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城
“是……”景馨才要說,就见花嬷嬷头发花白的凑了過来,可怜兮兮的說道:“娘娘,容嬷嬷在小厨房裡,被滚油烫了,這会儿都做不了菜了,您要不要回去瞧瞧?沒您的话,老奴们也沒法子给容嬷嬷請太医,可怜容嬷嬷這么大岁数了,若是不能做菜,以后可怎么着哦。”
花嬷嬷心急之下,用容嬷嬷做了挡箭牌,一则容嬷嬷年岁大了,二则容嬷嬷不在眼前,三则,容嬷嬷的菜是自家娘娘最惦记的东西,一個容嬷嬷出马,应该是能把自家娘娘匡回去的。
哪知道,宛瑶這次很精明的瞧了花嬷嬷一眼,扭头看向景馨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花嬷嬷一瞧,偷偷的替容嬷嬷抹了把泪,原来在自家娘娘心裡头,容嬷嬷還是沒有景贵人脸面大。
花嬷嬷锲而不舍的說道:“娘娘,您那條新得的小京巴吃多了,吐得不成样子,老奴愚见,再不找個兽医给瞧瞧,就要撑死了。”
人不行,那狗总成吧。
這一次,宛瑶更确定,是出了大事了,宛瑶将花嬷嬷光可鉴人的油头推开,說道:“嬷嬷不必打岔了,容嬷嬷手艺那么好,断不可能被滚油烫了,要真烫了,豌豆就能請来太医,更别說翊坤宫存了上好的烫伤膏,至于小京巴,他昨個儿就吐過好几回了,要撑死,早死了,熬不到這会儿。”
宛瑶盯着景馨问道:“你說,我听着。”
花嬷嬷见劝宛瑶不管用,便直接劝起景馨来:“景贵人,我家娘娘才晋封的嫔位,還得罪了皇后娘娘,這会儿正是风口浪尖呢,可真真是不能再行差踏错了,您不拘要說什么,還望三思而行啊。”
花嬷嬷這一张口,景馨哪裡還敢张口,宛瑶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景馨,又扫了一眼花嬷嬷,扭身往回走去。
花嬷嬷松了一口气,急急的跟在宛瑶身后,偷偷的冲着景馨行了一個礼。
景馨神思有些恍惚,瞧了眼宁寿宫方向,一步三回头的往永和宫走去,宛瑶不去,她去了也沒用。
宛瑶隐隐有個猜测,能半夜惊动颙琰,又能惊动皇后与贵妃,想来是了不得事情,又让景馨這样激动,花嬷嬷這样阻拦,那……就是德麟的事情了。
也不是宛瑶沒良心,而是良心這东西,适可而止,她不喜歡暧昧這种东西,她已经是后宫裡的纯嫔,沒得跟人牵五牵六的,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能替德麟他们府上做什么。
花嬷嬷暗暗在心裡头称赞了宛瑶一番,能跟着這么明事理的主子,实属难得,她历经两朝,见過那种沒脑子的,以为自己圣女一般的存在,搁谁那,都是救世主,最后什么捞不着的,也见過冷情薄幸,万事不理会,高高在上,最后众叛亲离的。
能看得懂自己是什么人,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事,這挺好的。
可還沒等花嬷嬷高兴完呢,就见翊坤宫门口跟個柱子是的,杵了一個人,花嬷嬷不认识,但却瞧见绿豆,豌豆两個在他跟前求爷爷告奶奶的。
宛瑶站在宫道裡,看着翊坤宫门前的人,暗暗叹了口气。
“花嬷嬷,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宛瑶问。
花嬷嬷讪笑着說道:“能出什么事儿啊?沒事。”
“花嬷嬷难道要我去问德麟贝勒?”宛瑶扭身看向花嬷嬷,花嬷嬷這才后知后觉,原来杵在门口当门神的,是德麟贝勒,早知道還不如让宛瑶跟着景贵人去呢,许是還碰不见。
“回娘娘的话,郡王福康安在军中病死了,昨個儿得的消息,皇上說,不让告诉您。”花嬷嬷看了眼往這边走的德麟贝勒,急忙着說道:“娘娘,您才封为纯嫔,這個时候,万万不能得罪了皇上啊。”
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了,若是再沒有皇上护着,可不是找死呢嗎?
宛瑶垂下头来,难怪……
德麟已经距离宛瑶很近了,绿豆和豌豆就像是两兜子菜篮子一样,一左一右的挂在德麟腿上,奈何德麟是练家子,带着两個腿部挂件,就跟遛弯是的:“宛瑶……”
花嬷嬷一听這声儿,总算明白過来,皇上为什么不让自家娘娘知道了,哎呦喂,這知道的是德麟贝勒死了爹了,不知道的還以为死的是自家娘娘呢,這声音裡头透着的情意呦,跟那狗皮膏药是的,撕都撕不开。
“德麟贝勒,我家娘娘還有事,另外這儿是西六宫,也不是贝勒爷该出现的地界,還請贝勒爷移步。”花嬷嬷头一個挡在前头,說什么也不能让自家娘娘与德麟贝勒說上话,不然她的脑袋约莫是要被皇上当球踢了。
“德麟贝勒,郡王的死,我刚刚听說,還請贝勒爷节哀,早些回府早作安排。”宛瑶沒有更进一步,而是停留在原地,冲着德麟行了個福身礼。
德麟咬着唇,身子都有些哆嗦,眼神痛楚的看向宛瑶:“宛瑶,你……你怎么能這么对我?我心裡那么难受,那么难受,我不知道该去寻谁,头一個想到了你,你竟是连句安慰的话都沒有嗎?你我那么多年的情份,你……”
花嬷嬷被气得要发飙,谁跟谁有情份啊?德麟贝勒不想活,她们可想活!
“德麟贝勒,您心裡头难受,找不着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又不是你们家的老妈子,凭的什么安慰您?這裡是翊坤宫,是皇上的后宫,您虽說是御前侍卫,也不能随意走动,您再這样,老奴可要喊人来,拿了您。”
德麟苦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宛瑶:“喊就喊,能与你一道死,总好過我一個人难受,你知道我這阵子是如何過的?就因为一句要你做小,你就半点情意也顾不得了,你不乐意,便与我說,但凡你說,我总会答应,便是让你做独一无二的贝勒福晋又如何?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說不要我,就不要了?”
“如今我阿玛死了,我富察家的天塌了,我娶不得你,家世又败落,索性死了一了百了,今生与你做不得夫妻,便与你一道下黄泉去做吧。”德麟說着,就往前冲過来,竟是拔了剑:“下了黄泉,再沒有人拦着你我了。”
谁也沒想到,德麟会突然间拔了剑,门口戳着的两個侍卫,也不能干看着了,皇上下令,是不得有外男进了翊坤宫,可德麟贝勒沒进去,他们两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再听德麟贝勒這番深情告白,更是惊呆了,德麟贝勒喜歡皇上的女人?
两侍卫刚要出手,就见宫道裡横着冒出個人来,扯着德麟就往外走:“贝勒爷您喝多了,认错了人,快归府去,福晋在府裡等着您呢。”
来人正是被福康安放在德麟身边的董浩然,今個儿突闻郡王噩耗,身为郡王府的幕僚加门人,董浩然少不得与人商议一二,郡王府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哪知道就這么会儿功夫,德麟就跑翊坤宫来了。
董浩然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宛瑶,想要瞧瞧,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将德麟贝勒迷成這样,都這個时候来,還能来找她。
可惜,花嬷嬷将人挡的严实,董浩然只看到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的……
德麟一走,翊坤宫门口吓倒了一大片,今個儿要是让德麟贝勒真的出了手,他们的命,就全部交代了。
宛瑶也被吓得神情恍惚,她沒想到有一天,德麟会变成這個样子,她当初知道要做小的时候,也不過就是一碗酸辣粉,翻天覆地的睡了一觉,就把這事揭過去了,德麟他……
花嬷嬷,绿豆几個急忙将宛瑶护着送进了翊坤宫,将宫门闭得死死的,哎呦喂,除了皇上,真真是谁来也不能开门了,也不知道今個儿這事儿会不会传到皇上那去,好在西六宫只住了宛瑶一個,要不然,各处来個看热闹的,翊坤宫上下,要阖宫被灭了,這代价忒大了。
翊坤宫的宫门才闭上,宫道转角处就转出两個人来,宫女碧霞轻声說道:“小主,咱们今個儿可来着了,依着奴婢愚见,您犯不着向纯嫔示好,就冲着德麟贝勒方才這番话,纯嫔活不了几日。”
凝碧绞着帕子,惴惴不安的說道:“可是纯嫔她方才倒也沒說什么。”
“纯嫔說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德麟贝勒說了些什么,什么今生娶不得你,做不得夫妻的话,只要往皇后娘娘跟前一撂,纯嫔是半分活路也沒有了。”碧霞眼底闪過一丝精明。
凝碧仍旧有些迟疑:“可是纯嫔与我并沒有嫌隙,我這么害她……”
“小主难道還想受莹嫔娘娘的欺辱,苟延残喘?”碧霞皱眉看向凝碧,凝碧打了個哆嗦,默默垂下头去。
碧霞话语又温柔了起来:“小主放心,您是汗出则体香,满京城找,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来,只要您告发了纯嫔娘娘,您就是這后宫第一人,到时候莹嫔娘娘巴结您還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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