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當名士 第154節

作者:未知
他摸着腰上有個突起的地方,用力按了兩下,也不見亮,便皺眉問道:“這電棒如何能亮?是否要裝上那邊的‘電池’?還請餘指揮爲殿下與我等演試一回。” 餘指揮使應了聲“諾”,上前拿起另一個電筒,又從最底下那抽屜裏取了兩個灰樸樸的圓筒塞進去,再按住電筒腰上突起的鐵塊,往下抹了一下。 一道炫目的黃光瞬間亮起,正對着電珠看的人眼前瞬間烙下一絲暗線。 他們的帳子裏雖然透進天光,這電筒裏照出的光卻還是清晰可辯,是一道光柱映照着飛舞的灰塵,在帳壁上打出一個圓形光斑。 齊王難以自抑地向前走了一步,成國公動作則更快一步,幾乎是搶過手電筒,也不怕晃眼,對着電珠細看。 他也試着開關,擺弄了幾下,纔想起將這東西獻給齊王,激動難抑地說:“殿下請看,這電筒不須火便可照明,咱們行軍渡水時用它可方便極了!” 餘指揮正自裝着別的電筒,好拿給這幾位裝軍看,聽他說這話,連忙解釋了一句:“國公,這電是不能遇水的,它遇水就壞了!” 怎麼,這麼粗個鐵棒子,沾沾水還能壞了? 餘指揮說不出什麼,楊侍郎倒還記着宋時教過學生用盛水的玻璃瓶裝過靜電,便替他解釋了一句:“輔國公不見下雨天電隨雨落到人間?這電沾了水就化到水裏了,故不可碰水。” 雖不能沾水,但雨天用油布裹好了,只教玻璃那面前頭不用東西擋着,便不礙着光透出來,比什麼火把、氣死風燈、煤油燈都方便。 輔國公、成國公等慣熟戰事的老將眨眼便想到這電筒的好處,抓着餘指揮絮絮問了用法、又問電池能供得多久的電。餘指揮一一答了,並叫帶來的兩個會裝電筒的王府親衛教齊王諸位公侯身邊的謀士換電池、電珠,修繕些接觸不良的小毛病。 他將自己記住的都講了,又對齊王拱手行禮:“我家殿下來時曾告誡下官,此電筒雖珍貴,卻也比不過我大鄭北伐千秋之功。望殿下與諸位大人於戰事善用此物,不必將其當作珍玩異物,將來桓、宋兩位大人還會再多制這等良器,爲我大鄭王師添助力。” 周王不只與侍衛指揮這麼說,在給齊王的書信中也一樣大方承諾:他們只管在外掃蕩虜寇,軍中用什麼,只消遞一封信來,兄長自會盡力籌措,不使他們有缺少的。 齊王看得心中酸溜溜的,酸中還帶幾分澀。一時嫉妒皇兄命好,天生就是長子;一時又幽怨宋時負他深情,眼裏只看見皇兄;一時又覺得皇兄就是沾了宋桓二人的光,這東西都是人家做的,他只是給送過來…… 但也不能不承認,他也就找這位皇兄討東西,才能要一得三,不怕他在暗地拖後腿了。 若換了出京時跑來跟他貶損周王的三皇弟,如今只怕軍糧未到,告他貪圖享樂,索要精糧美食的摺子就先到了御前。 他心底暗暗糾結,幾位將軍還在旁沒口子地誇周王友愛兄弟,忠軍愛國,爲着北伐盡心操持。說到後頭,齊王盡聽着在他耳邊嘟囔:“周王殿下對殿下這般棠棣情深,真教人羨慕。也虧得宋大人得上天所啓,引下雷電來用,這是天佑大鄭,必得成功!” 齊王竟無一句話可反駁,但就這麼承認兄長行事做人都好,連他心裏都其實也有些信任,也無怪宋時選了被流放出京的兄長也不選他…… 他也還是意難平,暗暗酸了一句:皇兄這時還說桓宋,明明世人都說是宋桓!他就是偏心自家妻舅,不知道以人材爲重! 然而齊王這偏心論根本沒人聽到,便是聽到了也不會有誰跟着議論。 周王派來的人下去休息,幾位將軍便與楊監軍研究起了這電筒的用法: 白天天亮,看不出它的光有多亮,能打多遠。到晚上試用之後才知,這光真能在空中照出一束光柱,打到樹上、草上而止。無論打在何處,也是照出一團圓的光班,光照得越遠,打出來的光斑便越大。 更妙的是這光看着像是束成一柱的,照只照眼前一線,而不像火把沖天而燒,在夜色中極易叫人認出來。行路時將這光壓得低低的,只照腳前幾步,左右前後再稍加遮護,便是有虜寇哨探隔着數十步外,恐怕也看不見他們行軍。 但若往天上打去,那光照不到東西,只能從側面看見一道上大下小的光柱,在半天中模糊散去。 這光柱可當烽火狼煙之用! 可又比烽火方便得多。 衆將官當即想到,若夜間哨探發現有虜寇在,只消將燈頭向上,打出一束沖天黃光,大軍豈不就能循光而進,將正在歇息的虜寇一網打盡? 哪怕虜寇發現光柱,這光也照不出人身影,也不留煙氣焦痕。探子只消關上電筒,在他們尋來前另覓一處藏身,定不會被發現。且這電筒是世間未有之物,他們於今日見着之前都沒想過能用燈照出這樣一束光柱,虜寇自更不能,定會爲此生出猜疑—— 或許以爲神鬼之跡,聚衆於彼處拜祈;或許驚得夜逃;也或許視作自然,不加處置…… 但無論他們如何動作,都只更利於王師掩殺! 諸將官與楊監軍議得心潮澎湃,立刻調派精銳哨探,教他們熟習這電筒的用法,並教人設計揮動電筒傳達的暗語,將這些探子放入草原深處。 漢中府這一年新雪落下的時候,關外草原上便傳來了第一場大勝的捷報。 第249章 捷報傳到京時,尚未過新年。 五年了…… 自二十二年虜寇南侵, 進犯雁門、偏頭, 破寧武、窺忻州…… 彼時達虜臨邊駐牧, 更常往關內縱橫擄掠,視邊牆鎮堡如無物, 殺害軍民無算,逼得忻州指揮自盡殉國,滿朝文武爲之失色。 而今邊關嚴整, 虜寇不敢多留。大軍出關不幾個月, 竟已深入草原, 直穿至河套深處,反將虜寇某部圍於套內, 生擒一名虜王親族, 另有一族虜酋率族請求歸附。 如今還不曾過年, 這竟只是五年間, 邊關情勢便有天翻地覆之變了! 新泰帝將軍報重重拍在桌上,喝道:“賞!重重地賞!齊王與諸將勞苦功高, 叫他們先歇下來安生過個年, 年後再戰。令監軍楊榮選人押俘虜上京, 將那名欲內附的虜酋與親人也送上京來受封!” 楊侍郎與輔國公、成國公等人寄回京的奏報中竟多有誇讚齊王勇武敢戰, 身先士卒的, 又誇他平日不貪好享樂,與軍士同飲食。 此番哨探能深入敵後,探查出虜寇部所所駐, 也有齊王殿下肯將原供親王將士所用的軍糧分與哨探之故。 他能爲軍務節省自己的飲食,還親筆致書周王,請周王多籌餅乾、罐頭等輕便易攜之物;而周王亦在接到齊王書信後便盡力籌措,送上比他所請更多的軍糧,更送上了哨探、潛行的神器—— 正是僉都御史桓凌與漢中宋知府宋時所制的“電筒”。探子憑此確定虜酋所在,大軍趁夜奔襲,將其部王公一舉成擒。 兩位親王一個愛兵如子,一個顧全大局,這一場勝仗甚虧了二人之力。 天子嘆道:“恕兒如今也長大了。朕原以爲他只是心浮,交代他的事總不用心,其實倒是朕看錯他了。這孩子只是不好文而好武,待在邊關正遂他的志了。” 這些年齊王在京鬱郁不得志,放到關外,或許對他、對朝廷都是件好事。 他指尖在軍報上“齊王”二字旁劃了幾圈,重重一敲桌面:“便依太祖少年時所作的《九龍奪嫡》故事,封他一個‘大將軍王’,給他出戰的機會!” 除此之外,三軍上下各有封賞,負責供應軍糧器械的周王與各地牧守亦有功,都交兵部、禮部共議。 天子親作手諭,叫內侍送往廊下。纔去不久,外頭便有小內侍秉報:“魏王殿下求見。” 朝廷大勝,魏王自也是歡喜的。 天子心情正好,便叫他進來,親熱地問道:“你也是爲你二皇兄大勝之事來的?” 是。魏王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拱手道:“前蒙父皇恩典,許兒臣在禮部行走,兒臣便看了一些前朝卷宗。如今年這般大勝,舊例都要去太廟祭祀,以告慰祖宗。” 是啊,他只顧着歡喜,顧着封賜衆將軍,險些忘了這些禮制。 天子含笑說道:“你在禮部倒是比你二皇兄用心,這些禮儀都記得清楚。朕也覺得,是該去太廟告祭一回……” 魏王得了父皇肯定,愈發欣喜,主動建議:“不過兒臣以爲,此一仗雖大勝,卻還只是初勝。西北有輔國公、成國公等名將在,必定還能贏得更多大勝,故這回祭祀父皇也當重視,卻也不必一次便辦得太過隆重。” 天子近年身體不若往年,祭祀流程繁冗,祭祀服又厚重,若親自往太廟祭祀,只怕有損聖體,當挑選合適的皇親、官員代爲祭祀。 如今兩位年長皇子都在邊關,京中之事,豈非都合託付他? 他這話雖未說出口,但環顧京師,確實也沒有哪位皇子、親王壓得過他。魏王胸有成竹,站在下頭靜候父皇吩咐。 天子思忖一陣,也果然開口吩咐他:“你在禮部做得用心,朕有些事也放心託付你——朕將加你兄長齊王爲大將軍王,這封號、賞賜、儀制都是國初時纔有的,你且翻翻舊制,做好此事。” 魏王臉上的喜色瞬間凝住,一時竟不知該做怎樣的反應。 他父皇卻只溫聲道:“朕知道此事繁難,不過如今朝中除新年外,也就只封賜六軍一件大事,你且用心作,做得好了朕也自有獎賞。” 至於祭祀先祖,總該長子來做才莊重。不過如今周王還抽身不得,還是由他在新年祭天、祭祖時告祭吧。 他又補了一道手諭,叫人加急送往內閣,叫呂首輔安排封賜和祭禮時添上這些。又問魏王:“你可還有別的事麼?若無事便回禮部吧,儘早將賞賜議出,送去給你皇兄與諸將才好。” 魏王滿心歡喜而來,領了並不想接的任務而回。 到得禮部,呂首輔與左右侍郎聽說此事,還恭喜他能得着這樣的重任,給他講齊王在這場大戰中的功績…… 講得魏王臉色發灰,輕咳一聲,道:“本王既受命爲二皇兄備加封禮儀,也該早些去看看太祖時的儀注了。” 呂首輔道:“是老夫歡喜過頭了,叫典簿來領魏王殿下往後頭庫裏查書去。” 又問身邊郎中:“前朝舊起居注、職官志、儀注之類可都編好類別、索引號了?早幾年就叫你們把庫裏所有書都按着宋狀元的索引法重理一遍,若還未做好,害魏王尋不着書,卻是咱們禮部的過失了。” 考功司郎中道:“首輔大人放心,雖則禮部忙錄,卷宗繁冗,可這書冊都分類弄好之後,咱們司裏自己尋書也方便,豈有不用心的?” 凡涉及他們日常工作、考覈內容的,哪怕國初的也都已編得差不多了,只有些少不要緊的典章還沒弄完罷了。 呂首輔目送魏王去後頭庫裏,捻着長鬚嘆道:“當年子期還在京裏,給國子監弄了印書的、索書的好法子。如今這東西還用着,人卻在外省一駐數年……” 也不知這場大勝之後,他們小兩口兒的功績是否已足夠回朝的了。 但他們能回來,周王卻要看聖意…… 他不敢揣測天家事,想到這裏也就罷了,自己與次輔、三輔去擬聖旨,又與兵部共議賞賜,並挑了考功司郎中姚勝去邊關宣旨。唯虜部內附一事因涉及邊外如何劃草場安頓那幾千牧民,還需再請示天子。 張次對着案頭文卷,忽然嘆了聲:“若是從前聽着幾千牧民內附,聽着都要心顫。如今也不知怎麼着,聽着幾千個人只覺得極少,好像還抵不上一校的學生多似的。” 的確是抵不上一校的學生多,抵不上的是漢中學院那些有功名無功名、男男女女都加上的學生,平常的官學校可沒有那麼多人! 呂首輔與李三輔一瞬間心有靈犀,齊齊瞥了某位收了好弟子門生,幾千學生都當作尋常的閣老一眼。 張次輔與他們卻沒什麼靈犀,安然接受了他們羨慕的眼神,直抒胸癔,當着兩人發表高論。 子期當初在漢中收容流民,合今日收容內附部族其實也差不多麼。若使人學他在關外也建個什麼經濟園,教那些內附部民如關內百姓般安安穩穩地做營生,再派讀書人教其漢文、詩書,使其服天朝禮儀教化,豈不比劃大片草場與他們更好? 第250章 新泰二十七年的立春,便是在一片更勝於往年的歡喜中度過。 這些年宋知府帶人種出嘉禾瑞穗, 每年立春節闔府士女老幼都打扮得濟楚新鮮, 到城東亭外看春戲、鞭春牛。而今年更有關外大捷, 那些被虜寇禍害,不得已流寓漢中的人一解胸中怨恨悲痛, 歡喜中交雜着大仇得報的痛快;就連生在漢中太平之鄉的人,也爲大勝終於大勝虜寇,狠狠地揚眉吐氣。 這一年演春, 滿城倡優、百藝都盡心收拾好行頭傢什, 到南鄭縣東門外排演春戲。 甚至許多改行經商、買紡織機開工坊, 或靠收租度日的舊日名角,如今也翻出行頭、樂器, 重新匯入演春的戲隊裏。這回也不排往年迎春降神的舊戲, 而是應合着邊關大勝的喜訊, 演起了知府宋大人改的《岳飛》。 扮岳飛的自是本城第一名優, 岳家諸子各各俊秀無雙,就連小將們身邊護旗的士兵都是在勾欄院要花上四五十文才能聽上一場戲的佳人。 而今這些優人都穿着簇新的戲服, 威風凜凜, 邊舞邊唱, 令人如同身在戰場;後面又跟着吹、唱、彈、撥、說話、胡旋、雜耍、百索、挑幡、演武、馴獸的百藝人…… 可這些加在一起, 也不及官府今年裝飾的春牛打眼。 往年的春牛隻是用泥塑得高高大大, 飾以彩帛紙花。今年爲着應祝草原大捷,也是宋大人“發明”出了乾電池,財大氣粗, 竟在牛身上披了一身顏色各異的玻璃燈泡,用杜仲膠做了電池盒,塞在牛口中。 這廂春牛立好、百藝齊備,漢中府及漢中衛文武官員也到城外相迎。 周王雖非在漢中就藩的,但因如今戰事仍未算結束,他還有坐鎮漢中,顧全軍務之責,這些民間慶典便不參加了。雖說自己不參加,但他體貼舅兄,倒是給桓凌放了假,讓他與漢中官員——就不點名了——結伴去看立春之儀。 他們到場,這場立春慶典才正式開始。 負責看着春牛的勸農官上前行禮,請示知府是要請桓僉憲點亮牛身上的燈,還是他自己點。 這樣出風頭的事自然要留給領導。 宋時偏過半張臉,眉尾挑上去幾分,眼神在他臉上勾了勾,偏又十分嚴整地拱手問道:“僉憲大人可願爲漢中府點春燈引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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