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等級次序（一）
那頭的禮堂裏，學生們卻喫得正香。
如同過往的每一次開學典禮一樣，這裏洋溢着歡聲笑語，刀叉聲、交談聲響作一片。
霍格沃茨像一座庇護所，遠離了風雨，這裏有強大的教授和校長，讓學生們暫且忘卻了外界的危機。
只是這一次的觥籌交錯裏，蘊含着些許不一樣的意味。
在快樂的外表下，每一張長桌上都瀰漫着一點壓抑着的緊張。
在聖芒戈襲擊事件和接二連三的麻瓜襲擊事件後，所有人都意識到，食死徒正在慢慢地恢復力量。
另外三張長桌上，不斷地有人將腦袋不經意地轉動一下，朝斯萊特林的桌子上看去。
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含着一些緊張，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情緒慢慢堆積了起來，變成了惶恐。
“玉·簡沒有來上學！她一定在家待着，或者被鄧布利多校長送到國外去了！”
格蘭芬多的一處突然傳來了很大一聲驚叫，那是西莫·斐尼甘，他看上去像是驚恐症發作了：
“她都沒有來上學，這說明什麼——學校不安全了！我該聽我媽媽的，我不該來學校！”
禮堂裏頓時騷動起來，他對面的羅恩一把將他的嘴死死捂住：
“Bro，你最好說話放規矩點，別拿你的臆想以己度人了，行不？”
“否則我只能偶爾行使級長特權，把你送去斯內普那兒關你的禁閉！”
赫敏和金妮捏着魔杖死死瞪着西莫，彷彿他的嘴裏再吐出一句對簡玉的不敬之詞就能把他的牙打掉一樣。
“哈利也沒有來上學！”一把掙脫了羅恩的手的西莫冷汗直冒，“他和玉·簡都沒來！難道你們還能安心在學校待下去？我都聽到了，佩蒂爾的父母有打算過把他們接回去，愛洛伊絲也準備辦退學，難道你們沒發現學校少了不少人嗎？”
“閉嘴！”赫敏猛地站起身來，“我告訴你，他們可不是你這樣的懦夫，玉和哈利跟我們一起來了學校！”
“那他們兩個人在哪裏？”西莫繼續問道，“你和羅恩都是級長，難道你們在你們的包廂裏有看到玉嗎？她沒準跳車逃走了！還有哈利，我在列車上晃了一圈都沒見到他的人！”
這話讓赫敏和羅恩立刻焦慮起來。
雖然出於保密，他們不能透露什麼信息，但彼此心頭都浮上了“不會路上被食死徒抓走了吧”的擔憂。
但金妮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猛地給西莫的鼻子來了一個蝙蝠精咒！
這叫他的鼻屎紛紛變成了黑色的大蝙蝠，稀里嘩啦地從鼻孔裏鑽出來飛得滿禮堂都是！
一隻只蝙蝠在餐桌上掠過，隨着魔咒的魔力逐漸減弱，它們一頭扎進了長桌上的餐食裏，有氣無力地撲棱了幾下翅膀，淹死在一鍋鍋南瓜粥、一盆盆濃湯裏，不動彈了。
而它們生產出的蝙蝠屎、或是複製了的鼻屎，更是爲那些食物增添了許多不一樣的調味料。
但金妮已經顧不得喫上加料餐食的學生們的怨聲載道了，她罵道：
“他們可比你這跟老鼠一樣到處盯着別人的行蹤看的人要勇敢的多！”
她的臉被氣得比番茄還紅，魔杖尖直直對準了西莫的鼻子，惡狠狠地罵道：
“當玉忙着對付那些黑巫師的時候，恐怕你還躲在你媽媽懷裏哭鼻子吧，斐尼甘！”
教師席上的麥格教授驚呼起來，她匆匆走下座位，拯救了鼻屎與蝙蝠紛飛的西莫。
伴隨着她“韋斯萊小姐！不可以對同學用惡咒！”、“格蘭芬多扣20分”的聲音——
彷彿某層大家集體遮掩着的窗戶紙被一下子捅破了一樣，禮堂裏更加喧鬧了，每一張長桌都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每個人都在互相追問着簡玉和哈利的去向，並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斯萊特林的長桌、遲遲沒有出現的鄧布利多校長和斯內普教授的空位上。
而斯萊特林的長桌上，大家的座位次序更是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位於長桌首位的位置被高爾和克拉布一屁股佔據。
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趾高氣昂的神色來，他們故意把桌子上的刀叉撥弄的叮噹響，彷彿它們是什麼很新奇的物品似的。
很顯然，在父親成功在伏地魔面前升了職得了勢後，他們迫不及待地想回學校來展示展示自己的威風，恐嚇恐嚇自己的同學，再好好敲打敲打那些不願意做出選擇的家族成員。
他們的對面是眼神呆滯的裝瘋版德拉科和麪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西奧多，而潘西和米里森兩個人卻坐在了他們的下手，臉上帶着一點畏懼和無限討好，六個人將桌子的一端佔據的滿滿當當。
原本按年級和交友的慣用座次悄然改變爲了按血統和家世鋪排，純血、混血的小蛇依次就坐，而長桌的另一頭則是個別麻瓜和啞炮家庭的小蛇。
他們的臉上帶着許多不滿，卻又敢怒不敢言，目光在桌上尋找着簡玉的身影。
達芙妮和佈雷斯也從桌子的首端被排擠到了快到中間的位置。
克拉布和高爾就彷彿第一次見到斯萊特林的長桌上有如此多的美味一樣，伸着脖子頤指氣使地使喚着人把整張桌子上的美食蒐羅到他們的面前，使得他面前的食物堆的比人還高。
趁着校長和院長都不在的功夫——
二人強行對這裏的食物進行了分配，使得這張長桌上的食物資源呈現出了極大的不均勻分佈現象：
坐在最前面的小團體的面前是饕餮盛宴，食物的份量和質量按座位分佈層層遞減，而坐在最後面的馬法爾達等人的面前卻是些清湯寡水。
“你，替我完成暑假作業！”高爾蠻橫地給一衆小蛇們下起了命令，“寫一份魔藥課論文，就給你一塊牛排！否則別想喫飯！”
佈雷斯皺着眉頭想說兩句，他發出了很輕的“嗤”的一聲，卻又強行嚥下了指責。
“你沒有權利這樣做！不讓大家喫飯！”馬法爾達漲紅了臉，她看着面前空蕩蕩的盤子，十分生氣。
這立刻吸引了克拉布和高爾的注意力，他們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恐嚇道：
“麻瓜和啞炮的女兒，比起喫飯，你最好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腦袋哪一天會掉下來——”
“你最好管管你愛出風頭的毛病，等那位大人上了臺，第一個要清除的就是你這樣的泥巴種！”
馬法爾達的臉色唰的一下變成了慘白，她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坐回了末尾的位置上。
斯萊特林的長桌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一些人臉上露出了一點羨慕，但更多的人則是不滿和驚慌，甚至是焦慮和憤怒。
克拉佈滿意地看着大家的反應，又笑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不懷好意地看向了瞪着他的達芙妮，使喚道：
“格林格拉斯，對，就是你，大號的格林格拉斯，把你的黑森林蛋糕遞給我。”
達芙妮臭着臉，她僵着手並沒有動作，內心恨不得把叉子狠狠地紮在克拉布的臉上。
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亞也皺着眉，瞪着克拉布，好脾氣的她此時只想把蛋糕摔在對方腦袋上。
“還有你們的牛排，對，小號的格林格拉斯，我們要最嫩的牛裏脊。”
高爾露出一臉趾高氣昂的噁心笑容來——
或許讓他們飄飄欲仙的並不是蒐羅美食，而是肆無忌憚使用權力和支配人的快樂。
見姐妹倆沒有反應，感覺被下了面子的兩個人齊刷刷地發難起來：
“如果我是你，我會仔細斟酌自己的行爲和身份，好好想想該怎樣對待我們，格林格拉斯。聽說你的家族在假期裏對那位大人的態度很耐人尋味。”
“還有兩年就畢業了，你不可能繼續待在霍格沃茨吧？你總該爲自己和家人着想着想，格林格拉斯家族該向誰表忠心，避免在大好的青春年華就丟了小命。”
克拉布和高爾一唱一和的話語裏的威脅之意幾乎毫不掩飾。
一朝得勢，拿捏人命脈的快樂已經完全衝昏了他們的頭腦。
“過來吧，格林格拉斯。”
潘西附和着，眼尾幾乎翹上天去，她主動向克拉布和高爾的盤子裏放了一塊布丁，極盡討好之意。
自認爲這場持續幾年的爭鬥終究是自己獲勝的她喜形於色：
“站到我們這邊來，你會有喫有喝的，如果你表現好了，我可以給你一個爲我服務的位置。”
達芙妮從未如此希望過簡玉的出現！
她能感受到整張桌子的視線都投到了自己身上，像烈火在她身上灼燒：
左半邊是那些混血小蛇的無聲的期盼和祈求；右半邊是她曾經的朋友後來的敵人，家族向黑魔王全面靠攏的小蛇的糖衣炮彈和不加掩飾的惡意；而身邊是和她一樣的中立家族探詢的目光。
她知道那些目光的含義：
作爲簡玉唯一的室友，整所學校與她最親近的人——
自己的態度意味着很多東西：是格林格拉斯家族做出的選擇、是中立家族評判簡玉能力的標準…
“玉不會對此置之不理的。”達芙妮冷冰冰地瞪回去，“等她來了，你就倒黴了！”
“是嗎？”潘西掃視着長桌上的每一個人，微微笑起來，“難道你們沒有意識到，玉·簡，你以爲能給你庇護的人，已經嚇得不敢來學校露面了。你是個聰明人，你知道應該做什麼的，格林格拉斯。”
外面的光景好像只過了幾十秒，但達芙妮腦子裏的念頭和畫面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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