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只有謝謝?”(微)

作者:夷吾
夏宵承諾說要帶晏瑾出去轉轉,實際上沒有讓他等一個月。

  大雪過後接連放晴,屋子外暖和不少,顧楠送了張請帖到相府,夏宵看完,專程騰出一天時間,帶着晏瑾和夏臨去河邊赴會。

  顧楠每年在昱國與琦國之間奔走,兩邊的關係都經營的很好。芷蘭河的河水沒有結冰,他租了一艘畫舫,邀請許多朋友過來遊玩。

  衆人談笑間,顧楠頻頻把話頭拋給晏瑾。他的本意,是想讓晏瑾熟悉熟悉這些富家子弟,多交些朋友儘快適應琦國的生活。

  晏瑾一個人在相府呆的無聊,的確很想有人能陪着他。可突然把他丟到喧嚷的人羣裏,看這羣陌生的人推杯換盞,還要沒話找話與他們套交情——

  晏瑾學不來顧楠的左右逢源,只覺得快要窒息了。

  他藉口出去透氣,站在畫舫邊上憑欄遠眺,冬日陽光落滿裘衣,爲他的側臉鑲上一道溫柔的金輝。

  晏瑾靠着欄杆,岸邊覆滿積雪的樹緩緩往後退去,他將手伸進陽光裏,剔透的指節被日光照得近乎透明——

  皇室手足相殘,晏琛這幾年戕害兄弟的行爲,引起朝中一批大臣的不滿。他們認爲晏琛德不配位,暗中蓄積力量,一直在想方設法與他對峙,而夏宵就是這批朝臣的核心。

  夏宵每日宮中府中兩頭忙,晏瑾知曉他的辛苦,可是對他來說,一個久別四年再返回的家鄉,除了夏宵與顧楠兩個認識的朋友,與一個陌生的地方沒什麼區別。

  他很想夏宵多留一些時間陪他,可對方只是他的朋友,不是他一個人的私有物,像今天這樣推開所有事務陪他出來玩,只會發生那麼一次。

  或許,晏瑾多交幾個朋友安置好自己,能給夏宵省去不少精力。

  想到這一點,他猶豫要不要硬着頭皮回去,身後突然發出一陣驚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原來方纔他出來沒多久,夏臨也跟出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賞景,一不小心腰間香囊掉進河水裏。夏臨嚷嚷說那是夏宵送給他的,一定要船上的侍從跳下去給他撿。

  這麼冷的天,誰願意跳進河水裏撲騰。大部分人只是圍在船頭,朝底下亂指香囊掉落的位置,只有兩三個老實的縱身躍了下去。

  晏瑾靠着欄杆,站在人羣外圍瞧熱鬧,冷不防背後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視線顛倒間他掉進水裏,聽見人羣爆發出一陣接一陣驚呼,男女混雜的聲音在朝他大喊什麼。

  晏瑾聽不真切,他不會游泳只能雙手亂撲。眼睛被水花漫過幾次,裘衣沾了水,像鐵鏈般拽着他往下沉,冰冷的河水彷彿在向他索命。

  意識昏沉間,一隻有力的臂膀牢牢攬住他的腰,解開狐裘的繫帶,抱着他猛然浮出水面。

  晏瑾如今的體質,吹了久了風都能病倒,這場落水差點要了他的命。

  回相府之後他高燒不斷,可別人發燒是體溫高熱,晏瑾身有寒毒,發起燒來是越燒越冷。

  屋子裏的炭火暖得讓人流汗,他蓋了三層被子,卻仍然凍的手腳顫抖。似乎無論外界有多熱,都無法打破某種屏障傳進他的身體裏。

  相府一羣大夫挨個給晏瑾診了脈,但這種寒毒他們從未見過,只能開一些祛寒養氣的藥讓他喝。

  可喝藥起碼得要人是清醒的,晏瑾昏迷了五日,別說藥了,半杯水都灌不進去。

  回到琦國後,晏瑾似乎一直跟孤獨二字綁在一起,生病之後,更是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每天的感覺都像是一個人溺在漆黑的冰水裏浮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只有晚上某些固定的時候,有一隻手會握住他的,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羈絆和人氣。

  那隻手握了他五日,第六天晚上,手上的力度沒有了,被子裏卻多了一隻暖爐。

  晏瑾碰到對方身上的溫度,就像行走在寒夜裏的人突然發現一堆篝火,近乎貪婪地抱住了他,將自己貼在那具身體上,恨不得每一個地方都能挨着這點溫暖。

  對方起初只是鬆鬆攬着他,可後來腰間的力度越來越緊,那爐子燙的過了頭,似乎要灼傷人。

  晏瑾潛意識覺得這團火變得危險,往旁邊翻開,又被摟着後背翻回去。

  親密無間的觸碰之下,有什麼東西硬挺地抵在他小腹,硌得他不舒服。他扭了一下,可接下來腰間也不舒服,一隻大手在揉他。

  思緒零碎間,晏瑾忽然意識到那是什麼,大汗淋漓地睜開眼,看見淡薄日光從窗戶泄入,一人側躺着將他擁在懷中。

  他屏住呼吸從下往上看去,目光所及是勁瘦的腰腹、敞開的領口、寬闊的肩膀,以及夏宵那張溫潤俊美的臉掩在垂落的長髮中。

  晏瑾往後退開,在身上摸了一把——他的衣服還在,夏宵雖然凌亂,卻也有一層裏衣隔着。

  然而事情並沒有因此變得和緩,因爲他動了之後很快就發現一件尷尬的事,兩腿之間有些溼潤粘膩,他好像在做了剛纔那個春夢之後……

  他又回想起方纔那種似真似假被人頂弄的感覺,擡眼去瞧夏宵,對方一直低頭看着他,神色平靜如常,似乎料到他醒來之後會是這個反應。

  晏瑾不由懷疑剛纔真的只是一個夢,抓着被子擋住領口,問道,“你爲什麼在、在我牀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夏宵微微起身,一隻手撐着腦袋,長髮隨之從肩頭滑到頸後,“你退不了燒,身上很冷。我晚上用熱水沐浴後抱着你,你似乎能睡得好些。”

  原來之前感覺到的暖爐就是夏宵,晏瑾心中微動,指了指他敞到小腹的衣領,“你的衣服……”

  夏宵低頭,往被子裏看了眼,隨後淺淺笑着望過來,眸光幽微深沉,好像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晏瑾心中大窘——該不會是自己睡着之後做了春夢,扯開人家的衣服,對人家上下其手了吧?

  他臉上紅了一片,手指將被子抓出褶皺,餘光卻忍不住往夏宵袒露出的身體上面瞄,這一瞄倒是有些意外。

  在昱國與他有過親密接觸的三個男人,蕭絡與鳳衡很注重習武,白淵每日也會練劍,所以他們身上肌肉緊實有致並不奇怪。

  可在晏瑾的記憶中,夏宵是個徹頭徹尾的文臣,那雙手只會執筆拿扇從不提劍,爲什麼他的體格也會如此強健?

  夏宵穿着衣服看起來溫雅修長,晏瑾從前以爲,對方不過是比他高了些,肩膀寬了些,其實兩人身形差不多——現在看來,真正纖細單薄的似乎只有他一個。

  他悄悄在被子裏捏了下自己平坦柔軟的肚子,又三分羨慕七分不甘心地伸出手,在夏宵腹部的肌肉線條上戳了一下——硬邦邦的觸感。

  晏瑾徹底死心了,想縮回手,卻突然被對方捉住。

  夏宵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脣角噙笑看着他。晏瑾心跳亂了一拍,轉移話題道,“那個……謝謝。”

  夏宵仍然沒有放開他,那笑容多了一層他看不懂的意味,“只有謝謝?”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晏瑾茫然道,“……啊?”

  真論起來,他現在什麼也沒有,全靠過去的交情才得以留在相府,說是一隻混喫混藥的米蟲也差不多。對方幫了他,他除了表達一下感謝,還能幹什麼?

  兩人目光各異對視片刻,房門被推開又合上。

  來人叫了聲“大人”,隔着半透明的紗帳,隱約看見牀上躺着的是兩個人,後一個字卡了一下,識趣地停在外間。

  這人是夏臨的貼身婢女,一看見她,晏瑾就知道夏宵應該要走了。

  往常他只會覺得捨不得,但眼前這種略帶曖昧的氣氛,晏瑾倒是頭一回慶幸有人將夏宵叫走。

  他默默把半個腦袋埋進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大約就是送客的意思。

  夏宵多看了他幾眼,一掃方纔的嚴肅,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兩把。起身後又恢復一直以來的溫和從容,穿好衣裳掀開紗幔,緩步出了門。

  枕頭裏還有夏宵身上獨有的香味,這味道有點像梅花,又沾染了幾分風雪,與滿屋子的藥味炭火味截然不同。

  晏瑾很喜歡這個味道,忍不住趴在枕頭上,將臉埋進夏宵睡過的地方,輕輕呼吸對方留下的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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