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神鵰大俠郭襄
此時的無情弱柳扶風之姿一如窗外一樹被風雨壓得不堪重負的繁重梨花，美麗又脆弱。
她輕喘息幾聲，彷彿已將全身力氣耗盡一般，連眼角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紅。
夏天心中痛惜，他看了眼積分，分別兌換出靜脈注射的止痛針，麻醉劑和能量回復液“傾力治1型”。
他吸了口氣，“黃蓉，脫掉她的上衣。”
從旁觀看的沈璧君失聲叫了一聲。
“當初爲了救你，黃蓉脫的是你的裙褲。”
“你......”沈璧君訥言，久久之後才氣的面紅耳赤。
“救人要緊，”夏天拔除針塞，將針筒對準她尚且完好的那隻胳膊。
瞄準一點，他祈禱，不要像上次那樣戳通血管，然後睜大眼睛。
當初數次救下自殺的沈璧君之時，他就嘗試瞭如何靜脈注射藥液。
那個時候的沈璧君也確實讓他惱火，他不顧後果，抱着試驗的目的在她身上一頓亂扎，卻沒曾想還是把她救活了，只能說算她運氣好。
現在的無情姑娘受傷更重，他必須加倍小心。
“幫我找兩盆清水，”他不是醫生，只好對照着系統給出的物品使用方法介紹來處理傷口。
他兌換出野外便攜式智能手術檯。
這玩意是高科技產品，夏天當初爲救沈璧君兌換了三次的使用量，現在看來，這三次救了兩條命，算是物超所值。
沈璧君怔怔地看着這古怪的金屬臺，久久沒有開口，而他也沒時間解釋。
他照着手術檯的提示，按順序檢查了無情右手的流血狀況，他嘗試將手臂皮膚切開，呈上下兩片皮瓣小心處理裏面的肌肉、骨骼、血管，結紮大血管，鋸斷折斷的骨頭，撿出碎裂的骨片。
手術過程分爲消毒，清洗傷口，塗上凝血素，縫合傷口，加壓包紮
看起來說的輕鬆，等到深切體會，就完全是兩種樣子。
說來也巧，若非當初爲了救沈璧君提前學過類似的手術方法，若非這種高度智能化的便攜式的手術檯，讓他這樣一個從未接觸過相關專業的新人完成這樣專業的手術，難度堪比登天。
但眼下，難比登天也得試一下。
夏天揭開繃帶，血液在他臉上濺射，黃蓉點住穴道也無法扼制無情血色的悄然流逝。
他手指顫抖，剪刀掉落臺上，濺起血水，混雜珠落入他的眼中。
他揉了揉汗水漬入的眼角，眼前的世界霎時變得暗紅。
還好清水很快就端來，他用消毒毛巾擦拭去眼中沾染的血污。
當他完成手術時，天幾乎要亮了起來，公雞在打鳴，窗縫外，一抹魚白在天空的盡頭蔓延。
他疲倦地躺在牀頭，靠着木圍子沉沉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中午，灼熱的陽光照的他眼皮發燙，夏天總算掙扎着起身。
“你醒了！”努力保持平靜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夏天轉了轉身子僵硬的骨頭咯咯響動。
沈璧君正坐在輪椅上，那雙眼眸憂傷而寧靜，與無情姑娘一樣，她們真的好相似。
那是隱藏着仇恨的眼眸，又有着細微的不同。
不過她們最大的相同點正是在於她們都是雙腿癱瘓的殘廢，都是漂亮卻又生殘的年輕女子。
他心中明澈，臉上浮起笑來，既然無情已經沒事，他也確實該開心一下。
“你爲什麼笑？”沈璧君平生不會打探別人的喜樂哀傷，除非對方樂於告訴她。而現在的她確實變化非凡。
“反正不是因爲難過，”夏天伸出手，手上還是未收拾過的血污，乾硬結塊，他該去洗澡了。
“你一會兒要去洗澡嗎？”他問，只因她身上同樣髒兮兮，臉色不是很好看。
“嗯。”
簡單的對話，簡潔的回答。
夏天走出房間，滿臉困惑，總感覺她在刻意疏遠自己，真是陰晴不定的姑娘。
“昨夜真吵鬧，”又有人好心向他打招呼，他站在原地，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白公子.......”他嘴脣囁嚅，白公子灑然笑道，“怎麼？”
夏天忍不住失聲道，“你突破了？”
“理所當然。”
是呀，昨夜之前的他宛如一把渾身綻放銀光的堅不可摧的長劍，而現在，他反倒是更加樸實無華，猶如入了鞘的寶劍，讓人更加不可琢磨。
青衫女子說他是絕世魔頭，可一個真正武功高強的大魔頭怎會如此謙恭溫文？
“恭喜白公子！”
白公子撐開摺扇，頜首含笑，“小書生，你總能讓人驚喜漣漣，真不知你是從哪裏找來這麼一本古怪的絕世武功，讓人一點即通。”
夏天打個哈哈扯了個謊言，白公子倒也不以爲意，他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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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瞪大眼，數秒後才搖頭，“他曾欲傳我武功，可惜我的經絡異於常人，無法習武。”
白公子素倏地伸出兩根手指輕搭在夏天的胳膊上，只是幾個呼吸，白公子就探明瞭他的經絡。
“好古怪的經脈，”他遺憾地搖頭，“我本以爲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夏天倒是不以爲意，他笑着道，“要是我能習武，以我的天賦，早就神功大成，成就一代宗師，哪還會是一個冥江河畔的小小討河人。”
“說的也是，”白公子眯起眼睛，“小書生，這兩日我會探查那羣玉苑的狀況，嶽靈珊倘若真在那兒，我會選個好時辰，動手引得那東方不敗出去，小書生，你去他的好閨房救走那嶽姑娘。”
“我？”他張了張嘴。
“非你莫屬，”白公子平淡如拂曉細風，“東方不敗其人我所知不多，不過我偶然聽聞，那日月魔教有種迷魂七竅香，乃是當世奇毒。”
夏天渾身微寒，他乾巴巴地道，“我又不是百毒不侵的高手，怎麼應付那毒藥？”
“說來也怪，那毒對常人而言，只是在尋常不過的香灰，對練武之人，則是沾之不得的毒藥，碰上它，但凡你運轉內力，保證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便會七竅流血，內臟腐潰，經絡萎縮，走不出房間。”
夏天聽得渾身一震，“我怎麼沒聽過日月神教有那種毒藥？”
“那本是唐門之物，奈何被魔教魔頭奪去，”只見白公子自懷中推出一個白瓷如玉的藥瓶，瓶上寫着一個大大方方的“唐”字。
“我從魔教手中也得了此毒瓶，你大可去問問上官海棠莊主，她應當識得迷魂七竅香。”
夏天呆呆望着藥瓶，最後還是沒接過藥瓶，“我一問便知，這種劇毒之物，白公子還是收拾穩妥，免得讓有心人奪去，反受其殃。”
“那是最好，”公子如仙，飄飄離去，青衫女子倒是沒有跟去，只是獨自飲茶解愁。
那小尼姑儀琳倒是不在了。
夏天和旁人一問，才知道她一大早便是被恆山掌門接了去。
原來今早恆山四定的神尼定逸師太到了衡山鎮後，聽說那定性師太把小尼姑留給一名俊美男子照料，當即大發雷霆。
說甚麼也要搶回儀琳，免得被人污衊了清白，白公子無奈，只好交出小師妹，臨了前還告訴那幾位師太，他會再訪衡山派，夏天聽別人一說才知曉了這事。
他寫書至午時，黃蓉方纔醒來，原先她正在無情姑娘的房間睡了個昏天黑地。
夏天見她哈欠連連，爲她叫了早茶，又給她叫了餐飯，黃蓉當即歡喜地大快朵頤，雖說飯菜不甚合口味，她確實餓極了，以至於喫的鼻子也沾染了飯粒。
夏天見她實在狼狽，仍是一副滿臉污穢的小乞丐的模樣，忍不住給她兌換出一條幹淨的溼巾。
“喏，擦擦吧！”
黃蓉接過溼巾，嗅了嗅，“好香！”她把溼巾往臉上大大咧咧地一抹，煤黑的污垢塵泥盡散，露出一張讓人心神俱震的俏臉蛋，雖不過十五六，已盡顯少女的芳華。
“看什麼看，”她低下頭，臉色微赧，禁不住嘀咕到，“小書生，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她當然只是開個玩笑，夏天笑笑，她水靈靈的眼珠靈動一轉，一縷清音自舌底吐出，“你說我好看嗎，小書生？”
夏天知道她想聽到誇耀，但不想看她得意的樣子，便隨口說到，“沒沈姑娘好看。”
小黃蓉惱怒地想要咬他的手，被他躲開。
她也沒再嬉鬧，哼哼兩聲，自顧自地填着肚子。
“昨天是怎麼回事，”待她喫得七八分飽，夏天開口問道，“你怎麼和沈姑娘跑到這兒來？那戴面具的女子又是誰？”
黃蓉瓊鼻微皺，着惱道，“那女子......是阿姐。”她對那女子似是很不滿。
夏天差點咬斷舌頭，他瞪大眼睛，“黃藥師不是隻有一個女兒嚒？”
“誰跟你說的，”黃蓉白了他一眼，“你書上的故事你也真要當真？”
夏天訥口無言，想的是初時和黃姑娘相遇時她說的話。
“那是我爹爹的私生女，較我年長三歲，名爲郭襄。”
夏天喝了口茶，不置一詞，既然黃蓉已經有了姐姐，她叫什麼名字他都可以接受，即便是叫郭靖他也無話可說。
“她是爹爹年輕風流遊蕩江湖時，在關外與一名女子留下的私生女，因跟着母親多年，便隨母姓。我七歲那年爹爹把她帶回來，爹爹待她卻是很好，把他的絕學統統傳授於她。”
她酸溜溜地道，“她是天生的練武奇才，不論是怎樣的武學均能融會貫通，連我爹爹都承認，她的功力之深已不在爹爹之下。”
“不在黃藥師之下？”看她那不情願的樣子，大概也不能接受自己阿姐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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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在外的時候爲人又異常大方毫爽，待人恩怨分明，喜結交江湖好友，很多爹爹的老朋友都很喜歡她，大家便都給她取了個“神鵰大俠”的美譽。
就連丐幫的幫主洪七公老爺爺，都已打算讓她做下一任的幫主，還傳了他的絕學《降龍十八掌》。”
“唔，我聽過，那是世間罕見的絕世神功。”
“不過阿姐她最喜歡是從南帝段王爺那裏學來的一陽指，還有她那把意外撿來的重劍和雕叔叔，她以前總是用一陽指在我面前耍帥，最過分的是，她連雕叔叔都不肯讓我碰一下。”
夏天“哦”了一聲，真讓這古靈精怪的黃毛丫頭碰上，只怕那神鵰眨眼間就會變成禿毛雕。
不過這郭襄莫非是得了獨孤九劍的傳承？
“她常年行走江湖，我一年到頭基本也見不着她幾面，但阿姐她還是很關照我，爹爹也給她寫了書信，讓她把我帶回桃花島。”
夏天只覺得口乾舌燥，“聽起來是一位真正的女中豪傑，讓人心馳神往。”
小黃蓉冷哼了一聲。
在這個高深莫測的江湖裏，能稱得上大俠的至少得是燕南天或者五絕那個級別的絕世高手，夏天開始揣測她到底是怎樣的妖孽人物。
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郭襄已經不是黃蓉的女兒。
“是呀，大家都喜歡阿姐，都想一睹她的風采，”黃蓉自言自語，神色悵然若失，似乎對這位姐姐，她有着極其複雜的感情，很難說是喜歡，卻又談不上怨恨。
不過任誰有一個如此曠世奇絕，又爲人豪邁，受人喜愛的姐姐，妹妹都很難不產生自卑與嫉妒。
偏偏那郭襄待她肯定是很好，讓她又自慚不該如此心胸狹隘，這種奇怪的念頭就好像小蛀蟲一般侵蝕着她那單純的小心思，讓她糾結萬分。
看來小黃蓉並不如書中那般是個無憂無慮的桃花島小公主。
夏天啞然失笑，他突然想到，黃蓉之所以賭氣離家出走，會不會也是和這個姐姐有關。
“你.......你笑什麼？”黃蓉聰明伶俐，似是猜到了他的念想，忍不住憤然開口，“難道你也喜歡上我阿姐了？”
“那倒沒有，我連她面都沒見過。”
她磨着牙輕聲哼道，“阿姐是個大美人，像你這般登徒子喜歡上她也不奇怪。”說到這裏，她又陷入某種若即若離的憤懣。
“我不想回去。”她突然賭氣道，“我纔不要見爹爹，憑什麼阿姐一句話就像讓我回去。”
夏天暗想，憑她是你的阿姐，憑她是個衆人敬仰的大俠，憑她是丐幫的副幫主。
不過小黃蓉不愛聽這話，他也不想讓她生氣。
說句心裏話，夏天還是盼着她能趕緊回桃花島，因爲此時的她處境太危險了，但他也不願少了個與他在江湖上同行作樂的開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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