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斷手無情
“她有多少歲了？”
小黃蓉搖頭，無情姑娘輕聲說道，“人們皆知她之美貌，知道她年歲幾何的卻寥寥無幾，照我推測，這慕容飲血生出世時堪堪及笄，至隱匿時又過了三年，至今日也有十年間隔，也就是說，她應該還未過而立。”
夏天勉強聽懂了，那魔女大意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不過她已經消失了十年之久，你阿姐又怎麼找到她？”
“笨蛋，當然是因爲她在哪個地方漏了風聲，阿姐說，上個月，有幾名丐幫淨衣派弟子在望江城郊見到幾個發狂的男子。
那些男子雙目盡瞎，跌跌撞撞，口中不停唸叨着“慕容飲血生”的名字。
原來這幾人乃丹鳳劍莊弟子。
而那慕容飲血生與丹鳳劍莊的前任主人不老丹鳳葉秋白葉夫人頗有淵源，據說也是丹鳳劍莊率先揭曉慕容妃爲淫亂妖妃的真面目。
世人才得以知曉那慕容飲血生絕世外貌下，那企圖禍亂衆生的齷齪計劃。
如今慕容飲血生重出江湖，找上了丹鳳劍莊，多半是想尋仇。
我阿姐爲人正直剛毅，胸懷天下，既然丐幫弟子聽到這攪亂天下的女魔頭出世的消息，她自然忍不住探查一二，若有必要，除魔是勢在必行。”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驕傲地擡起頭，“天底下，比阿姐強的男子也不是沒有，但要對付這妖顏惑衆的古往今來第一美人，男人統統不可靠，自然非阿姐這樣的女子不可。”
夏天尷尬地笑了笑，“那倒也是，男人見了她，早被她的美貌勾得神魂俱失，更不必說動手哩。”
黃蓉嘻嘻笑道，“像你這種小書生，見了那慕容飲血生，多半要被她喫的骨頭都不剩。”
“是極，是極，”夏天突然心生好奇，“不過天底下既然有這古往今來第一美人惑亂衆生，照理說也有第一美男子纔對吧？”
黃蓉歪着腦袋想了好久，才搖搖頭，“沒聽說過這第一美男子的名號，再說哩，這世上的男子哪有女子更美貌，你說是不是。”
這倒也是，夏天也沒再問這慕容飲血生的事情，眼下他必須想的是如何應付逍遙侯，還有那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
在他心底裏，相比逍遙侯，挾持嶽靈珊的東方不敗更是迫在眉睫的威脅，畢竟嶽靈珊救過他。
夏天喝了口茶，問道，“你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小黃蓉憤聲道，“還不是因爲你這笨蛋，當時我見你沒在客棧，便問了沈姐姐，才知道你受海棠姐的邀請來了這衡山鎮，你這傢伙事前卻沒和我說一聲。
當沈姐姐還說了先前銅先生也來這兒。
我就暗道不妙，上官海棠都知道你藏在這裏，上官姐姐畢竟線人衆多，天底下沒幾個人的情報有她詳細，知曉你的位置並不奇怪。
可連一向離羣索居的銅先生也知道你在這兒，這逍遙侯未必不知道你在這裏，我便讓沈姐姐和我化了妝，偷偷溜出客棧。”
她比我聰明得多。
夏天也是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他突然有些慶幸，若非黃蓉，沈璧君只怕早已被抓去。
上官海棠掌有天下第一莊，下有大明十大富豪之一的萬三千協助，上有鐵膽神侯的先皇御令，知道我藏在哪裏並不奇怪。
而逍遙侯執掌天宗，其養父快活王柴玉關更是“快活城”城主，手下酒色財氣四大使者聲明遠播，聚大江南北半數財富於囊中，同樣是大明十大富豪，其手底下線人無數，知道我在哪裏也不奇怪。
唯有銅先生，他怎會知曉我所住的客棧。
“你們既然已經逃了出來，怎麼會知曉無情姑娘受了重傷。”
“那是後來的事，我們當初化妝出門，還沒多久，就讓人逮住了。
那攔住我們的人正是沈姐姐說的那個小公子，原來她也精通易容，早早就從我們的臉上看出破綻。
我假意以銅先生威脅她，但她輕鬆拆穿了謊言，還好，她受過傷，腿腳不便，我勉強與之周旋，便讓沈姐姐先去找你。
沈姐姐說什麼不肯棄我而去，我只好與她約定，先分頭行事，在三江客棧會面，如果出了意外，見機行事，我們還留了暗號。
爲了甩開那小公子，我和她纏鬥了兩個時辰，纔在魚行裏混水摸魚騙過她，那小公子沒想到我會躲在生魚筒裏，嘻嘻，她那麼愛乾淨，絕不會對着那些髒兮兮的木桶一個個翻找。”
“難怪當時你那麼臭，我差點吐了！”
“那是魚腥臭，”小黃蓉憤然咬牙，“我纔沒那麼臭哩。”
“是是是，後面的事你還未講完哩。”夏天大感頭痛，這書中黃蓉乃是冰雪聰明、玲瓏剔透，三分天真帶着三分浪漫，其中又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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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他見到的小黃蓉跟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差不多性情，讓人無語。
“我去了三江客棧，倒是沒看到沈姐姐，當時我還奇怪，把那個客棧上上下下里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了。”
不知何時，沈璧君推着金屬輪椅也緩緩滑了下來，無情姑娘一眼就被她的高科技輪椅模樣所吸引。
是呀，沈璧君的輪椅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可自行移動至想去的地方，幾與尋常手足無異，像無情姑娘那樣的殘廢又怎會不被這神乎其神的東西所吸引。
世上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輪椅。
那是小書生的輪椅，無情畢竟聰慧，一想就透，當初小書生說過有兩份禮物要送她，這多半就是其中一件。
無情姑娘怔怔地望着輪椅，想的卻是其他事。
只聽沈璧君恨聲道，“當時另有其人在追捕我，若非夏公子贈予我的輪椅，我恐怕......”
“夏公子的輪椅.......”無情姑娘拖着手臂，神色冷淡，她轉過頭，久久望着窗外，“夏公子的輪椅有何特殊？”
沈璧君細細盯着她，又垂下頭，“夏公子的輪椅有神鬼莫測之能，可以預知隱匿在暗處的敵人行蹤，可以載我快速逃亡，其速度比駿馬還快上數倍，他一跟蹤我，那輪椅上就有一面古怪的鏡子顯示了他所在的位置，我瞧準時機，留下暗號，找了個空當溜了出去。”
“嗯！”無情淡淡道，彷彿沈姑娘說的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夏天呆滯地望着她們，總感覺她們的關係似乎大爲奇怪。
此時他才驚覺無情姑娘與沈璧君真的好像。
不是容貌，而是更爲玄妙的東西。她們的相貌截然相反。
而她們的遭遇，她們的腿腳，確有諸多相似，但又大相徑庭。
“夏公子的輪椅讓我可以不用內力便可飛快地逃走，多虧那人輕功不甚高明，致使他暫時無法追上我，可我始終無法擺脫他，便想着這衡山鎮如今高手衆多，想着在這兒能借機擺脫那個古怪的傢伙，就這樣，我撞上正急匆匆趕路的無情與鐵手大人。”
“你遇到的是怎樣的人？”
無情姑娘冷淡地道，“四肢畸形短小，腿腳不便，應該是裝了假肢，他的頭髮也很奇怪。
我猜他是個樣貌奇異的夷狄侏儒，初見時我便覺得他性情孤僻，戴着銅面具，書生打扮，行事冷酷，但他功力之高，幾乎在世叔之上。”
無情不愧是無情，心思縝密，觀察入微，對她這兒雙足生殘，無法修煉高深內功的女子而言，察言觀色是一項生存必須的能力。
“那人是銅先生？”
“不是他。”無情篤定搖頭。
武功在諸葛神侯之上，“那就是逍遙侯，他果然親自出手了。”
“我與鐵手當時正欲前往你說的客棧，卻撞見他如此明目張當地追着沈姑娘，心下一沉。”
她冷聲道，“此人自恃有絕世武功，方纔如此張狂，鐵手與他甫一交手，就連退三步，我們自知遇上了平生以來的勁敵，哪敢小覷，但始終無法敵過。”
無情冷淡地說到，“他只用了十招，就廢了鐵手的兩隻奪命鐵鉤，我的暗器也無法傷到他分毫，事不可爲，我下定決定要拖住逍遙侯，讓他們先行離去稟報上官海棠大人。”
夏天眼中一縮，心中閃過一絲憤怒，他咬牙切齒，“你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他捏碎了手臂。”
她面色蒼白，聲音平靜，“是的。”
今天的無情是這些天以來話最多的一天，看來手臂斷裂對她的影響非常大。
也是，任誰失去了用暗器的一隻手，也不會如往常那樣。
而即便是最爲孤僻的無情姑娘，多半也只能勉強把這痛苦的事情藏在深處，用心裏不吐不快的話來宣泄憤怒。
現在的她把自己藏的更深了。
無情繼續道，“之後，我本以爲自己難逃一死，但沈姑娘用了某種奇怪的陣法困住那男子，只見他突然變得癡呆，口中不斷厲聲呵斥着什麼，身法也亂了起來。
這是最好的機會，我以藏於口中的絕命暗器“順逆神針”傷了他一隻眼，”她似是在平靜敘述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倘若鐵手還在，我們必可一擊拿下。”
“可惜，那機會一縱即逝，後來沈姑娘也沒了內力驅使陣法，反而先去救我，逍遙侯登時便清醒過來，欲追上我等，恰逢那神鵰俠與那位黃蓉姑娘出手相助，我才勉力活了下來。”
“對了，鐵手大人呢，我從昨日起就沒見過他。”
“他跑了。”
此話一出，夏天等人盡皆無言，鐵手是什麼人，天下四大名捕之一，十六歲時已是當地名捕，因崇拜諸葛正我，最後選擇帶藝入門。
早年因辦數案均明察秋毫、決不縱枉，使諸葛先生深爲賞識。
他臂力過人、內功基深，爲人溫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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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模式無法加載下一章，請退出禮，正直謙厚，心思縝密；嫉惡如仇，正義感強；義薄雲天俠肝義膽。
四大名捕當中他最具親和力。
“他撇下你跑了？還是，另有隱情？”他像個傻瓜似的重複問道。
無情止若清水，面色如常，“鐵手家跡貧寒，早年混於江湖三教九流之中，隨後在衙門做事，一路升遷，做至滄州捕神之職，又瞧上世叔的武功，便入了世叔的門。
世叔看中他，也不過是騏驥我等餘下三人依仗他的老辣江湖經驗，這樣的人，怎會真如江湖所言那般嫉惡如仇，悍不畏死。”
是呀，江湖之大，處處險惡。
嫉惡如仇，悍不畏死的人基本都早死了，焉有能活到五十多歲的？
夏天突然想起，既然令狐沖都能死，這個鐵手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也未嘗沒有可能。
“那無情姑娘你.......”
無情姑娘以手掩芳脣，輕輕咳嗽了幾聲，“我既沒了用暗器的手，留在這兒也於事無補，不日我即返回順天府，向世叔稟報這些時日來的事情。”
她也要走了，夏天心中不捨，更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無情失了用暗器的手臂，以後哪裏還能擔任四大名捕。偏生此時她的仇人遍佈天下都不爲過，更還有滅她滿門的十三兇徒這一級別的高手。
這些日子來，江湖早已傳出了些消息，無情正在尋找幾個黑道中人，她的仇家恐怕也聽到了不少風吹草動。
另外，逍遙侯被她傷了一隻眼，逍遙侯此人眥仇必報，爲人殘忍，豈能放過她。
江湖之大，處處險惡。無情明顯比那鐵手更擔得起嫉惡如仇的作風。
若她還這樣行事，又少了鐵手協助，多半活不到回順天府那時候。
以她之聰穎，怎會看不到這點，太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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