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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话唠(1)

作者:岩城太瘦生
除夕宴毕。

  皇帝先行,自怡和殿回养居殿。李砚转身时,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恨,把他定在原处,进退不是。

  他這又是什么意思?

  陈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高公公,高公公用唇形对他說话,但陈恨看不明白他是在說什么,只能同样用唇形回他:“什么?”

  高公公叹了口气,上前来把他给拉走了。

  九级白玉阶。陈恨被吓得腿還软着,下台阶时差点跪下去,要不是高公公拉了他一把,他能直扑上前抱住李砚的腿。

  看来他日后的小命就全仰仗高公公了,他跟了李砚這么多年,现在却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高公公毕竟伺候過三朝皇帝,对帝王心懂得多些。

  陈恨只拢着袖子跟在李砚身后,垂着头好像新来的小太监。

  宫道上,李砚停下脚步,若不是高公公再拉了陈恨一把,他恐怕又要撞上去了。高公公很快就松开了拉住他的手。

  李砚道:“你還病着,晚上不用守岁了。长乐宫到了,你进去罢。”

  陈恨仍心有余悸,反应得慢些,也就是他沒反应過来的时候,李砚又迈开了步子向前。

  拾阶向上,一直到了长乐宫殿门前。

  這回陈恨反应得很快,他作揖道:“臣恭送皇爷。”

  “你进去罢。”李砚皱了皱眉。

  “臣遵旨。”陈恨再作了一個揖,要与李砚分开了,转身进门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跨過门槛后,转身就要合上殿门,一转头却看见李砚的手也搭在了门扇上。

  李砚的语气不容他推辞:“朕来关。”

  陈恨便缩回手,由他去了。

  好像亲手把一只小动物关进笼子裡,从此圈起来了。

  ……

  夜深,案上一支红烛,李砚盘腿坐在长榻上,随手翻书看。

  高公公奉上新茶,又端来了摆好的果盘,侍立一边。

  报更的宫人在墙那边喊了,高公公便道:“皇爷,永嘉二年了。”

  也就是不必守岁了,可以去睡了。

  “你先去睡罢。”李砚再翻過一页书。

  高公公也不推辞,只道:“多谢皇爷体恤。”

  他临走前又换過一盏热茶,果盘也转了個方向。最后又拿来剪子要剪红烛烛芯。

  他侍候多年,是行动无声的,可偏是他剪烛芯的這一個动作,惹得李砚侧目了。

  李砚道:“放着罢,等会儿朕来剪。”

  他不必去猜皇爷此时想的是什么,照做便是。高公公退出去时,身后烛光晃了一晃,愈发明亮起来。

  ……

  陈恨在初一那日彻底病倒了。

  年节时,李砚也忙。要祭天,要接受百官朝贺,各州府的书信奏呈要看,還要去几位重臣家中拜访。

  李砚抽空来看他,有的时候是清晨,有的时候是深夜。不過不论是清晨深夜,陈恨总是睡着。

  他怕李砚怕得要死,他怕自己一睁眼,就看见李砚持着长剑坐在自己床头。所以他总是闭眼睡觉,睡不着就逼自己躺着,死尸似的一动不动。

  所幸李砚沒再一挥手,就把长剑插在他的床板上。

  他有一回忍不住,闷在被子裡咳了两声,還以为装睡的事情一准暴露了,李砚一准又要抽剑出鞘了。可李砚把他扶起来,给他喂了两口温水,就放开他了。

  李砚一放开他,他就像蜗牛钻回自己的壳裡,顺着锦被滑回去躺好了。

  他满以为自己装得挺像。

  ……

  一直到了初五那日,镇远府吴端小将军来探他的病。

  吴端扶他坐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了?我之前来看你,你总是睡着。”

  “好些了。”

  “我看也是好些了,我之前来看你,你的脸都烧红了。”

  “是嗎?”

  “来,张嘴我看看牙口。”吴端伸手捏他的脸。

  陈恨哭笑不得:“又不是相马。”

  吴端随口道:“我近来总往宫裡跑,临出门前我爹问我:‘你去哪’,我說我去长乐宫,惹得我爹要拿鞭子抽我。”

  “嗯?他抽你做什么?”

  “长乐宫,皇后居所。我一個外臣跑去皇爷的后宫玩儿,他不抽我抽谁?后来還是我娘帮我作证,我爹才相信长乐宫裡住的是你。我走的时候,我爹還犯嘀咕:‘忠义侯怎么住在长乐宫裡?忠义侯到底是個男官女官?皇爷到底喜歡男的女的?’”

  陈恨心道吴端還是太年轻,李砚让他住长乐宫,明显就是为了吓唬他。一想到李砚,身上就觉得冷,陈恨躺回床上,裹紧了被子。

  吴端又道:“诶,我前几日跟你說那個话本子,我买着了,你要不要看一看、解解闷?我翻了两页,其实和事实相差无几,我从前怎么沒发现你和皇爷這么——啧。”

  好意味深长的一声“啧”。

  “吴小将军你瞎么?”陈恨气结。

  “真的沒有干柴烈火?”

  “我和皇爷都是干柴。”

  “你别生气嘛,你這样生气,病是好不了的。過几日我让家裡人给你缝一個抹额,系在头上,還绣花儿的,你一生气它就勒你,勒得你脑袋突突地跳。”

  “你不来我就不会生气。”

  吴端帮他掖好被子:“我来时听伺候的宫人說,你近来总是叹气,就想着逗逗你,谁知道一提皇爷你就恼?你做那件错事儿,還沒向皇爷认错?”

  他要是死不承认谋反,或许還有一线生机,若是俯首认罪,恐怕李砚一挥手,就让人把他推到刑场上去了。

  于是陈恨很沒底气地說:“我沒打算认错,我预备混過去。”

  “你就在皇爷眼皮子底下,你混得過去么?”

  陈恨不想再說,便闭上眼睛,喃喃念道:“我是病人,我是病人……”

  “随你罢,我先回去了,镇远府還有事情。”

  吴端起身,抚了抚衣上褶皱,正摸到一处被挑破的小窟窿,便笑道:“我来时经過武场,皇爷在裡边练剑,一时兴起,与他過了两招,我這衣裳就成這模样了。若被我娘看见,又是一阵唠叨。”

  “活该。”陈恨撇嘴,他觉着是吴端顾忌着君臣之礼,故意让着李砚,這小将军忒沒骨气。

  不料吴端却道:“皇爷才像是心裡藏着事儿的,出手狠戾,招招不让人,我看好几個陪练的武师脸色都不大好。”

  招招不让人——陈恨闭上眼睛睡觉——陪练的又不是他,管他呢。

  吴端又道:“你从前不总把皇爷当弟弟看?现在你弟弟不高兴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好。”陈恨是随口应的。

  他比李砚大三岁,穿越之前又比他多活了二十来年,陈恨满以为自己通透练达得很。他从前把李砚当弟弟看,是觉得李砚可爱,后来经历了這么多的事,又觉得他可怜。

  可是现在么,吴端要做忠臣,要宽慰皇爷的心,可他陈恨是個反贼,他一出现只能让李砚闹心。

  殿门打开又关上,吴端才走,系统就给他发了新消息:正在根据目前剧情走向,为您安装临时替代系统……

  临时替代系统安装成功,請您在规定時間内完成系统任务。

  陈恨打开了任务面板,這個临时替代系统沒有名字,他觉得应该是君臣感情培养系统,第一個任务是在一天之内跟李砚对话。

  对话,也不是特别难的任务。他只消得說一句“拜见皇爷”,李砚再說一句“爱卿平身”,這任务也就完了。

  陈恨踢踏着鞋子下了床,跑到殿门前去。這时候吴端還未走远,正提着衣摆下台阶。

  陈恨便喊道:“吴循之!”

  吴端转头,道:“不用送了。”

  陈恨只问:“皇爷還在武场练剑嗎?”

  那吴端一脸“我就知道你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的表情,但是离得远了,陈恨也就沒看清。

  吴端沒回他的话,陈恨便回去穿好了衣裳,准备自己去武场看看。

  武场外陈恨探出头,飞快地往裡边瞧了一眼。

  李砚果然在。

  可是陈恨现在见他,仍是手脚发软,怕他怕得很。

  他给自己鼓劲儿,也就是說一句话的事情,說完了就快跑。

  才迈出一步,他一看见李砚手裡持着长剑,就觉得他要用那长剑把自己戳成個破沙袋,還想起上回他在长乐宫戳自己屁股的事情。

  他不自觉摸了摸屁股,用鹤氅把自己浑身上下都裹好了,才慢慢地挪着步子移過去。

  李砚习剑,沒有什么花裡胡哨的剑花,只是很简单地刺過去,刺中了,他也就胜了。果然如同吴端所說,招招狠辣,不让人。

  可李砚看见他来,却拗着手腕,潇潇洒洒地挽了個剑花,然后把长剑丢给匪鉴。

  陈恨酝酿的一句“拜见皇爷”還沒来得及出口,李砚便皱着眉问他:“你的病好了?”

  “好些了。”陈恨点头。

  任务完成了,他可以走了。

  两人相对沉默,陈恨的脚跟挪了挪,往离开的方向挪了半步。李砚总這么盯着他,像盯着什么猎物似的盯着他,他心裡发毛。

  陈恨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双手背在身后,绞成了個中国结。他低声道:“那個、臣就是来看看皇爷,就先回……”他悄悄抬头觑他,发现李砚表情沒有什么不对,便再用手指了指离开的方向,试探着问:“先回去了。”

  良久之后,李砚才点头允了:“嗯。”

  简直像是得了特赦令,陈恨再打了個揖,脚下步子飞快,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陈恨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开任务面板。暗喜道,新系统的任务也太……

  当前任务:一日内与李砚对话(2/100)

  嗯……如果他在漫画裡,他感觉自己的头上一定冒出了一個好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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