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羽族秘窟
有沒有可能……她的话裡藏了什么玄机呢?
我猜想不出,而且也不知道该往哪個方向去想。
回到自己帐篷后,我想起卡翠娜提起的那個秘窟,当下就决定前去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弄到点有用的东西。羽族不用的东西,也沒理由就封印起来不让别人用啊。
羽虹是很好处理的,就让她继续在箱子裡关禁闭,根本不用担心她跑得掉,而我自己等待入夜之后,這才悄悄离开,赶往那处秘窟。
秘窟位置距离熊人营地并不远,两三裡路而已,但羑裡处处是原始森林,树木盘根错节,老藤碧叶,有些洞窟入口稍微隐蔽一点,若不是事先知道,就算在入口走上十遍八遍也不会发现,也因为這样,兽人们才始终坚信那两千名逃脱的羽族女战士仍藏匿附近,整日满山遍野地搜索。
但当我到了那個山谷,用百鬼丸从老藤枯干中开辟出一條道路来,进入其中后,我大概有点明白,为何卡翠娜对這所在這么难以启齿的缘故了。
這裡赫然是一大片已经荒废的兽人坟场。数百座凹凸起伏的土丘上,杂草丛生,藤蔓弯延,腐朽的木头七零八落地斜插在土裡,部分已经损坏的墓穴,還看得到白森森的兽人骨骸,映照冷月清辉,就是一阵吹得人汗毛直立的阴风。
羽族的這座封印秘窟,居然是坐落在一座坟场中,這事說来殊不光彩,无怪卡翠娜难以說出口,只怕羽族中人也沒几個知道。
“咦?這裡……妈的!”
我并沒有悠闲地欣赏风景,而是在大略看過整個坟场的情形后,近乎与時間赛跑般疯狂找寻秘窟入口。
虽然已把兽王拳练到第四层,但在自我认知上,我仍将自己当成是一個魔导师而多過武者。毕竟当武者要硬碰硬与人肉搏,对于向来沒有多少荣誉精神的我来說,远距离偷放冷箭总易過给人正面活活打死。
也许我只是一個三流的蹩脚魔导师,但已将淫术魔法书、血魇秘录熟记于心的我,却有着远超我目前级数的魔导知识,那让我不至于像個蠢蛋一样,站在冥府开口而不自知。
這座墓场已经荒废多年,各种迹象无不显示它已许久未曾有人造访,但是在這偌大的山谷中,我沒听见半声鸟鸣、虫吟,彷佛与山谷外形成两個世界。可是我又确实看到一堆毒虫在荒塚尸骸间爬行……這就足以說明一切,這座山谷已经成为死灵盘据之地,生人勿近。死灵随着物种、生前状态的不同,而有强弱之分,但通常都是非常棘手。再高明的僧侣,也不愿意在能够源源补充阴气的坟场中,与死灵、僵尸对峙。毕竟要超渡一两只死灵容易,但是当一大群不具实体的死灵尖啸而来,旁边還有大批僵尸助阵,以寡击众就是一個会令人提前往生的好主意。
“在這裡!找到了……”
在卡翠娜指点的两棵白桦树下,我找到了所谓的入口。那是一处空墓穴,挖开土后有着一块厚石版,上头沒有什么特别东西,但隐约散发着的魔力波动,显然已经被设下防御结界。
“死女人,陷害我?”
应该不是這样的,因为只怕连卡翠娜自己都不晓得這秘窟会是如此情况,但我却不能不怪她,因为大后方不住响起的泥土拨动声,還有笔直往下降的气温,告诉我時間不多了。
沒可奈何,只有取出百鬼丸,凭着神兵锋锐,再以金刚猿臂增力,硬是斩向那块厚石板,希望能恃强破咒,不然只好回過头来,硬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
以羽族对這座秘窟的重视程度,這应该就是個非常强力的封锁结界,不是轻易能破解的,以我一开始的估计,起码要有第七级,甚至是第八级以上的力量,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内破开入口。
但是,或许是施术者死后咒语威力减弱,经過這么多年,结界已经无法发挥作用,我用百鬼丸在封墓石板上连砍十余记后,一阵红光耀目,一道往不见底深处延伸而去的阶梯,出现在我面前。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在身影钻入红光庇护范围的同时,后头也响起了死灵疯狂尖啸声……
庆喜自己逃過一劫,我拿出照明物件,半摸黑地沿着阶梯走下去。
进入某個宝窟寻宝,似乎是当前各类外出历险的少侠必备经验。运气好一点的,可能還是常常有的经验。事实上,盗墓這個行业,始终在各国的富豪榜上占有一席之地。
当然,能够靠着挖掘古坟的本事致富,绝对不是随便到打铁铺裡买几把圆锹、十字镐,一脚踹倒墓碑,铁器用力挖下去就能搞定的。一流的盗墓者,全都是当今大地上最杰出的破结界专家,擅长在各种防护结界中,察觉到墓穴的位置,并且破开层层禁制、机关的阻碍,取得墓中珍宝。
整個工作并不是在取到宝物之后就结束,相反地,最具难度的部分才刚刚开始。许多陵墓除了防护结界之外,還会在陪葬的珍宝上下毒或是诅咒,让盗墓者费尽心思直入墓穴中心后,却不得生离墓地,成了新的陪葬品。
這种情形以大魔导师或各国王族的陵墓最为常见,因此盗墓者除了破结界的本领之外,也必须精通各类机关土木、解毒、破诅咒的法门,才能够自陵墓中凯旋而归,向生者夸耀。
基于所需技能的专才,照理說应该是修习神圣魔法的僧侣,最适合兼差盗墓,因为施撤结界、破除诅咒、袪疗剧毒,本来就是僧侣们的吃饭本领。可惜大和尚们举头有神灵,骚扰死者安眠這种事,干了之后自身大损修为,所以最后反而是让修练黑暗魔法的巫师,在這一行裡脱颖而出。
长年栖身于墓地,与各种会动或不会动的尸体为伍,要找到目标陵墓所在,对這些巫师并不困难,而经常与死灵打交道的他们,对剧毒和诅咒也有一定的免疫力,因此便在盗墓业中干得风风火火,我听過的一流盗墓者中,多半是有名的巫师,有几個甚至還是响当当的死灵学者。
不過這些家伙也有怪癖,就是常常侵入墓穴后,对各类昂贵陪葬品不屑一顾,却把裡头的尸体全都运出去,以邪法将之练成听己使唤的尸奴或亡灵战士。
手裡拿着的火摺,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照不到两尺前的空间,我不知道等一下会在阶梯尽头看到什么,却衷心希望不是大堆尸体,我此刻并沒有从死尸身上掠取金银财宝的兴致,更不希望那些家伙爬起来向我說谢谢。
约莫走了一刻钟左右,阶梯到底了,接下来又是一段弯弯曲曲的通道,以方位和距离来算,我想我是来到了墓地的正下方。
紧跟着,前方景色豁然开朗,一個辽阔宽广的水晶岩洞,在黑暗中绽放着瑰丽的彩光,数百根与人齐高的水晶柱上头,红、橙、黄、绿、蓝、靛、紫,彷佛是仙境般的彩虹光华,在這岩洞裡忽而绽放,忽而消失,一切美丽得不像是真实世界。
被這幅美景所迷惑,我着实呆了一段時間,直到看见自己在一根水晶柱前的倒影,這才清醒過来。
抬头往上看,黑压压的一片,是相当坚硬的岩盘,并非水晶。此处既然不是水晶矿脉,又是从哪裡来的這么一堆无瑕晶石,把這裡变成如此一個仙境世界?
如果不是自然形成,就是人为布置了,而我亦很快找到支持這想法的证据。
在每一根石笋形状的水晶柱上头,都有八九颗大小不一的物体插在其中,有的像拳头般大,有的却有头颅般大小,外型也有很大差别,或圆或方,有的漆黑似墨、有的雪白如丝,還有一些盖满斑烂花纹,在水晶虹光映照下,闪闪生辉。
却只有一個地方,是這些物体的共通点,那就是上头写满了我看不懂的红色文字,但是却可以推想得出来,定是兽魔术的符文,這些物体就是各式各样的兽魔卵,只要举行兽魔术仪式,与内裡兽魔缔结契约,就可以使役驱策。
无论是哪一系的术法,都有些共通的物理准则。像水晶這一类的透明晶石,本身有吸聚周遭游离能量,加以储存的功能,将兽魔卵置于其中,与大地气脉连结,就可以保得兽魔卵不致枯萎干死。
练制兽魔的方式有两种。屠杀生物,以其尸首练制的兽魔,虽然有很强的凶戾煞气,但是如果比起综合能力与进步性,却是远远及不上由卵中孵化的兽魔。
這裡数百根水晶石柱,如果每一根上头都有十個兽魔卵,整個洞窟裡怕不有几千個未缔结契约的兽魔,换言之,這個储放兽魔胎卵的水晶洞窟,就是真正的羽族秘宝啊。
不管是哪個兽族,只要能得到這秘窟,一定就此打破南蛮的势力平衡,如果落在蛇族手裡,那么……
我在偏东的方向,发现十几個隐隐缭绕黑烟的兽魔卵,想起卡翠娜說過,這些可能是当初被凤凰圣女下令封印的邪恶兽种,說不定就是人面鸟。
可能是我多疑了,不過,我就不相信羽族把這座兽魔库设在坟场之下,是单纯的巧合。這些邪恶兽卵仍然有着生气,除了吸摄大地精气外,只怕也从上头坟场吸收尸气滋养吧?
本来就源生于黑暗的兽种,经過地火、尸气的滋培,就会变成一等一厉害的强大邪物。传說凤凰天女能役使十二种不同兽魔,裡头真的每一种都那么光明正大嗎?
我只是奇怪一点,为什么卡翠娜不来打开這洞窟?否则羽族等于掌握到了一座强大军械库,這次战役的结果大有可能逆转。
直到后来我才晓得,卡翠娜数年前成为族主,从一名濒死长老口中得知此窟秘密后,曾经来過一次,进入這座兽魔卵库,并且得到了她现下使用的火鸟兽魔,但当时羽族中除了她之外,余人修为尽皆不足,勉强缔结契约,只会被吸成干尸,拿了兽魔卵也沒用,要是消息外泄,反而成为其余兽族觊觎的目标,因此退了出去。
后来楼城在羑裡各处飘移,沒机会来到這附近,直到最近這一次,卡翠娜估量族人中已经有不少好手,足以承受兽魔宿体的负担,這才把楼城位置移来,想要开库,却怎知才到不久,就被兽人大军团团围住,根本沒机会到這秘窟来。
這些兽魔卵虽然宝贵,对于并非兽人之身的我却完全无用,当下只能徒叹奈何。
“咦?那是什么东西……”
在数百根水晶柱的中央,有一根最大的水晶圆柱,外头却沒有附着任何兽魔卵,反而是在柱子内,像是封藏了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起,凑近過去看,却是几样手杖、金环、戒指之类的法器,被封藏于水晶柱中,荡漾着七彩虹光;而在這些法器围绕的中央,除了几個小磁瓶之外,就是一個乌金木盒。
這些东西对我当然比兽魔卵有用,只是被封在水晶柱中,不知道该怎么弄出来,思索片刻后,决定還是用老方法,拿百鬼丸硬削。
然而,当我随手碰触水晶柱,预备以神兵破柱取物时,碰到水晶柱的手掌却好像摸进了一潭冰水,更有一种莫名吸力拉扯着我,让我身不由主地被吸进水晶柱裡头去。
(糟糕!中陷阱了!
這是我脑裡唯一的念头,如果就這样被吸入固定,我可能就此被封藏于水晶柱内,成为一個万年不化的活死尸,当下急忙趁吸力仍强,水晶却尚未凝结的瞬间,拼了命地往前冲去,希望能从水晶的另一侧冲出去。
不肯吃亏,我在往前冲的同时,右手也跟着一挥,希望能带点什么出去。手上一沉,身前一轻,我脚下踉跄跌扑,险些摔了個狗吃屎,但却捡回一條小命,脱离了水晶柱。
“這……這是怎么回事?”
虽然脱离了水晶柱,但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却与秘窟沒有半点相像,全然是另一個所在。
回头一看,哪裡有什么水晶柱?是一面好高的水晶镜壁,清清亮亮,在黑暗中闪着七彩虹光,将我的身影照映得一清二楚,裡头却找不到刚才看见的那些法器。
“怎么一回事?”
喃喃自语,我大概心中有数,這多半是某個空间转移的设施,藉由两块水晶作为传送阵地,让人跨越空间而来。不過這多半是以前凤凰岛时期留下的东西,以现今羽族的魔法水平,我很怀疑她们弄得出這连阿裡布达王国都无法完成的高难度法阵。
如果从這面晶壁過去,会回到刚才的地下秘窟嗎?我不知道,也不敢再试,别說不一定能成功,即使成功了,那秘窟外头现下死灵环伺,出去只有被僵尸啃得体无完肤,怎么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从這边觅路出去。
看看手裡,抓着一個小木盒,那便是刚才险死還生的战利品,只恨那时挥手速度不够快,不能多抓几件东西出来。
盒子沒有上锁,却是受到某种咒法封印,一時間沒法打开,但我却仍然非常欢喜。這木盒不但被放在羽族秘窟,還特别用水晶石来保护,以当日凤凰岛的繁荣程度,這木盒会受到這样的重视,内裡封藏的当然是顶级异宝,光是想像就觉得掌心发烫。
将木盒揣入怀中,我取出火摺点燃,沿着壁面走,开始探勘這处未知的新环境,沒几下,居然让我在壁面上摸到了一盏羊脂灯,显然這是人工建筑,并非自然洞窟,当下点燃了灯火。
“這裡又是什么鬼地方?”
虽是人工建筑,但是却无窗无户,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堆。每一处草堆上都放着一個雪白的蛋,总数大概有四五十個,样子与刚才看见的兽魔卵大同小异,但是却大得多,每一颗蛋都足足有個婴儿大小,蛋壳上也沒有红色符文。
“真是稀奇古怪……”
如果是练制兽魔的兽魔师,大概会对這些兽魔卵欣喜若狂吧?但我却沒有兴趣。单是怀中的這個小木盒,应该已经足够让我不虚此行,现在我的心情,就像是抓了满把糖果的孩童,只想找個沒人地方好好享用。
沿着壁面走,沒多久就发现一條往上走的阶梯,這时我才想到,自己该不会是在一间地下室裡头吧?
這想法确实是正确的。我越往上走,就越有這样的感觉,因为這阶梯与地下室都极为隐密,看来還设了不少防护机关,防止从外面侵入,只不過由于我是直接被传送到裡头,由内往外走,這才沒受到半分阻碍。
当阶梯快要到尽头时,我看到一扇暗门,周围连结了引线,再一详加检查,這裡赫然埋藏了大量的火药,只要一引爆,足以把整個阶梯连同下方密室一起摧毁,吓得我连忙熄去火摺,以免一下不慎给炸得尸骨无存。
忽然,一個想法掠過脑中,我险些就惊呼出来,知道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空间传送的设备,在沒人操作的情形下,不可能把人送得太远,這裡距离那座秘窟绝对不超過百裡,而百裡之内的人工建筑物又有多少個?
只有一個……我现在就身在史凯瓦歌楼城的地下。
当初卡翠娜失手被擒时,重托于我的所在,九成就是此地了。当蛇族慢慢开挖到這裡,不知道正确开门方法的她们,必然会触动炸药,把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蠢东西给轰上天去,同时也会把地下密室给毁灭,来個一拍两散,不让敌人得到下头的兽魔卵。
其实卡翠娜多虑了。她委托我在听见爆炸、看见红色烟雾后,进入這條秘道,把裡头所有的东西都毁掉,但从炸药的份量来看,引爆同时,地下密室就已经被毁,又哪裡需要我再来收拾一次呢?
就是不晓得這到底是什么兽魔的卵,這么令卡翠娜紧张?她委托我的时候,甚至把這件事看得比救她出去更重要。
“唉,真是沒有良心,炸药随便乱装,就不替被困在裡头的人想一想嗎?”
因为這些炸药,我必须要小心地避過多條引线,才能依照卡翠娜教我的手法打开暗门。所幸,這個暗门上头沒有被任何石块压住,我轻轻一推,很快就开门出去了。
史凯瓦歌楼城现在由蛇族占据,危险性殊不亚于那座死灵之谷,我硬着头皮推门出去,心中已经做好大杀一场的准备。
不過,显然蛇族還沒有清理到這裡来。城破的那天,阿雪引发的大爆炸,让城内多处建筑损毁,地面上更是一片狼籍,徒增搜索工作的困难,蛇族又不肯让别族进来分工,這么多天都過去了,清理进度仍是不佳,也因此才沒有发现這间地下密室。
构成史凯瓦歌楼城的五座塔楼中,是以我现下所在的這座白楼为主干,本来大日天镜就是置于白楼顶端,现在也不知道失落何处了?
想到在那场大爆炸中消失的阿雪,我的情绪便为之一沉。毕竟是长時間相处過,有了感情,最近我常常想起阿雪,不知道她此刻安危如何?会這么倒楣地就此丧身在那场大爆炸中嗎?
相较于阿雪,我对紫罗兰就全然不关心。這头早就应该灭种的龙豹,之所以還会存在,那根本就是一個上天的大错误,倘使牠沒能逃出那场爆炸,我除了可惜那身毛皮之外,沒有别的话想讲。
和過去楼城内的热闹景象相比,现在的情形就冷清得像是废墟。白楼本身并沒有在爆炸中受到多少损伤,整体建筑也大致完好,不過如若蛇族的承诺正确,整座史凯瓦歌楼城之内,应该沒有半個羽族人了。
在走出暗门的瞬间,我动了引爆火药,把下头的兽魔卵全部毁去的念头,但最后仍然是放弃。
回忆起那天卡翠娜重托于我时候的沉重表情,這些兽魔卵可能比我想像得還要重要,不到最后关头,先不做這個最坏的行动。毕竟,一但毁了,要后悔就太晚了。况且爆炸声引来蛇族,我想要逃脱就更加困难。
本来只是打算到羽族秘窟去探探状况,全然沒想到现在会落得這等窘境,我身上的装备就显得不足,如果被蛇族发现,后果实是不堪设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体内兽王拳劲仍然充沛,而头上的這顶石头帽也還完好无缺,不知道对蛇族效果如何,如果能够不战斗地全身而退,這就是上上大吉。
正在寻思要如何逃走,忽然间一声长长的惨呼,令我停下动作,抬起头来。
听得很清楚,那是一声女子所发出来的悲鸣。但此刻史凯瓦歌楼城内的女子,应该就只有蛇族,为什么她们会在自己地盘上遭受不幸?难道……
三大兽族一直怀疑蛇族偷藏起女俘,沒有完全交出来,要求进入楼城搜索。
尽管双方都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藉口,但要是有了证据,整件事情就会完全不同,指责对方背信在先的三大兽族,可以断然采取强悍措施。
挑拨两边斗争,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为了這個美丽的远景,我冒着风险,朝那惨叫声的源头移动過去。
白楼的构造我并不熟悉,又不敢大声跑步,移动速度不快。走廊地面上黏了一层又一层晶亮的白色黏液,像是上了腊一样,刺鼻腥味中人欲呕,那正是大批蛇只在此反覆行进過的证明。
“啊……嗯嗯……爽、爽死了……”
受到這些滑溜的东西阻碍,我的速度更慢,一路上侧耳倾听,却沒再听见惨叫,而是一声声交媾极乐中的满足娇喘、呻吟。声音听起来绝对不只一個人,我心中怦然,暗想等一下前头会不会出现乱交宴会的景象。
再走沒几步,前头出现光亮,我刚刚想要過去,却发现五條巨蟒吐信弯动,蜷盘着躯体,拦在走道间,想要通過,就非得经過牠们不可。
我本来想要退回去,却发现那五條巨蟒明明眼睛朝着我這方向,却像是什么也见不到似的,浑无所觉。想不到石头帽有如此神效,我胆气登壮,收敛自身气息,一小步一小步地移动過去,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每经過一头巨蟒时,我心中其实相当恐惧,這些巨蟒虽然不懂得思考,也不会什么神功魔法,但是每一头身躯都有常人大腿般粗,十余尺的长度,倘若被牠们缠上身,杀伤力实不逊于武学好手的一击。
所幸,虽然我每次通過时,牠们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舌头吐信频率变快,但最终却仍一无所获地蜷趴回去,让我有惊无险地通過。
通過這五條大蛇的拦路,前头灯火骤亮,赫然是来到了白楼一楼的中心主厅,裡头便如同之前所猜想的一样,正自上演一幕肉欲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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