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生所托非良人 作者:未知 杨帆离开任家金银铺子,先去陶瓷铺子订了锅碗瓢盆,又到油米铺子订了米面油盐和各色食材,给了地址都叫他们闭市后让伙计直接给送回家裡去,随后便追赶马桥和面片儿去了。 杨帆在路上看到一個杂货铺子,卖些笄钗簪子、各色杂物,想到家裡那位阿奴姑娘把簪发的钗子换了钱,连簪发的东西都沒有了,就停下为她选支钗子。 杨帆本想找一只蝴蝶钗,摊面上却沒有,掌柜的竭力推销着一支鎏银的桃心钗子,见他不大中意,又饶了他一张娃娃面具,杨帆這才同意。 “马六,马六,你小子给我回来……” 马桥拉着面片儿的手逃得飞快,一個山羊胡子的店铺掌柜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地喘息着停下,恨恨地把一捧牙刷子都扔到地上,使劲踩着,指着马桥的背影高叫道:“你小子,以后再不要托我家帮你卖东西,沒得坏了我家的名声。這样的破牙刷子也敢拿来叫卖,真是岂有此理!” 店老板一甩袖子,愤愤地回了自己的店铺,杨帆赶到时恰看到這样一幕情景,他自己就是马氏牙刷子的受害者,如何還不明白其中缘由,杨帆心中暗笑,忙把面具往脸上一扣,追上马桥,一拍他肩膀,叫道:“哪裡走!” 马桥扭头一看,却见一個嘻皮笑脸的胖娃娃,不禁吓了一跳,杨帆把面具一掀,马桥這才松了口气。 杨帆笑道:“怎么了,急急如丧家之犬?” 马桥沮丧地道:“我刚才到丁掌柜的店裡去问牙刷子售卖的情形,谁料他一见我来,便大发脾气,說我家的牙刷子做得太糟糕,有的客人买回去刷了一嘴的血,而且一用就掉毛,不但掉毛,味道還大,唉!” 杨帆瞧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此计不可行,再另谋生财之道就是了,何必這般沮丧。” 马桥道:“我倒无所谓,只是担心阿母,阿母一门心思想要做些生意,赚钱给我娶媳妇,结果不管做啥生意都赔。這一次家裡买材料花销不少,如今這牙刷子卖不出去,不但沒有赚钱,反而又赔了一笔,只怕阿母伤心,会坏了身子。” 面皮儿被他拉着一通跑,跑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听他這么說,便道:“你生性至孝,大娘有你這样的儿子,那就是老人家的福气了。生意做赔了有什么关系呢,在哪裡跌倒,从哪裡爬起来就是。” 马桥哭丧着脸道:“可我老在那一個地方跌倒,我怀疑那是個坑啊!” 杨帆忍着笑,从怀裡摸出几十文钱塞到马桥手裡,說道:“這些钱先拿回去,哄了老娘开心再說。你今天来,正好在坊间多逛一逛,看看有甚么小玩意儿比较赚钱,自家又做得了的,回头重打旗鼓另开张便是。” 马桥赶紧把钱推回来,道:“這可不成!你孤身一人在洛阳,沒亲沒友的,攒点应急钱不容易,我哪能要。” 杨帆道:“谁說我无亲无友,宁姊是我阿姊,你不就是我的兄弟了?莫非你不认我這個兄弟不成?” “這……這……” 马桥想想获悉真相后伤心失望的老娘,只好腼颜揣起了钱,把杨帆拉到一边,小声道:“改天咱们再干一票,這回得了东西,全都归你。” 杨帆笑道:“成,就這么办。” 面片儿睨着他们道:“背人沒好话,你们两個說什么呢?” 马桥道:“男人间的话,真要說给你,你也不会听的。” 面片儿哼了一声,昂起头道:“快走吧,别东拉西扯的,我還沒去看头面首饰呢。” 杨帆笑道:“走,咱们先陪宁姊去看头面。另外,我家的被褥床单被耗子啃的实在用不得了,买完了头面,宁姊再帮我去挑几匹好布料。” ※※※※※※※※※※※※※※※※※※※※※※※ 三人有說有笑地向前走着,江旭宁忽然在一家头面铺子前边停住了脚步,马桥一瞧那家铺子的门面,便对江旭宁道:“小宁啊,這家铺子咱還是不要看了吧,這样的地方可不是咱们花销得起的。” 那家铺子门脸甚是堂皇,一看就是售卖上等头面首饰的地方,可江旭宁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神色有些异样,杨帆和马桥对视了一眼,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他们顺着江旭宁的目光向店裡看去,就见店中正有一位贵妇人在买东西,這妇人乌油油的头发,梳了一個乌蛮髻,穿一件小袖绿衫襦,罩一件浅藕色的半袖,肩上又搭了一條白印花的纱帔子,大红的束腰裙,一双深绿色的翘头履。 看她年纪,约有三十岁上下,姿色只算中下,身材已然发福。在她旁边陪着一個男子,這人头戴一顶黑纱罗的幞头巾子,发脚处還插了一朵丝帛做成的簪花,身上则穿一领圆领大袖,看他的年纪也就在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這人眉目清秀,脸上還薄薄地敷了一层粉,颌下是一部修剪得极整齐的胡须,瞧起来丰神朗朗,算得上一個俊逸男儿。 那中年妇人正在挑选着首饰头面,男子则在她耳畔站着,亲昵地低声說笑着什么,似乎在点评她挑选的首饰。唐代首饰,最流行的发饰,镯子也有,至于项链、戒指、耳环一类的东西倒不流行,這妇人挑的正是一支金珠花的步摇。 男子在她耳边笑說了一句,逗得妇人一笑,娇嗔地打了他一下。男人肩上,蹲着一只猫儿似的动物,比猫還要大上许多,通体红色,又有许多斑点,粗长的爪子紧紧扣在男人肩上,竖着耳朵左顾右盼。 瞧见女主人打了男人一下,它也呲起锋利的牙齿,抬起小爪子在男人头上拍了一下,惹得妇人为之失笑。這是一只猞猁,常被贵人当成宠物饲养,如果狩猎时带在身边,比猎犬還要警觉,速度如飞,俗名就叫“草上飞”。 杨帆看看江旭宁的脸色,低声道:“宁姊,莫非你认得那個男人?” 江旭宁的脸色很难看,低低地答道:“那個男人……叫柳君璠。” 杨帆奇道:“柳君璠,那是何许人也?” 马桥攸然色变,說道:“柳君璠?你那個未婚夫婿?年底便要与你成亲的那個男人,就是他?” 江旭宁默默地点了点头,嘴唇已咬得发白。 P:在路上了,這一章是定时发的,今儿赶到北京,做些准备工作。明天上午与黄易先生访谈,下午参加黄先生的新書發佈会,下午的会议应该会直播滴。诸友多多投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