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休了你這個娼.妇
抱养孩子在农村太常见了,常见到司空见惯,谁都不认为這是犯罪。
假如派出所真把他们抓去坐大牢,那引起的冲击就大了。闹出拐卖案,地方也脸上无光。
中年女人大吵大闹,她做中人帮忙抱养的孩子多了。县裡的某主任和某局长家的小孩都是她介绍的呢。就是齐河镇,她這中人酒也沒少喝。
派出所狼狈不堪,挨了打的表妹夫向表姐夫求救:“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咋就闹大了呢?你是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我嬢嬢家我家還要在這裡混饭吃啊!”
陈秘书被吵得头痛,感觉自己的亲信都是酒囊饭袋,关键时刻,猪脑子都能让他们跪下来哭着喊爸爸。
“你不会动动脑子想啊,先把人扣住,让他们去上学习班!上個三個月半年再說。”
派出所這才恍然大悟。好主意,不愧是领导秘书。镇裡隔段時間就会办学习班,那些沒及时交提留款的,那些不交超生罚款的,通通进去好好学习。
学习老实了,就晓得要乖乖掏钱了。砸锅卖铁也得掏。
陈秘书转過头,笑容满面地看曹总:“您看這事处理的,您還满意嗎?基层工作经验不足,就是要好好指导。哎呀呀,曹总你受伤了呀?赶紧去医院,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周秋萍也意识到对方的西装裤磨破了,膝盖估计也破了。
“曹总,今天真是谢谢你。你赶紧去医院吧。我陪你一块去。医药费我来出,你的衣服……对不起,我可能买不到,多少钱,我出。”
周秋萍知道对方不会在意這点小钱,但這是最基本的态度問題。
曹敏莉原本不打算踏入乡镇卫生院。
她从小都是私人医生上门检查,生病也是去自家的私立高级医院,可大陆只有又破又旧的公立医院。
不過瞧见周秋萍胳膊腿都鲜血淋漓的模样,曹敏莉還是点了点头:“好吧,你也去。”
好在卫生院虽然水平有限,但她们受的本来就是皮肉伤,将伤口上粘的沙粒尘土洗干净,
消完毒,连缝针都不用,只要覆盖上纱布就好。
卫生院连x光机都沒有,医生也沒给周秋萍拍片子,只抓着她的胳膊来回转了两圈,断定是肌肉拉伤,给她开了膏药,让她半個月内胳膊都不要使大力。
周秋萍赶紧点头答应。
陈秘书全程陪同,到這会儿才稍稍放下心,赶紧主动邀請:“曹总,您看卫生院乱糟糟,我還是另给您安排一处地方休息吧。”
周秋萍也跟着表示:“实在太麻烦您了,曹总。今天多亏了您。”
如果沒有這位贵客帮忙說话。陈秘书才不会打自己人的脸,多管這個闲事呢。
曹总面色平静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只问了一句:“你可以嗎?”
话音落下,走廊裡就传来周高氏焦急的喊声:“秋萍啊,秋萍——”
“阿妈,我沒事,青青和星星都好的。”
周高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把抱住女儿:“我的秋萍哎,你咋這個样子呀?”
医院走廊上也沒個穿衣镜,周秋萍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究竟有多狼狈不堪。她挨打的那半边脸高高肿起,她的大腿和胳膊都被蹭破了,蓝灰色的裤子和浅蓝色的衣袖上都血迹斑斑。
“阿妈,我真沒事,大夫已经看過了,都是皮肉伤。”
护士赶紧過来劝:“哎哎哎,你先管你外孙女儿才是真的。她胳膊不能吃劲,抱不动小孩。”
周高氏這才抽抽噎噎地看小外孙女儿,又四下张望:“青青呢。”
“還在冯家村,得赶紧把人接回来。”
“来了来了。”
秀禾的婆婆抱着青青进卫生院。她看着孩子越想越害怕,也不晓得秋萍情况如何。听秀禾回来說,冯家人想送走星星。她又怕這帮畜生会過来抢青青,索性将人送回孩子母亲身边,也算是卸掉担子。
青青吓得厉害,看到妈妈就哭,嘴裡一直喊外婆。
周秋萍這回沒惯着女儿,反而让她长记性:“人要带你走,你怎么不跟外婆讲?以后不许跟任何人跑。你们爸爸是畜生,你不要心存幻想。不然我护不了你们一辈子!”
她知道自己应该温和地对待女儿。可命运温柔地对待了
她了嗎?不强硬,不早点看清,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這就是她们身为女人的命,必须得奋力抗争的命。
曹敏莉看這一家人哭哭啼啼,开口告辞。
“好吧,既然你家裡人已经過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她同周秋萍点点头,十分客气。
客气到陈秘书当场拍胸口保证:“我們一定会秉公处理這件事,坚决保护妇女和儿童的权益。那個曹总,我們走吧……”
“走什么走?”医院门口又跑进一位白领丽人,标准的tvb职场剧女精英的打扮,她的普通话要比曹总更流利些,语气十分不悦,“陈生,你沒看到我們曹总受伤了嗎?”
她真是厌烦极了跟這些家伙打交道。一個個,要么把贪婪两個字赤.裸.裸的贴在额头上。要么假清高,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所以虽然她看不上周良彬,但她也得承认有那個家伙在中间当掮客,的确能省掉她们很多事。
曹敏莉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苏珊。”
助理小姐這才沒有继续数落下去。
陈秘书赶紧道歉:“苏珊小姐說的,是我們沒把工作安排好。让曹总遭罪了。”
苏珊冷哼一句,上前搀扶曹敏莉:“曹总,我扶您去换衣服吧。”
陈秘书不敢跟上,又不甘心错失如此良机,也能远远地缀着。
结果這时候医生办公室又传来冯老太的咒骂:“這個娼.妇给我儿戴了多少绿帽子?她连婆婆都打,奸.夫還护着她!”
陈秘书差点沒当场晕倒,谁是奸.夫?這老虔婆真是老不死,早点死了早干净。
他转身厉声呵斥身旁的联防队员:“吵什么吵?医院是菜市场嗎?让她這么吵。”
联防队员机灵的很,立刻跑過去,随手拽了块不知道是抹布還是什么的布直接塞进冯老太的嘴裡。
冯老太差点儿沒被熏晕過去,想要再骂,已经說不出完整的话了。
大夫這才沒好气地抱怨:“看着干啥?交钱去,一分钱不交,我哈口气给她缝针好不好?”
联防队员才不肯吃這個亏呢。凭什么要他掏钱?掏了钱以后他问谁要账去。
双方正在僵持中,冯
家兄弟终于姗姗来迟。冯大壮和冯二强看到老娘的凄惨模样,都吓了一跳。
有生以来,在他们的记忆中,都是他们老娘把人欺负成這惨样。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落到他们老娘头上了。
冯老太呜呜叫着,想要跟儿子告状,让他打死那個小娼.妇,好给自己出气。
可惜她被上了手铐,沒办法拿下嘴裡的抹布。
冯二强吓懵了:“這這這,這咋回事?”
他跟大哥在路上听說阿妈被联防队带去了卫生院。還以为是周秋萍发疯,跟他妈打了起来。
现在怎么還有手铐啊?就算他妈把周秋萍打出個三长两短,可他妈是婆婆,婆婆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联防队怎么能动手铐呢?
联防队员其实对這事儿也不以为然意。不就是抱养個小丫头嗎?闹得天翻地覆,真是烦死個人。早知道這样,当初他们就不该露脸,让冯家人自己打去。
反正清官难断家务事。
冯大壮听得火冒三丈,阴沉着脸教训弟弟:“我說你也太惯着你媳妇了。你看搞成這個样子,我們冯家祖宗八辈子的脸都被丢光了。”
冯二强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我马上去教训她,真是不得了了。”
旁边跟過来帮忙的冯大嫂娘家人也纷纷附和:“给她点厉害看看,不打服了她,有的闹呢。”
联防队员站在旁边当做沒听见。人家的家务事,关他们什么事。
冯二强气势汹汹地往外走。這边冯老太终于用舌头顶出了嘴裡的抹布,趾高气扬地喊:“我儿休了這娼.妇!還不晓得她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呢。”
“不用你休,我們马上就去离婚。”周秋萍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冯二强,“现在,立刻,我要跟你离婚,一家子禽兽不如的垃圾!”
冯二强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头皮到现在還往外冒血呢,就是這個臭婊.子打的。
周秋萍往后一躲,這巴掌的力量大半被卸掉了,只是指甲划破了她原本就高高肿起的左半边面颊。
冯二强目眦欲裂:“我們冯家只有死掉的老婆,沒有再嫁的媳妇。你個不守妇道的娼.妇,老子今
天打死你!”
陈秘书差点儿沒当场气晕過去。操tmd,這帮狗日的都当他是死人是嗎?当着他的面就說要打死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们是耳朵聋了還是眼睛瞎了?就看着他打人?”
挨骂的联防队员委屈极了。两公婆打架床头打了床尾和。现在他们多事,說不定转過屁股人家和好了,女的還要对他们摆脸色,嫌他们多管闲事。
可是领导发话,他们不能不听。两個联防队员上前,一左一右摁住了冯二强。
周秋萍也不废话,左右开弓,“啪啪啪”,连打了他十几個耳光。
打的冯二强嘴巴都破了,唇角淌出血来。
周秋萍面无表情:“陈秘书,麻烦您给当個见证,我今天就跟他离婚!”
冯二强一开始被打得都懵了,這会儿气急败坏地喊:“老子不离,老子就不离!哪個让老子离,老子就砍死他们全家。”
一瞬间,周秋萍感觉前世今生重叠到了一起。
上辈子为什么她起诉5次都沒能成功离婚?就是因为冯二强這种横的怕不要命的无耻态度。
不過是一份工而已,谁愿意丢了自己的命。
陈秘书也吓了一跳,声音都透着虚:“我看你是不得了了,你威胁哪個呀?”
冯二强喘的跟头牛一样,眼睛猩红:“离婚试试,老子杀了你全家!”
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那他還怎么抬头做人。
周秋萍完全放弃和冯二强的沟通。因为沟通只能存在相同的物种之间。
她直接掏出了结扎证,轻飘飘地冒出句话:“我结扎了,你跟不跟我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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