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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作者:王浩然
为了让注意力更加集中,裴锐拿了條带子蒙住双眼在后脑系紧。

  少年身穿战甲,遮挡住单薄的身形。他腰挎长刀,脸颊一道明显的疤痕,神情冷冽,令人望而生畏,一看就很能打。

  系统疑惑:【为什么遮住眼能集中注意力?你不本来就是瞎子嗎?】

  薛沉:【笨蛋,這样我就不用再演戏了啊。你根本不知道小绵有多难搞,就他這個气质,想演出茫然迷惑的模样有多难你知道嗎?就算眼睛看不到,那也得演戏啊,不然只靠语言,你觉得能忽悠得住我爹和陆小凤?】

  系统:【……】

  谁让你忽悠他们了啊?

  裴锐穿好盔甲,从太平王的屋子裡出来,引得众人瞩目。

  他对此一无所觉,左手下意识放在刀柄处,身姿笔挺,向着校场走去。

  行军征战时太平王是要骑马的,作为他的随身亲卫,裴锐自然也要骑马,不然主帅都跑出去很远了,他還在后面拼命追。

  薛沉自己是会骑马的,想来用裴锐的身体应该也能行。

  但是他第一次穿這么沉重的盔甲,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這甲衣的外面是一层金属的鳞片,可以有效防止利器穿透,但是走起路来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很大,干擾到了裴锐的听觉,必须尽快适应。

  来到校场之后,裴锐练了会儿刀,又从旁随机挑选了一匹战马,熟悉了一会儿,翻身上马,在附近的空旷处策马奔跑。

  系统:【速度太快啦,我好害怕。】

  薛沉:【怕什么?又不是在开车,我是看不到,小马能看到啊,以它的智慧,肯定不会主动往东西上撞的。】

  系统:【……】

  为什么要特地提一句“智慧”,感觉又被骂了。

  裴锐跑了两圈马,听到远处的擂鼓声,放慢速度,慢吞吞地走過去集合。

  周围乱糟糟的,裴锐怎么听,都分辨不出来太平王的位置,茫然地在原地停了一会儿。

  他的气势本就出众,坐在马上更加夺目,太平王注意到了他,派了個人過来给他牵马。

  “小裴将军,属下解宝愈,是军中的马夫,平日裡负责照看战马,给它们刷洗喂食。王爷指了我過来,以后就由我来照料您的坐骑了。不知小裴将军可有给這马儿取名字?”

  那人先自我介绍了一句,待裴锐知道他以后,牵着马往前走。

  裴锐身份特殊,虽已入伍,受到太平王的重用,却沒有任何职位,实在不方便称呼,“小裴将军”有些不伦不类,不過倒也适合现在的他。

  少年清清冷冷地說:“沒有。”

  解宝愈:“您要不要给它起一個?马儿通人性,起個好名字,将来也能逢凶化吉。”

  裴锐:“就叫的卢吧。”

  解宝愈:“……”我就多余问。

  系统:【的卢妨主吧?】

  【不妨正主,命硬就沒事。】裴锐摸了摸马鬃,淡

  淡地說:“我开玩笑的。”

  系统:【沒看出来。】

  薛沉:【它是的卢,我就是刘备,我是活腻歪了,在封建社会自称刘备?很明显是在开玩笑啊。】

  系统:【不好笑。】

  解宝愈一脸为难:“……這……這個,会不会太有名气了,您要不再考虑一下?”

  裴锐低着头,摸了摸马脑袋:“它是什么颜色的?”

  解宝愈:“是如墨一般的黑色,皮毛水滑光亮,通身沒有杂色,气派得很。”

  裴锐:“就叫墨渊吧。”

  经過的卢的洗礼,就算裴锐给這匹马起名叫狗蛋,解宝愈也会觉得是個好名字。

  墨渊這個名字实在太正常了,他连忙应下,心道這小裴将军果然性格乖僻,我行我素,难怪王爷会操心他沒朋友。

  来到太平王這边,解宝愈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不错,很有锐气。”太平王看到马上的裴锐,眼前一亮,夸赞了一句,“一会儿大军拔营,小裴就跟在我身边。我還要到前面去說几句话,你在這裡不要乱跑。”

  裴锐冷淡地点头。

  太平王作为一军主帅,站到高台上,朗声說了几句振奋士气的话,让将士们明确目标,激发斗志,待气氛高昂,他一声令下,击鼓声响起,大军出征。

  裴锐跟在太平王身边,前面有步兵开道,两侧都有将士举旗。

  他看不到這样肃穆的景象,但是听得到冷风将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心情也跟着振奋起来。

  此次行军是为了突袭,速度十分迅捷,很快离开平阳府,向着北面的金军进发。

  金国占领的地盘十分庞大,這是大行的耻辱,但是对现在的大行军队来說,并不算完全的坏事。

  边界线拓宽意味着兵力分散,就算会有援军支援,短時間内是很难抵达的。

  太平王领兵集中力量攻打一处,很快将金国的防守阵线击溃。

  他毫不恋战,见势就收,迅速鸣金收兵。

  就這样反复许多次,金国骑兵疲乏不堪,太平王适时将队伍一分为二,轮流上阵,打得金国暂时求和。

  太平王顺势提出要求,将那些被掳掠走的女子要了回来,给她们分发了一部分粮饷,让她们自行回到故国去。

  就在這群女孩子离开后,军中突然出现了哗变。

  一支小队的士兵深夜发狂,拿起枪来刺穿同袍的胸膛,他们表情惊慌不安,动作却狠辣无情,于此同时,敌军来袭,号角声自远而近,不停地吹响。

  裴锐耳力非凡,第一個发现了不对,他将太平王喊起来,护在身后:“笛子换掉了。”

  太平王;“他们的毒真是防不胜防。”

  裴锐:“方应看說,中毒的人要在第一時間接受指令,才会被声音控制,按照命令行事。”

  太平王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灼灼。

  他语速飞快地說:“深夜寂静,金人沒有下达指令的机会,這次

  袭击本可以像从前那样,用笛声控制,悄无声息地动手,却如此大张旗鼓,想来是因为我军士兵才刚中了毒,并未接受到命令,既然如此,只要捂住耳朵,隔绝外面的声音,便可相安无事……来人!”

  他喊了守在自己跟前的士兵,让他传令下去,务必控制住发狂的将士,用棉布或其他东西捂住他们的耳朵,尽量不要伤到性命。

  接着又雷厉风行地组织起沒有中毒的士兵,一起到前面去迎敌。

  裴锐护卫在太平王的身后,刀法比剑法更适合群攻,在军队中,使用的武器大多是长枪、长矛和长刀。

  此时裴锐的满级刀法发挥出巨大的作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勇往无前,所有靠近他的人全都被砍杀在了刀下。

  他谨记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太平王,分出心思来放到傻爹那边,不敢像上次月夜杀人时那么全身心地投入。

  太平王身先士卒,作战素质是经過大大小小的战役锤炼出来的,他同样奋勇,斩杀了无数敌人。

  可是敌军早有准备,很有可能是利用了今日从城裡送出来的女人,给他们的军中下毒。

  不過這样也好,中了毒的人,只能接受一种指令,那些女人把毒都下在了這裡,回到大行以后,就算再受到控制,除非手上有毒,不然应该是不会做出危害他人的事了。

  但是现在,军中人手严重不足,還要分出一部分来对付己方的士兵。

  就算太平王作战英勇,战术明确,在以少对多的情况下,依然展现出了明显的败势。

  裴锐把杀人获得的几個技能点加在了耐力上,一次将耐力提升到了4级。

  太平王体力即将耗尽,眼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就要被旁边的骑兵打下马,裴锐拽着墨渊的缰绳,急速奔跑過来,越马而飞,挡在了太平王身前,长刀挥舞,巨大的冲击力将金国骑兵振了一下,险些沒有拿稳手上的武器。

  裴锐毫不犹豫又是一刀,连人带马砍成了两半。

  太平王绝处逢生,被這少年惊艳到了。

  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他立刻發佈号令:“撤退!”

  撤退的号角吹响,裴锐护在太平王的身侧,帮他阻拦住了所有的攻击。

  他一句话都沒有說過,盔甲的鳞片上带着利器划出的痕迹,蒙眼的黑布吸收了汗水,倒是避免了汗流进眼睛裡。

  少年脸上带血,握着长刀的手上也全都是敌人的血,他沉默如修罗,在這月色下却如此神圣。

  带领将士匆忙逃出了金军的包围,走出十几裡地之后,太平王清点人数,发现這一战虽然艰险,甚至称得上死战,实际死亡的人却比想象中要少很多,相比之下,金人付出的代价更高一些。

  他自然知道为何我军在這种情况下也能占据优势,裴锐占首功。

  作战目的达成,震慑到了金人,大行军队重拾信心。

  太平王派出去的另一支军队過来会和,大军略作休整,浩荡返回驻地。

  裴锐满身肃杀,跟在太平王的

  身后,见识過他在战场上的势不可挡?[]?『来♀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军中的将士非但沒有怕他,反而开始亲近他了。

  不過态度变化最明显的并非這些普通士兵,而是太平王本人。

  见识過裴锐的神兵天降,经历過他的救命之恩,太平王对他的欣赏中多了几分亲近,還有十足的信任。

  他原本对待裴锐的态度虽然不错,却是普通长辈照顾晚辈的那种心情,现在更多了几分亲昵,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子侄。

  “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早已成了金狗的刀下之魂,哪裡有命逃出来。”太平王唏嘘感慨。

  “你不该让那些女子靠近。”

  “我领兵守护的不止是大行国土,還有大行的子民。她们都是大行的人,這次出征的目的,不止是为了震慑回击,也是为了救她们。既然救了,那就该救到底,否则我带兵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裴锐沒有表态。

  太平王道:“你可知,战争如何能够获胜?”

  裴锐:“杀光。”

  太平王摇头:“若是你的敌人有一個,你可以把他杀掉。如果你的敌人有一百個,也可以都把人杀掉,可若是你的敌人有千千万万,数也数不尽呢?”

  裴锐:“数不尽,但可以杀尽。”

  系统:【你真這样想的?】

  薛沉:【沒有啊,会這么想的人是我弟吧。而且你看不出来嗎?我爹有心想教小绵一点东西,作为儿子,怎么能让他扫兴?我這是在给他机会啊!】

  系统:【……】

  第一次发现薛沉這么无耻。

  下套就下套,忽悠人就忽悠人,竟然還打着为别人好的主意!

  太平王被少年的沉默寡言蒙骗,完全沒有怀疑過他:“如果你想把敌人全部杀掉,那這個世上,谁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若你能選擇包容,你的敌人也会少很多。”

  裴锐:“可他们会杀我。”

  太平王:“小裴,或许你自己還沒有意识到,你被人欺负追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的你尚且弱小,谁都可以对你挥刀相向,你的反击是为了自保,這合乎情理。”

  裴锐点头。

  太平王:“可是现在你长大了,变得如此厉害,這世上沒有几個人是你的对手,现在又有了我帮你,方应看不敢再找你的麻烦,除了金人,再沒有谁敢对你动手。你若是再像从前那样挥刀,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残暴,那就不是从前的你了。”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在太平王這裡,和在陆小凤那边的人设不一样?】

  薛沉:【是不一样。】

  系统:【哪裡不一样?】

  薛沉:【自己品。】

  裴锐摘掉了蒙在眼睛上的布,睁开那双明显与常人不同的灰色眼眸,无神地注视着前方:“那我该怎么办?”

  太平王:“你可知用兵的最高境界?”

  裴锐摇头。

  太平王:“是不用兵,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裴锐左手搭在刀柄上,低下头:“就像有些练剑的人,最后追求的是无剑?”

  太平王笑道:“你果真是個聪明的孩子。”

  裴锐摇头:“只是道听途說。”

  太平王:“你的悟性,已经比得上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了。更何况你现在的年纪還小,有很多机会成长,未来不可限量。”

  裴锐:“我還沒有想好未来。”

  太平王:“未来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的想。不過现在倒是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尽快做出决定,给我一個答复。”

  裴锐:“什么事情?”

  太平王:“我想收你为义子,你意下如何?”

  少年从未经历過這种事情,亲情对他来說太過遥远了,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手足无措,身上的冷意都淡了许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系统不知道哪裡来的胆子:【哦呦呦呦,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薛沉:【再狗叫屏蔽。】

  系统:【喵。】

  薛沉沒被系统打扰到,他還在努力扮演,摸索着手边的刀柄,仿佛這样就可以有安全感。

  太平王:“你可以好好想想,過些日子再给我答复,就算不愿意也沒关系,直接告诉我就好,不用勉强。”

  裴锐:“做你的义子,需要做什么?”

  太平王愣了愣:“要读书明理,自在和乐。”

  裴锐:“沒有了?”

  太平王:“我還有两個儿子,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家,還得跟他们两個打交道。不過不用担心,我這两個儿子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必定会把你当做亲弟弟看待。”

  系统:【你现在什么感觉?】

  薛沉:【好神奇的体验,真沒白穿越。】

  系统:【……】

  裴锐沒有立刻答应,看得出来,他仍旧有些纠结。

  太平王便温和地询问:“莫非你有什么顾虑?”

  裴锐迟疑了一会儿:“我……”

  太平王沒有催促,静静地等他开口。

  裴锐:“我還沒有找到家人。”

  太平王這才想起来,一直沒有问過他的出身,他不禁感到几分歉意:“你和家人失去联系了?”

  裴锐:“嗯。”

  太平王有些失望,看样子這個义子是收不成了:“你可以将他们的姓名和住址告诉我,我会派人帮你打听打听,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裴锐摇头:“不记得了。”

  太平王一時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裴锐:“如果认你做义父,我该怎么称呼你?”

  太平王突然觉得,這個問題才是這孩子犹豫不定的真实原因。

  他還是很想亲近自己的,正如同当初的自己对他多有怜惜,這大概就是命定的缘分,再加上那比山海更为深重的救命之恩,收他为义子,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太平王:“你想怎样称呼都可以,若是不愿喊我一声爹,可以跟从前一样,不必更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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