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出谷
“是一個你肯定知道人。”楚留香。
“我知道人有很多。”姬冰雁冷冷道,“你难道要我数到天黑么?”
他们這样云裡雾裡地說话,司空摘星最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是无花!”
“他還沒有死?”姬冰雁一怔,仔细去看地上被捆住的人,果然就是无花。
江湖人都知道妙僧无花生得唇红齿白,一副妙龄女的模样,若不是气度不凡,被人认作女子也会是常有事。
要在沙漠裡找一個這样的男人可不容易,更何况他還出现在石观音的魔窟裡。
以這個人只能是妙僧无花,也只会是妙僧无花。
“楚留香,你输了。”司空摘星突然道,“是我先碰到衣角!”
楚留香点点头,“沒错。”
“以你既要替我偷一样东西,又要替我背一口黑锅。”司空摘星得意道,“你也不必太着急,我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话,一定不会为难你。”
就在這时,司空摘星看见了陆小凤。
陆小凤也正在看他,“楚留香只不是因为吸了迷香,又被点過穴道才输给你,你又有什么可骄傲?”
“可我也追那艘船追了好几天。”司空摘星朝他挤眼睛做鬼脸,“现在我已不在乎谁轻功更好,他输了赌约我就开心!”
“你這個人倒真是从不肯吃亏。”
陆小凤忙着和司空摘星斗嘴,沈百终绕他们去看地上被捆住的无花。
“睡穴?”
“对。”楚留香点头,“他内力也已被封住。”
“很好。”沈百终,“我会把他带回北镇抚司,三日之内就能给你答复。”
“好。”楚留香笑,“那我就要借你牌子用用,去一趟神水宫把這件事告诉水母阴姬。”
“我会叫陈绝音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楚留香问道,“我自以为一個人就足够,我可以把這件事办得很漂亮。”
“神水宫不允许男人进去,你想见水母阴姬還是有些难的。”沈百终摇头,“更何况陈绝音去那裡還要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楚留香问道。
“這件事不是你该知道。”
楚留香只有摸鼻子,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沈百终這裡吃到瘪。
陈绝音要调查什么事?
自然是天一神水失窃事。
沈百终要弄清楚水母阴姬有沒有加入宫九计划,他還要弄清楚天一神水究竟失窃了几份,這样的毒药无色无味,如同白水一般,实在是可怕,不得不防。
而宫九事情涉及到谋反,知道人越越好,陆小凤已被牵扯进来,沈百终自然不希望多一個楚留香。
沒有一個人去问石观音的下落,他们已不必问。
走出房间,扛着无花的差事自然落到了司空摘星身上。
陆小凤是這么說的——既然是你赢了,而你赢得又是先抓住无花,当然由你来扛,你不仅要扛,還要一路扛到京城,而且我也绝不会帮你。
司空摘星竟然答应下来,因为他觉得看在楚留香和陆小凤都远比他倒霉份上,這一次吃点亏倒也不气。
山谷裡本来有很多女孩子,现在却不知去了哪裡,就连给沈百终指路的曲无容也早已不在,那位出现在船上长孙红更是沒人再见。
冷冷的星光下,只有一片花海。
血一样红花在夜风裡摇晃。
陆小凤靠在回廊木头柱子上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手伸进了袖子裡,摸来摸去沒有找到想要东西,于是又立刻转身去司空摘星袖子裡找。
“你干什么?”司空摘星吓了一跳,差点把无花扔到墙上。
“你有沒有火折子?”
陆小凤虽這么问,却知道司空摘星一定有,一個小偷若是沒有火折子和绳子,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给你。”
一点火光在黑暗中亮起,陆小凤找了一根枯枝点燃,又把這根枯枝扔进了花海裡。
“這样讨厌花的确還是烧掉比较好。”楚留香赞,“沙漠裡如此干燥,這把火一定会烧很久。”
“那個时候只怕花再多,也早就成了灰烬!”陆小凤道。
“沒错,依我看,這裡最厉害的不是石观音,而是她种這些花!”司空摘星,“石观音已死,這片花海消失,那些女孩子也一定不会回来了,我們快走吧!”
出谷最好的方法還是坐船。
那些女孩子虽已逃走,她们船却留了下来,她们养的那些鹰也落在桅杆上休息,這简直是再好不工具。
可沈百终却沒有动。
“你怎么了?”陆小凤问,“莫非你還有什么事要做?”
“嗯,你们先走。”沈百终,“我去接一個人。”
“是谁?”楚留香问道。
“我不知道。”沈百终,“我是跟着他进来的。”
姬冰雁突然跳了起来,他已一路沒有說话,现在却恨不得把一天的话都问出来,“他,他是不是又聋又瞎又哑?而且看起来总是很冷漠?”
沈百终点头。
“他是我朋友,我和你一起去!”姬冰雁立刻下船,走得比谁也快,简直恨不得飞起来。
楚留香笑了,沒有什么事比能见到自己朋友更好,也沒有什么事比重逢更好,知道這件事石驼也出了一份力,他就更开心。
“你们要快点回来。”陆小凤把甲板上有鹰全部赶了起来,這些鹰已被训练很好,一有人来,就知道要开始工作,现在它们已全部飞上了天空,把拉船用的绳子绷得笔直,“浓烟马上就会飘来。”
“好。”
姬冰雁跟着沈百终找到一块岩石,立刻就看到了躺在那裡石驼,天還未亮,石驼還沒有醒,他身上披着斗篷,以他也還睡得很香。
姬冰雁一看到石驼,脸上表情就和缓下来,他当然能看出這件斗篷不是石驼,石驼绝不会有這样精巧的斗篷,也绝对用不起這样柔软的布料,這件斗篷只能是沈百终。
他突然觉得楚留香话有几理,起码目前来看,沈百终确实是一個很不错人。
姬冰雁弯腰握住石驼手,石驼立刻清醒来,痛苦的活总是让他无比警惕,身体上残疾也让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姬冰雁只是在石驼手上写了几個字,石驼就冷静下来,乖乖地站在了姬冰雁身后。
等他们回去,船已扬帆,即使這裡并沒有水,但帆却永远都能让船跑得快一些。
“果然是石驼。”楚留香笑,“這下我們只要找到小胡,人就算是全了。”
姬冰雁点头,“沒错,来的时候有几個人,回去的时候自然也该有几個人。”
“小胡是谁?”沈百终问道。
“是胡铁花。”陆小凤道,“就是那個独创蝴蝶穿花七十二式,号称花蝴蝶的胡铁花。”
沈百终点点头,谁也看不出他根本沒有听說這個人。
必要时候,其实他也很会演戏。
“胡铁花此时应该還在绿洲裡。”陆小凤道,“就是那個龟兹王绿洲,你也许想要见一见那位龟兹王,极乐之星若是落道别人手裡,說不定会威胁到朝廷在中原基业。”
司空摘星本来在看风景,一听到极乐之星這几個字,立刻就觉得不管是石林還是星星,都一点也不好看了,满脑子只有陆小凤刚說的话,“极乐之星?极乐之星是什么?”
“是一种大葱。”陆小凤一本正经道,“是种沙漠裡才会长的葱,這种葱又漂亮又好吃,以人们都叫它极乐之星。”
司空摘星狐疑,“可這听起来像是宝石才会有名字。”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你当然是叫陆小凤。”
“小凤听起来就是女孩子名字,可我难道是個女孩子嗎?”陆小凤忍住笑,,“你什么时候竟变得這样笨了,一点也不聪明。”
司空摘星怔住,“沒错,我怎么這样笨了,看来我该找個大夫看看。”
陆小凤立刻装出一副关心样子来,“你有沒有认识好大夫?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我认识一個叫做张简斋大夫,医术就很好。”
“不用,不用。”司空摘星呆呆,“我也许只要睡一觉就好。”
看他這個样子,陆小凤突然真担心起来,难道司空摘星真被太阳晒坏了脑子?怎么会相信自己胡扯的鬼话?
他刚准备问一问,司空摘星就突然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倒在了陆小凤怀裡。
“你怎么了?”陆小凤惊。
谁知道司空摘星立刻又站了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沒有发,只不他手裡却多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我沒事。”司空摘星笑,“我只不是有点嘴馋,五千两想必已够买好几百车大葱,现在就請你去给我买来吧!”
“我为什么要用自己钱去给你买葱?”
司空摘星瞪大了眼睛,“這明明是我钱,你在說什么胡话?”
陆小凤也瞪着他,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极乐之星是一颗宝石,很漂亮的宝石。”
司空摘星這才满意地笑了,把那张银票又還给了陆小凤,顺便還拍了拍他肩膀,“這就对了,小鸡若是說谎话,会变成母鸡的。”
一直安静站着沈百终突然看向了远处。
“那個人是不是胡铁花?”沈百终问道。
整艘船的人闻言都看了去,远处黄沙上竟坐着一個人,太阳已经升起,有人都看清了他脸。
那确实是胡铁花,只不他现在的样子着实不好看,因为他正在啃一只鹰,啃得满脸是血,好像有一年沒有吃饭,好像這辈子都沒有见肉。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沒错。”
姬冰雁也叹了一口气,,“我更希望自己不认识這丢人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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