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
錢媛她們的售樓部就在樓下,錢媛雖忙,找了個每天蹲在售樓部的實習生徒弟,勤快地地給倪芝送飯。
倪芝大感抱歉,錢媛強勢,“你知道我啥性格,我要嫌麻煩,肯定要不幹了。以前你都忘了不,我燙傷你,給你熬粥我是真他麼嫌累,還好你看出來了。”
兩人都笑。
倪芝這回安心住下來,錢媛這兒像個避風港,容得她片刻喘息。
沒躺兩天,何沚便找上門來。
這天倪芝正躺牀上看電影《OneDay》。
女主對男主說,“Iloveyousomuch,butIdon’tlikeyouanymore.(我愛你,可我不再喜歡你了)”
多像那年夏天的深圳宿舍裏,她聽着風扇響,嘆着氣,跟陳煙橋說着分手前的話,“就這樣吧。”
她諸多不安不被理解,他仍在說他的性.史。
多像今年冬天,看他腿疼得下不了樓,忍着心痛不去想,卻在冰雪大世界認錯人的她啊。
她比誰都清楚啊,她和陳煙橋不合適。
他沉默壓抑,所有都深藏心底,她敏感傷懷,平生最愛訴衷腸。
有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倪芝以爲是錢媛徒弟,她緩緩側身爬起來。
開了門,門外站個清瘦的女人。
她是那種營養不良的清瘦,頭髮細軟偏黃,一低頭就要在人羣中消失。她擡頭與倪芝點了個頭,動作利落,透着些不常與人打交道的生硬,和些許盡力示好之意。
除了何沚,還能是誰。
那麼瘦,卻擠進來了洶涌橫流的回憶。
不再穿一身黑色的何沚,似乎比以前柔和許多了,穿了件淺藍色的羽絨服。她以前的頭髮沒超過肩頭,僅僅比短髮長些許,現在留長些,快到胸口,竟然有些溫柔之意。
何沚的眼鏡換了款式,沒那麼學究。
但她還是那樣,好像仔細打扮就會不自在,越扮越醜。看見倪芝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何沚脣抿了又抿,不知如何開口,“不歡迎我?”
倪芝後悔自己在家沒有塗個口紅。
她把單側頭髮攏了攏,蓬鬆地攏到耳後,露出下頜漂亮的曲線。
同樣抿了個笑容,“何老師,好久不見。”
何沚有些難堪地側過臉,“別叫我老師了。”
“進來說吧。”
倪芝緩慢踱到沙發上,塞了個軟墊靠坐着,苦笑着說,“不好意思,我最近受傷了,沒法請您喝杯茶。”
“沒事,”何沚連忙搖頭,“我聽錢媛說了。”
倪芝這廂都不必問了,肯定是錢媛找的何沚。錢媛那天晚上就說了,何沚後來找她。錢媛給她建議,可以回和陳煙橋有回憶的地方轉轉,再做抉擇。
找何沚,估計是錢媛替她拿主意,讓倪芝面對過去。
何沚垂着目光,她雙手交疊,十指有些侷促地搓着。
她開口,“我就是想找你聊聊,早就想了,但你換了電話。我跟她們聯繫,都說你不願意聽到過去了。”
倪芝一眼瞥過去,何沚無名指上戴着戒指,難得的是她還塗了裸粉色的指甲油,何沚真的一副溫婉模樣,比以前有女人味許多,看來婚姻改變了她許多,她倒是過得好。
倪芝問她,“然後呢?”
何沚說,“昨天錢媛打電話給我,說你回來了,問我是不是還有話跟你說。”
倪芝猜到了,所以笑得敷衍,“嗯,她倒是個多管閒事的主兒。”
倪芝一直在打量何沚,她穿了件深藍色毛衣套碎花長裙,顯得嫺靜。
說實話,何沚還跟以前一樣瘦,只不過臉部飽滿些,細看原來是比以前紅潤些,氣色好了臉顯得飽滿。
倪芝說,“何老師,聽說您結婚了,倒是要恭喜了。”
她說完,便後悔自己語氣裏的諷刺。
“真的別叫我老師了,”何沚的不安更盛,低頭扶眼鏡,“我對你,實在是不配當老師。”
“叫我師姐吧,你知道的,以前我就是濱大畢業的,纔會和小湄一起。”
“算了,”何沚說完就搖頭,“我也不想當你什麼師姐,我寧願不認識你,也不認識陳煙橋,當年就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
何沚把膝蓋上的裙子揪成團,擡頭誠懇地看倪芝,“對不起,我當年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我今天來,就是想向你道歉,否則我一輩子都良心不安。”
何沚低頭,“就那串鑰匙,是我偷偷配的。根本沒有那回事,我騙你麼,我真的是瘋了,我是真的愛他愛了好多年。”
何沚接着說,“還有…我不配當你老師,唉。”
“你現在說,有什麼用呢?”
倪芝回想起來,苦笑質問。
意識到自己失控,挺直的腰隱隱作痛,她放鬆跌回沙發裏,“何老師,我沒資格原諒您,否則我受的傷害就這麼輕描淡寫過去了,您還是好好記着吧。”
何沚接着道歉。
說她不該告訴雙方家長。
倪芝想了想,“你說完這件事沒幾天,陳煙橋的爺爺走了。”
何沚震驚,“什麼?爲什麼?”
“腦溢血。”
何沚咬着脣,落下淚來。
事情像走馬燈,倪芝被她逼走,去了深圳讀研。何沚以爲她成功了,她得不到的便毀掉,直到陳煙橋從何沚自以爲的世界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住所、店鋪、電話,何沚才明白,她所以爲的擁有一直都是一廂情願,陳煙橋甚至招呼都不同她打便離開了。他曾經對她態度好,不過是因爲小湄室友的身份,撕開這個標籤,陳煙橋一絲情分都沒有。
原來,他中間消失的那段時間,竟然是回家處理爺爺喪事。
何沚不敢去想,自己要爲老人家的去世負多少責任。
以爲她來告訴倪芝真相,還有更殘酷的真相等着她。
陳煙橋是真的,恨死她了吧。
倪芝靜靜看她,何沚捂着臉哭起來,無聲無息,就剩瘦削的肩頭聳動。
這樣冷的天氣,穿着毛衣還看得出來她的瘦削。
現在看曾經的威嚴的導師,縮成一團在對面,倪芝心裏一聲喟嘆。
當年何沚是教授,學術大咖,嚴肅刻板,掌握着她論文的生死權。倪芝內心再成熟,不過是個沒出社會的學生,面對縹緲的未來,父母的壓力,年長十歲對象的不安全感。
何沚一隻手拿着鑰匙,告訴她陳煙橋沒告訴她的事情,自己的老師和對象竟然曾經上過牀。另一隻手裏是論文,告訴她她沒資格答辯,除非答應分手。
這四年裏啊,是何沚卸下了盔甲,她卻穿上了盔甲。
如今何沚手無寸鐵,像極了當年的她。
當年多恨何沚,如今好像恨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只剩下個脆弱的女人。
何沚還在掩面,倪芝開口,“我和他當年分手,我們自身也有很大問題。我不信任他,他時常不願意解釋。”
何沚搖頭,“你別說了,我後悔得要死,就算是公平競爭都好過拿論文逼你,我真的不配當老師,師德敗壞。”
“嗯,我得感謝你,”倪芝這回說得真心實意,“學了兩個方向,我後來工作挺順利的。”
何沚不說話。
倪芝不想同她多待了,自顧自說下去,“我還總怨他,還惦記着你室友湄姐。覺得他始終不是完整地屬於我。如果沒有你,我們遲早也要分手吧。”
何沚聲音甕甕,“未必吧。”
會嗎?
倪芝也不知道,兩人沒有再討論下去,沒有意義。
何沚說了抱歉,去洗手間整理了一會。
再出來,何沚儘量柔和地笑了笑,“他後來,找到你了嗎?”
倪芝不知道該怎麼答,“嗯,但我們沒在一起。你怎麼知道?“
何沚嘆氣,“他之前說過要找到你的。”
她還是忍不住問,“他後來離開哈爾濱,去哪兒了?”
“你現在放下了嗎?”
何沚疑惑,“嗯?”
倪芝看着她,“我怕你聽了難受。”
她簡略講了講,陳煙橋去她家那邊開火鍋店,又去北京教畫畫。
何沚聽着又落淚了,她喃喃,“真好,他就是這種人吧。對愛的人愛到骨子裏,我不該肖想他啊。”
對於倪芝之前的問題,放下陳煙橋。
“可能吧,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我不知道,”何沚有些迷茫,又撫了撫戒指“我對他,基本上沒有相處過,實際上都是我想象出來的。現在和我先生相處,許多矛盾和愛情都在日常生活中,算是放下了吧,我不放下,其實也沒什麼回憶可以留戀。”
“所以呢,”何沚,“你如果放不下,就別學我了。”
何沚深吸一口氣,“去找他吧,世界上會有幾個陳煙橋這樣的男人呢?”
她說完從包裏拿了個盒子,放桌子上。
裏面是一串佛珠,顏色很舊了,她很眼熟,陳煙橋以前戴在手腕處遮傷疤的。
倪芝回想一下,怪不得覺得這幾次見陳煙橋,他手裏空落落的,只不過他們如今身份,她不便再多細看他。
何沚解釋,“這是他遺漏在我這兒的。”
倪芝不想再問她,究竟是如何遺漏的了,“給我做什麼?”
“你給回他吧,或者自己留着當念想,放在我這裏不合適。”
“好。”
兩人說完所有的話,何沚起身。
好像都不願意說再見,因爲以後不會見了罷。
何沚只是轉身出門前,衝她微微點了個頭。
倪芝勾脣笑了笑,是她瀲灩的那種笑意。
何沚腦海裏回想起她和陳煙橋最後一次見面,她辦公室裏,他吻了她。
陳煙橋輕蔑地問她是不是初吻,問她,“爲什麼騙她?”
“你欠她個解釋,你記住。有朝一日我找到她,希望你別再說謊。”
何沚關上門時候,背靠着門,淚水似斷線的珠子一樣流淌。
她不是放下了啊。
陳煙橋,不管他多恨她。
這是她有生之年,能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求預收==兩本預收都挺想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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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他,在大世界批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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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懸着一塊隨時要掉下來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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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他,“你這店裏就沒有一手的嗎?”
他放了手裏搗鼓的手機和螺絲批。
把拉鍊隨手上下拉了幾下,開口更低了。
“有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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