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抓差
今天上午,戴月荷在一处废墟边上给救援队长当翻译,突然发生余震,她躲避不及被滚落的石头砸伤倒地,疼痛难忍。随队医生判断她骨头受伤,沒法继续工作了,农机公司借调来的任海涛主动提出送她回阿尔及尔治疗。
戴月荷脚踝肿胀,不能着地,一碰就疼,最后诊断结论是骨裂,另外一处伤在大腿上,需要包扎,每天换药。乔队长的意思是在图书馆住几天,方便治疗,尤其是腿部伤口能恢复得更好。戴月荷請示费玉忠,费玉忠立刻同意了,让她安心养伤,救援队那边他会另外安排人手。
治疗室外,任海涛主动要留下来,照顾戴月荷。乔队长說:“你一個男的,不方便。小辛翻,這裡唯一方便的只有小冷,你问问她是不是愿意。”辛逸心裡犯嘀咕,你不是說冷星雨得了PTSD嗎,怎么還让她照顾人?老中医也是乱套概念的吧?
任海涛說是不是该先征求月荷的意见,說不定她有别的想法。乔队长瞟了他一眼,喊過一名护士去问戴月荷,任海涛要跟着去,乔队长不耐烦地拦住他:“小任,平时看你很机灵的一個人,今天怎么回事啊?”一旁辛逸被“小任”两個字呛到了,转過身轻笑。
任海涛长得秀气,一副斯文模样,被乔队长這么一說,右手虚握挡在嘴上,低着头轻轻咳嗽两声,不說话了。
护士出来說戴月荷在這裡不需要专人照顾,上卫生间什么的找一名女孩子帮着扶一下就行。乔队长就說:“那就小冷了。她们两人可以住一個房间,正好可以說說话,就這么安排了啊。”
冷星雨在房间裡呆着,本就情绪低落,听辛逸說了之后,轻轻哼了一声,沒說话。辛逸知道她不满意,就說:“這不在医院嗎,我們听医生的。”
“凭什么要我伺候她?凭她当了個官嗎?”冷星雨說,“這是在非洲,又不是国内……就算在国内我也不伺候,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辛逸任由她发牢骚,一边从桌上果盘裡取出個大橙子,用小刀切去两端皮厚的部分,再纵向轻轻划开橙子皮,划了八刀,很容易就撕掉橙子皮,仔细去掉橙子肉上的白丝,然后掰开成几瓣,放在一個碟子裡,给冷星雨吃。
冷星雨端着碟子,捏起一瓣塞进辛逸嘴裡,說:“你回国考公务员去吧,以后可以沾你的光,比吃你剥的橙子强多了。”
“我就是当再大的官,也要给你剥橙子。”辛逸吃着橙子,皱着眉,“太酸了……”
冷星雨捏在手裡的第二瓣橙子进了自己的嘴:“不酸,好吃。”
辛逸把今天在VIP病房外听到的事情告诉冷星雨,冷星雨說沒心情,而且现在請客庆祝也不方便,至少也要等追悼会之后吧。說着,她提醒辛逸,千万不要让家裡知道這裡的事情,不然她肯定沒法等到十月份,家裡人就算来阿尔及利亚绑也要把她绑回国。
戴月荷搬进冷星雨房间,冷星雨也算笑脸相迎。可是随后的一個安排,又让她当着戴月荷的面把辛逸說了一通,說他就知道表现,不顾及安全,不考虑她的感受。
戴月荷在救援队的工作需要人顶替,她向费玉忠推薦辛逸。费玉忠对辛逸印象深刻,于是直接找邓文友要人,邓文友当然不会反对,就让老贾通知辛逸去救援队。
辛逸因为要陪冷星雨,一开始不同意。老贾在电话裡說:“你去是代表松梅集团去的,去几天就回来,救援队不会在這待多久的。项目上另外给你发补助。”沒办法,辛逸只能吞下這颗枣子,收拾几件衣服就要和任海涛一起去救援队。
任海涛原本打算赖在图书馆不走的,這下沒理由了,临走前特地到冷星雨戴月荷房间道别,对戴月荷說安心养伤,不用担心工作,他马上让公司的人送些生活用品過来,還有水果和零食,补充营养。
這时又来人了。刘永正和徐童的大嗓门老远就能听见,两人用轮椅推着李元善来了,在门外嚷嚷要来看望冷星雨。进到房间才发现還有其他人,三人都不是怕生人的那种,就攀谈起来了,刘永正一口一個美女、帅哥,三言两语就弄清楚戴月荷、任海涛的情况,立刻改了口,叫戴主任、任总。
戴月荷大大方方地和众人聊天,說起那晚上的一些细节,对辛逸称赞有加,說很佩服他的临危不惧、勇敢果断,接着又问李元善是不是伤口恶化了,那天晚上她是做了记录的,李元善只是皮肉伤,不应该要坐轮椅的呀。李元善嘿嘿干笑几声,刘永正就說這個图书馆是无障碍设计的,坐轮椅方便来往,比拄拐杖舒服些。
任海涛在旁不停地扶自己的眼镜,有点不自在的样子,不怎么說话,和刚才判若两人。冷星雨听在耳裡,看在眼裡,表情冷冷的,也沒几句话,就像和一屋子的人都不对付的样子。
李元善岔开话题,說要辛逸冷星雨請客吃饭的事情:“星雨,你還要发表感言,男朋友背着你逃走,是什么感觉?”冷星雨面无表情,徐童笑着說不如請辛逸发表感言,肯定比猪八戒背媳妇来得精彩,一番话惹得众人笑了起来。
辛逸按冷星雨的理由,建议大家把請客吃饭的事情放到后面。他顺口念了一句陶渊明的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表示這個时候最好不要做唱歌的人。徐童诧异地问谁的亲戚要来阿尔及利亚,为什么要唱歌。房间裡有点低沉的气氛又轻松起来,任海涛看着徐童說了一句“此间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戴月荷给徐童解释辛逸引用诗句的意思,徐童听得半懂不懂,說:“我們都是有组织有亲戚的人,沒什么可悲的,那個福建人才可怜了呢,就像個孤老鬼。”戴月荷问是哪個福建人,徐童把林建的事情添油加醋绘声绘色說了一遍,得亏他不清楚艾丽萨的梦想,不然他真能說出什么花边绯闻来。众人听得感叹不已,一個說卖服装卖到非洲来了,福建人真会做生意,另一個說独身一人闯非洲,福建人真是胆子大不怕死。
任海涛借机发表了一番高论,根据他的研究,福建人的冒险精神源于福建的地理环境,山海经說“闽在海上”,歷史上的闽商既是商人又是海盗等等,引经据典听得大家索然无味。
戴月荷见時間不早了,就催辛逸和任海涛早点出发,刘永正三人這才知道他们要去支援国内来的救援队。徐童连忙說:“辛逸,你把老哈桑的台班费的事情解决了再走,他总打我电话,烦死了。”
来图书馆之前,辛逸已经把台班费的事情向老贾汇报,建议给哈桑算台班费,老贾沒有明确答复。
“老贾的意思是不用给他算台班费,抗震救灾,人人有责。”徐童說,显然是得了老贾的明示。李元善坐在轮椅上听明白了,他却支持辛逸的意见,给哈桑算台班费,抗震救灾也要自觉自愿,這次等于征用了哈桑的机械,事后给补偿也是应该的。
這时冷星雨开口說话了,第一句就呛人:“你们领导的問題,交给一個小翻译处理,這不是欺负人嗎?他就是個传话筒,能解决什么台班费?你们领导讨论好了,再交给下面的人去办。”說完就催辛逸和任海涛赶紧出发,不要耽误了救援队的任务。
徐童本還想說几句,被冷星雨瞪了一眼,讪讪一笑不說话了。李元善换了口风,說:“星雨說得对。我回去和贾经理商量一下,最好是给老哈桑算上,分包商的资源都是有成本的,這個刘总最有感受。我沒說错吧,刘总?”刘永正笑呵呵地表示总包是分包的衣食父母,一切服从总包安排。
辛逸和任海涛走后不久,刘永正和徐童推着李元善的轮椅也出了冷星雨的房间。
“冷星雨是不是受刺激了?就像变了個人一样,說话都带刺的呀。”刘永正边走边說。徐童說:“那個任海涛什么意思,嘲笑我沒文化呢?我明天开始戒游戏,坚持看电视学习!”李元善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沒有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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