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助
諸祁離寶珠太近了,氣息曖昧。江寶珠想要稍稍離遠些,諸祁卻悄默聲兒的捏了捏寶珠的一截細腰:“珠珠,同我說,你是不是想要呢?”
那隻小兔子太可愛,江寶珠想了想,點頭。
她亮晶晶的眸子似含繁星,落在他眼睛裏。諸祁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的眼裏只有他一個人。於是他就像循循善誘似的:“珠珠,我給你買了兔子,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呢?”
這個條件似乎是合理的。但是諸祁笑的意味深長,別有陰謀。江寶珠思索片刻,仔細揣摩諸祁話裏的意味。但是她的腦袋也轉不過來,問道:“什麼要求”
諸祁拉住她的手:“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他轉頭朝乘風示意道:“買下來。好生送到宮裏。”
賣兔子的婦人聽見這話樂了,連忙點頭。把那木籠子也提起來:“這是放兔子的籠子。也一併贈予你們,不用多付錢。這三隻兔子一共九十文錢,划算的很嘞……”
她話還未說完,乘風已經掏出銀子來。婦人一愣,連忙擺手,這麼多,她根本找不開呀。誰知諸祁已經攥着寶珠的腕子揚長而去:“早些回家吧,給孩子買些東西來喫。”
江寶珠看着他。鼻樑高挺,神采飛揚。他笑起來竟然這樣好看,嘴角上挑,在日光下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可是寶珠又十分疑惑——諸祁不經常笑,總是板着臉,臉上冷冰冰的。
她之前也聽說過,諸祁幼年時受過什麼刺激。所以性格有些孤僻。但是江寶珠也發現了,只要順着他來,一切都好說。
手裏的兔子乖乖巧巧,一直在籠子裏安安分分的呆着。聞夢便從那婦人手中接過籠子,輕聲說:“公子,讓我來拿吧。”
諸祁點頭,又攬住寶珠的衣服帶子去別的地方了。
路過橋邊又熱鬧至極,一羣人烏泱泱的圍在一起看熱鬧。江寶珠也喜歡看熱鬧,便惦着腳尖去看。諸祁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有什麼好瞧的?無聊至極。”
此時幾個人已經走到橋邊了,就是上一次江寶珠看見那個江湖騙子的地方。她想到當時那算命的老伯說的話,不禁瑟瑟。諸祁發覺了她的異樣,皺眉問:“珠珠怎麼了?莫不是不舒服?”
江寶珠搖頭。
諸祁看她髮髻上只有一個梨花吊墜簪子,看起來雖說輕簡好看,但是卻太簡單了。旁邊正好有一家攤子,是賣一些頭髮上戴的髮簪吊墜之類的女兒家髮飾。諸祁看了半天,只能搖頭,嘖嘖評價道:“這琥珀色澤暗沉,份量也不夠。那琉璃瓦是什麼東西製成的顏色也太漂浮了些。都不好看,都不好看。”
在他眼裏,皇室製成的奇珍異寶都配不上他的寶珠,更何況是這些路邊攤子的俗物。賣東西的老闆笑着點頭:“這些都是些成色不好的,價格也便宜呀。公子,一分錢一分貨,行價都是這樣的。”
身後的乘風聞夢暗暗發笑。大晟朝的太子殿下眼光多高,即使是多麼名貴的東西。江寶珠不解的看着他,輕輕蹙眉,心想道:我又沒有說一定要買這些。
諸祁看了半天尋不到滿意的,低頭看向寶珠:“這些都是些俗物,怎能入眼呢?珠珠,當年……額娘給我留了個鳳頭釵,說是要給我的心愛之人戴的。等回了府上,就把它給你。嗯?”
要給就給呀。江寶珠咬脣點了點頭,一雙鹿眼四處亂轉。殊不知太子殿下的脖子已經悄悄的紅透了,攥着她的手也更緊了些。
忽然,旁邊那些人的議論聲更多了。
一陣淒涼的啼哭聲音傳過來,是女子的。低啞悲慼,像是破碎的銀鈴。聞者嘆息。
江寶珠透過人羣看了看:“這是怎麼了?”
旁邊兩個圍觀的老大爺正在議論:“這姑娘啊,真是可憐。眉清目秀的。”
另一個老大爺說道:“誰說不是呢?你說這年紀輕輕的就賣身葬父。也是個可憐的人。”
他們的談話聲一字不落的傳到了江寶珠耳朵裏。她一愣,賣身葬父她一直以爲只有畫本子上纔會賣身葬父,怎麼現實裏也有呢?
人羣裏的聲音小了下去。那中間的確有個姑娘,年約十六七,和寶珠差不多。長的清秀乖巧,一身髒兮兮的白衣。頭髮只是簡單的編了個辮子,有些亂糟糟的披在身後。額前還掛着根枯草,意思是賣身葬父。
那姑娘許是哭泣了許久,眼角通紅,聲音纖細微弱。身後那個披着白布的或許就是她死去的父親……江寶珠想着想着就眼睛紅了。她想起自己的父親,高大的充滿慈愛的笑意,都說父親是女兒的靠山,那這姑娘也着實可憐些了。
諸祁皺眉拉了拉她的手:“看什麼呢這樣入迷?珠珠,怎麼不走了?”
那姑娘又哭了起來,用極小的聲音啜泣着:“賣身葬父……做婢子或者是做妾氏都可以……只要把我父親好生埋葬了……感激不盡。”
江寶珠心裏一陣陣心慌。也太可憐了些。她小心揪了揪諸祁的袖子:“你瞧那姑娘多可憐。”
諸祁不耐煩的瞥了一眼,可憐不可憐和他有什麼關係但是看寶珠那樣悲天憫人的可愛樣子,諸祁輕輕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心軟。裏面怎麼了?”
裏面的姑娘停止了哭泣,似乎是知道不會有什麼人來買她這樣晦氣的人,便心灰意冷了,視線紅腫的呆呆地看向一處。
諸祁心底瞭然,便朝乘風揮了揮手。
乘風立即會意,掏出一甸沉沉的金子。
聞夢在一旁解釋:“姑娘,趕緊起身吧。地上涼。這些銀子就贈予你,趕緊找個好地方將老伯埋葬了吧。”
看見這一甸銀子,周圍的人發出一陣一陣驚呼——蒼天吶,這是什麼神仙居然用這麼多錢來買一個婢子!
姑娘也是直接愣住了,呆了足足有好幾秒才連忙哭着道謝:“謝謝大爺,謝謝夫人。小女子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聞夢連忙搖頭,指着一旁的寶珠道:“也是我們夫人心地善良,見不得這樣的傷心事。你們要道謝就去找夫人吧。”
姑娘連忙摸了摸臉上的眼淚與鼻涕,朝寶珠與諸祁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小女子感激不盡……”
寶珠連忙揮手:“起來吧。”
那姑娘心底感激,又羞愧難當。小聲開口:“不知夫人府上是否需要侍妾,或者是婢子,做牛做馬都可以……”
聽見這句話,諸祁稍稍皺眉。侍妾?什麼玩意兒?
江寶珠卻沒有聽出什麼不妥。畫本子上說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況且以前禮教嬤嬤還說過,夫君的話都要聽從。自然是諸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嘍。
諸祁見寶珠沒有開口,徹底冷了臉:“珠珠,我如果說要納她做侍妾,你同意嗎?”
江寶珠擡眸看他。眸子透亮清澈,毫無妒意,也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諸祁徹底冷了臉,他心裏不虞,珠珠不應該反對嗎?怎麼能夠無波無瀾,怎麼能夠允許自己心愛的夫君喜歡別人呢
一個更可怕的想法浮現到諸祁心頭,他生生的頓住了——難道,珠珠根本不喜歡自己?
他被如此可怕的想法驚呆了,深深地蹙着眉頭,臉上的笑容也都消失了,變得一貫陰沉。那跪在地上的姑娘雖然心底不堪,但還是低聲啜泣的等着買她的人來發話,諸祁心煩意亂,揮了揮手:“你走吧。我不需要什麼勞子的侍妾婢子。”
姑娘立即如釋重負,又深深地磕了兩個響頭,收拾東西離開了。
諸祁似乎沒有從那陣不虞的情緒裏走出來,依舊盯着江寶珠看。他心裏咯噔一聲……若是真的他娶了別的女人,她當真如此無波無瀾!她不應該是生氣嗎?不應該是喫醋嗎?!
他好生氣!
諸祁心裏憋着氣,可是江寶珠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周圍人看這裏熱鬧沒了,就漸漸的散了,江寶珠見他面色深沉,疑惑道:“你怎麼啦?怎麼不走?”
沉溺在江寶珠不愛他的悲傷裏的諸祁惡狠狠的甩開了她的手,賭氣道:“你自己走吧!”
江寶珠又瞟了他一眼,男人心海底針,前一秒還笑眯眯的,怎麼這一秒就變了呢?真奇怪。她扭頭就走了,街上這樣熱鬧,她四處看還來不及呢。
諸祁這邊還端着想要江寶珠過來安慰他,誰知道江寶珠就自己走了。諸祁皺眉,仔細回想了一下兩個人相處的常態。這一想便後悔了——他經常說他有多愛寶珠,可是寶珠根本感受不到怎麼辦?
諸祁心裏嘀咕,女人可真麻煩。
他轉頭:“珠珠,等着我。和你一起回去。牽我的手。”
可是長街熙熙攘攘,哪裏有寶珠的影子?
一瞬間世界彷彿空蕩蕩,時間也靜止了。諸祁的心彷彿被緊緊攥住,全身都發涼發冷,他眼角泛紅,巡視了一圈,空無一人,寶珠呢?江寶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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