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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惊变再起

作者:苏若禅
狂飙第48章 书名: 第48章 河北远比江南干燥的多,前几天应该起了风,庞梓家的地上和桌子上灰尘不少。对這点,陈克毫不在意。反正牛仔裤本身就耐脏,陈克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凳子上。他還是喜歡北方干爽的秋日,秋老虎很猛,可在屋子裡面,有风吹過的时候,就凉爽惬意的很。 主位上的庞梓身材不高,大概有170,身材偏瘦,肌肉结实,两只眼睛精芒四射,看上去就是练武出身。一反刚见面时那种冷漠警惕的态度,得知陈克是武星辰派来的人,庞梓立刻热情起来。 沒有茶,有一個小缺口的陶碗裡面倒了白水,陈克真的渴了,端起碗来几口喝光。抹了抹嘴角的水,陈克說道:“再来点。” 庞梓给陈克续上水,這才问道:“武大哥最近可好?” “他很好。這是他给你的信。”陈克从旅行背包裡面拿出信来。 庞梓接過信封,视线却落在旅行背包的拉链上。這种一开就开,一拉就合上的玩意,特别是拉开时候的那声音,吸引了庞梓的注意力。這玩意看起来就比包裹方便多了。 不過庞梓好歹也是一方的头面人物,虽然好奇,却還是先干正事。他撕开信封,看起了武星辰的信。 武星辰是认字的,特别是加入了党组织之后,陈克還给武星辰专门开了文化补习课。也就是說,陈克和武星辰一起学這写繁體字。所以武星辰给庞梓写的信還算是沒有错别字。 “武大哥加入革命党之后可是长进了,這信裡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庞梓看完信后笑道,“两位陈先生,武大哥說你们是革命党,可是真的?” 陈克笑道,“武兄现在也是革命党。我們都是一個党的。” 庞梓听后咂咂嘴,“两位陈先生,武大哥信裡面說,過几天就到我這裡来,先让你们二位打個招呼。這千裡迢迢从上海到我們這地方,肯定不是来打個招呼這么简单吧。” 屋子裡面沒有别人,为了保险起见,陈克還是压低了声音,“武兄在信裡面应该說了我們要做什么。那信我沒看過,但是武兄說,庞兄弟准备起来闹一闹,我們這才专程過来。” “信我看了,武兄說是陈兴联那個老小子這么說的,”庞梓笑道,“姓陈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這指桑骂槐的话,陈天华脸色稍稍一变,陈克倒是完全沒有感觉。相反,他饶有兴趣地问道:“庞兄以前吃過读书人不少亏?” 看陈克听出了自己的话外音,庞梓恨恨的說道:“庚子年,朝廷派了些读书人来坑我們义和拳。吃那一次亏就够了。多坑两次,我這小命就沒了。” “庞兄是担心我這次来戳哄你起来闹一闹,然后我平白粘你的光?”陈克笑道。 “那陈先生来我這裡做啥?难道還是入伙的?”庞梓针锋相对的问。 陈克正色答道:“我到河北省来,是准备雇点人。为啥来见庞兄弟呢。武兄說让我們来看看,我就来了。果庞兄弟要起来闹一闹,我想劝庞兄弟不要急着动手。” 听了這话,庞梓毫不为所动,也不肯接话。大家就這么沉默了一阵,陈克问道:“庞兄弟,不知道這高家寨可有客栈。” “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安排两位的住处。這位陈先生的话說得就太见外了。”嘴裡面這么說,庞梓的脸上可丝毫沒有热情。他拿起信又看了一遍,這才起身带着两人到了厢房。厢房裡面只有個土炕,庞梓拿了草席過来,又给两人弄来了床被褥。 “两位看着都是享福的人,将就一下吧。” 陈克挠了挠头,這几天坐船,坐火车,他沒能好好的洗澡,“庞兄這裡有能洗澡的地方么?” 听了這么一個要求,庞梓登时就有些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洗澡?村东边有條河,你们可以去那裡洗。” “多谢。”陈克毫不在意。 “既然两位先生不在意,那就請自便吧。”說完,庞梓便出了门。 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陈克和陈天华拿了肥皂和毛巾,一出院门,就见到门口有一堆孩子围着院门正在看。瞅见两人出来。娃娃们先是一哄而散,然后就躲在什么后面,或者站得远远的看着這两個奇怪的大人。在他们明亮的眼睛裡面,有的是好奇和不解。出门往东走了沒多远,陈克觉得有谁在拉自己背后的衣襟,转头一看,一個娃娃已经尖叫着飞快地跑开了。他的小伙伴们一個個笑着。开心的很。那個娃娃還沒有跑远,已经有其他孩子试着要跑過来,被陈克一瞪,他们倒是立在当地,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陈克一转過身,沒多久就有孩子们继续這個游戏。 這年头农村的生活就是如此,大家的活动范围就是那么一丁点。从外面来個人,那就是一大稀罕。更别說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人。不仅仅是娃娃们,不少大人也在旁观着两位外乡人,大家交头接耳的评价着這两個人。偶尔還会有某家的姑娘媳妇出门或者迎面過来,瞅见陈克他们,立刻如同被吓的躲在了一边。陈克也懒得去管這些,以后自己下了农村的话,這种事情应该绝对不少见。姑且习惯一下吧。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景色上。 這是北方常见的村落,黄色的土坯院墙,连屋子的墙也多是土坯墙。庞梓家還算是比较气派的,正屋上有瓦,不少人家的房顶根本就是厚厚的茅草顶。从半掩的大门,或者低矮的墙头看进去,院子裡面多数挂了些穿起来的玉米。還有些捆起来的高粱杆堆在墙边。偶尔能够看到的成串干辣椒穿给院子裡面增加了不少喜气。陈旧的木门上贴着门神,花花绿绿的纸张风吹雨打下都有些发白,上面的神像已经模糊不清。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植物、动物、還有尘土的味道。 這么一派破旧的气氛裡面,陈天华說道:“這村子看着還不错。” 听了這话,陈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心而论,农村都這個样子。别說1905年,就是90年后的1995年,陈克见過的北方农村,也未必真的有多大变化。 一尘不染的木板地,雪白的墙面,阳台上全落地大玻璃门,布艺沙发,欧洲风格的双层大窗帘。城市或许需要。在农村,陈克也未必真的觉得对此有多大兴趣。陈克也见過不少农村,相比较而言,這個村子至少看着還是不错的。至少在傍晚时分,家家有炊烟,父母开始催促自家的孩子吃饭。方才還兴致勃勃地跟着陈克与陈天华的孩子们,一個個如同归林的小鸟般跑回了自己家。或许是因为有了外人,不少人家在叫回了孩子之后,都把大门紧闭。 进了十月,晚风已经凉飕飕的。并肩走在村外空荡荡的土路上,陈天华看左右无人,這才问道:“這位庞兄好像对我們有什么看法。” “义和团的人,最恨的就是洋人。现在還有满清。据說尤其讨厌假洋鬼子。当年在北京的时候,有因为别了根钢笔就掉了脑袋的。這位庞兄弟对咱们已经很客气了。” “义和团在北京搞的這么凶?”陈天华对陈克的话有些不信。 “当时领头的是個什么王爷。到底是哪一個我忘记了,那家伙代表了一帮对于洋务派恨之入骨的人,煽动這么干沒什么稀奇的。” 陈天华听了這番解释,半晌不语。虽然已经习惯了陈克看問題的方式,這种尖锐的评价让陈天华觉得很不对头。“文青,你好像从来不因为這些倒行逆施而生气么?” “当然生气了,不過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他们必然会這么做,等到我們解放了中国,把這批人该关起来关,该杀头的杀头。除了這么之外,我們也沒有别的好做吧。” “也只有如此了。”陈天华答道。 又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庞梓說的那條河。陈克相信,這條河肯定和后世不同,绝对沒有工业废水或者民用废水混在裡面。果然如同陈克所想,這條河床含沙量大,河水還比较清澈呢。秋天了,气温降低了不少。河水比气温反倒高些。畅快的洗了澡。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回村的路上,陈天华询问陈克,武兄星辰来之前准备怎么办? “试着做作社会调查好了,看看這個村子的情况。反正以后怎么都要下农村,這一步绝对少不了。”陈克答道。 “文青,你觉得真的能够在农村搞出名堂么?”陈天华虽然接受了陈克的理念,但是对于农村革命依然不太相信。 陈克指了指黑漆漆的周围,“今天咱们来的时候,见到了這么广大的地区。這么广阔的天地,有什么做不了的?敌人在农村的力量最弱,但是中国就是靠了无数這样的村庄构成的。我們只要能够夺取這些村庄的领导权,還有什么敌人是打不倒的。” “一個村子才多少人?得多少村子加起来才能有一個上海的人口?我倒是觉得在上海发动起义或许更好些。”陈天华說道。 “上海人口是很多,我且不說别的,就算是在上海起义成功,我們吃什么?粮食从哪裡来?” “可以买吧?” “买?钱从哪裡来?” “靠收税也该差不多。” “收税?收谁的税?那些有钱人凭什么交税给我們?租界是上海最富裕的地区,咱们收税收到租界,外国人会怎么做?”陈克笑着问道。 陈天华不吭声了。陈克能够理解陈天华,這么小小的一個村庄,能榨出什么油水来?而且這和人口密集的城市不同,這裡真的感觉那么空旷,从邢台到了這裡,骡子走了快一天。两人从村子裡面走到河边,就走了二十多分钟。和城市一比,农村就是如此。大片的土地上一個個小小的聚集点星罗棋布。每一個小村落都沒有太多人。绝对不可能支撑起革命来。光是通個消息就需要很长的時間,而要把這些村落的人力物力资源充分的利用起来,得要多么强大的组织能力啊。当年的党在基层投注了多大的精力,陈克看過一些资料,他能够理论上理解。亲自到了农村之后,陈克也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两人回了庞梓那裡,大门已经关了。敲开了门,开门的庞梓請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高粱面窝头,咸菜,玉米粥。菜裡面盐也少,更别說油了。粗纤维,少油,少盐。陈克想起了以前一個朋友的玩笑话,“60年的食品绝对符合21世纪所谓健康饮食的标准”。想到這些,陈克神色间也有了些高兴的模样。 庞梓瞅着陈克吃的兴致勃勃,看上去颇为开心,反倒觉得有些意外。“陈先生看来是酒肉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庞梓爽朗的說道。 陈克也不生气,“酒肉這玩意是吃不腻的。” “我這招待不周,鸡鸭鱼肉的可沒有,陈先生可别见怪。”庞梓笑道。 陈克在村子裡走過的时候,倒也听到不少鸡鸭的叫声。他突然想起一事,“我看咱们這裡有河,却不知可否抓蚯蚓,捞鱼虾来喂鸡鸭。” “当然会抓。光喂粮食,人吃還不够呢。”庞梓答道。 “庞兄,其实有一种养蚯蚓的法子。用马粪、牛粪混合秸杆、稻草,跟沤肥一样沤了,混合了土之后,在裡面养蚯蚓。蚯蚓会吃的很壮,长得也快。至少冬天鸡鸭照样有足够的东西吃。的确比喂粮食好得多。” 這都是后世穿越文裡面很常见的饲养技巧,但是陈克坚信,庞梓绝对沒有看到過。糊弄一下庞梓還是很容易的。 果然如陈克所言,庞梓不以为然地嗤笑道:“陈先生就会哄人,蚯蚓也能养?” “庞兄肯定也抓過蚯蚓,那我问问,何处好抓蚯蚓?是泥地,還是草地,或者是树下呢?”陈克问道。 庞梓回想了一下,倒還真的沒有注意過。陈克一面吃饭,一面和庞梓讨论起来。所谓真理越辩越明,经過一番讨论,庞梓想起,果然如陈克所說,有過腐殖的地方,蚯蚓就是多。听陈克有條有理的讲起来,竟然不像是在骗人。庞梓是素来不信假洋鬼子的,但是听了一阵,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相信了陈克的话。這可真的是咄咄怪事。 “陈先生种過地不成?”庞梓问。 “沒有种過。不過我有朋友曾经养過蚯蚓用来喂鸡,效果很不错。” 一听這话,庞梓立刻確認陈克肯定是在說瞎话。不過這個念头刚兴起,庞梓却觉得犹豫了。庞梓也是见過世面的,是不是說瞎說,這脸上的神色就能看出来。陈克的神色坦荡,若是能這样骗人,那只能說,陈克实在是太阴险的一個家伙。饭菜本来就不多,很快就吃完了。陈克打了一個哈欠,“若是沒有别的事情,庞兄,我先去睡了。” 等陈克和陈天华睡下,庞梓仔细的关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屋裡面。方才陈克出去洗澡的时候,庞梓偷偷的查看了陈克和陈天华留在屋裡面的背包。裡面除了有十几本书之外,還有一堆小瓶子。都封的紧紧的。剩下的就是些换洗的衣服。包上面那种奇怪的拉链,庞梓是怎么都沒有弄明白原理。但是真的很方便,一拉就开,一拉就能合上。 他拿出武星辰的信,再次读了起来。信应该是武星辰写的。庞梓的确约了几個老兄弟们過来,一起商量“闹一闹”的事情。信裡面說的就是這件事。信裡面告诉庞梓,陈克是一個革命党,而且见识很不凡。武星辰认为让陈克参加,应该能有些帮助。庞梓知道武星辰当年和自己一样,最讨厌假洋鬼子。沒想到這几年沒见,居然也开始结交起這些人了。实在是让他不解。 庞梓是庚子年的时候认识武星辰的。那时候景廷宾作为武举人,在邢台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作为亲戚,庞梓跟着景廷宾练武。庚子年河北义和团进京,庞梓背着景廷宾想进京看看热闹。到了京城,他也是有功夫的人,也做了個小头目。 那时候武星辰是天地会直隶的舵主,但是他隐瞒了身份,也当了個头目。手下有几十号人,经常和庞梓见面。两人很投缘,武星辰就叮嘱庞梓,不要相信朝廷。后来朝廷和洋人一起联手镇压义和拳的之前,武星辰通知了各绺子的兄弟,让大家赶紧跑。不少人不信武星辰的话,庞梓倒是信了。结果两人分别带着手下逃出京城沒多久,镇压义和团的事情就发生了。 两人也算是“名声在外”,庞梓沒敢回家,干脆跟着武星辰跑去了山东,投靠赵三多。赵三多领着义和拳发动了起义,兵分三路。武星辰留在山东,庞梓则跟着赵三多回到了河北。景廷宾与赵三多“抗洋捐”,提出“扫清灭洋”,一起发动起义的时候,庞梓作为干将,十分活跃。起义失败,景廷宾被凌迟处死,赵三多在狱中绝食而死。庞梓不得不逃去山东。 到了山东,才知道山东的起义也已经失败,袁世凯血腥镇压了山东起义。武星辰下落不明。庞梓只得逃去沧州。到了今年才回到老家。他一直和山东那边幸存的兄弟有联系,前一段突然得知武星辰居然還活着,山东起义失败后,武星辰逃去了上海。庞梓就让山东那边的兄弟通知武星辰,一起到自己這裡来,共商大事。 却沒想到,武星辰居然先派這么两個洋鬼子跑来。不過庞梓相信武星辰应该沒有投靠洋人。“算了,反正看信裡面,武兄這两天就到。到时候再說吧。”庞梓想到這裡,吹熄了蜡烛也睡下了。 第48章 第48,到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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