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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第296节

作者:未知
他?是被人抬過来的。 尽管脸色晦暗,阴沉的好像是能滴出水来,但?真?的见了坐在宋王身边的嬴政,却也沒有說什么轻狂之言,甚至于连哼都沒哼一声。 這有些不像是他?的性格。 嬴政对此心知肚明——八成是皇后发力了。 他?猜的一点?不错。 皇后为了避免這個废物儿子发疯,狠下?心肠来打断了皇长子一條腿,希望以此来拖延他?发疯直接对上六皇子的時間,奈何?今晚的宫宴是皇帝直接下?令,除了被禁足的昌华公主,宫中?其余的皇子公主统统都要列席。 這要是在以往,皇长子生了病亦或者身体不适,只管来告個假便是,偏生這事儿赶在如此微妙的关头,皇后马上便下?令,即便是抬,也要把皇长子抬過来! 皇长子心下?不满,嘴唇刚那么一动,皇后目光便如同刀刃上的那道?冷光一样,森森的照了過去:“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也别說什么不该說的!我這几十年?呕心沥血,不都是为了你?倘若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干脆就死了算了!左右我是皇后,沒了儿子,无论哪個皇子登基,都不会缺我那一口饭!” 皇长子下?意识想要顶嘴,对上母亲那双冷厉的眸子,却還是瑟缩起来。 皇后见状,如何?猜不出他?想說什么? 当下?抬起一脚,狠狠踢在他?那條断腿上! 皇长子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痛吧?痛就对了!” 皇后指着他?的鼻子,疾言厉色的警告他?:“我不会再继续容忍你了!如果今晚你敢犯蠢,我能狠下?心来打断你的腿,也一样能狠下?心来拧断你的脖子!你要是不信,就只管试试看!” 說完,看都沒看儿子的反应,便扬长而?去。 皇长子又是愤怒,又是憋屈,然而?捂着断腿抽气?许久,终究還是沒敢吭一声。 這才有了他?今晚的安静如鸡。 而?在皇长子之后,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来了。 较之长兄的阴沉,這俩人脸上的表情就要生动活泼多了。 只可惜主要表现为忐忑和不安,连带着脑袋也好像恨不能扎进脖颈子裡边去似的。 有一說一,皇长子诚然傲慢,但?是也的确跟六皇子差了十几岁,在這么时代?而?言,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代?人了,兄弟二人在宫廷生活中?发生的交集也少。 真?正给六皇子难堪,当着他?的面嘲讽他?母亲,课堂上欺负他?最多的,還要說齿序比他?大,但?又大不了几岁的四皇子和五皇子。 尤其他?们俩還不记事的时候,正是全贵妃最得宠爱的时候,他?们的生母還指望儿子给自?己争宠呢,沒成想全贵妃一来,大家都成了路人甲。 虽然后来全贵妃算是被打入冷宫了,但?是皇帝也从此冷淡了后宫,很少再到后妃们处去,十几年?過去,也只是再添了一個七皇子罢了。 如是一来,她们难免要仇视全贵妃,连带着叫孩子也敌视起六皇子来了。 四皇子跟五皇子战战兢兢的进了大殿,一打眼,就见六弟坐在宋王皇叔祖身边,再想起近来父皇对老六的看重和宋王皇叔祖的特殊待遇,嘴巴裡就齐齐的泛起了酸。 五皇子问他?的卧龙兄长:“四哥,父皇是不是真?的打算立老六为储君啊?” 四皇子回答他?的凤雏弟弟:“我觉得是。” 五皇子问他?的卧龙兄长:“老六都能行,沒道?理我們俩不行,四哥,有沒有把握把他?拉下?来,你上去?” 四皇子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凤雏弟弟:“完全沒有。” 五皇子:“……” 五皇子:“你好歹想想啊,回答的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四皇子:“這還需要想啊?你行你怎么不上?!” 五皇子:“……” 四皇子:“……” 兄弟俩面面相觑,又难免胆战心惊。 他?们俩在宫裡,也就是敢欺负欺负母亲不得宠的六弟,却不敢招惹别的皇子公主,可想而?知是欺软怕硬的货色,這会儿常年?被他?们欺负的六弟忽然间变成了史前巨龙——怎么想都很可怕啊! 而?一旦老六成了储君,乃至于做了皇帝…… 那還不是随便把他?们搓圆搓扁? 五皇子哆嗦着问他?的卧龙兄长:“你說他?以后会怎么报复我們啊?四哥,我有点?害怕。” 四皇子哆嗦着回答他?的凤雏弟弟:“该死的畜生,我难道?不害怕嗎?!” 五皇子:“……” 四皇子:“……” 难兄难弟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然后五皇子试着安慰卧龙兄长,勉强笑?着說:“沒事儿,再熬個几十年?,估计他?就死了。” 四皇子:“……” 四皇子:栓q! 感谢我的凤雏弟弟,真?的有被安慰到!!! 兄弟俩惧怕从前被自?己欺负的弟弟,却也不敢在這时候冒头讨饶,如同两只瑟瑟发抖的鹌鹑一样到自?己坐席上坐定,心裡边盘算着晚点?该怎么去负荆請罪才好。 …… 皇后驾临大殿时,殿中?的宫妃和皇子公主们尽数起身行礼。 尽管才刚刚经历了一场令人心惊的风波,可她看上去仍旧是淡定从容的,虽然上了年?纪,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岁月历练而?成的雍容典。 即便是见到皇帝与全贵妃携手同至,也只是温婉一笑?。 而?对于殿中?的后妃们,再见到皇帝与他?身边簪珥鲜明、风华绝代?的全贵妃之后,都不由得有转瞬的失神,好像是時間的门户洞开,重新回到了当年?一样…… 皇帝毫不吝啬的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对于全贵妃的看重,却也沒几個人真?的觉得這是因为旧情复燃。 要燃早燃了,還用等?到今天? 归根结底,還是因为全贵妃养了一個好儿子! 皇帝也沒有吝啬于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对于六皇子的器重和疼爱,见他?尤且坐在宋王身边,甚至于以一种堪称慈爱的语气?,轻声责备他?道?:“你這孩子,不好好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着,倒是去搅扰你皇叔祖!” 嬴政作为六皇子,席位原本?是在五皇子旁边的,只是中?途被宋王叫過去叙话,礼官当然也不敢撵,故而?便又在宋王旁边设席,供他?落座。 此时听皇帝责备,嬴政也不反驳,而?是从善如流的低头道?:“陛下?說的是,儿臣這就回自?己席位上去。” “不必了,既然已经开席,你再来回走动,像什么样子?” 皇帝看似随意的指了指自?己下?首处,吩咐近侍道?:“给他?在這儿置一张桌案。” 殿中?众人听罢皆是变色。 因为那是礼法中?储君才能坐的位置! 就连一直稳如泰山的皇后,在這個瞬间,也不禁用指甲掐住了掌心! 全贵妃诚惶诚恐,起身推辞道?:“陛下?如此厚爱,明儿实?在担当不起……” 皇帝温柔的看着她,深情款款:“朕說他?担得起,他?就担得起。” 将全贵妃搀扶起来,又向嬴政道?:“前几年?国事繁忙,你的生日都沒有大办過,到了今年?……(突然想起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過生日)(不以为意)(问心无愧)(看向全贵妃)” 全贵妃莞尔一笑?,低声道?:“明儿是八月初九的生日,就在下?個月了。” 皇帝满意的看了她一眼,旁若无人的接了下?去:“等?下?個月,必得好生操持一回才是!” 全贵妃有些迟疑的看向皇后。 皇帝明白她的担心,而?对于一個大权在握、杀伐决断的天子来說,他?完全不需要遮掩自?己的喜恶,更?不需要拉什么挡箭牌,只要他?想,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将情绪表达出来。 他?看向皇后,自?然也见到了后者微微发青的面颊,遂关切道?:“皇后可是身体不适?” 皇后强笑?道?:“臣妾方才有些头晕,老毛病了。” 皇帝叹一口气?:“你啊,朕总說让你歇一歇,歇一歇,你偏不听。不为了别人,就算是为了两個孩子,也该保重自?身的。” 自?从六皇子崭露头角之后,连带着帝后之间好像也平添了几重隔阂,细细想来,這好像是近来皇后头一次在皇帝嘴裡听到关怀的话。 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短暂的安稳下?去,启唇一笑?,正待谢恩,却听皇帝接着道?:“从前宫裡沒有高位的妃嫔,只能辛苦你劳碌终日,现下?既然有了贵妃,便也让她替你分忧吧。” “宫务的事情,你交一半给她,等?日后身子好了,再让她還回去便也是了。” 皇后的感觉,真?如同一根被冰镇過的长针直直刺入脑髓! 這哪裡是关心她的身体,分明是要将宫权移交给全贵妃! 而?给全贵妃,跟给六皇子有什么区别?! 皇后的嘴唇无力的嗫嚅几下?。 她想要反驳的,可是却也知道?言辞在君心如铁的皇帝面前有多无力。 全贵妃知情识趣,更?明白這对于自?己和儿子来說,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故而?也就沒有推辞,当仁不让道?:“妾身很愿意为皇后娘娘分忧,只是害怕自?己愚钝,误了宫中?大事……” ——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多年?,我贸然過去,怕也是個空架子,根本?抓不住权力。 皇帝很欣赏她的机敏,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怜爱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妨,朕会派人去帮你的。” ——沒事儿,皇后的胳膊拧不過朕的大腿,朕找人帮你,她翻不出浪来。 皇后坐在皇帝身旁,却觉得自?己离他?好像有无限远。 曾经她觉得自?己与丈夫并驾齐驱,共同俯瞰這繁华人世。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愕然惊觉,对于皇帝来說,自?己也好,全贵妃也罢,其实?都只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虫豸。 看似掌控权势、深得君宠的女人,本?质上其实?不過是倚仗皇权而?生的伥鬼、扎根于高墙之上的藤蔓。 一旦老虎亦或者墙壁停止供养,等?待她们的就是无限凄惨的悲剧命运。 现在的她,跟当年?的全贵妃有什么区别? 在皇权的飓风之下?,当年?的全氏脆弱如同一根芦苇,今时今日,她又何?尝不是一根芦苇? 也是在這一瞬,皇后忽然间惊觉—— 在這九重深宫裡,女人的命运从来都不与努力和运气?挂钩,生死荣辱,只在至尊天子的一念之间。 這是多么可怕,又多么令人胆寒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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