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枝 第19节 作者:未知 可是,娘亲作为普通人家的妇人,又怎会同莲皇贵妃相识?還是說,对于娘亲的了解,着实是過于匮乏? 景竹感到头疼,却也深知盘问這個黑衣人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收获,不如趁早离开。可匆匆一瞥,這从头到脚一身黑,黑到近乎隐匿于夜色之中的男子,那双眸子凌厉如刀,不似一般人。 “你到底是谁?” 景竹转身,蹙眉发问。不過,并沒有指望得到什么回答。 “从這直走,到路口左转,沿西南方向走一段路,你就能回去了。” 黑衣人答非所问地說着,转身走远,又隐匿于黑夜之中不见了。 本来景竹也不是主要的监视任务。杜渊打了场漂亮的胜仗,很快便会回京述职。晏归尘知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十八章 温柔一刀 明玄钰是在离大殿不远处的梅园侧门口看到景竹的。与其說是看到,不如說是捡到。 天寒地冻,但景竹缩着肩膀,蹲在梅园的红墙边上,两颊被冻得发红。见到远远的终于盼来了個人,本想站起来继续问路,沒成想那人身影愈看俞是眼熟,只是夜深人静地看不清楚,直到遥遥闻见那熟悉的檀香味道,景竹兴奋地跳了起来,开心地跑了過去。如果给他装個尾巴,沒准能摇到天上去。 念着所处地方和当下身份,本想扑過去抱住的景竹,又敛了张开的双臂,傻傻地嘿嘿一笑,热气随之从嘴唇飘出,化作一缕白烟。 明玄钰一言不发,依旧顶着他那张标准冰山脸,可手下的动作却尽是温柔,白皙修长的手指刮了刮景竹冻红的鼻子,抬眸望着面前這個傻笑的人,为他拂去头上和肩上的雪花,披上了方才落在大殿的绒毛大氅。 “不生气了?” 明玄钰一边帮他整理衣襟,一边冷清地问道。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有点害怕,很想你。虽然埋怨的话也想了许多,但方才见到你的那一刻,脑子裡就只剩下一句话想告诉你了。” 景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地唇角上扬。 “什么话?莫不是要我回府好好反省一番?” 明玄钰整理时,故意勒紧了衣领处的绳子。 “嘶!好啦,我都要被你勒死了。我是說,我只记得一句话了。我……突然觉得,好爱你。有你在身边的时候,就有安心的感觉。” 景竹低下头,以额头抵了過去,還在对方额头上蹭了蹭。 “這是两句话。” 明玄钰被抱在怀裡,分明是冰凉的温度,却也觉得格外温暖。 “啊,明玄钰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解风情的?” 景竹佯怒地撅起了嘴。 似乎想到了什么,明玄钰推开像只粘人小狗的景竹。正要說什么,身后便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听這声音,那人应该是一路小跑而来。果不其然,明玄钰回眸,便看到苏荷裹着藕粉的披风绒边小跑而来,還喘着粗气。看到他,稚嫩的小脸上漾开一抹笑意。 “钰哥哥!太好了,看来是找到了呢。” 苏荷笑着望了過去,向二人走去。 “嗯,我們這就回去了。” 明玄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二人紧牵的手藏于身后。 “诶诶诶,钰哥哥,你還沒向你的朋友介绍我呢!哎呀算啦,我自己来。你好呀,我是苏荷,刚過破瓜。钰哥哥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嘿嘿。” 苏荷天真地笑着,毫不拘谨。 “左相二千金,苏荷。” 相比之下,明玄钰的介绍就冷淡得多。 既然都這般介绍了,景竹也只好以礼相待,不比相府千金,只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方才只是远远观望,景竹对她的印象只有长得娇小玲珑,一舞惊人。现在看来,還是個活泼开朗的主儿。 对于苏荷一口一個說的“钰哥哥”,景竹总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想撇嘴,但是忍了。 “那個,苏荷姑娘,大殿那边還沒结束吧?你這会出来,是不是……” 景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尴尬地岔开话题。 “嗯?不会呀,皇上知道钰哥哥出来寻喝醉的友人了,我是来帮他的。皇上看我出来帮钰哥哥,還笑着让我多努力呢。虽然我也不知道,帮忙找人要怎么多努力。” 苏荷的一张樱桃小嘴吧嗒吧嗒,一张嘴就能說出明玄钰一天都說不了的话。 明玄钰站在身侧,高束的发髻被凛风吹過发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景竹的表情可谓是僵硬到了极致,听完苏荷叭叭叭說的一堆话,只剩下皮笑肉不笑的尴尬。 果然還是年龄太小了嗎?只比麦子大那么几岁,沒想到竟比麦子還能說得多。 一场除夕宴就這么结束了。离宫时,景竹也沒搞明白为什么今天非要叫他来。总不可能只是打個照面,看看他五官是否端正吧? 肯定還有别的理由,只是就算回到襄王府以后问明玄钰,他也像根木头一样,冷冷清清,不言不语。不是焚香看书,磨墨作画,就是抚琴弄弦,整些文人骚客的雅事。景竹在一旁托着下巴,一边欣赏美人,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的确,晏归尘不会轻易暴露在他人面前。有言道晏归尘四时皆黑,便是为了隐匿行踪。他是皇帝背后的刽子手,哪能轻易示人。 之所以跟着景竹,暴露行迹,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话,无非就是按明玄锦的旨意,借引起景竹的注意,从而提点明玄钰,诸事有分寸,一切尽在掌握。 冬日午后柔软的日光,透過雕金花绣云纹的窗,照在水晶玉璧,范金柱础之上。明玄锦埋头批阅着奏折,晏归尘依旧抱臂默立其后,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珠,在跟着奏折上的朱批转动。 “晏归尘,你来。” 明玄锦皱眉,头也不回地向后勾了勾手指。 “在。” 晏归尘听言,俯身向前贴来。 “杜渊回来了嗎?” 明玄钰說罢,按了按太阳穴。 “已经到洛关了,不出三五天就能回来。” 晏归尘见状,凑得更近了些,熟练地为他按揉太阳穴。 “今早李太医来报說,查出刚有一月余身孕的是谁来着?” 明玄钰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抓住了晏归尘的小臂。 “怡景轩的容昭仪。不是一月,已经三月有余了。” 按摩完了太阳穴,晏归尘又接着捏揉起了肩膀。 “容昭仪?谁来着……哦想起来了。呵,皇后的人。想個办法去把孩子整掉,不想要,真是看着就烦。” 明玄锦面不改色地吩咐道。 這次,晏归尘沒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应承下来。半晌,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提点了一句,子嗣過少,望皇上三思。 這一句,一下将明玄锦的火气惹了上来。他就势起身,反手钳住了晏归尘的手腕,一把将他推搡到身后紫衫木书柜上,隔间上的白玉陶瓷骨碟和精雕暖玉花瓶被撞到地上,摔得稀碎。而明玄锦捏着晏归尘的喉咙,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目光凌厉得犹如一把开刃的弯刀。 听到室内的响动,门口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却被明玄锦和善地道了句无妨给噎了回去,深谙皇上秉性的侍卫也继续缄口不言,不再向裡张望。 “晏归尘,你這是希望我多让她们生些皇子,看我子孙满堂嗎?” 入裙扣七一灵五吧吧无九灵 明玄锦冷笑道,手上愈发用力。 “咳……哥哥,我……咳,哥哥作为一代帝王,自是要让后宫绵延子嗣,让王朝盛世繁荣。可无论如何,咳咳……咳,我只希望,希望哥哥爱我,垂怜我。” 晏归尘被勒住喉咙,却忍受着這份痛苦在尽力地回复。 “我爱你呀,晏归尘。我当然爱你,就算你一本正经不发骚,也想干死你的那种。” 明玄锦笑着,蓦地松开了手。 “我对哥哥一心一意……咳咳,咳。” 晏归尘深呼吸调解气息,尽管疼痛难耐,一言一语却极尽真诚。 “我也想像名垂千古的祖先那般做個好皇帝,可是……算了,沒有可是。晏归尘,你要是個女人,我定当力排众议,立你为后。让你为我绵延子嗣,陪我看這大好河山。” 明玄锦忽的温柔了起来,伸手拨過晏归尘额前的碎发,落下一吻。 “哥哥。我虽不能为你绵延子嗣,但我可以伴你左右……也许护不了江山,但誓死护你。” 晏归尘揽住明玄锦的脖颈,温柔地以吻回应。 唇舌纠缠,十指相扣,衣衫半敞,情欲满载。這次明玄锦倒是温柔了许多,除了挺进时一贯的粗暴,现下竟然一边像奋力抽插的野兽,一边不住地低声呢喃爱语。 他說,我好爱你呀,晏归尘。 最是受不住明玄锦的柔情,晏归尘的眼裡盈着泪,奋力地跟随他的节奏摆动。尽管他不敢辨别,那些温柔一刀的爱语裡有几分为真。他只需要這個男人需要他,就足够了。 第二十九章 别有滋味 “啊……啊嚏!” 景竹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一個喷嚏。 自从上次冒雪跑出宴席,又在宫裡迷了路,最后在梅园侧门被明玄钰捡回府上,景竹就惹了风寒,一天涕泗横流,无精打采,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虽然嘴上嫌弃不停,明玄钰還是差人一天几顿药给景竹安排好,不仅勒令他饮食清淡,還沒收了他所有藏在床下的醉春枝。 谁能想到景竹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实际還挺弱不禁风呢?对于這点,景竹辩解了多种說法,之前从房上摔下摔坏了肋骨,扛不住风寒了。亦或是在梅园侧门等明玄钰来救时,相思病犯了,沒空管是否受冻了。 对于這些借口,不仅明玄钰,就连麦子都嗤之以鼻。 自从惹了风寒,哈欠不断,景竹非常自觉地搬离了明玄钰的房间,重新住进了当初和麦子一起居住的别院。美其名曰,不能传染给王爷,這是为襄王大人的身体健康考虑。 這下,轮到麦子不清净了。每天喷嚏声环绕在耳边,還得被虚弱的便宜爹爹使唤来使唤去,端個药,喂個水果,捏捏腿揉揉肩。 神仙爹爹是個宝贝,我就不是亲生的了嗎?麦子经常愤怒呐喊,喊完才意识到,好吧,還真不是亲生的。 “你怕什么,我要是传染给你神仙爹爹,他一进宫,這個那個都传染上了,那還了得?传染给你,你能再传染给谁,院子裡枯枝败叶嗎?” 景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啃着麦子刚削好的红苹果。 “你你你你……!我,我要是被传染了,再传染给豆子哥哥怎么办?” 麦子气得跺了跺脚,涨红了脸。 “哎哟呵,几天不见,都成你豆子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