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唯利是圖(土豆雷劇情章)喂豺狼√
戚光昱起身後站了半晌,周圍的人不免有些緊張,他們剛剛目睹過江詩把戚少一頓狠揍,個個大氣不敢喘一聲,暗暗退後一步。
司機和酒吧的保安聞聲趕到,硬着頭皮用粵語詢問:“Boss,要不要追?”
“冇事沒事,畀佢地走讓他們走。”
戚光昱的平靜態度讓伺候的人咋舌,這與他平日錙銖必較的特性似乎相差甚遠。可是手下人並不敢多說什麼,跟着戚光昱走到泊車位,親眼看着他鑽進一臺炫酷紫的邁凱倫P1,開車急速而過。
有錢、奢侈、任性、出位。
這就是旁人對戚光昱的第一印象。留學歸來後的他,開了兩家娛樂公司,做全了產業鏈,旗下無數網紅達人,時不時搭私人飛機去瑞士滑雪,泰國潛水,賭城狂歡。微信、微博、Ins上時不時貼出日式“女體盛”,好萊塢山組別墅開“爬梯”,全球豪華航遊燒錢“嘆世界”。
自從酒吧鬥毆事件發生了以後,戚父就逼着他隨身攜帶至少三個保鏢,可見對這個小兒子有多緊張。
實際上,早在戚光昱回國前的一兩年,戚家的生意幾乎都是由大太太所生的大女兒戚光華在一手操辦。戚光昱和戚光華並非一母所出,大太太在世時,他和他俄羅斯血統的母親在戚家難以立足,小小年紀就被安排去了加州。若不是看在他是戚家唯一一名男性繼承人的面子,恐怕戚家人連鍍金的學費也不會給。
說是出國,其實跟流放差不多,身邊無父無母,無親無故,大太太還專盯他的課業,逢年過節的回國度假,搞得跟一年一次的評級考試似的枯燥無味。國外的圈子怎麼也融入不進去,家裏的親人之間又沒什麼聯絡——講真的,戚光昱從小就覺得跟所有人隔了一層。他對生母、對戚父、對故鄉、對國家都沒有什麼概念。
他入的是美國國籍,名義上是美國人,他做的是中國生意,文化上是中國人。物質上活得很好,感情上卻很空虛。一個人訂餐訂習慣了,喫最貴的菜也只當做是外賣。一個人約炮約習慣了,睡最美的人也只當做是豔遇。任何東西在他的眼裏都有一個標籤,寫着價錢。就連生活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也無法避免。既然什麼東西都可以用錢來買到,那麼他唯一關心的也就只剩下錢。
從未覺得哪裏是家鄉,便處處是異國他鄉,沒有歸屬感,老無所依,無牽無掛。
從未覺得何人是故人,便人人是陌路生人,沒有責任感,心無所求,無傷無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個人生活慣了,戚光昱連一條狗都不想花時間養。表面是光鮮亮麗的少爺皮子,骨子裏則是不擇手段的強盜本性。他回國是爲了中國蓬勃發展的經濟前景,抱着能撈一筆是一筆的“撈仔”心態,只要賺夠錢就遠走高飛,家裏的破事兒他一件也不想參和,反正天地之大,有錢就有的是好地方可以選。目前來講,中國是個撈錢的好地方。
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繼一些國級老虎被抓後,大太太那個牛逼轟轟的孃家也跟亡了的大清國一樣,“似這般,都付與了斷瓦殘垣”。多年伏低做小的戚父終於硬氣一回,爲心尖肉的小兒子要來了回國接班的機會。大女兒戚光華失去了母家的後臺,權衡了一下形勢,嫁給了吳家長子吳壬林。吳家一直稍遜於戚家,自從借用了長媳的人脈和背景,地下賭場和錢莊的生意越做越大,赫然成了方圓一霸。這讓原本就重男輕女的戚父,深恨大女兒胳膊肘兒往外拐,戚吳兩家結了秦晉之好,表面上還過得去,暗地裏的爭鬥頗多。
戚光昱把爛攤子接過手後,不是沒有想過另闢蹊徑。得益大陸反腐的打擊,公海區域的賭船行業興盛一時。戚光昱以月租180萬港幣一條船的價格拿下了沿岸賭船的經營權。從北京、上海、大連、深圳等地接客,轉機到香港後,每晚八點,準時出航,前往公海,徹夜狂歡。全盛時期,每條船一天能有200多名人客,日進千萬,戚家一下子賺的盆滿鉢滿。然而好景不長,他很快收到風聲吳家派出線人舉報,趁監管力度加強之前,急忙轉手,纔沒有陷入財務困境。
這段創業史雖不光彩,但也賺足了鈔票,同時讓戚光昱對不念舊情的大姐戚光華,和心狠手辣的姐夫吳壬林有了新的認識。他迅速調整了後期的經營戰略,待到轉型的第三個年頭,戚家的大半生意已經從博彩業過渡到了娛樂業,同時與吳家達成新的和解,吳家爲戚家洗錢,戚家爲吳家拉客。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前爲戚家出生入死的老班底全數清退,走馬觀花的換上了一水兒朝三暮四的流量明星,做起了人人心知肚明的皮肉生意,也撈一點鐘家販賣大麻、致幻劑、新型毒品等生意的油水,對酒店、酒吧和迪廳裏的毒蟲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樣的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免有幾個知道其中內情的老熟人,背地閒聊起來,對這位戚少的評價總離不開“縱情酒色、唯利是圖”這八個字。戚光昱不是不知道,但他壓根不往心裏去。在商言商,就事論事,“Businessisbusiness”,他只要把財權和人事權捏在手裏,他的決策地位就永遠不會消失。可是財和人事從哪兒來?不就是從服務和利益上來。
戚光昱平生最憎惡的,就是吳大湛這樣寵物狗一般的二世祖。無才無德,無權無勢,光顧着各種花錢享受,不培養一點謀生能力。由於吳老爺子的偏愛,吳家的產業目前大多數股份都在這個沒出息的小兒子名下。明顯技高一籌的大兒子,處處受到掣肘和限制。信奉實力至上的戚少對這件事各種不服,即使吳壬林作爲他的姐夫,背地裏對戚家做過不少陰險狡詐、厚己薄人的事,但至少是他很尊敬的一個對手。吳大湛這種廢物又算個什麼東西?
車子開到郊外,路燈像熒光棒般的紛紛從眼前馳過。遠處,兩輛黑色的奔馳忠心耿耿地緊隨其後。戚光昱面色陰沉地一路飆車,眼前閃過那個人狂怒時的眉眼,竟然鮮明得如拍攝的樣片一般,一幕幕的在他眼前回放出來。
路邊途經大學城,一羣三三兩兩的年輕人走在廣闊無人的公路上,他突然看見一樣黑色運動服的身影站在拐角處,高瘦斯文,背對着燈。戚光昱心裏砰噔一沉,不由自主地猛踩一腳剎車。那人驚慌地擡起頭,路燈下是一張陌生的臉。不,不是他。剎那間,彷彿有個聲音在耳邊嘲笑:“你還在妄想什麼?”
戚光昱獨自一人在國外念中學時,遇到過幾個拳頭癢的白人和哥倫比亞人、非洲人對他玩學校霸凌那套。他們喜歡叫他“k清佬”,也喜歡在他威脅找老師時反問:“你還在妄想什麼?”戚光昱交出錢後,依然被吐口水甩耳光,於是他選擇收買一羣華裔的廣東幫,讓他們把這羣混小子踹至骨裂,意識不清,丟棄在廢工廠後面的垃圾桶裏。無論是校方還是檢方,沒有一個人懷疑過這個安靜靦腆的年輕人,會是這一場刑事犯罪的主謀。案件最後不了了之。也許,正是這個因素,啓發了戚光昱該如何正確運用他的金錢。
當晚回到別墅後,戚光昱難得的沒有叫來一個嫩模,他喝了一點紅酒但是不多,就帶着一點薄醉在水牀上睡過去了。他不嗜煙,不酗酒,不吸毒,不聚賭,不好喫,甚至不依賴任何藥品,只是喜歡適量地喝點酒,做些水療按摩,最喜歡的運動是飆車和做愛,活在一個張弛有度的可控範圍內。那一夜他做了一個驚心動魄的綺夢,蝕骨銷魂,極盡纏綿。
夢裏,他緊緊抱住一具暖熱的肉體,癡迷地不斷親吻撫摸,情不自禁地挨着對方的大腿摩擦着興奮的性器,身下的那個男人看不清面容,只是一直在嗤笑,當他的呼吸急促時,斜着眼輕聲低罵:“戚光昱,你這個賤貨。”
射精的那一瞬間快感洶涌而來,他在瀕死的高潮中愕然睜開雙眼,心跳得厲害,汗水溼透了銀灰色的絲綢睡袍。
香豔的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詭異無比的夢。
厚重的擋光窗簾隔斷了外界的聲音和亮度,房間裏靜得能聽見掉針的聲音。此刻,耳畔震動的卻是他激烈的心跳聲。
戚光昱忍不住懷念着肉身搏擊的觸感,舌尖嘗舐的血味,還有那人輕蔑至極的眼神……射精後心裏竟有一絲莫名的悵然若失,他表面溫柔和善,實際乖戾陰鷙的天性開始蠢蠢欲動。這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霸道和偏執。
他遺傳自母親的俄羅斯血統並沒有讓他看起來十分的西方化,仍是黑髮黑眼,只是皮膚比普通人白淨幾分,眼眶深邃,睫毛濃密,鼻樑高挺,嘴脣削薄,不笑時肅穆得如同白石雕成的羅馬美人,偏偏喜歡擺出蔑視一切的傲慢樣子,嘴角總勾着一絲淺笑,像是把這個世界看成一個精彩紛呈的名利場,而他只是一個臺下賞戲的浪蕩子,隨時可以在臺上演得最熱鬧時自顧自的抽身而去。
然而在那個星月俱燦的夜晚,宿眠在黑暗中的戚光昱回想起夢裏那人的輕聲嗤笑,見不得光的陰謀和慾望逐漸發酵、膨脹、即將爆發。他在心裏默默發誓,不擇手段也好,卑鄙無恥也好,但凡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逞了才痛快。
上次鍾家免費送給他的那批貨,好像有幾支注射器,接頭人還跟他說藥水的催情效果最厲害之類的鬼話。他認識的那批老葉槍的原創歌手卻說,在大麻的效果下,做愛最恰到好處的讓人享受。吸毒圈子裏的人也存在着鄙視鏈,吸大麻的人鄙視吸笑氣的人,叫他們打氣球,因爲吸大麻的人不認爲自己吸毒。吸笑氣的人鄙視喫白粉的人,叫他們老毒蟲,因爲笑氣的購買在國外有些地方是合法的。喫白粉的人鄙視打針的人,叫他們煲豬肉,因爲注射比吸食成癮性大。
戚光昱在腦海裏演化了一遍大麻、笑氣、吸食、針劑的可能性,他本人並不吸毒,他只是想用毒品達到目的。吳大湛這樣愚蠢的人,一旦沾毒,萬劫不復。戚光昱會毫不客氣地向警方舉報,讓其名聲徹底掃地。到了那時候,吳壬林可以繼承吳家,不必再害怕野心勃勃的鐘家做什麼多餘的小動作,戚家、吳家、鍾家三足鼎立的局面可以繼續維持。失去家族羽翼庇佑的吳大湛,如果肏得舒服,牀上功夫好,可以多養一陣子,如果玩膩了他,睡不出花樣,也可以選擇喫完就甩。至於侵染毒癮的人會有怎樣悽慘的下場,那就不是戚光昱所在意的事了。
幫助姐夫吳壬林幹掉了心腹大患,無疑也能爲戚家和吳家往後的合作打下一定互利的基礎。反正,就吳大湛這樣低劣的水平,遲早也會被他同父異母的兄長幹掉,還不如讓自己賣一個順水人情。至於後期的變動和應對,只要能牽制住靠着背後勢力不斷吞併市場的鐘家,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定了主意,接下來的第二天戚光昱並沒有立刻動作,但這個念頭已經是預算好的,謀劃好的,安排好的,就像是事先注入身體的抗體疫苗一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隨時備戰。早年獨在異鄉求學的日子讓戚光昱成爲一個肆無忌憚、徹頭徹尾、精緻細膩、金玉其外的利己主義者。他把準備好的藥品準備在車上,像鋪好網的蜘蛛一般等待目標飛蛾的到來。
戚光昱沒有想到,相隔不到24個小時,他的獵物就會這麼快的自動送上門。
既如此,豈有不連皮帶肉,一口吃了的道理?
他愉快地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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