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雨中求娶
戰神隕落的消息從北疆傳回京城，直至傳遍大周，百姓驚訝不已，但他們並不傷心，也不感謝歐陽湛爲大周鎮守北疆二十年，反而覺得殺神終被反噬，死得其所。
而聖上卻一病不起，憂思過度，纏綿病榻。
他人可能認爲聖上派人將花蕊郡主從杭州接回京城是爲了牽制歐陽將軍，畢竟歐陽湛在軍中的聲勢過於強勁，甚至有人上折請旨封歐陽湛爲異姓王。
而太子和歐陽蕊從未這樣想過，因爲他們知道聖上真正放在心中的人是歐陽湛，聖上會爲虢國夫人的死而傷心，但不會病倒。
歐陽蕊也是看《戰神的小嬌娘》後自己琢磨出來的，雖然她沒有看完那本重生文，但她很肯定聖上對歐陽湛有着極深的感情。
歐陽湛是上一任精蘭女王與遊歷到精蘭的中原行商生下的孩子，因精蘭國曆來是女子繼承王位，他無望稱王。
於是歐陽湛在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精蘭國到處遊歷，他在遊歷途中碰上了還是三皇子的聖上。
聖上第一次見到歐陽湛這樣文武雙全又灑脫不羈的郎君，歐陽湛也覺得聖上很對他的脾氣，倆人隨即成爲相談甚歡的好兄弟。
身爲皇子，聖上在遊歷途中經常陷入險境，而每次救聖上出險境的都是歐陽湛。
容貌俊美、氣度冠絕的歐陽湛無形中俘獲了聖上的心，而歐陽湛自己卻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女郎。
聖上將這份感情深藏心中，並未告知歐陽湛，並將頗具軍事才能的歐陽湛安排到軍中。
歐陽湛也不負衆望地成爲鎮守北疆的戰神，令胡虜聞風喪膽，換來了北疆近二十年的和平。
正因爲身處和平的大周太久，百姓們纔會覺得歐陽湛這個飲血茹毛般的殺神太過恐怖，覺得他殺了太多人，應該將他關起來。
聖上了解歐陽湛的爲人，從未擔心過歐陽湛想要強奪皇位，連封歐陽蕊爲花蕊郡主都是聖上自己提的。
歐陽湛不想要高位，但想要王嘉瑜，這直接觸了聖上的逆鱗。
聖上可以接受歐陽湛娶妻生子，但不能接受歐陽湛有喜歡的女郎，而這個女郎還是他的表妹王嘉瑜。
聖上知道王嘉瑜心儀他，他也想過納她爲妾，可他的母后並不允許。
後來歐陽湛不知什麼時候見過王嘉瑜，向他打聽王嘉瑜，並揚言要娶她。
當時聖上只當歐陽湛開竅了，說不定他以後還能向歐陽湛表露心跡。
所以在他登基後的宮宴上，王嘉瑜一杯接一杯地喝下果酒，在她醉倒前他讓宮女扶她去休息。
同樣被灌了許多酒的歐陽湛也被引去了那個房間、
滅掉濃郁的催情薰香後，半醉的歐陽湛並未離去，而是與王嘉瑜共赴巫山雲雨。
聖上想着嘗過王嘉瑜的滋味後，歐陽湛就會不再留戀，可以繼續擁有其他女郎，他也給歐陽湛送去許多貌美女郎。
但歐陽湛誰也不碰，還是指名要娶王嘉瑜。
聖上無法，最終下旨賜婚讓歐陽湛娶了王嘉瑜。
在歐陽湛和王嘉瑜成親三日後，聖上就讓歐陽湛回了北疆繼續鎮守邊關。
後來的宮宴上，王嘉瑜進宮見到聖上，她委屈地撲進聖上的懷中嗚咽不斷，不敢放聲大哭，聖上環摟着她，輕拍她的背。
當王嘉瑜蓄滿淚水的杏眼乞憐般看向聖上時，聖上眼中涌動的黑浪終於掀開了禁制。
王嘉瑜以爲那晚宮宴要了她的人是聖上。
而聖上是覺得王嘉瑜是歐陽湛想要的女郎，可她心裏只有他，這讓聖上心中有種別樣的滿足。
後來王嘉瑜生下歐陽蕊，王嘉瑜懷孕時告訴聖上這孩子是她與聖上的，因爲按懷孕的日子推算，孩子應該她是在宮宴那晚懷上的。
聖上倒沒一直深究，因爲從那晚宮宴到歐陽湛與她成親，直至王嘉瑜進宮與他有了第一次，其中不到一月的時間，連太醫都無法確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歐陽蕊長得像王嘉瑜，長着王家人特有的杏眸，聖上看着歐陽蕊會覺得親切熟悉，畢竟他們都有血脈來自王家。
但歐陽蕊身上也有着歐陽湛的影子，不管歐陽蕊是不是他的孩子，聖上都喜歡歐陽蕊。
在書中的上一世中，聖上就非常寵愛歐陽蕊，這一世，更是在歐陽蕊不到兩歲時聖上就封歐陽蕊爲花蕊郡主。
在上一世中，歐陽湛很少能夠回京。
歐陽湛即使回京了，大多也會被聖上叫進宮中，同時聖上又會送許多美人到將軍府。
歐陽湛與王嘉瑜的相處機會就更少了。
後來歐陽湛陷入敵人陷阱身死，聖上也曾病倒過，因歐陽湛一直惦記王嘉瑜，聖上終是納王嘉瑜進宮爲梅妃。
聖寵延續沒多久，王嘉瑜就失寵被打進冷宮。
歐陽蕊因犯法被聖上下令杖責四十大板，聖上念着歐陽湛纔沒褫奪歐陽蕊的爵位，將歐陽蕊貶爲庶民。
王嘉瑜和歐陽蕊一前一後死去，王嘉瑜重生，新的歐陽蕊從後世穿書而來。
聖上並不在意王嘉瑜的生死，只在歐陽蕊死時長嘆一口氣，並下令厚葬歐陽蕊。
聖上對歐陽湛用情至深，這才一病不起，等全天下都知道戰神已死的消息時，聖上已快痊癒。
久日無雨，天氣乾燥，今日卻烏雲密佈，黑雲壓城城欲摧。
太子跪在太極殿前的廣場上，請求聖上賜婚。
雷電交加，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被大雨澆得狼狽不堪的太子依舊背挺如鬆，長跪不起。
聖上披着厚實的大氅站在窗前，透過皎窗紗看着庭前跪着的太子，眉間隆起的的川字眉不消。
雨水的涼氣透過窗縫吹得聖上又咳起來，王公公在聖上身後勸着。
聖上手裏攥着錦帕放在脣前又咳了幾聲，說自己沒事。
望着窗外太子朦朧的身影，王公公也心疼不已，“聖上，太子已經跪了許久，冷雨這般大……”
聖上轉過身去，不再看被強大雨霧包裹的太子，做出手勢，讓王公公不要再說了。
王公公乖順地閉嘴，想着聖上終是邁不過心中的那道檻。
皇后聽到太子跪在雨中求聖上賜婚的消息後，很是憤怒，心道這太子太沖動了。
知道太子鍾情歐陽蕊，連聖上都默許他們在一起，且歐陽蕊身後就是聖上看重的將軍府，皇后並不反對太子迎娶歐陽蕊。
但現在歐陽湛都死無葬身之地了，太子卻還去求聖上賜婚。
聖上最近纏綿病榻，本就無心任何事，太子把持朝政，正是收攏人心的好時候，結果太子這時候拿賜婚的事來觸聖上的黴頭。
等歐陽湛身死這件事淡下去後，太子可將歐陽蕊納入東宮，給個良娣的位分，不僅可以獲得歐陽將軍一派的支持，連朝臣也會誇讚太子良善，結果太子偏偏這般等不及。
皇后越想越氣太子這般不懂事，太子明明最是城府深厚、耐得住性子，結果碰到歐陽蕊就這般犯糊塗，就跟聖上當年碰到王嘉瑜就犯渾一般。
絞着手中的佛串，皇后也無法安心，壓着佛串拍在榻桌上，這佛串還是當年她失去皇十二子的時候，太子送給她的。
候在皇后身邊的趙嬤嬤忙上前勸慰皇后，“娘娘何必如此生氣呢？”
皇后深吸一口氣，“太子那般聰明，他能不知歐陽蕊已不是最佳太子妃人選。我就氣他遇上歐陽蕊就犯渾。”
趙嬤嬤笑道；“娘娘，您只是從外界形勢來看太子的選擇，可太子的選擇不正證明他是個深情之人。人們只道太子冷清寡慾，實不知太子最是重情。娘娘養育太子這麼多年，還不懂太子嗎？”
又捻起那串曾供奉在佛像前多年的檀木珠，皇后的氣息又恢復平和。
“嬤嬤說得對，太子確是不錯，當初本宮沒有選錯人。原以爲他進了東宮就會換上另一副面孔，可他還是始終如一。”
趙嬤嬤在旁繼續勸道：“娘娘何不借此機會再在太子面前送個好？”
皇后有些猶疑地望向趙嬤嬤，“嬤嬤的意思是本宮不僅不能阻止太子，反而要去勸聖上同意？”
點着頭，趙嬤嬤用手捂住皇后的耳朵悄聲說：“聖上的身子可大不如以前，娘娘要早做準備，一旦太子登極……”
捏緊手中的佛串，皇后瞪大雙眼怔住，她不是沒想過聖上這次臥病太久，只是沒敢往深了想，一旦太子登極，那她就會是太后。
早已不再癡想聖上的寵愛，皇后甚至痛恨聖上，一旦她成了太后，她就可以手刃那害了她皇兒的麗妃。
反正她的侄女無法成爲太子妃，誰當太子妃於皇后而言都是一樣。
既然太子喜歡歐陽蕊，那她就再助太子一臂之力，這樣太子永遠也還不清她的恩情，以後她的侄女也能入宮爲妃，時常陪伴她。
想通這些，皇后溫柔地笑着，將佛串挽回手腕上，又換了身衣服，這才冒雨去了太極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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