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嬌又釣 第82節
走街串巷吆喝賣梨的小郎君,一副剃頭撂子走走停停的,打熱騰騰豆花的、炸滷糕的、推波助瀾。
於是,一大早,竹風水月甫一開門,小清倌被眼前的場面震驚了。
一羣老百姓爭相一觀,不住眼地瞧着他。
當中,甚至有不少世家子弟,仰慕順寧公主已久,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卻在見到小清倌之後,愣住了。
這小孩子,長得莫名像一個人?
流言蜚語以一種隱祕的速度,飛快傳開,其中,斷章取義,三人成虎。
傳下去,公主養外室了。
傳下去,公主和外室有個私生子。
傳下去,公主和外室的私生子長得像首輔!
寶殿之上。
“啪”地一聲,奏摺被狠狠擲在地上,羣臣頭不敢擡,大氣也不敢喘,知道即將迎來一陣唾沫星子的暴風雨。
小天子脾氣見長,收拾了李家後,啃下這塊肥肉,喫得滿嘴流油,少年志得意滿,野心與氣焰想壓制下來都難。
一年多時日相處下來,文武百官也漸漸明白了,小天子活脫脫一個笑面虎,實則喫人不吐骨頭。
“混帳東西!食朕的俸祿,便是由你們這樣編造構陷污衊我皇姐嗎?”
“誰出的主意,站出來給朕瞧瞧!”
工部侍郎眼色一轉,左右四下一瞧,並無人敢作聲。
都知道小天子出了名的護姐。
你若一封奏摺將小天子批駁一番,義正嚴辭之下,他指不定還笑盈盈地回幾句,可是帶上了公主,小天子便猶如貓被踩了尾巴似的,怒不可遏。
工部侍郎心一橫,知道自己躲不過,那封奏章出自自己之手,必得由自己陳情,而且,他不怕。
因爲,有首輔給他撐腰。
想必,首輔也對此名男外室,痛恨不已,正巴不得將他剝皮抽骨呢。
工部侍郎望了首輔大人一眼,只見他面色尋常自若,瞧不出一點兒波瀾。
都是男人,首輔何必忍着,我懂你,工部侍郎默默心想。
然後,他挺身而出,大步上前,一拱手,陳詞工整,慷慨激昂。
“啓稟陛下,那封奏章,確實出自微臣之手。”
“微臣並非是捕風捉影,空穴來風,而是昨晚在盛京城,一處叫竹風水月的地方,親眼所見。”
工部侍郎轉過頭,一揚手,似乎想得到衆人的認同。
“竹風水月是什麼地方,想必諸位大臣比我明白。”
朝中文武百官面面相覷,這地方離白馬津十分近,又隱蔽,使人防不勝防,深受其苦。“你說說,是幹什麼的?”小天子面色陰沉得厲害。
“此等淫·邪之地,專門敗壞女子名節,按照微臣的意思,早該由官府查抄取締!”
工部侍郎得到了衆臣的贊同,腰板挺直,頓時硬氣起來了,說話也不由得斬釘截鐵。
此刻,在朝堂之上,因爲一間小小的竹風水月,滿朝文武此刻似乎忘卻了往日的芥蒂,同仇敵愾。
小天子陷入了沉思。
良久,龍座上,緩緩傳來一聲冷笑。
“盛京城,一共有七百多家勾欄瓦肆,遊舫花樓,怎麼朕見你們一個個歡喜得緊,從不曾提出要查抄這些地方呢?”
“竹風水月,也僅僅是一間而已,難道,女子便不是人了嗎?女子便不該有七情六慾嗎?”
歪理邪說!工部侍郎氣得吹鬍子瞪眼。
他真不知道,小天子爲了維護公主,竟然罔顧人倫禮儀,強行歪曲事實。
“聖人古書有云,女子貞順之道,避嫌遠別,爲必可信,勤正潔行,精專謹慎。”
“陛下!”工部侍郎跪下,再次激憤地陳情。
“女子背節棄義,指是爲非,終被禍敗啊。”
小天子站起了身,面上,仍是風平浪靜,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之色,他輕輕開口,聲音擲地,清晰可聞。
“你的意思,朕的皇姐封號順寧,可是,既不貞順,也不安寧,是嗎?”
工部侍郎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知道,小天子的怒氣已經藏不住了。
“大膽!”
一聲震顫人心的斥責,從少年單薄的身子發出,他看上去只是個清秀的少年,卻威嚴深重。
“
“微臣不敢……”工部侍郎顫悠悠地伏首。
羣臣噤若寒蟬,陛下動怒,他們再也不敢說什麼。
事已至此,工部侍郎明白,自己沒有退路了,倘若順着陛下的意思,那麼自己便是無端指責公主的罪臣,後果不堪設想,他只能一咬牙,賭下去。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紅袍官服青年。
“首輔,您說說話啊。”
雖然沒有一個人將目光看向首輔,可是,他們心底都想着,君臣爭執已然十分難堪,遊瀾京該出來了。
自從首輔回京,血洗朝堂。
滿朝曾經與李家捱過關係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衆人夜間入睡前,一遍遍回想,自己昔年是否得罪過首輔,說過什麼不恰當的話。
很可能這次入睡,便見不到來日了。
小蘭寺是關押貴人的地方,暗不見天日,以殘酷刑罰聞名。
腥血滋養得小蘭寺周遭的土地,肥沃異常。裏頭,紅袍白領的青年,不緊不慢的用茶,聽着仇人的哀嚎,指尖輕輕有節奏地瞧着桌面,眼皮也不擡一下。
在他身後,一整壁的刑具,各式各樣,血跡斑駁,寒光遊曳過刃尖,讓人聞風喪膽。
陰冷的一束光線下,他的面色也透着靜和冷,往日那些不可一世的權貴,性命盡在他一垂眸斂睫間。
偶爾一彎嘴角,又盛麗燦爛,讓刑室的殺氣濃烈三分。
盛京修羅的名聲,聳人聽聞,哪有人敢觸他一絲黴頭。
他這身紅袍官服,似乎更鮮豔了,身後堆疊如山靈牌,腳下踩着白骨,身上浸染鮮血。
遊瀾京出了神,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觸及自己的雪白領口時,又住了手。
昨夜,松子百合燃燒得噼裏啪啦。
幃帳中,一角帳帶,被她纖細的腕子緊緊扯住,搖搖晃晃,掌心,滲出了薄薄一層汗,險些都握不住。
拔步牀緊挨着一壁檀木嵌架,上頭一隻鈞窯的鈞紅釉彩瓶,震得瓶底不穩,晃了許久,最終,左右旋了一下,“咣噹”墜地,四分五裂。
一聲清響,遊瀾京咬緊了牙關,一聲悶哼。
少女羞紅了臉,別過臉,這個人,很喜歡喘,倒不是因爲累,而是意動神搖至極。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沒入白綿綿蘆絮的火星子,肆意燃燒,又像石頭“咚”地墜入深湖,讓人一沉到底。
“真想跟公主永遠都這樣。”
“首輔,你該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僅僅用手指抹了一下他嘴角的糖漬,便招來如此禍事。
遊瀾京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與她道別之後,等玉察回了公主府,一鬆開釵飾,轉過身,差點叫出聲。
“公主厭棄微臣了。”他的呼吸,似是在極力地剋制忍耐。
“很遭罪。”玉察將臉的一側埋在枕邊,小聲說。
他眼眸中似有迷惑不解,思索了一下。
“那好吧。”
遊瀾京握住她的手腕,牽引着,一路向下。
“你做什麼呀。”
玉察起先一怔,驀然間明白了,一咬牙,心想他無恥至極,可是,這總比遭罪要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仍是不肯鬆的模樣,玉察卻手腕痠軟,累得不想動彈,她轉過身子,不妨對上他幽深的鳳眸。
“可是,微臣還沒好呢。”
又是重重的一沉,玉察眼角有淚花溢出。
少女殷紅的嘴脣,報復似的,狠狠咬上了他的脖頸。
……
遊瀾京恍恍惚惚,全然未置理朝堂上的糾紛。直到工部侍郎一臉殷切,不停地喚他:“首輔,首輔?”
他終於神色一正,長身玉立,從容不迫地說道。
“微臣以爲,此事與公主無關,一切,都是那名外室的錯。”
羣臣紛紛側目,一向愛攪渾水,邪惡混亂的首輔大人,破天荒地說了一句人話?
工部侍郎立刻恢復了膽氣,對遊瀾京的欽佩之情越發濃烈,不愧是首輔,一針見血,切中了利害關係,不錯,這事要拿公主開刀,陛下必定會震怒。
但若是揪出那名外室,根據律令,將其重懲不貸,哪怕關進小蘭寺,由首輔狠狠折磨一番,也是沒有半點說法的。
工部侍郎心想,是自己糊塗了,從外室身上兜圈子繞彎,最終,也能直指目的,還能維護皇家顏面,大家還能心照不宣,和和氣氣的。
首輔果然深謀遠慮,一箭雙鵰,既可以親自懲治情敵,又不叫天子爲難。
方纔,是自己太過莽撞了,工部侍郎暗自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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