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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作者:念清风
几個时辰后日出之前最黑的时刻,三人离开地窖回到地面上,百鬼夜行的镇上一片寂静,客栈中像是狂风過境一片狼藉。

  而客栈中某处传来森森鬼气,那仿佛能感觉到的狂怒让人胆寒。

  段扬看向一脸胸有成竹的袁九生,只见袁九生取出一张符纸冲他看了一眼笑着走进去。

  這一眼让段扬有几分莫名,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但是他有什么必要向自己证明什么?

  段扬還沒认出袁九生来,当年袁九生被重伤的段扬一剑贯胸,他对段扬记恨谈不上,毕竟当时是自己缠上去的,况且胜负凭個人实力而已,甚至這人修魔能如此厉害他自己修鬼道上不了台面,甚至有几分惺惺相惜,输了一次不代表并不证明他并沒有能胜過段扬之处。

  段扬扭头对孙苑苑道:“天就要亮了,我出去一趟稍后回来,带我去见你师父。”

  虽然现在天還沒有亮,可她身边有两個鬼使护身,而整個镇子只剩下那一只鬼,袁九生已经进客栈去收拾它了,放她一個人在這应该沒有大碍。

  “怕嗎?”虽是這么想段扬還是忍不住问了句。

  小丫头仰着脑袋笑着摇头:“哥哥等你回来,我带你去见师父。”

  自己的年纪做他爷爷都可以了,段扬笑了声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街道中。

  赵苑苑歪着脑袋嘻嘻笑,這個哥哥沒有认出她来,到时候见了师父一定会大吃一惊。

  镇外小村庄已经能听闻鸡鸣狗叫,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段扬走进一家农户小院,灶房裡传出食物的清香,他径直走到左手边的屋子,走到窗下只听裡面传来說话声,沒想到他们醒得這么早,他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只听裡面传来少女忽然拔高的质问。

  “虽然你沒吃人肉但你为虎作伥是共犯也该死!凭什么和我住在同一個屋裡?!?”

  段扬脚步一顿,裡面又是一個少年的声音。

  “你怪他做什么?他跟我們一样都是被吃的人,他能做什么?而且那天晚上也提醒過我們是我們沒有发现。”

  “他为什么不明說?!他明明可以明說!他就是共犯!!”

  段扬忽然推开门一脚迈进屋子,看向半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看向他的少女。

  “师父……”

  “不要叫我师父,”段扬淡淡說着走到另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小床前。

  窗前大床上的少女一听這话立刻急了,手忙脚乱地往這边爬過来:“师父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不要我。”

  段扬在這简陋的小木板床坐下,床板咯吱一响,他看向那紧张的两姐弟說:“我沒有打算收徒,不用叫我师父,至于他,”

  低头看了眼床上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他說:“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你们身处他的位置能否做得比他好?”

  两姐弟出自富甲一方的大富人家虽然沒有受過委屈但最会审时度势,何况出门游历一年终于碰到個真有本事的,当然不愿意放過。

  鹿呦呦立刻举起手连珠带炮地說:“我一定做不到小师弟這么坚韧不拔出淤泥而不染,小师弟的品性值得我們姐弟二人好好学习,以后我們定会好好向小师弟学习,也会好好照顾小师弟,绝对不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段扬被這少女厚脸皮的程度给惊住了。

  鹿元泽被姐姐拽了拽,也低头說:“师父方才姐姐是說气话,以后我会看着姐姐,绝对不会让他欺负小师弟。”

  這两個人一口一個‘师父’段扬也懒得去纠正,低头看着這张稚嫩干瘦沒有什么生气的脸对這两姐弟說:“要不是他的提示我恐怕也沒那么快能找到你们?你们的命也算是为他所救。”

  鹿呦呦连连点头:“师父說的是!”

  說着她還抬起手侠气十足地对床上的小师弟抱拳說:“多谢小师弟的救命之恩。”

  床上的孩子漆黑如死水般的双眼泛起涟漪看着段扬,沒有血色的唇瓣喏嗫。

  “师父。”

  段扬眉毛一挑,沒想到他会這么干脆,這小孩安安静静隐忍坚定的性子对他胃口,只是以他自己如今的状况不便收徒。

  “我已经给你物色了更好的师父,等我事情办完了,我会带你去见他。”

  另一边鹿呦呦小心翼翼问:“师父,我們呢?”

  段扬看向這两姐弟,凌云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等我事情办完了带你们一同上山,”

  “记住你们所說的,這几天我要出去,先教你们一些基本的道家心法,上山之前先把它记熟。”段扬說着走到一边凳子上提起衣摆凝神静气坐下。

  “心息俱往,神气融畅;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寂惺惺,惺惺寂寂;本觉照然,精气自固……”

  這還是他当年在沈家所学,是练气时期的修士最常使用的口诀,虽然简单但用处不小,若能利用其静心凝神达到入定便能开始吸收天地灵气,他无事时也常拿出来翻来覆去反复练。

  段扬睁开眼见這两姐弟都学着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默念,而床上躺着孩子也闭上了眼,微微蠕动的嘴唇,表示他也听进去了。

  他起身向外走去,至于他们三人谁先能入定,就看各自的

  资质和悟性了。

  走出屋子看到主人家,段扬拿出一根人参须须作为答谢,被推回来告知屋裡那丫头已经给了個值钱的东西作为答谢,說着還掏出一枚精美的玉佩。

  看着這价值不菲的玉佩,段扬是知道那两姐弟大概家底不错,把人参须留下,拔都拔下来了。

  “给他们顿些补身体的,多谢了。”

  段扬再回到镇中时日出东方照亮整個镇子,整個镇子安安静静,却不再是刚来时的那种让人压抑不舒服的死寂。

  “走吧,带你去见她师父。”袁九生负手迎风而立,邪气的狐狸眼斜看過来一副意得志满的模样,身上只有衣袖被划开了一道而已。

  看来他已经收服了那只鬼使,段扬点头走過去,看来這人還是有些本事,此事看来终于能有些进展了。

  ——————

  “师父……”

  天地变色,头顶雷声阵阵让人心神胆颤,可她十指颤抖地抓着地双眼只紧紧望向大殿流下痛苦难以置信的眼泪。

  师父竟要用她们的命来渡劫!

  她与所有弟子在此为他护法,换来的却是這個。

  四周的师兄弟们都是一脸惊愕和痛苦中,转眼便被夺去灵力肉化作一丝白气消散再空中,他们中大多数甚至来不及反应過来是他们最敬畏的师父利用了他们。

  “师父!”她不甘地用尽力气大喊。

  她想问,问那位她最敬最爱的师父怎么下得了手,這些都是他的弟子他的族系,他怎能下得了手啊?!

  灵肉分离的痛苦让鞠岚从睡梦中醒来,她猛地睁开眼胸前剧烈起伏,早已被眼泪模糊的双眼满是悲愤。

  “师父!”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传来一個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只见一個绑着两個羊角辫的小丫头跑进来,记忆又不禁被拉回了那时。

  她不想死,她趴在地上艰难地往外爬想逃出凌云山,从来沒有那么一刻迫切地想逃离這個地方,可强大的掠夺之力让她痛不欲生让她动不了分毫。

  “啊!”

  她不甘,却只能缩起身子痛苦地大叫。

  “姐姐?姐姐!”

  稚嫩的声音将她混沌的意识拉回,她艰难的扭過头看到那丫头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不知道早该被送下山的小丫头怎么還在山上。

  小丫头被养得白白胖胖蹲在她身边,脑袋凑到她眼前,似乎完全不受這掠夺之力的影响。

  “他们都,都死了嗎?你也要死了嗎?那有個哥哥,我找他来救你!”

  她一把抓住小丫头,尽管她目光已经涣散也看清了她想求助的那人是沈司白。

  “不,用,我怀中有一张篆符帮我取出来。”

  当初那個带上山被段扬一剑穿心的鬼修,所有人都以为他真死了,她也被骗過了,直到后来這装死的鬼修沉不住气想逃被她发现。

  她对這下三滥跟死人和鬼打交道的招数看不上,但见他這装死的本事厉害,就从他身上捞了点有用的东西。

  她收起篆符后就忘了這回事,這时见小丫头因为体内有魔息丝毫不受這股掠夺之力的影响想起這鬼修炼出来的鬼东西也是,才想起這道篆符。

  小丫头慌乱地在她怀裡掏,见她肉身越来越透,脸几乎沒了颜色,又急又慌哭着找了好一会。

  “你别死,别死……”

  她忍着沒作声,也因为实在沒有力气发火了。

  “找到了!”

  看到凑到眼前薄薄的黄纸,她睁开眼接過符放在地上,伸手入口想以血驱动篆符,却一口咬了個空,她的手已经几乎透明了。

  她怔了一秒,一把拽過身旁小丫头的手,放入口中用力一咬,不顾她哇哇大哭,抓起她的手在黄纸上画画。

  “跟着我念!”

  将错楞的小老鼠捞入怀裡,揽着她的小脑袋凑到自己耳边命令道。

  這张篆符必须以血和咒驱动,她已经无法驱动符咒,小丫头像只受惊的兔子窝在她怀中,哭哭啼啼地跟着复述這她完全听不懂的晦涩咒语。

  地上沾了血的黄纸在咒语中动了动忽然飞起来,在最后一個声音落下时,只见黄纸一晃从中飞出两個纸娃娃出来,一男一女,灰白的脸上嘴巴红得像血,脸颊上還有两快红通通的腮红。

  两個纸娃娃精神地在空中抖了抖,绕着二人飞来飞去。

  那十日后她们就来到了這個偏僻的小村子,醒来的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修为全失,全身瘫痪只是保住了一條命而已,就這样過了一年。

  “师父這几天沒人伺候吃饭,肯定饿坏了!”小丫头拿了两個野果跑进去,让鬼使把回来路上打的鱼带去厨房。

  跟在后面走进院子的段扬眉毛一跳,怎么感觉有点怪,這位师父還沒辟谷?而且是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他站住环视這院子還有這村子,总觉得自己似乎来過這。

  袁九生已经等不及看這两個人碰上时的模样,不怀好意道:“人就在裡面,进去吧。”

  两人走进堂屋,左侧是裡屋,裡面有声音传来。

  “师父你饿了吧,先吃個果子,你爱喝鱼汤,回家路上我特意抓了——”

  “滚。”

  段扬正要迈进门槛,听到這冷冷

  的一個字,這脚一时不知该落還是收回。

  “好的,我這就去炖鱼汤。”小丫头见怪不怪地起身支起窗,屋裡立刻变得敞亮,她转身对站在门口的段扬說:“哥哥你坐着歇歇,有什么话想和师父說尽管說,我去厨房做饭。”

  回头看着兴冲冲跑出去的小丫头,原来是那时候和他一起被掳到凌云山的丫头,难怪觉得這地方眼熟,這不就是小丫头的家嗎,看她這模样大概早就认出他了。

  至于床上的女人,小丫头的师父,不是鞠兰還有谁?

  目光放回床上,平躺的女人一头黑发铺满床头,身上盖着棉被,脸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她现在大概和那时的顾凤宸一样。

  鞠兰一眼认出他来瞪大了眼,說不出是惊還是怒,毕竟上次见面還是在鞠无尘地牢中,她助纣为虐用铁鞭抽打他。

  段扬走過去坐在床边一时无言,被鞠无尘骗得最惨的就是鞠兰,被一心一意信任的人背叛。

  沉默许久段扬說:“凌云山那七位都已经仙逝,现在由沈司白和赵灵犀主持大局,你不必担心。”

  鞠兰的双眼瞳孔一缩,立刻泛起水光。

  “为何不落井下石?我落得现在這個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为什么不取笑我?!”

  袁九生在门外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听着裡面鞠兰的带着哭腔发狠的怒问,忽然觉得這热闹看得沒有什么意思,兴趣索然地放下手走出去,想去看看小丫头那鱼做得怎么样。

  屋外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段扬心裡只是唏嘘,虽然他跟鞠兰并沒有什么交情,可原书中她也是個悲情人物,性子那么要强唯一信任的就是鞠无尘却被骗得彻底,什么都沒有了,现在好在她身边還有一個小丫头照顾她。“我此次来本是有事相求,”现在看来懂鬼道的還是那個袁九生,鞠兰沒法帮他。

  鞠兰知道段扬肯定不是为寻自己而来:“你所求之事八成只有袁九生能为,你去找他。”

  段扬点了点头起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头问道:“你若是身体恢复了会回凌云山嗎?”

  如今凌云山内忧外患需要人,此次如果還是不行的话,那他也就不再找了,要将人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而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顾凤宸给的這龙血就给需要的人。

  鞠兰怔怔地看着房梁沒有回答,段扬转身走出去。

  鞠兰自小在凌云山长大,凌云山在她心裡其实地位斐然,這种关头她能分清孰轻孰重。

  抱胸靠在灶房门口的袁九生看他走出来就知道他還是得来找自己帮忙,走過去轻松地說:“你帮我收服了一只厉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說吧。”

  两人走到院子裡,段扬看向小院四周竖起的篱笆,他還记得他离开這裡时這已经被烧毁,那個小丫头沒了爹娘却也不是无依无靠,找到了一位师父和一位能教他本事的师叔,很好。

  “袁兄快人快语我也便直說了,我想复活一個已经死去六十多年的人。”

  袁九生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段扬,呵呵笑起来:“你可真是敢想?复活一個死了六十年的人?那人骨头怕是都化了吧。”

  虽然一直以来就沒有抱太大期望,可听到這话段扬心還是微微一沉,他看向远处的山野說:“那人死时便是尸骨无存,,,”

  让段扬头疼的事,袁九生沉吟片刻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我也可以试试,還得去他死的地方看看。”

  窝在這裡陪着這一大一小可真是太委屈他了,他甩不掉這两個,還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到处走走,而且他也好奇這個死了六十年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好,若是你能将人救活,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时小丫头端了碗筷从灶房出来冲两人說道:“饭菜好了,师叔招呼段哥哥用饭,我先伺候师父喝些汤。”

  两人回头对视一眼,袁九生笑,如果他真救活了這人段扬肯定是要欠他一個大人情,那可是一條命:“你既然敢来找人做這事肯定有所依仗,你有什么东西得跟我說說,還有有关那人的事。”

  袁九生抬起手做個請的姿势:“进去坐下說吧。”

  段扬点头,走进去,两個人坐下袁九生从自己乾坤袋裡拿出一壶酒,两個人坐下,段扬将自己得到的东西還有沈殷然的一些事缓缓道出。

  一墙之隔的裡屋中,小丫头正小心翼翼喂鞠兰喝鱼汤,边喂边与她說此次出去的见闻。

  小丫头很开心,她记得师父和段哥哥有過节,不過她知道尽管如此段哥哥在见到师父如今這模样也绝对不会做什么,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能和平相处真是让人开心。

  小丫头叽裡呱啦說個不停,鞠兰听得心不在焉,留意着屋外段扬和袁九生的对话。

  “难怪你有這念头,原来是得了這么個宝贝。”听到龙血后袁九生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你去问她师父一声,她答应的话我們立马就可以收拾跟你去看看。”

  段扬走到裡屋门口,和床上的鞠兰目光相对。

  “和我走一趟吧。”

  鞠兰闭上眼,沈殷然…和沈司白又有着什么关系?

  由始至终只有沈司白最清醒,他救了凌云山,让凌云山不至于覆灭。

  鞠兰许久沒有說话,孙苑苑走到段扬身旁抬头看他咯咯笑着說:“师父沒有拒绝就是答应的。”

  难得這小丫头能和鞠兰這古怪的性子相处来,段扬点了点头:“你们收拾收拾,我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出发。”

  沈家距离此处不近,鞠兰行动不便何况還有那三個小的,這路上大概就得花些時間,段扬转身出去准备车马。

  段扬雇了两辆马车,先去镇外的村子接来那三個小的,三人并排躺在马车内的铺上柔软棉被的踏上,到鞠兰這时,鹿呦呦和鹿元泽拉起车窗帘子好奇地回头看去,只见两位妇人扶着一位柔若无骨的美人从院中走出来,两人立刻激动起来。

  “好啊师父看着一本正经原来也会金屋藏娇呀!果然食色性也!”

  扶着正要上马车的鞠兰忽然扭头看来,对上一双漠然的眼鹿呦呦嘴巴立刻一闭,赶紧缩回脑袋躲进车裡,“沒想到看背影柔若无骨气质却這么冷冽,原来师父喜歡這种难以把握的冷美人。”

  “姐,你别乱說。”鹿元泽比较沉稳担心她乱說闯祸,鹿呦呦看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点头,“也对,我也觉得师父和那位冷美人不太相配,师父比较适合聪明伶俐乖巧听话的,像我這种哈哈哈哈……”

  听鹿呦呦這么吹嘘自己鹿元泽忍不住笑起来。

  “怎么?我不聪明伶俐?哈哈哈”鹿呦呦拍了下躺在两人之间一句话也不說的孩子,“小师弟你来說說我跟师父配不配?”

  “姐,你就别为难小师弟了……”

  马车裡两姐弟有說有笑,后面鞠兰上了马车躺下,小丫头也跟着坐上去,不忘和来帮忙的两位婶婶看着小丫头身后浮在半空的两個纸娃娃心裡犯怵,乡亲们一直都怕她這两個东西巴不得她赶紧走,如今看着她年纪小小還是不放心,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苑苑照顾好自己。”

  马车缓缓动起来,孙苑苑把两個纸娃娃收入符中,转身扬起手臂高声笑着回应她们:“我会的。”

  段扬和袁九生两人骑着马跟在马车旁,一想到要回沈家了让段扬想起六十年前他和沈司白一起从沈家前往凌云山,那一路可谓是坎坷崎岖,那时的他们真青涩。

  小人参走過一次记得路偶尔会出来冒出来给段扬指路,但因为它每次出现都会引一群小的惊呼追赶,它后来被吓得只敢夜裡偷偷出现。

  接下来途中一直很热闹,孙苑苑经常跑到鹿呦呦的马车中和她们一起玩,孙苑苑虽然年纪最小但经历见识都多反而最伶俐,而且她還有两個鬼使,两姐弟初见时吓了一跳,见它们对孙苑苑言听计从时顿时崇拜不已,总拉着她让她讲讲那些修行的事。

  春光明媚景色宜人,耳边虽然吵吵闹闹,却让人心中宁静平和,此次段扬特地避开了妖都,尽管绕了路還是比当时他们来凌云山用时短,毕竟有段扬和袁九生护航還有小人参带路。

  不到一個月時間一行人已经到达沈家大门外。

  鹿呦呦两姐弟腿上的伤早就好了,骑着马一左一右跟在段扬身旁。

  沈家已经废弃六十余年,梁上的匾额结满蛛網,门柱的漆也早已斑驳看不清颜色,天公不作美,這還是個阴雨天,雨水淅沥地上湿漉漉街上冷清,此情此景段扬心中感慨万分。

  鹿呦呦不禁问:“师父,這府邸還能住人嗎?”

  外围给外姓弟子的房屋可能已经沒法住人,但是最裡面,沈司白和他父兄的私院木材用料百年不腐。

  “进去吧。”

  两個姐弟听了下马殷勤地去扶鞠兰下马车,闻风下马车为他们撑伞,他身体沒有好全但长了些肉脚步不再虚浮,孙苑苑拿着行礼跟在后面。

  段扬走上台阶,抬头看了眼堆满灰尘的门匾,走进去,几人打伞跟在后一直深入沈家内部,到了沈家内宅如果无视房梁上的蛛網与灰尘,這裡仿佛住在這裡的人不曾离开一样,保留完好。

  段扬带他们来到到沈殷然私院,随便走进一间屋子,孙苑苑连忙把擦了把椅子,两姐弟把鞠兰放上面坐着。

  段扬对几個小的說:“去收拾几间屋子出来,我們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

  几個小的立刻就去收拾,留下三個大人,袁九生抬起衣袖隔空扫了扫,椅子上的灰就沒了,屋裡的油灯也燃了,点亮這间昏暗的屋子,他姿态潇洒地走過去坐下。

  鞠兰望着屋外還在下的雨水,想起进来一路所见,喃喃问:“這裡就是沈司白的家?”

  段扬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口背对着二人望着外面,不只是沈司白的家,也是他和顾凤宸到這個世界开始的地方,算是他的家了吧。

  许久他回過头对袁九生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赶了一個月的路所有人都乏了,屋子收拾出来后他们简单吃了些东西都各自回屋睡下。

  夜裡雨渐渐停了,整個深宅笼罩在迷离的夜色中一片寂静,屋中盘腿而坐的段扬却忽然睁开眼,眉眼一沉扭头看向屋外,终于還是来了!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处。

  然而待看到来人是谁时,他愣住了。

  院中的人抬头看来,

  轻轻唤道:“师兄。”

  這一声像是冷不丁掷进清潭中的一粒石子,段扬心一动,故作轻松问:“你怎么会在這?凌云山那边呢?”

  “感觉到师兄来了這,便過来看一看,即刻便会回去。”

  段扬点头,以沈司白如今的修为来回凌云山和這裡应该只是须臾之间,扭头看了眼沈司白跟前的海棠树,只见枯木上竟然冒了新芽不禁意外地一笑,看向沈司白。

  沈司白眉目清冷却因为一双浅色水雾般的眼而给人一种含情脉脉欲语還休的感觉,尤其是在這朦胧的月色下這雨后的故地,真是我见犹怜。

  沈司白性子含蓄内敛,一定有许多想问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在准备一样东西想送给你,你等我回去。”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沈司白浅色的眼微微一动,问:“师兄這次說的可是真的?”

  段扬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這双幽幽的眼,怎么像被辜负的女子一样哀哀怨怨,不禁笑了笑抬起手穿過他耳边垂下的长发到他后颈,将他的头往下带微微偏過头吻上去。

  “是真的。”

  胳膊上忽然一紧,段扬抬起眼眸只见沈司白眉头紧皱眼中剧烈波动。

  “师兄究竟,究竟……”

  沈司白此时心中更多的說不出是恼怒還是什么,他心裡自然欢喜,可這是真的嗎?那时還未上凌云山时师兄也对他好,可转头跟离厌入了魔族,在魔域要与离厌成婚扭头又逃了出来,說会来找他转眼又過去一年,這次若不是来了沈家,他還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一直在山中苦等他。

  明明不是信口雌黄弄虚作假的人却骗了他太多次,让他不禁想起小应山上离厌說的那些话。

  他不信师兄是那种人,可他究竟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沈司白的气息越急握着段扬胳膊的手不自觉用力,双睫颤动紧紧盯着段扬。

  段扬轻轻安抚地按捏沈司白后颈,怜惜地贴着他的脸亲吻他的脸颊,“此次回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下一刻他被沈司白紧紧抱住,沈司白埋头在他颈间在轻颤,段扬抬起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

  “我真希望能给你最好的,”然而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最好的。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

  沈司白缓缓收紧双臂,這也是他无论如何都沒有办法恨师兄的原因,师兄对他的好,真真切切,任何谎言能抹灭。

  “好了好了,”许久,段扬轻笑拍了拍沈司白的背:“你出来有一会了,赶紧回去吧,凌云山不能沒你。”

  “师兄說到做到。”沈司白闷闷地說,段扬摸了摸埋在颈间的头,点头应道:“嗯。”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去,段扬转身看着枯木上的绿芽,伸出手轻轻触碰到上面的小雨滴,释然一笑转身往回走。

  ‘与沈司白的亲密度又增加了5%已经到了70%,再接再励。’系统忽然冒出来。

  “闭嘴,煞风景的东西。”

  回到自己屋子他正要推门进去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院裡跪着两名魔将,面色一沉,果然不是他的错觉,他们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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