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地下工作者四
楊亦然退後了一步,看着望過來三雙眼睛,咳嗽了兩聲,掩飾般說道。
白子瀟: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只是臉上被不小心劃了一個小小小小口子,不是生命垂危馬上掛掉吧。
“誤會什麼啊,對了,我都不知道你們家裏的人還有這種能力。”
墨小魚走過來,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薄薄的小木片,一雙美眸則閃起了詭異的光芒。
“等等,你想幹什麼?”楊亦然退後了兩步,看着墨小魚逐漸靠近的身影,驚恐地瞪大眼睛。
“欸嘿嘿嘿,你看你出了這麼多汗,不要浪費嘛,就讓本小姐刮下來,留着以後使用等等,你別跑!”
墨小魚帶着一臉壞笑,眼看着移動藥瓶要跑,直接大跨步追上去。
“救命!你別過來,你一個女孩子,你也不嫌惡心。”
楊亦然心中感覺不妙,拔腿就跑。
“能救命的東西,誰會在意噁心不噁心的,更何況咱們盜墓一行,女的當男的使喚,男的當野人使喚,性別什麼的不重要啦。”
墨小魚無所謂道,隨後拿着薄薄的模板死死跟在楊亦然後面,不刮下他的一層皮不罷休那種。
於是兩個人就開始在不大的“洞房”中你追我趕,白子瀟看得是十分無語。
他現在嚴重懷疑,這兩個人,真的成年了嗎?
而此刻,墨老卻走到了那一羣還在不斷踩着新郎血屍的鬼新娘屍體旁,也不知道比劃了什麼,隨後竟然走到了那刻着經文的燭臺上。
“墨老,您這是要”
白子瀟也走到蠟燭旁邊,看着那跳躍着的血紅,遲疑道。
“這是一羣命苦的姑娘,她們所求的,也不過是復仇和解脫罷了,我們這一行有損陰德,要是遇見這些,能幫就幫了,也算補一補陰德。”
墨老幽幽地嘆了口氣,而後拿起了那燃燒着的紅燭。
“這些姑娘生前就被人在皮膚上刻下了禁錮的經文,她們祈求我毀掉所有的屍體,讓這一切都毀滅在火焰裏。”
白子瀟“嗯”了一聲,也拿起了桌上的另一根紅燭。
新娘屍體們停下來,沉默地讓出一條道路,分別站在兩邊看着他們。
一切就和拜堂的時候差不多,但一切卻又不一樣。
白子瀟走過去,用蠟燭的火焰點燃了地上那一灘血肉。
火焰幾乎是瞬間就燃燒了起來,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轉眼間竄到了一人多高。
而已經不成樣子的新郎血屍,在血色的火光中,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轉眼就成了飛灰。
就在同一時刻,“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進入洞房的石門打開,外面鬼新娘的怨靈一個個回到了自己的屍體中,讓六個新娘屍體看上去要比剛纔靈活了很多。
她們排着隊,一個接着一個對着他們深深鞠了一躬,隨後毫不猶豫轉身跳入火海。
在那被火焰吞噬的蓋頭下面,一張容顏轉瞬即逝。
那本來是一張很美的臉,有着漂亮的眼眸和小巧的臉龐。
但呈現在白子瀟面的,卻是一雙被戳瞎了的眼,一張刻滿了經文的臉,以及被死死縫住的嘴。
將經文刻在皮膚上,是讓新娘的靈魂留在墓室,成爲怨靈守護新郎。
將眼睛戳瞎,是爲了防止有的新娘靈魂逃去了地府,找到通往申冤殿的路。
將嘴巴縫上,是爲了防止有的新娘靈魂找到了申冤殿,然後向閻王訴苦。
一重重的防範和籌劃,心思之縝密且惡毒,這就是所謂的冥婚。
“下輩子,一定會安好的。”
白子瀟看着面前血紅色的火焰,以及被火焰緩緩吞噬掉的血色嫁衣,垂眸道。
火焰猛地升騰了一瞬,裏面傳來無數怨哭,彷彿在迴應着什麼,但很快,火焰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縮小,直到消失。
這片被大火燒完的地方,剩下一片灰燼。
“新娘姐姐,一路走好。”
楊亦然和墨小魚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站在火焰旁,也都是沉默的樣子。
氣氛壓抑了那麼幾分鐘,隨後又變得輕鬆起來。
“好了,新娘姐姐們都解脫了,真好,雖然有點捨不得,但祝福她們!”
楊亦然雙手抱胸,眼睛掃過洞房裏的擺設,略帶驕傲,
“新娘姐姐可是說了,等她們都消弭於灰燼,裏面的東西都送給我們。”
墨小魚當時就不幹了:“要不是有小白,你還在那裏扮演鬼新娘呢。”
楊亦然得意洋洋站在了白子瀟旁邊,一隻手勾住對方的肩膀,對着墨小魚挑眉道:
“我相信小白哦不,白哥肯定是站在我這邊的。”
墨小魚懟回去:“你和小白才認識多久,你這人怎麼這麼自戀,我們認識的時間都比你長。”
“認識時間短怎麼啦,我們可是正宗拜過堂的,那麼多眼睛看着,還是你自己唸的詞,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親密的關係嗎?”
白子瀟看着說得越來越離譜的兩個人,只覺得有點頭疼。
而墨老已經趁這個機會,將洞房裏面所有的東西都看了一遍,而後按照道上的規矩,全都分好了。
也就是說,墨小魚和楊亦然純屬就是白吵架。
三人對於墨老的分配沒有任何異議,一切都十分順利,但是卻在離開的時候,遇上了麻煩。
“這石門怎麼突然就壞掉了?”楊亦然看着擋在前面的巨大石塊,有點崩潰。
“應該是一次性的機關石門。”
墨小魚抿脣,神情嚴肅,倒是有了幾分盜墓後人的風采,
“現在想來,要麼挖盜洞,要麼找另一個出口。”
由於在場的人都沒有帶專門打盜洞的工具,於是一行人一致決定找另一個出口。
好在這一次,他們的運氣還算可以,順利找到了一個當年工匠悄悄留下的小隧道,通過這個,順利離開了“洞房”。
墨小魚走在最前面,吸了吸鼻子。
“我已經感受到了空氣的變化,現在的空氣要比剛纔的空氣潮溼了那麼幾個度,我們已經很接近水源。”
只要有水源,不管是河流還是湖泊都說明附近很大可能會有人煙。
而且根據墨老的記憶,他們此刻應該在地下五十米左右。
“看來是個地下河啊。”楊亦然說着,然後嘆了口氣,面容上隱隱有些憂愁。
“是啊,總算可以離開這個大墓了。”
白子瀟倒是輕鬆了許多,畢竟這次來的目的已經完美達成,這一趟他非常滿意。
“嗯就是怎麼說呢”
楊亦然摸了摸鼻子,白子瀟還等着聽下半句話,沒想到對方直接就不說了,不由疑惑地看過去。
“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吧。”
“誰說的,盜墓的怎麼能不會游泳呢?我蛙泳可好呢。”
楊亦然回頭看了白子瀟一眼,揚了揚下巴,
“你要是不會游泳的話,一會兒記得抱緊我。”
沒有了血屍的威脅,楊亦然又支愣起來了。
但是白子瀟怎麼看怎麼聽,都覺得對方只是在虛張聲勢。
他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一個字,就聽見前面的墨小魚一聲大吼:
“來了!”
一瞬間,奔涌着的水就衝了進來,帶着水流特有的咆哮聲,不斷衝擊着周圍的巖壁和土磚,硬生生衝出來一個大大的缺口。
那帶着無數綠色水藻和泥沙的水流,很快席捲了四個人。
墨小魚和墨老倒鬥多年,對付這種情況已經得心應手,只見那兩人一頭扎進水中,如同兩尾靈活的黑魚,瞬間就遊了出去。
即使是帶着一身沉重的黃金古董陪葬品,這兩人的速度依舊很快,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一片深色的水中。
白子瀟看向楊亦然的方向,對方只來得及說出一聲“臥槽”,隨後就消失在了洶涌的水流中。
白子瀟:???
這就是你說的會游泳嗎?嗯?
“救”晃動的水流中,那一抹身影在上面快速臣服。
白子瀟心中無奈歸無奈,但還是迅速遊了過去,一把撈住人的腰,就像撈着一條海帶一樣,撈着人就游出了墓中。
冰涼的湖水略過手背,手心卻能感受到人體的溫度,以及微微的掙扎。
而且對方的腰好軟,又細又軟,但皮膚帶着一點韌性,這個感覺,還真像是撈着一根海帶一樣。
“別動。”
白子瀟收緊了手臂上的力量,死死將人禁錮在身邊。
由於缺氧,楊亦然整個人都在條件反射掙扎,但對於溺水的人來說,這種身體的生理反應,恰恰反而會讓人沉得更深。
白子瀟一隻手死死抱着對方的腰,一隻手拼命划水,隨着時間的流逝,面前的湖水已經從深色變成了淺色,從那粼粼的波光中,已經能感受到陽光的溫度。
而被白子瀟撈在懷裏的某個人,倒是沒有之前掙扎的力度大,但是已經從一條健康的海帶,變成了一條發白的海帶。
整個人臉色蒼白,就跟死了一樣,任由白子瀟帶着他在水中晃來晃去。
見此,白子瀟也只能心底嘆口氣,划着水的那隻手卡住對方的下頜,脣直接貼了上去。
真是的,不會游泳就早點說嘛,在那裏逞強幹什麼。
從脣對着脣渡過去的氧氣逐漸讓楊亦然清醒過來,而因爲缺氧變得巨疼的肺部也逐漸緩解下來。
“嘩啦—”一聲,巨大的慣性帶着兩人衝出了水面,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無限放大的一張俊臉。
被打溼的頭髮軟軟地俯下去,而額前的幾縷黑髮卻固執地翹了起來,水順着髮絲落下,有的滴在湖面上,有的就滴在額頭上,再順着臉滑落。
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一大半神色,偶爾微微顫動的時候,有細小的水花散開到空中,在陽光下顯出亮晶晶的色彩。
楊亦然看着眼前的景色,沒忍住嚥了口口水。
臥槽,我白哥就是我白哥,這麼近的距離看下去,居然連一點瑕疵都看不到。
他第一反應就是驚歎一聲,隨後才後知後覺發現他們兩個現在的位置。
距離極近,或者說,壓根就是零距離接觸的身體。
馬上就要碰在一起的鼻尖,以及已經碰在一起的脣。
整個腰還被有力的臂膀死死禁錮住,對方手心上的灼熱順着腰部皮膚傳過來,就像是火焰一樣,很快就讓全身都灼熱了起來。
靜謐的湖面上,白子瀟疑惑地看着整個人都變紅了的楊亦然。
現在又不是在洞房裏,也沒有那麼多蠟燭,這傢伙怎麼又變色兒了?
。牛牛小說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