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當名士 第156節

作者:未知
——大將軍王! 《九龍奪嫡》裏的大將軍王! 這本書是太祖少年時所作,是皇室祕藏,外頭極少有流傳的。但畢竟是太祖所著,他自然是讀過的,也知道其中每個皇子的下場—— 父皇這是在敲打他嗎? 唯有踏踏實實爲國斂財的才能奪嫡登位,打仗的就被支出西北,與皇位無涉? 那還不如封個俠王,好歹是四皇子愛弟,後頭又掌了一半國政,權傾朝野…… 不,不能這麼揣度父皇的愛子之心。父皇若要敲打他,只說他於戰事無益,把他召回朝不就得了,何必封爵? 仔細想想,那書裏的十四皇子並無封號,直接封了大將軍王,十分不倫不類。而他卻是以齊王的身份受封,原先的親王封號仍在!且之前他無參贊軍事之權,如今有了這個將軍之號又能參予軍事,這分明是父皇加恩,他又何必嚇唬自己? 齊王心旌搖盪,胡思亂想着,頭也不擡。傳旨的考功司郎中姚聖連喚了幾聲“殿下”,總算將他喚回神來,將手中聖旨卷好遞到他手裏。 他頷首稱謝,姚侍郎見他正常了,以爲他方纔太過歡喜,走了神,怕他醒過神來尷尬,便有意說起別的事化解:“殿下這封儀還是魏王殿下親自安排的。當日三殿下聽說邊關大勝,便主動進宮求來了做封賞儀注的差使,足見兩位殿下棠棣情深。” 三弟主動求的差使……難道是三弟給他求的這封號,好妨他的運勢? 齊王一雙眼幾乎瞪成了水杏,強捺情緒問了姚郎中可有這事。 姚郎中不知究底,只搖搖頭道:“這封號自然是陛下賜的,哪裏有弟弟爲兄長討封的?陛下聞知西北大捷後,歡喜得立刻命六部擬封賞,唯有殿下的封號是陛下當場欽賜的—— “這‘大將軍王’是聖上爲慰殿下辛勞,彰殿下功績而封的。我朝自太祖龍馭賓天后極少對草原用兵,更不必提收套北之功,如今除殿下外還有誰有這般戰功,可稱大將軍王?” 是啊…… 那本書又不是人人都看,更不是人人聽見個名字就把他堂堂皇次子齊王的命數往書里人物身上套。 只看“大將軍王”四字原意,可不就是最匹配他這將要蕩平虜寇、封狼居胥的名將賢王身份? 他慢慢露出個笑容,向姚郎中道:“大人替我上覆父皇,我必不負這‘大將軍王’之稱,開春後便再入草原,盡滅虜酋,還報父皇一個天下太平!” 第252章 一道聖旨,齊王便成了大將軍王, 其餘諸將也有加銜、加俸, 京裏還拉來了御賜的金銀酒餚, 足酬他們這場戰功。 可隨着聖旨來的不光有封賞,還有一道就地安頓內附虜部的難題。 據說是三位閣老建言, 要將虜部如同關內百姓般安置起來,而不像前朝那樣給劃定草原,以爲邊外戍衛。 ——閣老們的意思, 如今西北未靖, 放這些牧民在關外草場遊蕩, 萬一滲進了虜寇探子,或是這些人又興反叛之心, 容易壞了西征大局。 再者這一部不過數千老幼, 光居住佔不了多大地方。給他們蓋起房舍, 再於附近建個漢中經濟園那樣的工坊區, 叫他們在彼處做工換錢,從關內買糧食布匹, 足以維持這些人的生計了。 那空下來的大好草場, 不久便要有太僕寺少卿來劃建馬場, 給大鄭騎兵養出萬千良駒來。 三位閣老這般打算, 聖上也覺得好, 便把這安置邊民的重任交給了次子。 這安民之政,幾位將軍都不大擅長,便將目光聚向齊王與楊監軍:“殿下在京時參辦過經濟園, 管過干係着滿城百姓生計的大業,想來這些小事隨手便可安排的。楊大人又與漢中府交好,涼城有什麼缺的東西,大人去一封信不就跟宋知府要來了?” 楊榮捋着清須,微微頷首:“我在榆林、延綏等地建石油廠,便是宋知府派人看着建起來的。他們都不用磚石泥土,而是以竹筋水泥預先砌成板子,到建房時用竹棍串起來,澆上水泥,轉眼便是一間敞闊的水泥房。” 這房子蓋得既快又便捷,只是聽說不能長久,幾十年以後就要加固、要重建。不過這些牧民長年住的是低矮透風的帳篷,給他們蓋了保暖的水泥房,只怕將來叫他們搬走都不捨得了。 幾位將軍都笑:“可不是,在草原上住了這幾個月帳篷,能住進涼城的磚房裏,睡着火炕,便覺得房子又幹淨又闊大,比前些日子在帳中圍着火盆而坐,直如天上地下了。” 先給他們安置進正經房舍裏,再有逐日領錢領喫食的地方,人心就定了。將來到這房子能壞的時候,只怕這歸附的邊民早過得和漢中一般富庶了,還怕翻建房子麼? 說起興工業,給這些人安排工作,衆人倒都十分有信心:“有齊王殿下在,不過易事爾。” 唯有齊王自己知道自己當年辦礦山時搭進去了多少銀子,那銀子不光是他王府裏,連他母妃和外祖都跟着往裏搭人搭銀子。 那還是在京裏,他至少知道礦山在哪兒。如今在這邊外軍鎮,滿目草原的地方,他從哪兒挖個煤礦、石料礦出來? 指着他還不如指望楊監軍,把這些人都挪到榆林挖火油去。 齊王向來心思堅定,雖然衆人都把他捧成了濟世安民的賢王,他自己卻還把持得住,回去就給父皇寫請辭摺子,又給遠在漢中的皇兄寫信,請他派人來安置這部牧民。 反正他是“大將軍王”,只管打仗就夠了,別的就是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姚郎中將齊王與衆人書信謹慎地收進懷裏,帶着侍衛急匆匆奔向漢中。 比起天寒地凍的涼城,漢中此時卻已有了幾分春天的氣息。田間新草未綠,但房間屋後總會斜插出幾枝臘梅;透過富庶人家的玻璃窗,卻能看見一盆盆金盞銀臺的水仙、清幽雅緻的蘭花,舒着碧葉開在窗臺上。 到得周王府中,這春意便更濃了。 不光有庭間寒梅、案頭盆花。姚天使宣旨、分信之後,留下陪周王用膳時,席間上的更都是冬季難得的蔬菜,清鮮無比—— 哪怕在京城裏,這個天氣也未必喫得着這麼多新鮮菜蔬。 姚郎中喫得驚豔,感嘆道:“漢中這土地真與別處不同,難怪能種出這樣多祥瑞來。” 周王笑道:“這也不是土地不同,又有暖房,更兼我們這裏宋知府擅長農桑,所以冬天也種得出各色菜蔬。” 宋時在桌上做陪客,聞言趕忙謙虛:“這都是前人的經驗,我不過擅於總結罷了。”這輩子不要提,他上輩出生時,這些發明化肥、農藥的專家都已是前人了。 姚郎中笑道:“是了,下官只顧着楊大人要我託付宋大人,幫他們想些舉措安置內附的韃靼部民之事,一時竟忘了桓大人當年代宋知府獻嘉禾的場面——” 那時是周王在殿上指揮,桓御史親自打開箱子,取出了整整一箱的祥瑞給人看! 一箱! 他在京爲官數年,見過的祥瑞加在一起都沒有那個箱子大!他到現在想起來,還覺着胸口一陣陣熱血奔涌。 他都不知道桓凌是怎麼能那麼穩妥,連指尖兒都不顫地把那些嘉禾獻上去的。若是他在堂上出那樣的風頭,只怕兩隻手都要激動得拿不住盛嘉禾的盒子! 他偷眼看向桓凌,只見他也似憶起舊日在殿前的榮光,眉目生春,掩不住一點歡喜得意之色,強作淡定地佈菜斟酒,代周王盡地主之誼—— 大概就是招呼小太監給周王布一筷,再招呼太監給他布一筷,再伸手給宋大人夾一筷,輪流安排,也不知是周全還是緊張到自己都顧不得吃了。幸而宋大人就坐在他肩下,時時記得給他挾菜舀湯,還不至於讓這位僉都御史餓着。 姚侍郎看到他也不是那麼鎮定,心裏感到了一絲絲安慰。低頭喫一口米飯,也覺得香軟滑糯,又有點嚼頭,滿口新米的香氣,比在京裏喫的普通粳米彷彿好喫許多。 可惜他到漢中不是時候,若到夏秋收麥收稻的時節,只怕能看見滿田的祥瑞,那是什麼模樣?這漢中用的是天上電,喫的是祥瑞谷糧,還是人間之地麼! 甚至不只漢中,他往涼城傳信時,路過大同府都聽說有種得出兩歧之麥的了。若是宋知府稍加點撥,在涼城安置牧民一事還算得上什麼大事?只怕不建經濟園,光教他們種地也養得起這一部的人了。 姚郎中不禁看了宋時一眼,問道:“只怕朝廷大軍春暖後又要深入草原,不能周全此事,不知殿下有何安排,宋大人可有什麼主意?” 周王殿下剛看了他弟弟的信,知道二皇弟一心要爲國征戰,安頓邊民之事,自己做兄長的,又負擔着鎮定九邊之責,少不得要擔待,便道:“也沒什麼主意。本王記着大同府是有煤礦的,上回巡至大同,還聽說他們也學着三皇弟和宋知府的舉措,建了個煉煤廠。或許可令人於涼城附近尋一尋有什麼礦,若都沒有,不如便叫他們的壯勞力到關內做工,老幼就在涼城少放些牛羊。” 說完又問宋時:“宋先生以爲如何?” 宋先生以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吧,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他便問姚大人:“可曾見了那些牧民?他們帶着多少牲口?” 姚大人只記得多,卻是數不出來:“看着多,但牛馬都瘦,聽說是冬天大雪,草料不足,往回搬人時有許多凍斃的,往回行軍時也殺了些牛羊喫肉……” 慚愧,因爲草原上養的牛不是耕牛,沒有不許宰殺的禁令,他們也跟着吃了不少。草原的羊肉又嫩又香,絕無羶氣,牛肉燉得軟爛入味,回憶起來都令人口舌生津。 姚大人喫着漢中的筵席,憶起草原的羊肉,對比之下更覺得涼城那回喫到的格外鮮美。 這羊肉雖不在名士“清饞”佳品的名單上,但姚大人也是位老饕,講起羊肉就如同品味佳文妙句,點評得字字精妙。說得周王都不禁心嚮往之,嘆了一聲:“果然是佳品,中原不見這等羊肉。” 不過如今朝廷的意思,是不打算劃給那些牧民草場,讓他們在草原上縱橫放牧,這羊肉再好,只怕也難得喫上了。 宋時見周王似乎有些想喫,又怕麻煩他人,不肯說個“要”字,不禁暗暗心疼——他從前當小領導時,員工讓他請客他都大方地掏錢請,如今這嫡親的妹夫想喫個草原羊肉還能不讓孩子喫上了? 喫!必須喫! 草原人民都內附了,還怕沒有小肥羊麼!草原上最好搞的產業不就是畜牧業和後續的深加工嗎?就是朝廷不給牧民劃草場散養牛羊,讓他們搞舍養也行啊! 正好楊大人找他要水泥預製板建房,就多運些過去,把牛羊圈也建起來。再配兩臺膨化機,讓牛羊喫乾草、鮮草外再搭些膨化的澱粉、蛋白質飼料,牛羊喫的營養均衡才容易長肉。 養出的牛就可賣到各地當耕牛,草原小肥羊先運來幾隻給周王解饞,他們小兩口冬天沒事也可以燉個羊肉、涮個鍋子,補補身體。剩下的就留着剃羊毛、擠羊奶、賣羊肉:剃下的羊毛就地建廠紡紗,然後或捻線、或做氈片、地毯;再開個食品廠,專門加工各種奶製品,也先供給他們周王和漢中官府…… 對了,還能做成罐頭,供給齊王軍裏當軍糧。 他這想法也不全是私心,反倒可算是兩便之策:雖然舍養牛羊比散養更累,用的勞力也多,可這部牧民初降,朝廷還不放心他們,正要多給他們安排些事,把他們安安分圈在涼城。而對牧民們來說,養牲口總比跨行搞礦業容易,想必多養一陣子就習慣了。 第253章 姚郎中傳罷旨意,便急趕着回京覆命, 周王也不狠留他, 只叫人給他裝了些餅乾罐頭之類的新式軍糧, 方便他們路上飲食。 姚郎中從涼城出來時,齊王那裏也給他裝的這樣東西, 路上喫着誠是乾淨、方便。他們做欽差的不似到地方做官、探親,能慢悠悠一走數月,都是趕着覆命的, 能省些時間就要省些時間, 因此也不推託, 就捎了一袋子軍糧走。 周王令府中兩位長使與漢中諸官一道送他,自己回到書房, 與桓凌商議如何安頓牧民。 都是親戚, 也不必虛客氣了, 直接問:“宋舅兄如何說?” 他桓舅兄倒還有些知羞, 瞟了瞟外頭侍候的內侍,退後兩步, 恭敬嚴肅地說:“我們怎敢當殿下這一聲‘舅兄’。” 都“我們”上了, 就別不敢當了。 “正事要緊, 舅兄不要再問這細枝末節了。還是說說你們對昨日那份旨意有甚想法吧。” 是啊, 邊民內附是王師的功績、朝廷的面子, 亦是聖意所在。這麼件大事擺在眼前,哪裏還顧得上一個稱呼呢? 桓大人於是暫放下禮儀之辯,說起正事:“老子曰:大國者下流, 天下之交,天下之牝。我大鄭廣有天下之地,自然也當有容納天下各族的氣度。那部牧民既要內附,便是大鄭子民,殿下如今鎮撫九邊,自然也要如父母般保愛他們。” 將來他們若敢反叛,或爲虜寇作間,鎮邊的將士自會殺敵。但如今聖上既許其歸附,約麼是取個千金買骨的用處,這些人是必定要安置好的。 周王點點頭道:“誠如舅兄之言……可那些部民如今就安置在涼城,咱們之前巡邊時也止走過大同一帶,不曾出大邊外,本王是有些擔心那裏不合適挖礦脈、興工業的。” 周王比着漢中與九邊諸省發展的進程,總覺得要搞工業總得先有個石礦、鐵礦、煤礦、油礦之類的,沒有礦就辦不起工業。 他愁的就是草原上沒處挖礦,他那上馬能巡視九邊,下馬能彈劾大臣,斷個袖都能斷着治世能臣的大舅子還偏偏就要往他心口戳,徹底斷了他挖礦的念頭: “誠如殿下所說,我二人昨夜商議良久,也一般覺得這草原不是產礦的地方。自漢時《管子·地數篇》中探礦六條,記的都是如何望山選礦,《千字文》中也有‘金生麗水,玉出昆岡’之句,可知那礦脈多半兒緣山水而生,何曾見人從草原上掘出礦的?除非以後又有新技術,隔着草皮便能探出其下藏着什麼金石,不然茫茫千里草場,一馬平川,上哪裏尋其中礦脈去?” 就別指望在涼城挖礦了。 他倒是知道涼城之外有湖名岱海,水草豐美,正是養牛羊的上佳之地。那些牧民住在涼城,就叫他們在居處建舍圈養牛羊,附近再建場加工牛羊肉與皮毛,便是最好的安置措施。 這是他們兩人推敲半宿——還勞宋大人的神,在晉江網上仔細辯認了一張不花錢的縮略版涼城地圖——的最佳結果。宋知府爲着安置邊民這樁大事,晚上連知府衙門都不回,生生跟他商量了一宿,早晨又忍着睏意去送的天使。 桓凌想起此事便心疼,唏噓地說:“時……宋知府已寫了章程,這都是他心血所結,望殿下采納。” 那章程就落在他臥室裏,大略舉措已出,只差細節待填充,待他一會兒取來給殿下看。 周王殿下並不計較他們是在書房還是在臥室議事,只憂慮地問道:“朝廷之意,是不叫他們在草原放牧……” 是不叫他們逐水草而居,在草原上隨意奔走,但不是不叫他們養牛羊啊。 漢中府也沒有草場,百姓們照樣房前屋後地養着耕牛,鄉間也有人家養羊,都是圈在圈裏,偶爾放出去喫草,並不一定要佔大片草場。青草若是不夠,還可以用乾草、秸杆、精飼料補足。如豆粕、棉柏、羽毛都可以用膨化機膨化,出來的就是又營養又易消化的飼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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