戲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發覺她並不是真的是一隻一點防心都沒有的小白兔,既說出了口,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將原委緩緩道來。

  茶花沒有開口,繼而便聽見他提起更多關於她的事情。

  岑絮生因爲自幼體弱多病,既習不得武,在書房裏待得難免就久了些。

  他喜歡看些雜書,看多了禍水的妖女,和妖媚的精怪,自個兒也動了心思寫些怪志書籍解悶。

  是以當時在那桃林裏見到那種二男一女的場景就產生了一點興趣。

  起初只是對茶花這般漂亮又命運多舛的女子多了三分留意。

  後來卻反而在旁觀之下,對她愈發多了一些不同於表面的瞭解。

  她哥哥揹着她滿京城的尋找醫館時,他恰好也剛在藥鋪裏配完了藥。

  本也生出幫忙的念頭,找到他們時,卻見她兄妹倆被一輛馬車接走。

  後來她哥哥洗脫了宣寧侯府的罪名,她又順利回府,他那時固然爲她微微鬆了口氣。

  可偏偏宮宴上,她爲昭王獻禮時,頗爲窘迫。

  岑絮生見她無措,掌心亦是跟着發汗,他在身上找到了一塊拿得出手的玉佩,也想幫她,可偏偏她經過裴大人身側時,便得了對方襄助。

  他只好笑了笑,又收起東西,繼續做個局外人觀望着她。

  後來倒是沒辜負他看戲的心思,那昭王殿下當衆竟是一分都忍耐不得,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玉佩捏碎。

  岑絮生看得出來,那位昭王一直在挾制於她。

  後來在燈會上,她顯然也迫切的需要一門親事爲她來解脫這樣的困境。

  那裴家公子離開後,他發覺他們之間的緣分玄之又玄,竟沒能忍住冒失地上前去贈了她一盞兔子燈籠。

  最後在船上那一回,那纔是茶花認識岑絮生的第一次。

  也是岑絮生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與她結緣。

  “我並無旁的意思,只是想幫幫你。”

  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她那些可憐的遭遇了。

  似乎走得急了些,他沒忍住咳了幾聲,“我雖爲衛國公,卻很沒有出息,既沒有中過科舉,也手無縛雞之力,但我可以可以娶你。”

  “你想什麼時候和離都可以,要是你有了喜歡的人,也不算是給我頭上戴綠”

  說到這處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茶花詫異低頭看去,卻見他被塊石頭絆倒在地上。

  他灰頭土臉地爬起來,鼻管下卻熱乎乎的淌下兩管鼻血。

  他愈發窘迫,擡手用袖子企圖擦乾淨臉,卻不曾想越擦越是一臉的血。

  到最後卻是茶花忙揪了帕子捏住了他的鼻子。

  岑絮生低着腦袋,見她詫異的目光,臉色愈發訕然。

  她身邊的男子個個優秀,想來也沒有哪個會像他這樣狼狽吧

  頭一回與她說話,出門前做足了功夫,不曾想最後竟然要她一個小姑娘捏着他鼻子止血。

  他只覺自己渾身尷尬得汗毛都想要豎起。

  偏偏小姑娘純澈的眸光裏沒有一絲一毫的嘲笑,雖是意外,但卻只是問他“你好一些了嗎”

  他被她揪住鼻子,只能僵着脖子“嗯”了一聲。

  “好很多了”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忙又自己伸手捏住那噴香的帕子,卻在碰到她細軟手指時,又彷彿被燙到般,換了個位置將她的手指替換下來。

  茶花又取了塊乾淨帕子給他,小聲道“下回你走路可得小心點了。”

  他們走到一棵樹下,茶花便聽見身後的男子開口。

  “茶花,你別嫁給你不喜歡的人。”

  她擡頭見他看向方纔遠離的街市,眸底恍若映着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彎起脣角道“我方纔說了那麼多,其實也只是覺得這個世道的盲婚啞嫁,其實不管對女子還是男子而言,都很不公平”

  他雖沒有那兩個男子優秀,但他至少和她是同一類人。

  他的後院需要一個女子,她也需要一個避風之所。

  在這一刻,他卻覺得他們之間反倒比任何人都要合拍很多。

  茶花聽得這話,不由微微一怔。

  轉眼到了二月。

  初春化雪的冷,一點都不比臘月那陣要輕。

  而今春也是天子暗示給茶花的最後期限。

  宣寧侯府到底是踩着二月末的尾巴,親事基本都成了。

  天子看着奏摺時,想起這事情,問姜總管道“昭王那處如何”

  “昭王那裏奴才也已經叫人看過了,是毫無異樣。”

  天子哼笑了聲,端起桌上的熱茶潤了潤喉。

  姜總管嘆息道“奴才也是看着昭王長大,他這樣的人,向來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都是狠得下手的主兒。”

  這樣的人,要麼一條道走到黑,死也不改。

  要麼就當機立斷,冷酷的好似沒有心腸一般。

  而趙時雋此人在遇到陳氏女之前,也確實一直都是後者這般心腸。

  他對誰都可以虛情假意,哪怕打從一開始就知曉天子是他父親,他也一樣毫無膈應,恭敬柔順地服侍天子。

  姜總管很清楚,天子當初給昭王的兩個選擇,看似是儲君之位和一個女人。

  但實則對方也只有一個選擇。

  昭王要麼乾脆利落地做天子的繼承人,要麼,就剝奪繼承資格,同時將那宣寧侯妹妹也一併剷除,作爲他不智的懲戒。

  好在昭王並沒有真昏了頭。

  “這樣就很好。”

  天子微微嘆息。

  這樣,他才能放心的把江山交付到這孩子的手中。

  至七月,宣寧侯妹妹嫁人半年後,天子才終於將儲君之位定下。

  九月,已經成爲了太子的趙時雋開始選妃,卻因南方水災,占卜不吉,隨取消了選妃。

  十月,太子爲得民心,與派遣的大臣一同前往外地治災,回來時卻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姑娘。

  衆人皆知,趙時雋對此女寵愛無比。

  京城內外除了一些風流子弟的豔逸之事,好似也都再無旁的風浪。

  待來年再度春暖花開的時節,一切都好似趨於平靜。

  天子又增一歲的萬壽節上,羣臣祝賀。

  酒席後,一羣世家子弟在武校場上攀比射箭。

  岑絮生體力虛弱,手臂使不上太大的力氣,愈是如此,衆人就愈發要他出醜。

  他始終都掛着笑,完全不在意他們的嘲笑,舉箭射了幾回,卻回回不中,果不其然引得陣陣鬨笑。

  太子正巧路過,卻也接過了那把弓嘗試了一下。

  那弓入手時輕巧的分量令他微微皺眉,但他仍是取了下人遞來的箭在衆人的注視下幾乎把把都是靶心。

  岑絮生見此情景心生敬佩,不由上前兩步。

  恰是太子反手將弓揮下時不防甩到他臉上,叫他頓時跌坐在地上,鼻血橫流。

  旁人繼而更是捧腹大笑,笑他怕不是專程哄他們高興來的。

  “國公爺,你都娶妻快一年了,怎還這麼大的火氣”

  “怎麼,是你家裏那位滿足不了你”

  岑絮生被人嘲笑也不惱,脣畔只是無奈的笑意。

  卻還是他夫人領着僕婢來尋他時撞見這一幕,口中喚了一聲“夫君”,趕忙將他從地上扶起。

  衆人霎時都停止了口中的嘲笑,見這位年輕的衛國公夫人給岑絮捂住了鼻子。

  她眼裏似乎責備,很不高興。

  岑絮生也好似做錯事情般,輕輕扯了扯她袖子。

  他們的小動作自然且不顯眼,儼然是日常中再不起眼的常態了。

  她好似是在心疼他的夫君。

  哪怕當初和那裴傾玉在一起時,她都不曾有過這樣一面。

  茶花扶着岑絮生離開時,自然也看到了人羣后的那位太子殿下。

  但她目光掠過時脣畔只是頗爲釋然的笑意,微微頷首,毫無芥蒂。

  那種恍若已經原諒了趙時雋的態度,竟然比她怕他、懼他那會兒還要讓他更加心口痙攣。

  人羣裏也有人不忘溜鬚拍馬說“今日是殿下贏了”。

  趙時雋卻撫了撫腕上的一串佛珠,瞥着那抹遠去的背影沒有開口。

  就算是閉着眼睛,他都能射中靶心。

  他贏岑絮生贏得輕輕鬆鬆。

  可他卻也輸了。

  輸給一個病秧子,輸得一敗塗地。

  天黑後,趙時雋纔回了太子府。

  趙時雋去了其中一所裝飾得頗爲奢華的院子。

  所有人都知道這裏住着他最寵愛的喬姨娘。

  每季最好的喫穿用度基本上都是緊着這位姨娘喜歡。

  哪怕是天子的賞賜,有時候趙時雋看見了稀奇地都會討要來贈送給她,只爲討取她的歡心。

  這般寵愛下,既是有人眼紅,也有不少人羨慕。

  男人進去後,裏面伺候的下人婆子都瞬間魚貫而出。

  只留下室內一個穿着白裙的女子。

  他微微鬆緩開眉心,面上柔和下的神色與在外公事公辦的姿態都截然不同。

  那女子僵坐在梳妝鏡前。

  趙時雋如往常那般,一邊喝着濃釅的茶,一邊打量着她側身的輪廓。

  他半闔着眸,瞥了一眼茶湯,忽地問道“你今日是不是心疼他了”

  那女子渾身一顫,卻強忍着害怕低聲道“沒沒有。”

  趙時雋抿了抿脣,掀起眼皮盯着她鬢角上簪得那朵茶花。

  “那你爲何看見我都不笑”

  “還是說”

  “你只想笑給岑絮生看”

  對方霎時輕輕瑟抖了一下。

  趙時雋卻恍若未察,他指腹碰了碰她鬢角。

  見她髮髻簪上的那朵茶花都幾乎快要被抖掉地上。

  他頓了頓,便伸手替她摘下來重新戴好。

  而後才攬着她的肩,刻意柔和下來的語氣恍若嘆息,“別怕,別怕”

  “我不問了。”

  “我們今日說些別的好嗎”

  他說着便微垂眼睫,頗是陰晴不定地望着她的側臉,柔聲說道“昨天晚上我又夢到你了。”

  “告訴我,你喜歡岑絮生哪裏”

  男人拈着她一綹頭髮,眸底恍若攜着三分嗔怪。

  “若說得不對,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聽到這處,對方彷彿再也忍耐不得,頓時痛哭出聲,從那凳兒上跌滑到地上,連連求饒“殿下,我不喜歡岑絮生,我也不想繼續扮演岑夫人了”

  “求殿下饒過我吧,我再也不敢生出歹念想要勾引殿下了”

  “我當時只是鬼迷心竅罷了,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冒充她的”

  喬瓶兒只是那小地方一個貪官的侍妾罷了,因不願被髮配爲奴,這才鋌而走險地想要勾引這位太子殿下。

  她那時見他醉酒口中念着那位岑夫人的名字,便鬼使神差地說她就是。

  哪知在她答了他之後,男人那雙原本迷醉的眸便陡然陰沉下來,盯得她脊背發涼。

  她嚇得跌倒在地,轉身便跑了。

  本以爲就此便沒了下文。

  不曾想他酒醒之後,竟讓人找到了她,打量她許久,纔將她一道帶了回來。

  她哭得涕淚滿面,口中不住地否認“我不是茶花,我真的不是”

  話未說完,脖子便被一隻冰涼的手掌猛地扼住。

  她慘叫的聲音頓時也止在了脣畔。

  趙時雋眸底猛地迸出陰翳。

  可看着那雙和茶花略是相似的眼眸,他怔愣了一瞬,又猛地鬆開五指。

  見這女子上氣不接下氣趴在地上喘息。

  男人眼睫輕顫了一下,才俯身輕輕拍撫着她後背,壓低了嗓音同她賠不是。

  “我方纔弄疼了你是不是”

  他耐着性子替她蓬亂的髮髻整理整齊,“今日你先好好休息,下回別再惹我生氣了。”

  臨走前,趙時雋一隻腳都已經跨出了門檻,在那喬瓶兒膽戰心驚之餘,他緩緩回眸神色沉沉盯向她的鬢角。

  “是了,她最近不喜歡戴花了”

  “她喜歡戴步搖,明日我讓人送幾套她喜歡的式樣給你試試。”

  “方纔那些胡話下次就別再說了,知道嗎”

  男人眼底滿是冰冷的警告。

  “不然就打哪裏來,還回哪裏去。”

  他這話無疑是提醒了喬瓶兒,若不能做好這件事情,她就還得繼續回到老地方,接受被髮配的命運。

  她頓時攥緊身上的錦緞衣裙。

  她她自然也不願意離開這樣奢侈的生活。

  她只是以爲都已經這麼久了,自己的眼淚可以打動他一兩分罷了。

  聽他提及這樁許久都沒有提過的事情,她頓時蒼白着臉回答“知知道了。”

  趙時雋這才緩和了眸底的情緒,再度沉聲交代,“你方纔哭起來的樣子也不太像”

  “若不能哭得像她,下次也別哭了。”

  她趕忙又收斂了眼淚,連連點頭。

  岑絮生淌鼻血的次數越來越多。

  剛嫁進來那會兒,大夫私下裏同茶花說過,他至多活不過兩年。

  可茶花嫁進來兩年後,照着一些醫書的藥方沒少給他進補藥膳。

  偏偏讓他壽命延長超過了兩年。

  岑絮生時常對她說,剩餘活來的每一天都是賺到的。

  在他們成親第二年,天子突發了一場風寒之後,就徹底一病不起,沒堅持到年底便駕崩了。

  而岑絮生這邊身體情況每況愈下。

  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岑絮生勉強還能坐下來與家人喫一頓團圓飯。

  至新帝登基第二年後,他卻漸顯油盡燈枯之兆。

  府中的任姨娘和庶子拿了錢財離開了京城。

  岑絮生眼睜睜看着弟弟岑瑾生長到十七,出落的清俊秀拔,遠勝於他。

  這三年間便如他所說的那樣,在兄弟倆都羸弱時期,他利用茶花填補了府上空缺的女主人之餘,也給自己和弟弟抽出了幾分轉圜的餘地。

  直至最後一刻,他才結束了這段和茶花持續的平和而短暫的夫妻緣分。

  他雖無力與她生子,但卻也給了茶花一個庇佑之所,再無人指責她是禍水,介嫌她招惹禍端。

  在這三年的光景裏,趙時雋從冊封太子,到先帝駕崩,乃至登基兩年坐穩了帝位。

  而茶花卻經歷了嫁人、亡夫、守寡,將日子過得古井無波。

  岑瑾生繼襲了爵位,成了衛國公府的新主。

  他生得與他哥哥容貌相似,面容清秀,個頭也早已越過茶花許多。

  再不是當年那個因爲需要擡頭看她,而會惱羞成怒的孩子。

  可誰曾想,在那位衛國公離世後不到半年,他那繼襲了衛國公爵位的弟弟偶然一日卻不知與大了他沒幾歲的茶花私底下生出了何等齟齬。

  沒隔幾日便二話不說丟了封休書給茶花,將她惡狠狠地驅逐出府。

  作者有話說

  補一句作話男女主1v1,主要是男女主互相和別人睡過的劇情作者不太會,作者會的比較單調。然後時光大法用一下,可以直接過渡到後面男女主的劇情,因爲中間的時間線太多了,一條條寫太長了,時光大法比較快。修文五年改三年

  感謝在2022030723:11:392022030822:34:02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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