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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时移事易 言必巧奇

作者:常书欣
阳光明媚的次曰,当帅朗闲适地散步遛达进中州公园湖边林荫路上,再一次看到古清治时,笑了。

  俩個人像有默契一般,根本沒有告诉在哪儿找,可帅朗鬼使神差地第一站就到了俩人初见地方,几乎沒有通過大脑考虑就找到了這儿,而古清治也像有默契一般恰恰就出现在這裡。

  是心有灵犀导致不约而同?抑或是俩人根本就是一路。

  帅朗說不清,如果不见此人也能不想,不過每每一见之下总是免不了那份好奇,明明就是一個招摇幢骗的货色,可横看竖看都像一位出世的高人;明明就是一個奇诈歼巧的货色,可言谈举止偏偏比帅朗所见任何人都显得坦荡无私。甚至于帅朗還真不敢肯定古老头是不是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办法把自己从裡到外改变一下。

  于是好奇驱使着帅朗,主动寻访来了。向着长椅的方向走過几步,帅朗下意识地停下了……古老头不是一個人,而是围了一堆人,一堆人站着坐着,正在听着古老头摆活着什么,不是普通的一堆人,而是一堆中老年妇女,你一句我一句,那笑意盎然的表情、饱含倾慕的语气,实在让人怀疑是在向古老头表达爱慕之心,帅朗笑了……笑着的时候有一位坐古清治身边站起身来,千恩万谢地道着,可不知道被古老头怎么给忽悠住了。

  看這会的光景你不得不怀疑,這老家伙年青时沒准忽悠過多少黄花大闺女呢。

  悄悄地蹙上来,古清治只是回眼瞥了片刻,状若不识,尔后又很有风度地示意着众人:“各位老嫂、大妹,难得到此一见、相见便是缘份,說好了,一曰三课,還有一课,谁来卜……”

  一问,還穿着红绿秧歌服和白色太极服的老太太、大婶们互视着,倾乎都還有点难为情地笑着,几個人都未凑上来,而是其中的一位招着一直在人群外的那一位:“王家妹子,快来……让古大仙给你算算,你不找好多天了。”

  是位身着普通衣服,不像来公园晨练的,倒像慕名而来久等的,帅朗粗粗一看,黑裡夹白的解头,别個老式夹,脸色有几分怯意,莫名地显得有点不自然,乍看像小商小贩被城管逮着了一样那般愁苦,被众老娘们推到前面,跟上席相亲一般硬坐到古老头身边了。

  “大娘……這干啥咧?”帅朗凑到位拎着水绸巾的老太太跟前,那老太太一听,回头一看是個半大小子,神神秘秘小声附耳過来:“算卦涅,古大仙卜课。”

  “算卦都是骗人哩。”帅朗故意凛然小声道着。一听這话老太太唉了声很不乐意了,小声责怪着帅朗道着:“你小娃懂個啥?古大仙咱這一带有名的卦仙,隔三差五才来一趟,能遇着都是福气……刚刚刘大姐算的儿媳妇啥时有喜,古大仙算得年不出二,必添一丁,算得可准了……這婚桑嫁娶,古大仙一卜就准。”

  老太太凛然试图纠正帅朗对老神仙的态度,可帅朗一听古老头這事也掺合,却是无言地笑了笑,又是顺口阴阳瞎扯淡了,這两年之内生了当然正中卦言,你就三年、五年有了也說得通,是啊,年是不出二,可要出三、出五呀?

  反正這是来回话,就是顺人心意說個喜庆,看把一帮老太太给乐得,假牙都呲出来了。那位要卜卦的刚坐下還沒吭声。旁边倒有帮腔的,直說着:“古大仙,给王家妹子算算儿子今天能考上大学不?”

  话音刚落,另一位就接上来了:“对呀,王家妹在公园转悠好多天了,逢人就问你咧。”

  “大仙……這個能不能算?”算卦的大婶,有点怯色问着。

  怯生生的眼、干瘪显得缺少血的嘴唇、怯生生望着古清治时,额头的皱纹聚了几個“川”字,那样又像来民政局寻求救济的低保贫困户,一眼扫過让帅朗觉得有点不忍,丫的,古老头不是连這种受压迫的中老年妇女也不放過吧,這位明显是未老先衰,被生活压得快喘不過气来的那类。

  “能……不過我丑话說前头,要算出来不合心意,别怨我啊。”

  古老头一口应承,不過先打着预防针,那大婶明显有点踌躇,似乎還有难言之隐,可架不住旁边的几位老太太催促,想了片刻点点头。

  问了生辰八字,拉着大婶的手,不知道是在古老头在揩油還是摸着命相,摆活了半天,又是闭眼捏诀来那套翻天印了……帅朗看得可笑,几次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趁着古老头闭眼捏印扮神仙把从老太太唬得一愣一愣时,這又小声问旁边這位聚精会神盯着的老太太道着:“大娘,這算一卦多少钱?”

  “不要钱。”

  “是今天不要,還是一直不要。”

  “一直就不要,不過谁要真给,他也要。”

  “那他是不是骗大家钱哩?”帅朗尝试地小声地压低了声音附耳问道。

  不料這句话惹人了,那老太太像见到有人說自己老伴坏话一般剜了帅朗好几眼,然后干脆撵鸡仔一般小声撵着:“去去……嘴上不长毛,說话气乱跑,你才多大,懂個啥……”

  說啥来着,群众不能惹,帅朗可沒料到古老头在這群中老年妇女心目的形象如此凛然不可侵犯,這老太太一惹了不得了,连剜带训愣是把帅朗羞得换了個站立的位置。

  再凑到边上,细细数数,帅朗心裡轻咦了声,敢情老头艳福不浅,椅后四個,椅前三,包括椅子上坐的那位,八個大娘都直勾勾盯着古老头的动作眼眨也不眨,偶而有两位小声嘀咕,那声音帅朗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位說什么,這老家伙算卦可准咧,上回算徐校长有久病之虞,這不一眨眼,老徐躺医院起不来了……另一位问哪個徐校长?這一位小声解释着,就咱们老年大学的校长呗,脑溢血,還沒准能下了床不……不动声色地旁观着,让帅朗暗生狐疑着,虽然不相信真有未卜先知一說,不過古老头這处处表现出来的怪异還是让他多有几分好奇,有些事不亲眼目睹也确实說不清這老家伙究竟是怎么捣得鬼。比如這回,掐着指头足足一袋烟功夫沒动,把一干老妇人等得快要不耐烦才见得古老头蓦地一睁眼,那眼睛亮得,帅朗明显地看到几分老妇女身子一震,似乎被老头的帅气样子被电着了。

  开始了,不料這开始的是如此黯然,古清治很客气、很难为地握握算卦人的手安抚着:“老妹子啊,你娃是個天曲星的命,不是文曲星的格,這是名落孙山之像,不是金榜题名之卦……你呀,還是另谋出路吧啊。”

  名落孙山,不是金榜题名。這话說得,帅朗也嗝应了,咂摸了這话裡沒有歧义之后才觉得不对味,這丫不是当头给人家父母一榔头么?

  果不其实,那妇人一听這话,就着袖子,抽抽答答抹上泪了,一眨眼苦泪涟涟,可把古清治尴尬上了,而且這干老太太也看不過眼,反倒埋怨上古清治了,正是那位赶帅朗的,凑上来叱着:“我說古大哥,恁不能這样吧?還沒考咋能這样說呢?看把王家妹气成啥样了……”

  “就是呀,古大仙你這次算得肯定不准……”

  “对,不准……不准……”

  “王家妹,别哭……哭啥么?”

  几位老太太的怜悯之心颇重,都凑上来一边是安慰着那位算卦的妇人,一边是埋怨着刚刚還尊崇无比的古神仙,神仙顿成众的矢之了,帅朗乐得一边看笑话,可不知道這种情况下老头還能不能圆回来。看来這丫确实不是一般的算卦的,经常给自己找点不自在。

  不料古老头神色庄重,对一切质疑置若罔闻,反倒是加重了声音一扬手压着众人的声音說着:

  “我不光能算出你娃落榜,還能算出你娃忤逆不肖,還能算出你男人长年不在身边,要不干脆就是离了……大妹子我劝你呀,苦心父母天下多、孝顺儿孙自古少,不要太耽于這事了……回去好好养养身体,你自己也久病缠身了,越艹心愁事越多……”

  那妇人一嗝,愣了,不哭了,瞪着古清治,這回才像真见神仙了,眼睛裡带着几分愕然和敬畏,甚至有点恐惧。

  众老太不都不埋怨了,一听娃落榜、娃忤逆,再听還算個男人不在身边,算卦的也有病缠身……得,都把目光盯向王家這個妇人了,那妇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尔后是二话不說,咬着嘴唇压抑着要哭的脸色,起身、低头,一言不地走了。

  算对了,還是错了。

  恐怕要不幸言中了,几位老太窃窃私语着,有位在嘀咕好像就沒见王家這位大妹說過男人的事,沒准還是個小寡妇……再有一位小声說着,她家娃是淘得厉害,学习也不咋样,把妈可愁坏咧……几個老太太嘀咕着,都以一個异样的眼神看着古清治,那眼神虽有点埋怨不该這么着实话实话,可是也免不了诧异,這些连大伙都知之不祥的秘事,何故這老头怎么知道?

  原因嘛,很简单,算出来的呗,這都算得出来,可把一干老娘们算得眼裡惊异更多了几分。這会倒沒人埋怨了。

  “好了好了……各位老嫂大妹,今天就到這儿啊,献丑献丑,得罪之处請大家多多包涵……”

  古清治起身拱着手,向着几位围着小声讨论的老妇们辞行,這些老太太虽然尊敬,可不客气,簇拥着老头你一句我一句請教,一会儿是儿子的对象問題,一会儿是孙子的学习問題,敢情是刚才亮得這一手,虽然让大婶难堪了,不過可信度却是提高了不少。

  众人追问,不料老头恪守规矩,强调了一曰三课,绝不多卜,得,老太太们可不讲那么多规矩,這個伸着指头数落古老头两句,乡裡乡亲的你拽什么呀?那個拽着古老头的袖子郑重安排几句,那是预约下次算卦呢,把古老头折腾了一番,得了保证,這才嘻嘻哈哈到空地上晨练去了。

  好容易脱身不敢停留,踱着步遛达着直往公园之处走去,一路上免不了和照面的人打個招呼,不时地有人追上来问老头卜一课如何,老头一律婉拒,直出了公园大门,到了中州大道上。

  放慢了步子,走出去不远帅朗谑笑着追上来了,看着老头的样子,脸笑开了一朵花介似地指着道:“大爷,当明星被人追星的感觉挺好吧?我怎么看你有点应付不過来了?”

  “哎,失策失策,什么东西都不能免費啊,一免費就遭抢,這個地方我都不敢常来了,一来就哄一堆人……說两句好话吧都兴高采烈,說两句不好听的吧,不挣钱都落埋怨,唉……”古清治笑着自嘲道,俩個人随意地踱到了一起,似乎状如老友,似乎并沒有昨天晚上生過的不快之事,就像邀约到一起的朋友。

  怎么开始呢,帅朗沒想好,正斟酌着怎么开口,不料古清治像是已经忘了昨天的事,反倒示意着帅朗问着:“帅朗,刚才有什么想法?”

  “想法?”

  “那一卦,你看到的,算得对,還是错?”

  “应该是对的吧。”

  “你从头到尾看了,我怎么算对了?”

  古清治像考较一般问上了,這下子问得帅朗抓脑袋了,一下子愣了愣,像答案隐约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說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唉……”古清治停下脚步了,回头很失望地看着帅朗道:“真沒看出来?我问你那位算卦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你看出来嗎?”

  “沒什么身份吧?听口音像郊县农村的,看样像在城裡那儿打工的……”帅朗回忆着,印像最清的是那人脸上忧色,想了想补充了句:“是不是从乡下来给儿子做饭的……现在這种情况多了,城裡读书,爹妈租個房给娃做饭,闲暇時間就干点零活。”

  “你都看出這些来了,還不知道我怎么算出她儿子落榜来了?”古清治反问。

  “咦?对呀……不過還沒考试,怎么证明?”帅朗反问。

  “你差的那一步就在這儿。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算她娃落榜、她娃忤逆不肖、她丈夫不在身边。”古清治问。

  一问都是帅朗有点怀疑的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這個好像比“父在母先亡”高了個层次,就听古清治摆活着:“第一,我提醒你啊,她是在這儿转悠了好多天,就为找個算命的给她儿子算一卦,算算能不能考上……這說明了什么?”

  “哦,她心虚,八成认为她儿考不上。”帅朗道。

  “对……很简单嘛,她都告诉咱了。而且你看她的脸色,是什么感觉?”古清治问。

  “哦……”帅朗恍然大悟道:“愁,愁得厉害,沒准儿子差得厉害。九成考不上了。”

  “对!已经差到无计可施问鬼神的程度了,你以为他能考上呀?”古清治很高兴,帅朗這么一点就通,敢情能接班了。

  “那儿子忤逆不肖怎么算的?”帅朗瞬间問題又来。

  “要是個孝子,能把当娘的愁成這样?再說现在十七八的小娃娃,有百依百顺听妈话的嘛?這叫杀口,杀准一個口,十次能对九,大势所趋。”古清治道。

  帅朗蓦地笑了,這下算蒙的,不過要這样蒙,十有還真能蒙对了。一想剩下的也想通了,笑了笑道:“那你一定是看到她面色灰暗、愁容满脸,判断她的姓生活不和谐,然后又杀了個口,說她丈夫长年不在身边对吧?哎我說大爷,您不怕错了呀,万一人家是更年期来了呢?”

  “你看见我這個动作沒有?”古清治几分得意扬扬手,修长的手指次弟作了一個握手的动作,不過帅朗却是沒看明白,一看帅朗愣,古清治却也不藏私,笑着道:“忘了告诉你,我以前当過几走方郎中,一般的脉相我還是摸得准,此妇气滞郁结,脉结紊乱,不是更年期,应该是肝火上升,长期胃气郁结消化不良所致……再加上她面色老相,未老先衰,除了愁事缠身我還真想不出其他可能来,中年妇女能愁什么?還不是上愁老子、下愁小子、中间愁汉子,既然进城来了,那把老子一剔除,就剩下小子和汉子了。還能有什么?”

  倒是有几分歪理,不過帅朗有点不服气地辨道:“那還有票子呢?就不能是愁钱呀?”

  “我說你怎么這么笨呢?对女人而言汉子在還愁票子么?這不一码事嗎?一看那样還不家裡缺挣钱的,儿子又不争气……真是。”古清治一言以敝之,懒得再解释了。帅朗听着咧着嘴“耶喝”了一声,十成十地不服气,可再辨不出来了。

  边說着边不知不觉走着,古清治看帅朗的表情很诧异,這就缓缓解释着:“真正的周易卜卦传得神乎其技,能不能未卜先知我不懂……不過单从算命而言,這是一门很有趣的心理学,你从可以从对方的眼睛、表情、体态、动作、衣着、說话的语气、口吻来判断,老话說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其实這些外在表像已经足够告诉你对方是什么人了。這還用算嘛,真相都在眼前了,你說出来就行了……”

  “呵呵……厉害,敢情這功夫全在嘴上啊。”帅朗笑着挖苦了句。

  “对喽,老话還讲,好马都在腿上、好汉都在嘴上,现在那一行你觉得是哑巴能干成的事?”古清治不以为忤,只当是表扬了,說话着掏了本薄薄的几页册子,巴掌大小,随意地递给帅朗道着:“看看,能看懂么?不传之秘,学会以后纵横天下、无往不利。”

  “不会吧,别告诉我你有葵花宝典啊。”帅朗呵呵笑着接到手上,不料一眼扫過,脚步站定了,脸色凝重了,前行了几步古清治看出点意外,又返身回来,愕然地盯着帅朗,不知道所为何来,不料帅朗拿着那翻也沒翻的巴掌大小册子不屑地道着:“這是江相派骗子的不传之秘……《英耀篇》,对不对?”

  古清治眉毛一颤,眼睛一愣,這一回结结实实惊呆了,既然是不传之秘,那又何来帅朗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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