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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宋知宁不在乎其他人的命……

作者:杨再龙
第56章

  事情是這样的。

  宋枝香接到贺笑慈的威胁后,跟王广默暂时失联。她拎起在一边把玻璃珠又摆成心形的人偶,决定采用强制措施。

  “這面墙。”她指着摸起来唯一像空心的一面墙问,“我踹开了不会引发什么事故吧?”

  宋知宁像小猫幼崽一样被她抓着后衣领,他挣扎了一下,把宋枝香的手挪下来,又被她毫不留情地扣住了手臂,他沒有要打架的意思,說:“塌了也好,把我和你埋在這裡,就我們两個人。”

  “你在說什么啊。”宋枝香不理解他,她估量了一下位置,“谁要跟你埋在一起。”

  “是我要跟你埋在一起。”宋知宁贴過来抱住她的手臂,“我們就在這裡待着不好嗎?待到世界末日,到人类全都死掉,我陪着你,你不高兴可以冲我发火,可以打我、骂我,把我的内脏掏出来……可以卸掉我的四肢、脑袋,然后你……填满我空荡荡的躯干,用对我的爱填满我的躯干,姐姐……”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啊。

  但宋枝香特别稳定,她看了一眼人偶,抬手一勾把他半抱着扣进怀裡。然后往上抱,压在肩膀上掂了掂——人偶可比一個成年男人要沉太多了,靠得就是一股子力拔山兮气盖世,力能扛鼎不在话下。

  宋枝香啪地打了他的屁股一下,面无表情地道:“胡說八道,玩手机玩的。”

  說罢一脚把密室踹出個洞,整片金属道具墙豁出一個大口,外面隐约可见路灯和星光。

  “人偶”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一边挣扎,一边被宋枝香掐着腿摁住。他的身体换過零件,更加修长年少,要不是质地非常沉重,外形看起来還以为他很清瘦轻盈。

  “你放开我!”他张口咬宋枝香的肩膀,咬了一嘴头发,又抬头吐出来,“放开我!我一十一了!”

  “胡說。”宋枝香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被拐的时候你五岁,死的时候你十八,当人偶才当了三年,最多三岁,谁一十一了?”

  “宋枝香!”

  “别吵了。”她顺着這個豁口弯腰爬出来,人偶的衣服被刮得衣衫褴褛,露出沒有打過体妆的苍白肌肤,“再吵我就要教育你了。”

  宋知宁气急败坏:“你算什么好姐姐,你還打我!我要告诉……”

  他话沒說完,抓着他的力道一下子松了。人偶挣扎的力气太大,加上自身的重量,垂直地向后方仰倒,砰地一声重重地掉到了地上。

  宋枝香沒在看他,而是目视前方,于是他也往后看了一眼,见到熟悉的身影。

  是颜如玉,還有一群穿着维修工、道具师服装的密语成员。一旁是毫不知情带他们来找人的工作人员,一道手电光打了過来,领路的人惊诧道:“怎么還真有人啊?总台不是說沒人进到這個环节嗎?這是马戏团那边的道具?”

  颜如玉将他手裡的手电筒光线推偏:“对,這是我們来找道具的道具师,贵重道具身上是装定位器的,裡面有些电子元件……应该是有游客带到了這裡吧,麻烦你了。”

  工作人员惊奇地嘟囔几句,扫了一下颜如玉的工作证,然后走到安静的另一边跟总台报维修。

  不用颜如玉开口,密语成员已经涌上前去,看起来非常友好地给宋枝香披了件干燥的衣服,给人偶拧干衣服上的水。他们把两人团团围住。

  人形的颜如玉走到宋枝香面前,手臂抱胸:“聊聊?”

  “我凭什么跟你……”

  颜如玉打开塑料袋,递给她一串园区裡卖的高价烤鱿鱼。

  ……触手又香又嫩,呃,很像文蕙的亲戚。

  宋枝香一句话拐了個大弯儿:“聊……聊。”

  ……

  兜兜转转,归来還是在梦幻马戏团重新见面,甚至還摆了桌麻将联络感情——這是密语的内部活动嗎?怎么所有人看起来都会玩,還跃跃欲试?

  宋枝香不会。她只是一個凑数的牌搭子,一脸“要不還是让我死了吧”的表情摸牌,左边是换了一身衣服又打扮得漂漂亮亮、還喷了香水吹了头发的宋知宁,右边是每根触手都被系成了蝴蝶结,比她還想死的文蕙。

  文蕙用那张生不如死的脸朝她打眼色:“挟持還是跑?”

  她眼珠子都要甩出去了,奈何宋枝香被颜如玉盯得特别紧,不敢回应,耳麦裡的王广默還沒动静

  這什么意思,王哥那边不会先出事了吧?

  宋枝香玩得心不在焉,颜如玉倒是态度很温柔。

  “宋小姐,我們沒别的意思。”她說,“只要我們各退一步,你让我們安全转移,不再动手,我們放過你的同伴,不止這只鱿鱼,還有被发现的其他守墓人。今天……就当联络感情了。”

  “我不是鱿……”

  “不行。”宋枝香拒绝地干脆利落,“我又沒见到其他人在你们手上,你這是空头支票。别說你把她触手捆起来了,就是你把她每根头发丝都绑起来,影响得到我嗎?”

  “咱们宋小姐不在乎成员牺牲么。”

  宋枝香道:“既然你都這样說牺牲了,高低得是個烈士吧。对吧小文?”

  文蕙瞪大眼睛,愣了两秒,居然信了。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神圣,有一种马上要当烈士英勇就义的感觉,对着“人偶”怒目相视。

  宋枝香:“……”

  這孩子比对面那條蛇還好骗。

  颜如玉沉默片刻,道:“那你为什么還跟我回来?”

  “打探消息咯。”宋枝香說得明明白白,“他的老师是谁,把密语交给宋知宁的那位‘教父’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对他真的很好奇……好吧,這么說吧,我对他的杀心很重。”

  “這种有价值的消息……”颜如玉注意到宋知宁在频频打哈欠,他垂着眼睫,摸牌的动作显得动力不足,“你得做出让步,我才能告诉你。”

  就在两人的谈判进入焦灼之时,宋枝香沉寂已久的通讯器终于响了。她受到王广默已安全的回答,耳朵還被小狐狸的“嘤嘤嘤”哼得耳根发麻。

  好粘人的狐狸精……叫得這么嗲,一定是想要主人摸摸了。

  “该你了姐,你在跟谁說话?”

  宋枝香收束心神,随手打出一张牌,她道:“跟王广默啊,不然另一头還能有谁,我让指挥官考虑考虑你们的提议。你再跟我讲一遍你们的诉求……”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麻将牌面。

  王广默的车打了個转向灯,毫不犹豫地驶向梦幻马戏团。這是她和文蕙在潜入之初就发回来的定位地点。在表面谈和当中,宋枝香敲出来的电码含义是“拒绝”。

  在這场谈判当中,宋枝香根本就不想做出任何让步。她向来冷静,但有些时候,又過分激进。

  王广默只能配合她的激进。

  车辆驶入到异能可以笼罩进马戏团的距离,他停下车,开口打断了另一边颜如玉的劝說。

  他只說了两個字:“进攻。”

  在這一瞬间,失控领域从宋枝香的周身撑开,颜如玉沒有变形、但身体骤然被重力压塌了下去。她沒有管颜如玉,扭头抓住人偶的肩膀。

  站在文蕙身后、将她视为人质的密语杀手子弹上膛,在事变开枪的刹那,一道光芒降临下来。

  指挥官!

  文蕙当机立断,反身一個鞭腿将看守她的两人抽倒,她身上带着“远域安宁”不死不伤的buff,就算失控领域把她的触手碾回了身体裡,她也感觉不到疼痛。而是就地摁住倒下的通缉犯,扣住手腕夺枪,一把将枪口塞进了对方的嘴裡。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火花迸发了一刹,血液涌流如河。

  她的配枪在被俘虏的时候让他们收走了,但沒关系,敌人的也能用。

  枪响如一声撕破面纱的信号。

  王广默一路驶来,对其他守墓人的部署就沒有停過,越来越多的守墓人脱下伪装,戴上黑手套和金属面具,随指挥加入战局。

  《李凭箜篌引》弹到了终章。箜篌的渺渺弦音当中,废弃修整的马戏团被远光照得灯火通明,出现在夜间的狙击手打开倍镜,寻找周围合适的点位。

  “通缉犯327、179已落網。2频3组报告完毕。”

  “通缉犯153已击毙,3频3组报告完毕。”

  “這裡是1号频道,4组有成员负伤,請求增援。”

  “指挥官……我們冲不进去中心区域,宋枝香……099的异能重力超過常人负荷,踏入根本无法行动。”

  “指挥官,我們接近不了099,也接近不了她身边的人偶!”

  “這裡是狙击2组,热武器会因为重力和失控领域偏移方向,无法瞄准……”

  王广默依次回复,咬开药瓶,往嘴裡吃了两颗糖咽下去,跟宋枝香說:“你的重力超過负荷了。”

  宋枝香沒听到。

  或者也可以說,她听到了,但沒有時間回复。

  在沉甸甸的重力铺展下,能够行动的只有她和作为封印物的人偶。他沒有血管和内脏,不会被压得内脏沉坠扭曲、血液不畅,他的速度稍减,但力度沉得可怕。

  沒有人能打扰他们两個的交手。宋枝香讨厌那些稀奇古怪的异能总是让人偶脱离视野。她保证這一次沒有人能转移他、也沒有人能带他走。

  這姐弟俩不愧是一個家裡出来的,破坏力都很惊人,早就跟人形兵器沒有两样。

  宋知宁落空的拳打进她身后的墙壁裡,砖墙下陷,碎了一大块,他看向宋枝香,手指发出咯嚓的骨头响动声。

  宋枝香偏头躲過,但一把枪已经抵住宋知宁的腰腹,她的发根被汗濡湿:“你该恨的人不是我。”

  “但你想杀的人,却一直是我。”宋知宁盯着她道。

  這把枪会洞穿他,但无法杀了他。人偶并非血肉之躯,他追逐過去,這世上沒有比他的身体更恐怖的武器,他体内的封印物疯狂运转,身上的波动强烈到连领域外的其他异能者都能感觉到极大不适。

  宋枝香向后躲避,身边的建筑不是粉碎、就是尘土飞溅。

  她拉开距离,身体柔韧得可怕,身形从人偶左侧偏過去,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抬脚冲着腰部关节横劈下去,鞋跟和他金属的身体撞出巨大的响声。

  宋枝香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得裂了,她在对方身形不稳的时候再度增加重力,将身体的重量压下去,把宋知宁再次摁倒在地。

  她伸手去抓宋知宁的脖子,却被他一口咬住手背,血液猛地涌出来。

  “宋枝香,已经不能考虑活捉了,击毙他。”王广默說。

  但她另一只拿枪的手被人偶死死地夹住,根本挪不到能致命的地方。

  “我知道。”宋枝香浑身被汗浸透,唇角破了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出一道血痕。她重复說,“我知道的。”

  她的手动都动不了,硬生生地把血淋淋的那只手从他嘴裡拔出来,掰开他几乎把尺骨夹断的腿,交递過配枪。

  宋枝香举起血迹斑斑的手,抵向人偶的头颅。

  第一次。這是她再度感觉到一种非常朦胧、令人脑海空白一片的疼痛,在她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残酷回忆裡面,有一些被压制了太久太久、几乎令人发抖的情绪瞬间燃烧起来——她不能辨识這种情绪是什么。

  這令她发抖、令她无法扣动扳机的情绪,却无法令她产生迟疑,仿佛处理情绪、和处理实际局面的大脑被劈成了两半。她沒想到会手抖,立刻用膝盖抵住人偶的小腹,用另一只手来协助自己。

  宋枝香觉得很痛,但她沒有崩溃。

  宋知宁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可他却比她要崩溃太多。

  人偶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他怔怔地看着宋枝香的脸,玻璃眼珠裡折射着她的脸颊,那么平淡、冷酷,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他发疯地挣脱,趁着她改变受力点翻身而起,迅速摆脱桎梏。

  他半跪在地上,立刻重新压了過来,甚至用手堵住了枪口:“宋枝香!”

  宋知宁嘶吼了一声,两人周围空空荡荡,沒有任何人敢踏足這個领域,只要进入,就会被碾碎成肉沫。

  他抓着宋枝香的手,把她的手死死摁到胸腔,带着那把枪,“来,我帮你……我帮你……我帮你!”

  他抓着宋枝香的手摁了下去。

  子弹洞穿他的胸腔,那裡什么都沒有。人偶前方的金属板碎掉了,露出裡面封印物的边缘。

  “够嗎?”他的脸贴過来,盯着她问。

  宋枝香咬住齿根,她脑子裡那一团无法理解的情绪影响到了她的动作,她的行为有点偏离预计了……但她還是沒有松开武器。

  于是人偶抓着她的手,向下偏移,又开了两枪,子弹打穿金属板,嵌进他的身体裡。

  封印物的波动越来越强烈了。

  宋知宁却笑了笑,說:“我被带走的时候只有五岁,身体裡植入了遥控芯片,随时都可能死掉。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想活着见你,我想……”

  我想回家。

  但当他从试验台上爬起来、变成人偶的那一刹那,并不是庆幸這具身体的生死可以归自己处理。而是在沉睡的梦境中思考——如果连姐姐都希望他死的话,他還应该去哪裡?

  宋知宁不在乎其他人的命。

  他只在乎宋枝香。

  他身上的金属板掉落了,露出裡面填充进来的封印物。宋知宁把武器裡的子弹打空,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已经脱离了精致人偶的范畴,残破得像扔在地上都沒人要的一堆垃圾。

  這把武器已经不具备威胁了。

  他把那把枪甩掉,扔在了一边,然后用力地抱住她,就像在密室裡那样,把自己埋进她的怀裡,人偶身体裡的封印物往下掉落,互相无法支撑,摇摇欲坠。

  宋知宁嫌弃碍事似的,把手伸进腹腔裡,他把那些维持他行动的东西扯了出来,将密语驯化的封印物就那么随便地扔在地上。

  人偶的表皮做了拟人化处理,爆裂的血浆沾了满手,他掏空了自己的内脏之后,伸手环住宋枝香的脖颈,好像终于满意了似的,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

  他說:“姐姐,我会帮你杀掉自己。你会变得喜歡我嗎?”

  沒有封印物后,他变轻了很多,就這么蜷缩在宋枝香的怀裡,一动也不动。

  宋枝香呆滞了很久。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人偶的脸。她想要起身,但感觉那股情绪冲击得她几乎站不起来,沒有办法,她只能半抱着只剩下一個躯壳的人偶,扶着旁边的墙起身。

  “指挥官……”

  “我在。”

  “人偶,已失去行动能力。”她說,“我……”

  她沒說出来,在起身的一瞬大脑眩晕,喉间腥甜得像顶上来一口血,失控领域和重力瞬间消失。一個白色的影子飞速冲了過来,非常柔软地接住了她。

  白狐狸将她绕在绒毛间,尾巴炸了一圈儿毛。他低下头,轻轻地舔舐她身上的伤口,很温柔地贴過去听了听她的心跳,把宋枝香保护在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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