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準備翻新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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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媽媽的生意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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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一場暴雨，對這個時代的農村來說，真是一場災難。
二季稻早早入了庫，田地水泡了就算了，冬小麥剛發芽，趕緊排水，補種，老楊家的菜地也被水泡爛了，爛根的也要趕緊補上；
家裏的屋頂也要早早檢修，但是這一下子是完不成的，雨下得及，停得也乾脆利落，只能等下次雨下得小的時候去檢修。
但是牛棚的草頂等不及了，下雨的第二天上午牛棚就塌了一個角，只能把牛暫時牽到屋後的竹林裏找塊稍微擋雨的地方拴着。
天一放晴，老楊家的穀場一露白，老楊頭和大兒子就趕緊把今年的新稻草挑出來放場上晾晾。
白天父子兩個到田地裏排水清淤補種，婆媳幾人就趕緊整治菜地，一個冬天的蔬菜就靠這幾分菜地了。
三個小孩子不敢單獨放在家裏，雖然已經叮囑很多遍不能爬門縫，而且菜地離家也很近，但是劉月娥還是不放心，讓二媳婦在家裏待着看孩子，順便做做家務活。
晚上全家上陣扎草片子。
將白天晾曬的幹稻草紮成一捆捆地扛回家，一人腳邊放幾捆。
草屋頂要想搭得結實，並不是簡簡單單把稻草鋪屋頂上就行，提前得把稻草紮成緊緊的一片一片的片子，紮成的片子就像一把特別大的菜刀，刀面部分基本都是長方形，有個一平方大小，也可以做得更大，但是做得太大，往屋頂上鋪的時候就得兩個人一人一邊才能鋪齊了。
老楊頭這次打算把牛棚那邊整個棚子，包括豬圈、廁所都給換個頂，但是畢竟都是土磚房，建的時候也沒有好好建，所以只能一個人上頂，草片子不能扎得太大，方便一個人鋪設。
扎草片子是個力氣活，要想扎得緊密，用得久，必須手腳齊上陣，老楊頭父子兩紮的草片子鋪成一堆，坐在上面都不下陷。
兩個媳婦扎的草編老楊頭抖了兩個，單獨放着了。
楊小蓮也學着紮了一個，只能說形有了，但是隻用了別人用的三分之一的稻草。
知道要重新紮牛棚的頂，楊小蓮往廁所跑了好幾趟，廁所的空間本身就只有一平方米不到，左邊靠竹林開了個小小的孔，右邊是豬圈，後面是一堵牆，牆後是糞坑，前面是入口正對着牛棚。
上廁所就是受罪。
男的還方便，找到一個角落就能解決了，楊小蓮還碰到幾次奶奶把尿桶放在院子柴垛後面解決的……
這次家裏重修棚頂，怎麼得也得想想辦法。
農村的屋內光照晚上基本靠燈——電燈、油燈，白天就是自然光線了。
除了從門、窗、瓦縫透進來的光，老楊家堂屋前後屋頂還各裝了一塊玻璃瓦，這次準備檢修屋頂，楊傳順也從村裏搞了五塊玻璃回來。
楊小蓮一個勁鼓搗，“爸，你多買兩塊，屋頂多裝點。廁所也裝上。”
楊傳順兩眼一瞪，“裝亮瓦不要錢啊。”這邊把裝在屋頂的玻璃叫亮瓦。
楊傳順又指着屋頂的兩塊玻璃，講解了一下亮瓦的壞處。
首先，亮瓦就是普通的玻璃，比瓦片薄，裝多了不安全；第二所有裝了亮瓦的地方都是漏雨的重災區，怎麼檢修都沒用……
啊！
楊小蓮太失望了！家裏到處黑乎乎的，哪怕是白天，都像生活在薄霧裏，太不舒服了。
“那在廁所頂上裝一個吧。”至少給廁所點光。
楊老爺子叨着菸斗，哼了一聲，“去幹你的活，盡異想天開。”
廁所頂都是草編的，用的主料也不結實，能不能放上去是一回事，就算放上去了，兩邊的草片子怎麼放，碰到下雨天，一排的水都排到玻璃下沿的草片子上了，到時候水排不出去，一年就得換頂，還會把牆壁泡壞了。
楊小蓮扯一根細棍，在地上寫寫畫畫……就不信沒有辦法……
直到草片子全部紮好，楊小蓮也沒想到完美的辦法，一個個辦法都有一個個問題等着。
二年級現在進入了複習階段，袁樹楓出了幾次隨堂小測後，找到了規律，有些學生聽他的課，怎麼講都聽不明白，讓課代表上場一解釋，聽不明白的瞬間醒悟了。
原來學生們是這樣想的。袁樹楓都感覺學到了不少，趕緊記下來，後面好舉一反三。
袁樹楓深覺楊傳順真是浪費了，明明一個優秀教師，卻被趕回家了。聽說課代表有個叔叔還是這一片唯一的一個大學生。
現在袁樹楓越看自己的學生越覺得是個未來的大學生苗子，還得是好大學的那種。
還有一個月左右就得期末考了，五個班級的數學卷子得趕緊刻起來。
期末考的樣卷早就發了下來，袁樹楓把一年級的樣卷交給教美術和自然的苗小旗老師幫忙，其他的四個年級打算自己刻。
他每天晚上出好二年級的隨堂檢測，讓課代表抄到黑板上，同學們邊抄邊答……
他自己拿着蠟紙坐在課代表位子上刻版。
每到這個時候方文斌都是一臉哀怨，誰想跟老師坐同桌，更何況，每次老師都拿個板子擋着，想看看題目都看不到。
楊小蓮的粉筆字還是後來在銷售公司參加各種培訓練起來的，從小就羨慕張小玉同學的漂亮板書，自己卻寫得像蚯蚓。後來在公司升了經理，需要板書，嚇得趕緊買了只大頭筆偷偷練習了好久。這輩子也帶了過來，寫得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是可圈可點的……
抄了幾次測驗後，楊小蓮也有經驗了，提前跟大家說好，大概需要幾頁紙。也不板書了，直接讀題目，一題一題地過，同學們邊寫邊答，碰到難點的字在寫到黑板上，題目不會的舉手。
爲此，楊小蓮還把袁老師趕走了，“你在，不會的都不敢舉手了。”
後來袁樹楓還偷偷地繞到教室後面聽，發現課代表真講得似模似樣的，連他準備的答案都用不上。
“大家也聽到了，老師講的，今年期末有許多獎品，到時候不僅考得好的有獎品，連進步大的也有……所以大家都有機會……袁大遙，你的機會是最大的。”楊小蓮動員大家。
語文課緊趕慢趕地也把課程趕完了，同樣進入複習階段。語文比數學複雜，字數太多，只能一個個的板書，楊小蓮看着都替張小玉的手擔心。
因爲兩門主課都進入緊張的複習階段，二年級所有的輔課都被佔完了……
看着其他班高高興興地上體育課、勞動課，大家都愁眉苦臉的，重點不是上這些課幹了什麼，而是可以在外面晃盪，重點是什麼也沒幹。
不過一看兩個打了雞血的課代表，以及作業本上越來越多的紅勾，大家又認命地低下了頭。
楊小蓮除了正常學習、課代表的工作外、有時候也幫張小玉換換班，季文康要幫忙，同學都嫌他字醜，看不清。
老楊家牛棚的房子頂全部都扒了，還翻出來不少蜈蚣，個個黝黑髮亮，裝進玻璃瓶裏悶死，曬乾，還可以當山貨賣。
房頂扒了也不是馬上就蓋，趁着天氣好趕緊晾兩天，這個時候也順便檢修一下房梁，牛棚這邊當時建的時候只是簡單地用粗竹子木料之類的擋了一下，現在也爛得差不多了。
楊小蓮在透頂的牛棚裏走來走去，要不在整個頂上蓋塊塑料布吧，夠亮。
劉英子表示，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到冬天牛和豬再凍死了，你負責。
怎麼辦？我不想在這黑乎乎臭烘烘的廁所再上幾年。楊小蓮晚上做夢都是一腳踩到廁所坑位裏。
這天學校裏突然一陣轟動，也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
“看電影了，看電影了！”
“晚上放電影了！”
“在哪兒？在哪兒？”
一問，大家誰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但是捕風捉影是所有人的本能，更何況這麼讓人感興趣的事。
第二天大家也都知道了，原來是有個人在路上碰到了放電影的，“兩個人，一前一後，騎着自行車，車上放着幾個箱子……”
“真的？假的？”大家還是議論紛紛，“我還是小的時候，我媽媽帶我去看過。”
“是在鎮子上大臺子那邊看的。”
“我還沒有看過電影，電影是什麼？”
“切，那有什麼？我要是想看，隨時能看到。”季文康不屑地道。
“你家的電視是不是天天放？你肯定天天看吧。”有人羨慕道。
“我說的不是電視。”季文康指點江山，“你們去鎮上，再到市裏，市裏百貨商場那邊就有個電影院，三塊錢就可以看一場了。”
“……哦！”
幾天後，陸續有同學帶來關於電影的新消息。
“我聽說在鎮小學放了……”
“昨天在xx村放了……”
“什麼時候輪到我們？”
“我們這邊放不放啊？”
大家天天翹首以盼，四處打聽着關於電影的消息。
這天傍晚老楊家在給土地公土地婆搭棚子，上次下雨土地像淋得厲害，連底下土都被沖走了。
楊傳順把底下剷平，拿幾塊土磚墊高，再兩邊各打一排木樁，再把梁搭起來，幾片草片子一搭一圍，一個簡單的小房子就做好了……
“喲，大哥給土地搭廟呢。”楊來富揣着手從塘邊繞過來。
楊傳順點點頭，老楊頭在旁邊招呼隊長，“來富，這麼晚，你不回家，幹什麼呢？有什麼政策要通知的？”
“哦。今晚在老村小放電影。”
“啊，真的？”不等大人答話，孩子們都跳了起來，連楊小蓮都樂起來。
得到確定的回答，楊傳順趕緊喊女兒：“趕緊叫你媽飯搞快點。”
隊長也加足馬力往坡上跑，“晚上八點在老村小前面廣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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