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聞言,向南一下清醒過來,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籠上心頭,聲線裏不由暗藏緊張:“什麼屍體?”
“你先過來再說。”
對方報了地址,向南掛斷電話,便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打開門見到對面林夕的套房,房門緊閉着,這個時間,她應該還在睡覺吧。
沒多想,他徑直摁下電梯,下到車庫,途經林夕的車位時,卻發現她的車子不在位置上。
腳步在她車位前頓了頓,他暗自奇怪,她的車怎麼會不在?難道是出去了?可是這麼一大清早的,出去幹什麼?
微微搖了搖頭,他想,她大概是去找劉律師了,要不然就是去探監。還是等他先去完警局,再聯繫她。
進到自己的車子裏,他直奔目的地,一路上他都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麼屍體,需要他去確認身份,直到見到早上聯繫他的那個jc。
對方拿出幾個用透明密封袋封好的證物,遞到他眼前:“認不認識這些東西?”
向南接過來,視線在觸及到其中一個袋子裏,一把貼着紅色桃心貼紙的鑰匙時,身子如同被驚雷擊中,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這鑰匙,不是林夕的麼?怎麼會在jc手上?!
對方從他的表情已然斷定他認識死者:“凌晨我們接到報警,公墓附近發生一起車禍,一輛奔馳車衝出山坡,在坡下爆炸墜毀,從事故現場我們找到這些證物,以及這個。”他指了指向南手中的一個密封袋,裏面裝着張平攤開的紙條:“就是通過這個,我們聯繫到的你。”
向南拿起那個密封袋一看,紙條上寫着幾行字,字跡娟秀,是林夕的筆跡。
向南: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我想我終究還是厭倦了這個世界,所以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不辭而別。對不起,沒能陪你走到生命的盡頭,你要保重,好好活着。
家裏的鑰匙留給你,房子也留給你,如果太痛苦,就賣了吧。
我爸爸的事,以後就拜託你了,如果我和他只能活一個,那我情願那個人是他。
紙條的最下方,是他的電話號碼。
jc在他看的同時給他解釋:“鑰匙和遺書是放在山坡上的,所以沒被燒燬。”
向南一言不發地盯着那張字條,雙目變得猩紅,紅得能滴出血來,牙關咬得死緊,寬大的手掌緊握成拳,連骨節都要捏碎,好不容易纔從喉嚨裏憋出一句:“屍體呢?”
jc臉色沉重起來:“因爲火勢太大,死者的屍體幾乎被燒成了灰燼,已經無法辨認。從你的表情判斷,你應該是認識死者,能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向南陰鷙地盯着對方:“這個鑰匙的主人,和寫下字條的人,名字叫林夕,但她絕對不會是你說的死者,她是不可能死的。”
jc若有所思:“我理解你的心情,那請問林夕生前有自殺的傾向嗎?或者有沒有什麼行爲反常的地方?”
向南愣了愣,想起之前林夕出人意料地帶他回了十年前的老房子,現在又留下這把鑰匙,的確有些奇怪,但他仍然固執地搖頭否認:“沒有,她很正常,沒有自殺傾向。”
jc看着他的神情變得複雜:“她跟你是什麼關係?”
向南眼眶一下子有些溼:“她是我女朋友。”
jc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既然你們關係密切,那麼現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也很正常。”
“事實?”向南出人意料地情緒激動起來,上前一步揪住對方的衣領:“你也說屍體燒成灰了,你憑什麼就認定死的那個人是她?!”
jc一滯,這遺書都有了,難道還能是個惡作劇?但他還是退了一步:“屍體燒燬嚴重,法醫提取不到dn,我們也無法辨識死者的身份。如果不是死者自殺,那你知道她有什麼仇家嗎?”
仇家?向南握着對方衣領的手漸漸鬆了下來。要是說有誰會對林夕不利,唯一可能的就是林澤平的上面,只是他們不可能殺害林夕,現在林夕的死,對他們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想不到別的可能,他只是不斷地搖頭:“我不管那具屍體是誰,總之不可能是她,她是絕對不會死的。”
說完他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掏出手機,顫抖地撥出林夕的電話號碼,然後放至耳邊。片刻後,電話通了,鈴聲卻一直響,一直響,像是沒有盡頭,始終沒有人來接。
他心一沉,強迫自己穩住,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跟着撥出劉律師的電話,對方剛接起來,他劈頭就問:“林夕在你那兒嗎?”
劉律師茫然:“沒有,她今天沒找過我。怎麼了?”
向南將jc撿到林夕遺書的事說了一遍,劉律師大驚:“什麼?她竟然真的自殺了?!”
向南這才發現苗頭不對:“什麼叫她竟然真的自殺?”
劉律師扶額嘆息:“她之前找我立過遺囑,要我遵守律師和委託人之間的保密協議,不得告訴任何人。那個時候我感覺她情緒不對,所以勸過她,答應會替她父親上訴,但沒想到她根本沒聽進去,還是走上了絕路。”
向南握着機身的手開始發軟,後來劉律師再說了什麼他沒聽見,眼眶裏涌起透明的液體,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打算要自殺?所以她一反常態地帶他回老房子,和他親吻纏綿,只是分離前的慰藉?想要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她真的,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個世上了?
後來劉律師來了警局,在jc的帶領下去領了屍體。向南沒有去看,彷彿見到屍體,林夕死去這件事就會變成事實。
他一個人離開,開着車返回住處,用藍牙耳機不停地打着林夕的電話,一直一直都沒有人接。
他站在林夕的房門前一直敲,裏面悄無聲息,始終沒有腳步聲響起,始終沒有人來開門,於是他找來鎖匠,撬開房門,裏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她的手機擱在茶几上,快要沒電了,旁邊放着她的錢包,他打開一看,身份證銀行卡,全都在裏面。
頹喪地跌坐到沙發上,他眼神空洞地自言自語:“夕夕,你到底去哪兒了?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根據劉律師的口供,由於死者家逢鉅變,加之立下遺囑,有充分的自殺傾向,在案發現場也沒有發現別的疑點,所以此次事故被定性爲單純自殺,很快結了案。
骨灰劉律師帶去給了林澤平,林澤平悲慟之下,當即決定翻供。遺書和鑰匙則交還給了向南。
向南在聽劉律師說林澤平要翻供時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林夕的遺書上說過,林澤平的事,以後就拜託給他了,所以他不可以讓她失望。
他讓劉律師去準備上訴材料,自己則再去找了一次何叔,同意把仁恆所有的股權轉移到何叔的兒子名下,換得何叔的幫助。
由於林澤平積極配合調查,態度良好,加上何叔從中周旋,二審改判,免除死刑,判有期徒刑十二年。
何叔私下告知向南,倘若林澤平以後身子出現毛病,可以保外就醫。
而另一方面,林夕的遺囑被劉律師執行,她名下持有的所有朗廷股份,盡數贈予傅夜司,珠寶工作室給了阮桃芝,房產和存款給了父親,唯有其中那套十年前的舊居,贈予了向南。
在林夕的骨灰下葬之後,向南也褪去了仁恆主席這個光環,回到了他們最初居住的地方。那裏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結束。
在她消失之後,他沒有流過淚。傷心和軟弱,都被他在身體裏禁止了,他絕對絕對不信,她已經死了,只要不承認,這件事就沒有發生。
她一定,只是偷偷地躲起來了。
舊居臥室的抽屜裏,躺着她的日記本,那時她害臊,死活不肯讓他看。他拿出來,輕聲說:“你再不出現,我就要打開看了哦。”
房間裏靜悄悄地,沒有迴音。
他笑了笑:“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用力一拉,舊鎖就斷了,他慢慢地翻開,一頁一頁:
桃芝說救我的那個人叫向南,我纏着藺叔叔幫我查了他的信息。哼,臭傢伙,竟然敢奪走我的初吻!
今天偷偷地去看了臭傢伙一眼,長得還蠻帥的,要怎麼認識他呢?
故意騎自行車跌倒在他面前,他果然來扶我了,可是他竟然都認不出我,我長得有那麼過目即忘嗎?!
跟他坦白了我就是之前被他救的那個女孩,說要請他喫飯,他同意了,耶!
哼!他竟然有女朋友!
他對女朋友真的好好哦,好羨慕那個女孩,好想被他照顧。
原來她叫溫暖。
她也不怎麼樣嘛,一副削尖了腦袋想鑽進我們圈子的模樣。
她竟然主動去纏着傅夜司說話,似乎對他很感興趣。可是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我覺得她根本配不上臭傢伙。我要把臭傢伙搶過來。
他叫我以後不要再見他了……好想哭……
聽說他們大吵了一架,分手了。
他辭職了,說要開始創業。我知道,他是爲了她才那麼做的。
我還是纏着他,他似乎已經對我認命了。
溫暖結婚了,我們發生了關係,他喝醉了。真的很痛。要是他是清醒的,那該有多好。
他瘋了,爲了工作可以幾天幾夜都不睡覺。
拿到一小塊地,拆遷,有村民*了,地上燒焦了一塊,寸草不生。我晚上醒來找不到他,就去那裏,看見他跪在那塊地方,像個死人。
我不想他那麼痛苦地掙錢,我知道他志不在此,我只想他做自己。可是他不稀罕。
他要什麼時候,才願意好好地看看我?
地越拿越多,他越來越忙,越來越沉悶。不跟我講話,不聽我講話,我就像是空氣。
向南我討厭你!(滿篇都是他的名字,被打上了大大的叉。)
算了,只要他還在我身邊就好,只要他下班知道回來,只要他願意跟我睡一張牀,只要他不碰別的女人。我還是最愛他。
半夜看見他在看溫暖的照片,我躲到衛生間裏大哭了一場。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個傻子。
算了,溫暖算什麼,她都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對我沒有威脅。
……溫暖出事了,丈夫出軌,他果然很擔心。我好像有一點麻木了,像是被凌遲處死,一刀刀剮,慢慢地走向那個已知的結局。
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我。我以爲我至少是特別的,直到跟另一個女人對比,我才發覺我什麼都不是。
他還是想要跟她在一起,我是不是該,退出了?
累了,還是退出吧。
……懷孕了。孩子來得不是時候,該不該告訴他呢?
還是算了,他肯定不會要的。我自己一個人偷偷地養好了。
日記的最後一頁,皺巴巴的,上面只寫着:孩子沒了,一切都,結束了。墨跡一片模糊,像是曾經被眼淚浸透。
向南花了一個通宵把日記讀完,無法自抑地哭成了傻逼。
作者有話要說:想看悲劇的,就看到這兒吧,別再往下看了。
另外和大家說聲抱歉,更新來得太晚,我出了點事,就不詳細解釋了,隔着網絡誰也不認識誰,也不期望能被理解得更深。
我知道後面寫得很爛,結局後我會修文,修好會重新貼上來,看過的可以重複看,不會再次扣費。如果有親需要退款,可以留下客戶號,咱也講個誠信,劣質產品應該給大家售後服務一下。
在等桃芝和夜神番外的美人,我不敢給你們承諾更新速度,只能說我一定會寫。我不是大學生,不是全職的家庭主婦,也不是有着上班可以打醬油的清閒工作,所以我沒有很多精力拿來寫文,一天的時間絕大部分用在工作上,還有自己的私生活,剩下的才能碼字,所以速度慢還請大家見諒。
另外寫完這本,可能會暫時調整一下生活重心,本來寫文只是個愛好,不靠這掙錢養活自己,最後卻變成了一種痛苦,時常爲了趕榜單字數而在沒有靈感的時候絞盡腦汁,也時常在寫讀者喜愛的,和自己喜愛的之間糾結。我覺得我需要檢討一下了,所以,下本就有緣再見吧。
最後謝謝一路支持到現在的美人,我覺得特別對不起你們,但是以我現在的狀態,我感覺沒辦法做得更好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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