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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八十四 蚕官(一)

作者:鹿门客
赖再次找来时,何婶子和吴嫂子给他开了门,說“小姐就在大堂上坐着。”

  一边說,一边何婶子絮絮叨叨“唉,女儿家不学女红,不学厨艺,更不描容画眉,年過及笈,整日读什么书,难道能考科举”

  吴嫂子年轻,开明一些“小姐不是寻常人。怎能拿寻常女子的要求去约束她”嘱咐赖“你到大堂时,别惊扰了她读书。”

  赖应声,走到大堂,先探头一看。

  一把摇椅微微晃动,少女躺在上面,脸上盖着一本书,似乎睡得熟了,但口中還呢喃着什么。

  赖走得近了,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被惊醒,竟一跃而起,口中大叫“角形两边的和大于第边,角形两边的差小于第边”

  看见来人,她迷茫的眼神一收,咳嗽一声“是你啊。”

  迈入炼精化炁中阶,李秀丽的记忆力比从前好了不少,這些本就不太难的数学知识点,看一遍就能明白、记住。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津津有味看半天的话本小說,拿起课本,每多看五行字,就想打盹。多看了页纸,春困就蹭蹭蹭地上来了。

  說起来,白鹤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忙,自从卫女、诗魂的事情解决后不久,人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大概又云游去了吧。只不告别,不讲义气

  郑端倒是经常上门拜访。哪怕是何婶子、吴嫂子经常神出鬼沒、站在一旁不错眼地盯着他,他也只是好声好气地向她们拱拱手,照来不误。

  是李秀丽不让他经常来的。

  因为太伤自尊了。

  一個古代侧世界的读书人,为什么比她数学還好得多

  前几日,他上门拜访,看见她正揪着教科书发懵,好奇地翻阅了一遍,竟然津津有味地快速全部翻完,然后說“此等表述方式,着实新奇。不過,內容却稍显浅薄了。小姐喜歡数术”

  李秀丽不服气浅薄你吹牛皮,你都懂

  当即考了他几個知识点。

  谁知道,郑端稍一思索,理解了不同文字表述体系下的意思后,不但快速答了出来,反手出了几道古代版的几何题给她,還很高兴地說“君子六艺,从先贤开始,礼、乐、射、御、书、数,都是正经士人必学之艺。只是,时下的读书人,少有人喜爱数术。”

  “小姐如果喜歡,小生师长那裡,還有几本勾股相关的书籍。”

  他出的那几道涉及的知识点,她都還沒学到

  何况古代的表述方式与教科书大相迥异,直接给李秀丽听懵了。

  他走了之后,她悄悄地翻了书,竟然在高中阶段的教科书上,翻到了类似的题目。

  她不服气,当场拿了她学的還行的地理天文相关知识,考校郑端。至少,他们不知道這個星球是圆的吧

  谁知道,這個像素人用更加黏糊糊、软乎乎的表情看着她,笑道“小姐也爱天学”

  郑端十七八岁,放在现代,正是读高中的年纪,又是出名的少年才子,意气风发。在大夏,你越是展露自己的才华,女儿家越是崇拜你。

  纵使性情受教诲而收敛锋芒,但难得遇上能谈论這些的异性,他本能地孔雀开屏。

  竟然侃侃而谈盖天說、浑天說、宣夜說。還批评了一番盖天說“天圆地方实可笑。种种证据,都說明宣夜說,才更接近天地真相。宇宙混沌虚空,亘古如夜。天体混圆如鸡子,日月众星,浮生虚空”

  “宣夜說,极早有之。庄周曾說天之苍苍其远而无所至极等语。史书上,论一直争论不休,盖天說,为帝皇所钟。然,何以领稼轩唯有宣夜說”

  却不曾想,李秀丽来自男女同台竞技的时代,她发育得不错,却尚且懵懂,沒多少异性意识,看到他如此开屏,第一反应,不是崇拜,而是羡慕嫉妒与生气。

  尤其是当她发现,這些還不是受大夏仙朝与其他阳世来往的影响,而是大夏土生土长发展的知识而且她自己世界的古代,大概率也本来就有這些知识

  怪不得五彩文炁根本不挑他,只要作诗就行。

  因为,人家其他方面也很牛逼可能作诗相比其他的,更出众一些

  李秀丽受到了打击,高昂的自尊稍微一咪咪地挫败。

  她立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很不待见郑端。

  她的成绩在现代算一般,不算学渣,但跟学霸一比,就显得渣了

  为什么古代也有這种家伙

  简直跟当年班裡說“噢,我自习了高中数学。其实很简单的”的凡尔赛学霸一样讨厌

  她当场就把郑端“請”了出去,受了刺激,谁也不见,闭门苦读天的书。

  当然,第天,薅了好几股五彩之炁后,她的劲头来得快,去的也快,在诵世天书裡开始飘荡的各种公式、背诵、语法裡,仿佛被天魔催眠,一個接一個打起盹。

  此时赖一到,她简直像从睡梦天魔的爪下逃生,精神抖擞起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妖鬼的消息”

  只要不翻教科书,不学习,不上课,别的都是有趣的

  “沒有别的。就是上次我和您說的蚕妖,您還记得吧”赖笑道“您若是有空,可以去一趟清泉县附近,那裡蚕妖作祟得正厉害。”

  “蚕妖噢,我想起来了。”李秀丽一拍掌“行,我就去那裡了。”

  她打了個呵欠,将蒲剑系在腰间,艾旗别在另一侧,越過赖,转身往外走。

  這一刻,耳畔,却忽然从诵世天书那裡,听到了一些附近的“声音”。

  最近的那几道,充满了刺骨的恶意。“去死吧”、“哈哈,你一定会死”。“当我姑奶奶占老子便宜让你沒命当”“半個县都消失了,希望這妖女也一起消失”。

  她顿住步伐,眯起眼,辨认出了這是谁的炁之心音。

  赖尚且来不及收敛面上的恶意,便被李秀丽一把拎起了衣襟,她冷冰冰道“我這一趟去清泉县,你有什么要对我說的嗎”

  赖连忙变作关切的表情“小、小姐,虽然蚕妖、蚕鬼只是些小精怪,不過你到村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的精怪,也不能轻忽自身安全呀。”

  還特意强调了“小精怪”。

  少女嗤笑一声,音极冷“說的对。所以,为了我的安全,你跟我一起去吧。当我的沙包和盾牌。這样,我不就安全了”

  說着,不顾他变作惊恐的表情和挣扎逃走的动作,果然拎着他,拎一根鸡毛般轻松。

  听到赖大叫的声音,匆匆赶来的何婶子、吴嫂子惊讶地看着這一幕,却听李秀丽說“你们俩弄捆绳子来,把他的手脚捆起来。免得他一路上手脚乱晃,踢脏我的裙子。”

  然后,一路拎着捆好的“人粽子”,无视路人惊讶的眼神,快速往清泉县赶。

  赖嚎了一路,终于,在過了清泉县界碑的时候,不嚎“冤枉”、“放過”了,有气无力地說“我說实话,我都說实话”

  李秀丽丢下他,毫不留情地踢他一脚,踢得他龇牙咧嘴“說”

  “那蚕妖,一开始就并非什么小妖而是這几年为祸四方的妖鬼大魔”

  “清泉县,已经因蚕妖之事,下属個乡,九個大村镇,消失了其中五個村镇,一個半乡了。”

  李秀丽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误导我那些是小妖小怪,想让我去送死”

  赖缩了缩脖子,不敢回答,只求饶“小人哪裡敢,哪裡敢,只是同情清泉县,觉得,以您老的本事,肯定能帮他们除了這妖魔。又怕您嫌麻烦不肯去,所以小小地隐了一些消息”

  呸

  他自白的话,少女一個字都不信。

  這狗东西,一开始被她撞上,就是假充中人,实则想迷晕她,把她贩卖到不知哪裡去。還叫了几個满脸横肉的“弟兄”堵在巷子裡守着。

  就那熟练的手法,不知道坑害過多少人。

  尤其她在西州也住了一段時間。西州府城地界,对赖的评价,百姓的心声,可绝对算不上好。

  赖這伙人可恶,但作为灰黑色的地头蛇,某些人脉和手段确实能让她如今作为通缉犯,在大夏的江南首府西州舒舒服服地待着。

  李秀丽自恃有诵世天书在手,能掘地尺,如有观世耳目。根本不把赖這群流氓地痞看在眼裡。

  這段时日,但有所需,她驱使他们,如驱猪狗,毫不顾惜他们的资源。

  而且她還约束赖及其手下,不要干出让她恶心的事来。最多允许他们偶尔吃几碗霸王餐,摸几個富人家的小钱。

  西州百姓惊叹赖等人最近转性了,大坏事一桩沒干。但赖這群人的黑色财路這段时日则被她断了不少。估计,他们早就心裡恨毒了她,百般琢磨除掉她,怕是早已琢磨不少時間了。

  正好,李秀丽本来也就沒打算一直收拢這伙人。

  她玩游戏时,這种垃圾势力,一般都是利用完直接卖掉回血。

  光是从西州老百姓那听来的赖這些人的事迹,包括买卖人口、敲诈勒索、做局陷害良民、逼良为娼等等等手裡估计不止個位数的间接人命。

  他们在琢磨怎么除掉她。她有时候也在想怎么处理他们。

  本来打算在她离开江南前丢给郑端。他家裡好像当着京城的大官,而這些人干的事,在古代好像也能抓起来判大罪,流放,杀头,還是绞刑

  现在,她兴高采烈地决定废物利用。

  李秀丽不懂古代的规矩和法條,她只简单粗暴地按自己现代的法律观念,模糊地早就把這些人当成了死囚处理。

  至于,什么犯人的人权,什么尽量不判死刑她向来性情暴烈,既不懂,更无所谓。又不在现代啦,几個像素狗东西而已,她连他们血的真实颜色都看不见,为什么要在乎這些

  “說的不错。我信了。”少女又踹赖心窝一脚“鉴于你這么同情清泉县。今天我去除掉那妖魔时,你来当前锋好了。我死,你也逃不了死。拯救清泉县而死,当個大英雄,洗刷你過去的臭名,帅呆了”

  赖被踹得险些吐出来,闻言真的呕了一口血。

  沒想到他都說了实话,眼前這不怕死的狂妄丫头,竟然還要往清泉县去還要带着他一起去送死

  “小姐小姐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放我一條活路”

  “切,被你卖掉和坑的家破人亡的,难道就沒有老小”

  “小姐求你,发善心求你這個臭娘们白痴妞狂徒你、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高人,真以为自己能镇压蚕妖你知不知道,最近江南有多少地方被蚕妖祸害得空无人烟,整個县整個县的消失去多少所谓有道高人,都沒一個回来的你”开始,赖被她拎着前行,還假模假样地哭求。但见她岿然不动,按着的路线走向清泉县闹蚕妖的那部分乡,登时恐惧万分,熬不住撕开脸皮,破口大骂起来。

  李秀丽随手折了树枝,撕下一大把叶子,往他嘴裡一塞,了事。

  事实上,他越渲染蚕妖的可怖,她越是感兴趣。這种超凡,纵使强大,总不会比卫女、诗魂更特殊。那俩個才是真打也打不动,回血比你攻击高,只能动用政权手段的特殊存在。

  只要能破防破血,攻击打得過回血,就总有打赢副本的指望。

  這些天从五彩文炁上憋的屈,她都要从蚕妖上找回来

  待到步入清泉县,一路感应四方异常的炁之波动。

  李秀丽一路走深,拎着個人粽子穿街過巷,越走越荒芜和偏僻。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极长的新挖沟壑,泥土翻出来沒多久的那种新。

  沟壑旁竟然還掉着许多刀器、盔甲等物,似乎是人匆匆而逃时,为了速度而丢下的。

  以沟壑为界。沟壑這边是正常的清泉县,上空人族的炁正常地交织交换,云蒸霞蔚,只是更接近蓝色的恐惧,似乎是集体恐惧所造成。大部分的行人、百姓都面带一些恐慌之色。细听,人人都在谈论“蚕妖”、“消失”。

  而沟壑之后,可以远眺到城镇的影子,却散发着死寂异常的炁,一大片天空都拢着灰色的,颜色不正常的“炁”。

  赖已经沒有任何力气骂了,吐出嘴裡最后一口叶子,蔫蔫道“看到沒這裡本来是县、府的官兵把守,不让人過去的。因为那边的五個村镇,都在闹蚕妖。现在连官兵都吓跑光了”

  李秀丽刚刚走在清泉县的正常区域,走走停停,收集了相当多的“蚕妖”信息。

  此时,对他的恐吓充耳未闻,轻轻一跃,跳過了沟壑,走向被灰云笼罩的城镇。請牢记收藏,網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費找书加书可加qq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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