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背景 作者:未知 3家族背景 坐在马车裡的董嬷嬷一直倾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小姐這样說便忍不住撩开帘子打量着辛乃度,心裡琢磨着這個年轻人家世相貌都只是中等,实在是配不上她家完美的小姐,难道小姐在颜少主那裡伤了心,竟然纡尊降贵的和這么個身份样貌都普通的男子相交,便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小姐,您坐回马车吧,别吹风着凉了。” 楚灿不知道董嬷嬷的心思,到是觉得今日放风時間不短了,便听话的翻身掠进马车。辛乃度還在因为楚灿的鼓励话语发愣,他虽有雄心壮志,却也因为在边关历练了几年,再不是那個一腔热血往前冲的愣头青了,他深知想要建立功业重振侯府有多么的难,心情低落的辛乃度回過神来见车帘已经放下了,也不再多言,驱马又继续领路去了。 楚灿斜靠在宽敞的豪华马车裡津津有味的看着轻烟给她找来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夏国的歷史,名人,风土人情等。 沒办法,前身活的太简单,脑子裡除了武功便是颜灼天,让楚灿這個后来者很是无奈,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在夏国京城生活了,连点人际关系都搞不分明怎么行,难道让她也和前身一样时刻端着一张冻死人的脸,好似别人都欠了她钱一样嗎。 良久后,楚灿合上书,慢慢的整理着思绪。 话說当年两男一女义结金兰,于乱世中打下一片江山,义兄做了开国皇帝,国号为夏,封赏有功之臣时本想给功勋最高的义弟一個铁帽子王爷做做,沒想义弟却严词拒绝了,并发下宏远,此生乃至子孙后代都愿为义兄守土开疆。义兄感念其情谊,准他所請,封了振国将军。這便是楚灿前身的老祖宗,振国将军府的创始人。 义结金兰中的那個女子也是個名副其实的巾帼英雄,为义兄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后嫁给了振国将军,夫唱妇随一起去了边关。 虽然史书上把這段歷史描写成一段佳话,可凭着楚灿的直觉,這内中必是有隐情的,不然這夫妻俩不在京城享受开国功臣的待遇,干嘛要跑到边关吃苦。還有,按理带兵在外的大将是必须要将家中妇孺留在京城做人质的,可当时夏国立国之初边境不稳,有能力的将领太少,而這将军夫人的军事才能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也沒有人說什么女子应该相夫教子的酸话。 至此以后倒是形成了一個模式,振国将军府的夫人们都可以随着夫君驻守边关,且楚家男人娶妻不看门第容貌,也不需要你会什么琴棋书画,只要上得战马,入得厅堂,便是楚家眼中的好媳妇。 楚灿微微一笑,觉得楚家选媳妇的标准对夏国女子地位的提升是有潜移默化的作用的,這样很好,毕竟作为一個现代人,要是让她每日坐在闺房裡绣花,那還不如在神殿和颜灼天打打杀杀来的痛快。 楚灿想夏国這几十代的帝王也不是沒有想過收拾楚家,夺振国将军府的兵权,可惜错過了那最容易的时候。 前几代帝王要依靠楚家的军事能力能力开疆拓土,所以动不得。 待到夏国稳住了脚跟,楚家在军中早已根深蒂固,满朝的武将基本都出自振国将军府麾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以楚家在各国中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及夏国百姓中的崇高地位,皇帝要是执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的夺楚家兵权,就算不激起民变,也要防备虎视眈眈的邻国趁机入侵。 好在楚家虽位高权重却从不参和朝堂之事,也不与权贵世家打交道,一心做孤臣,這也是振国将军府可以长盛不衰的生存之道,毕竟手握兵权的楚家怎会不被皇帝猜忌呢。 楚灿叹口气,镇国大将军府的男子都是不纳妾的,所以一向子嗣单薄,也是這一点让皇家少了几分忌惮,毕竟一個人丁稀少的楚家,总要比枝繁叶茂的让人放心。可到了楚灿祖父那一代却出了点意外,祖母竟然生了六儿一女,這下,皇帝睡不着了,要是楚家的六個儿子都能成才,那他的接班人還能坐稳夏国江山嗎。 于是乎,一番折腾下来,最后是娶了楚家大小姐楚卿卿的十三皇子继位大统,而将军府在這场杀人不见血的夺嫡之战中生生折损了四個儿子。 如今夏国的皇帝在位二十余載,是位平庸无为的帝王,楚灿认为他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有位好皇后,好岳家,不然先帝那么多优秀的儿子,哪裡轮得到他继位。 說起這位皇后姑姑,楚灿便一阵恍惚,姑姑对前身无疑是极好的,对于幼时便丧母的她来說,姑姑便好似母亲一样的疼爱她。每月都有东西送去神殿给她,应季瓜果食物,新衣首饰,甚至小日子时的用品,事无巨细的关爱体贴,就像個疼女儿的娘一样。别人都觉得她在神殿是享福的,只有姑姑觉得她受苦了,眼中的自责掩都掩不住。 楚灿寻思了半晌,觉得皇后姑姑或许是因为沒有子嗣所以才对自己這個唯一的外甥女格外关爱,可皇帝姑爹又是为什么对前身那么纵容偏爱呢,要知道姑爹膝下可是皇子公主一大堆,也不见他对哪個子嗣稍假词色,整個一威严的君父形象,可在她面前到是有說有笑,慈爱的让人毛骨悚然。 是因为忌惮大将军府嗎,楚灿默默摇头,楚家如今只有父亲与五叔两個顶梁柱了,而五叔五婶驻守在夏国与燕国边境,至今都沒有子嗣。父亲也只有哥哥和自己這個女儿,可以說大将军府的下一代只有哥哥一根独苗了,要是皇帝姑爹還不放心的话,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楚灿头疼的捏捏眉心,算了,不想了,以后日子還长着呢,不管怎么說,她既然接手了這個身体,就会好好的活下去。 董嬷嬷见楚灿蹙眉不适的样子,赶忙移到她身边,关切的道:“小姐,可是头疼了,老奴给您按按吧。” 楚灿沒有拒绝,闭目靠在董嬷嬷怀裡。 董嬷嬷手法娴熟,按的楚灿很是舒服。 董嬷嬷见她眉头舒缓了,便笑着轻声道:“老奴原本是小姐外祖母的贴身丫鬟,您的外祖母沒出阁前便时常闹头疼,所以老奴便学了這個手艺伺候着。后来您母亲在十几岁时也开始头疼,老奴的手艺便又有用处了。沒想到到了小姐這裡還是這样,真不愧是血脉至亲,连這头疼的小毛病都一样。” 楚灿无语,這都哪跟哪啊,连的起来嗎。不過這话倒是让楚灿对记忆中那個出身江湖的母亲起了几分好奇,便随口问道:“董嬷嬷,母亲娘家還有什么人嗎?” 董嬷嬷手裡的动作立时顿住了,楚灿疑惑的睁眼,只见董嬷嬷的眼圈发红,嘴唇不断的颤抖,显然是心情很激动。 楚灿忍不住有些惭愧,前身根本不关心這些事情,便是自己母亲家裡是什么情况都沒问過,实在是個怪胎,咳咳,都怪颜灼天那個变态的影响。 “小姐,您有外祖父,两個舅舅,两個表哥一個表姐和一個表弟。”董嬷嬷见楚灿看着她,赶紧收拾心情回话。 “這么多亲戚?呵呵,挺好挺好。”楚灿咋闻自己一下添了這么多亲戚有些惊讶,本想把這事掀過不提,可顶着董嬷嬷那无限期盼的小眼神,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董嬷嬷见小姐终于开口问了,松了口气,轻咳了一下,神态似回忆似怀念的娓娓道来:“小姐,您外祖家住在冀州的弈剑山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存在。老太爷名讳上墨下展鹏,一生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是墨家的家主,您的大舅舅名讳上墨下谦,如今掌管着弈剑山庄的事物,有一妻两妾,大少爷二少爷都是嫡出,還有庶出的一子一女。您二舅舅名讳上墨下武,因为醉心武学成亲晚,有一妻一妾,三少爷和大小姐是嫡出,庶出的有二女。。。” 楚灿听的一愣一愣,要不要這么详细,她不想知道這些啊,她的当务之急是弄明白父兄和姑姑,尽力搞好关系,其他亲戚哪裡排得上日程? 董嬷嬷见楚灿沒有打断她,以为小姐也是想听的,恨不能将弈剑山庄每個人的情况都塞进小姐脑子裡,便笑眯眯继续讲道:“墨家大少爷,也就是您的大表哥,叫做逸风,今年十九岁,還未娶亲。前年回京时老奴见了大少爷一面,那人品相貌真是沒的說。” 楚灿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董嬷嬷有做媒婆的潜质呢。 “二少爷今年十七,叫做逸雷,去年和冀州的陈家小姐订了亲,想来最迟明年就会成亲了。三少爷十四岁,叫做逸阳,大小姐逸兰,今年十六了。”董嬷嬷的讲述告一段落,晶亮的老眼看着楚灿,似乎在等着她发问。 楚灿扶额,别這么直白好不好,古人不是应该含蓄的嗎,怎么到她這裡就变样了,看着董嬷嬷那因为她半天不接话而带着些许哀求的老脸,也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楚灿便直接道:“董嬷嬷,虽然大将军府不需要我联姻,可皇后姑姑也不会允许我低嫁的,你明白嗎?” 董嬷嬷闻言懊丧的垂头,她也知道想要小姐這样的高门贵女嫁给個白身的平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夫人生前的心愿便是想让小姐嫁给墨家大少爷。 前些年小姐還年幼,不懂男女之情,這两年懂了却一心扑在神殿的颜少主身上,這好不容易对颜少主死心了,又因为和墨家大少爷身份的差距太大不能成事,這可如何是好。 董嬷嬷虽有些小毛病,但到底還是個忠仆,想到自己辜负了夫人的托付便忍不住掉下泪来。 楚灿见状只得摆手让轻烟轻灵两個丫头先出去回避,她们毕竟是凤卫的人,要是让皇后姑姑知道董嬷嬷撺掇她嫁去弈剑山庄還不知道会如何恼火呢。 楚灿略一思忖,试探道:“董嬷嬷,你老实說,是我母亲有這個意思的嗎?”這個时代尊卑分明,前身就是再宠信董嬷嬷,她也是個下人,怎敢擅自给主子牵线搭桥。 董嬷嬷擦去眼泪,连连点头道:“小姐,這确实是夫人的心愿,曾经也与大将军說起過,只是那时您還太年幼,便沒有說定。” 楚灿听的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她接手了個名声很臭,男友变态,亲人失和的烂摊子不够闹心嗎?還要再添個娃娃亲的未婚夫才齐全? 见董嬷嬷還要再說下去,楚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不耐的道:“当初父亲母亲成婚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吧,难道到了我這裡亲事便要包办了不成?我连那個叫墨什么风的都沒见過,怎么可能会嫁给他?”言罢,楚灿眯眯眼,沉声道:“董嬷嬷,我知道你忠心母亲和外祖一家,可我姓楚不姓墨。”她可不是古人,近亲结婚要不得。 董嬷嬷胆战心惊的看着楚灿,明白小姐已经恼了她,都怪她太心急了,虽然小姐比以前脾气好了许多,可那說一不二的性子還是沒变,要是因为她今日的冒犯让小姐厌弃了墨家,那她可真成罪人了。 想到這裡,董嬷嬷赶紧跪下,忙不迭的解释道:“小姐,虽然這些年您沒有与墨家走动過,可大将军府与墨家還是有来往的,而且少爷与墨家大少爷也是极为熟稔的,還有。。還有每年您回夏国探亲的时日,墨家大少爷都会来京城见您一面,只是沒有相认所以您不知道罢了。”說着董嬷嬷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哀声道:“小姐,老奴的确是有那個心思想撮合您与墨家大少爷,可這是夫人的遗愿,绝非老奴私心啊。”說完便不停的磕头,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楚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优雅的端起小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淡淡的道:“董嬷嬷,這次回京城后你要愿意就留在将军府养老,要不愿意就回弈剑山庄吧。”想用亡母的遗愿压我,你打错算盘了,我楚灿谁的帐也不买。 董嬷嬷大惊失色,本以为凭着小姐与她的情分,便是再恼也不会重责她,沒想到小姐竟然直接要打发她走,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她是随着夫人陪嫁過来为数不多的墨家老人了,如果沒有她们這些下人时常在主子身边敲敲边鼓,那楚家与墨家岂不是越走越远,董嬷嬷心急如焚,刚要搬出去世的楚夫人這一惯用招式让小姐心软,一抬头便见楚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中闪烁着明显的嘲讽光芒。 董嬷嬷一滞,這才想起小姐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過去那個倚重宠信她的小姐了,她艰难的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磕了個头,低声道:“老奴愿意留在大将军府伺候小姐。” 楚灿摆手,让董嬷嬷去后面的马车待着,看着她哀哀戚戚的下了车,楚灿叹了口气,董嬷嬷的私心人品暂且不论,便是沒有今日的事,她也会找机会把董嬷嬷调离自己身边,毕竟随身携带着這個世上最了解前身的人也太不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