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per 56
林嘉說:“每個符文就只能激活一次,对激活的人不会有伤害。”
阮棠恍然,這也解释了,为什么被激活的子钉对严昱泽沒有什么伤害,扎在她手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严昱泽沉默了两秒,直直看着林嘉,微勾一下嘴角,“告诉我們這么多,你有什么目的?”
林嘉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续满,语气平静地說:“說实话,在我的计划裡,沒想到会遇到长生人,這件事给我的冲击也挺大。不過你也是刚体质变异,就算我有什么要求,以你现在的能力也做不到,暂且算结個善缘吧。”
严昱泽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痞气,“天上掉下来馅饼,你說我敢不敢吃,上一回倒是吃了,我就莫名其妙成了长生不老。你這报仇的紧要关头,還抽出時間来给我們科普,要說什么事都不求,我還真不敢信。”
林嘉笑笑,沒有生气,“能有這份警惕心是应该的,其实很简单,今天遇上完全是意外,我們之间既沒有過往恩怨也沒有利益纠葛,我自己尚且有那么多事沒了结,怎么会选這個时候来算计你。我告诉你的事,日后你自然而然也会知道,就是時間长短問題,对于长生的人来說,時間最不是問題了,不是嗎?我不過提前告诉你,提醒你不要轻易被方士利用,這算是你欠我的一個小小的人情,以后說不定什么时候,我会找你要。裡面也有我一点私心,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为永生人,我怕你站到方士那個阵营去。”
“有永生人在为方士做事?”
林嘉点头,又缓缓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永生人数量太過稀少,我只是偶然听人提起過,不過想想也是,以现代方士那点微末道行,离开了永生人就什么都不能做了。所以你以后就算遇上同类,也同样要小心。”
严昱泽不置可否,拿起杯子喝茶。
一時間沒人說话。
阮棠沒怎么說话,握着杯子轻轻转动,点的是普洱,泡出来一抹铁锈红在杯子裡起起伏伏,渐渐化成了红色,如同她沉浮不定的心情一样。
林嘉的话仿佛牵扯出另一個世界,后面隐藏的是阴谋,是算计,是不可估测的危险。
她从脊背开始发凉,這股寒意蔓到四肢,连杯子的热气都捂不暖。
林嘉放下杯子,朝桌子对面两個人看一眼,更多注意力在严昱泽身上,他开始惊讶于他作为公众人物的身份,经過一番谈话,发现他條理清晰,分析問題很犀利,還有不小的警惕心,這些显然都是长生人好好生存应该具备的特质。林嘉觉得,自己這样费心提醒,希望他可以避开方士,說不定,日后真的有需要他帮忙的一天,谁又說得清呢。
林嘉的心脏突然剧烈地紧缩了一下。他瞪大眼,红血丝瞬间在眼内蔓延,他捂着胸口,半個身体靠在桌上,大口地喘息着。
阮棠一惊:“你怎么了?”下意识要伸手扶他,被林嘉推开。
严昱泽拉住她,“還是我来。”
林嘉几乎都快喘不上气了,红着眼咬着牙拒绝帮助:“别碰我。”
严昱泽和阮棠又惊又疑地看着他几乎要断气的样子。
過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時間,三個人却都觉得极为漫长。
林嘉呼吸逐渐恢复正常,眼睛裡的红血丝退却,额头上都是刚才忍痛苦憋出的汗。
严昱泽看着他有点惨的样子问,“你這是什么情况?”
林嘉抽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神色镇定却掩不住脸色发白,“一点小問題。”
严昱泽压根不信他的說辞,“差点都断气了也叫小問題?”
“要报仇总要付出点代价,”林嘉语气平淡地說,“好了,時間到了,我该走了。”
阮棠想他說的時間,应该就是要去复仇,看他刚才那股难受的样子,她不禁有些心软,开口提醒,“他们应该猜到你会去医院。”
林嘉神情沒有丝毫变化,平静之下還能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严昱泽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這個道理你应该很清楚,反正金家两個兄弟都還在,你又有大把的時間,等他们家生意不行了,再动手阻力就会小很多。”
阮棠点点头,随即反应過来,他们居然在给林嘉复仇支招。道德的界限在這一刻似乎都模糊起来,尤其在知道方士的存在后,就仿佛头顶悬上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她不自禁地对林嘉的出境产生同理心。
林嘉淡然地說:“我准备了很多年,已经等不下去,時間也不允许。”
說完沒有解释的意思,很快就离开了茶馆。
剩下阮棠和严昱泽两個人,茶已经被风吹凉了。
严昱泽站起来,說:“走吧。”
阮棠抬起头问:“去哪?”
严昱泽理說:“忘记我們出来干嘛的了?去找我工作室的人,走了。”
阮棠還真忘记了,和林嘉喝了一会儿茶,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像线一样盘成一团,根本忘记了出门时候的计划。
两人离开茶馆,往景区河边去。离开西城区,周围又热闹起来,来旅游的人总是快乐的,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仿佛能把烦恼和忧愁全部暂时放下,眼睛和脑子都只看的到眼前。
阮棠却走得有点脚步沉重,在两次差点和行人撞到后,严昱泽看不下去,牵起她的手,“再愁你也别摆脸上啊,让别人看到還以为你想不开随时随地要往河裡跳,到时候小爷我就說不清了,再上一趟电视就要闹翻天了。你是不是得为網络服务器考虑一下?”
阮棠弯了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又走出一段,身边人少了些。她忍不住问:“你觉得林嘉說的话有多少可信?”
严昱泽侧過脸来,看见她脸色隐约有些紧张,平时不笑也像笑的嘴角紧绷着,他突然就很想戳一下她的脸颊,看梨涡是不是還在。這個念头一闪而過,他被自己惊到,相握的那只手抖了一下,怕被她发现,他赶紧稳住。
阮棠全副心思還沉浸在刚才,根本沒注意到,久久沒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严昱泽回神,說:“应该大部分都是真的。”
阮棠拧紧眉头。
严昱泽說:“有一句话說的对,他沒必要来骗我們,他自己的事都忙不過来。”
阮棠叹气,“刚才他說的方士,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严昱泽几乎想都沒想就接口,“你是說张诚?”
阮棠点头:“就是他。刚才林嘉說的时候,我脑子裡马上想到的就是张诚,公司裡为vip客户准备的风水研究,也很符合方士和公司结合的模式,之前第一次告诉我丧门钉作用的人就是闻总。从张诚到闻总到公司,我都觉得很值得怀疑,更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嗎?”
严昱泽脸色严肃起来,“什么?”
“我现在仔细回想了一下,都不记得当初到底有沒有给久城投過简历了。”說到這裡,阮棠自己都觉得心惊胆战。
如果一切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那她现在相当于已经落进别人的陷阱裡。
“如果久城本身就有問題,那现在這個项目,名义上是探索永生之秘,其实就是为了寻找长生人,這样解释是不是更合理?”
严昱泽见她越說越急,停下来,拉住她,两手握住她的肩膀,“冷静点。”
阮棠說:“……我着急。”
“别急,”严昱泽沉声說,“不是還有我嗎?又不是只有你一個。關於久城的分析,我還有一個思路,你要不要听?”
阮棠当然想听,连连点头。
严昱泽觉得她這個样子真是乖巧,语气平缓地问:“你觉得举办长生宴的和方士那一伙的会是同一拨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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