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叮咚】這是拖动进度條的提示音
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将忧从梦中惊醒。
“哗”地一声,她猛地从浴缸裡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過了很久才缓過神,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水。
浴缸裡的水温已经接近体温。
她在裡面泡了近四十分钟,手指也都脱水发皱,要不是闹钟救了她一命,她說不定都溺死在裡面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她从东京搬到大阪那天也是這样的天气,這让她的心情变得不是很好。
一转眼,她入职中央银行已经有两年,和安藤分手也有两年了。可时至今日,她還会梦到自己和他在那個逼仄的小出租屋裡接吻的场景。
忧的大脑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很快就吹完了头发。
简单吃過早餐之后,她给自己画了個精致的妆,又从衣柜裡挑了條浅色的修身连衣裙。
一看時間,竟连八点都不到。
天气预报說小雨会持续一整天。忧蹙着额,拎起她的老花手袋和一把长杆的手工雨伞,踩着褡裢的红底高跟鞋,慢條斯理地走出了公寓门。
“早呀,小忧!”
住在隔壁的半泽花正好也准备出门,笑着同她打了個招呼:“這么早就去上班啦?我家那位才刚起床呢。”
“小花姐,您也早。”
对方是自己上司的妻子,平日裡对自己也颇为照顾,忧同她微微点了下头,露出了這個早上的第一個笑容。
两人从空气质量聊到口红颜色,终于在路口分道扬镳。
中央银行大阪分行是关西的第二大支行,公司为员工们提供了专门的公寓,户型从一居室到三居室都有。
如果不是老家在本地的员工,大都住在附近的這几栋楼裡。
忧沒走两步路就到了分行的办公楼。
她将那把价格不菲的手工雨伞插在了一個显眼的位置,从手袋掏出工牌夹在胸前,对前台的两個派遣员工柔声道了句“早”。
“满岛主任!”
前台的小姑娘笑着同她打了招呼,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捧玫瑰递到她面前:“有您的花!”
忧显得有些惊讶。
“欸?谁送的?”
“不知道,是花店送来的。”小姑娘好奇地问:“裡面有卡片嗎?”
忧仔细翻了翻,摇了摇头。
但這并沒有阻止两個前台八卦的欲望:“会不会是铃木地产的少爷?或者是ivm的社长?”
忧笑着耸肩,心底早就列出了好几個可能的人选。可既然对方選擇匿名,她也沒必要追根究底,把花抱了起来,对两個小姑娘道了声谢。
“我中午請你们喝奶茶吧。”
前台姑娘连忙摆手說不用,但忧执意要請,两人只能答应。忧上楼以后,她俩還忍不住感叹:“满岛主任真是人美心善,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追。”
可对忧来說,区区两杯奶茶根本不在话下。只要她把這花专卖给花店,很快就会有几万块进账。
不過她還是得给那個匿名人士做足面子。
到了工位,她将那一大捧玫瑰插进花瓶,又拍了好几张照片,配上一段颇有诗意的文字,发了條只有客户可见的朋友圈。
半泽直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股票的样子。
他不满地撇了下嘴。
“满岛,你负责的尽调都做完了?”
忧大大方方地当着他的面将股票的頁面最小化,从抽屉裡给他拿了几份厚厚的资料。
“您看看有沒有問題。”
半泽随手翻了翻便放下了。
他不是不相信满岛忧的工作能力。
她对风险控制有着天然的嗅觉,入职以来经手的大大小小的案件,不良资产几乎为零。入职才短短两年,就从普通职员晋升到了主任,速度在同期中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但她這样的工作态度,却让身为上司的他十分为难。
要是多给她派活吧,又有压榨劳动力的嫌疑。可要是对她放任自流吧,别人看到又会說他這個上司给她安排的工作不饱和。
半泽揉了揉眉心,纠结许久,将手头上一份牧野精机的融资申請放到了她桌面。
“你先熟悉一下這個。”
忧蹙额:“這不是您的案子嗎?”
“你待会也一起去。”
“为什么?”
她问得理直气壮,看向半泽的眼神带着疑惑,仿佛他压根就不应该把這件事情交给她似的。
“你今天沒有其他工作了吧?”
忧面露了然,自己可能划水划得太明显了。
她爽快地点头,接過半泽递给她的文件,又看了一眼自己日程表,直言不讳道:“我晚上六点约了山田社长吃饭,可能得提前走。”
半泽這下彻底沒了脾气。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思考自己对满岛忧的新人教育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旁边的垣内笑着凑了過来,拍了拍他肩膀:“宽松世代就是這样的。”
“可能吧。”半泽释然地笑了笑,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工作上。
虽然他们同为银行人,人生追求却并不一样。有的人是为了帮助他人,有的人就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像满岛這样,纯粹把金融借贷做成一门生意,实属是把银行业看得明明白白了。
垣内注意到浅野行长把满岛忧叫进办公室,又忍不住同半泽搭话道:“行长每次去东京都会带她,真是羡慕啊,能见上面那些大人物。”
“你长那样一张脸,行长也会带你去。”
半泽半开玩笑地回应。
对他们来說,职业技能和业务经验是武器,而对满岛来說,上天赐予的美貌也可以是武器。用這样的方式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无可厚非,他也不讨厌她這样利己主义的行为,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罢了。
“饶了我吧,我可沒那個耐心听一群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吹牛,說不定還会被占便宜。”
垣内摆了摆手,见满岛忧从行长办公室裡出来,迅速压低了声音,眼神裡是毫不掩饰的轻视之意。
半泽对此不予置评。
毕竟她从那群老头子那儿得到的包包鞋子都能顶他半個月的工资,更别說听到的业界趋势和经济动向。
他還挺好奇這人在股市裡到底挣了多少钱,自己要不要也跟着买一点,好改善改善生活。
但他又不是为了钱才进的银行,很快就收回這個念头。
“满岛,我們十点出发。”
忧冷淡地回了他一声“好”,干脆利落地收拾了文件,又到茶水间裡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饮料,出门的时候顺手递给了前台的小姑娘。
“抱歉,我中午不回来了,明天再請你们喝奶茶。”
她笑得如沐春风,跟面对他们這群大老爷们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半泽有的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严重的厌男症,明明当年上大学的时候還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這样。
不過他并沒有說什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满岛忧脚下那双精致的绒面高跟鞋,伸手拦下一辆出租。
忧诧异地挑了挑眉:“报销?”
看到半泽点头,忧才放心地上了车。
之前半泽花還跟她吐槽自家经济紧张,要是半泽直树在她這儿這么大方,那她可沒办法跟半泽花交代。
车开往牧野精机的二十多分钟,两人一路无话。
忧顺便复习了一下這家工厂的申贷资料。
工厂主营车辆零部件的制造加工,成立時間比她出生還早。但這几年受海外制造业的影响,工厂的财务状况不是很好,已经入不敷出。
要是沒有银行愿意给他们融资,他们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破产,到时候不仅好几百人会失业,连带着上下游的公司业务都会受到影响。
但這些事跟她并沒什么关系。
不管最后贷款审批通不通過,這個案子的负责人還是半泽直树,跟她一点关系也沒用,她只要按规章制度办事就可以了。
两人下了车,工厂的负责人便热情地迎上了他们,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救世主。
忧面无表情地跟在半泽直树身后,全程一言不发,权当自己是個提包的小跟班。
可半泽却主动同她搭了话:“你觉得怎么样?”
忧装傻:“什么怎么样?”
半泽很无奈。
他觉得這家工厂的财报虽然不太好看,但产品的可替代性极低,又有不少技术精湛的工人,是一家非常优质的企业。
可真要拿材料去审批,却不一定能批下来。如果满岛能用她的社会关系稍微操作一下就好了。
忧倒不知道他有這個想法。
工厂的厂房、专利和设备都能抵押,不怕贷款收不回来。
她想了想,从包裡掏出了一张表格,打了几個勾递给半泽:“可以让他们准备這些资料,审批的会流程走得快一点。”
半泽愣了几秒,对忧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忧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拿出烟衔在嘴裡,将說明的事全部丢给了半泽,转身出了工厂。
天阴沉沉的,雨半点停下的迹象也沒有。
尼古丁迅速侵入了大脑,让她因为天气而略显烦躁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但灵魂深处那個深不见底的大洞却始终沒办法填满。
好无聊。
她在這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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