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悲楚
他的珠珠去那裏了?
諸祁似乎一瞬間被扔到了冰涼的湖水裏。滿天的大雪紛飛,湖水刺骨寒冷。母妃在他面前投湖自盡,他眼睜睜的看着水面結冰,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諸祁捂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忍着胸口的痛苦迷茫的看向街角,他很害怕,害怕極了。乘風發現了諸祁的異樣,連忙走過來低聲問:“公子,您怎麼了?怎麼臉色這樣蒼白?”
諸祁脣畔發白,冷汗岑岑,揪住乘風的衣領問道:“江寶珠呢?”
聞夢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呼聲:“對呀,怎麼一恍神小姐就不見了剛纔還在這兒呢!”
周圍人依舊熱鬧,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沒有人注意這裏發生了什麼,諸祁狠狠地皺起眉頭,低聲吼道:“還不去找!你們一個一個在這裏愣着做什麼!找不到太子妃,你們都得陪葬!”
乘風頷首,聞夢焦急萬分,一行人立即去尋找。
看見街角上有一抹白色的衣裙,諸祁立即大步走上前去,揪住她的袖子:“珠珠!你怎麼能四處亂跑呢?!”
那人回頭了,普普通通的一張臉,略帶詫異的回頭看他:“你做什麼?放手!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動腳,莫不是有毛病!”
諸祁皺眉,失魂落魄的鬆開衣領。他眼睛似乎找不到焦距了,四下迷離,不知道該去看哪裏,手腳也冰涼的哆嗦着,腦子裏亂糟糟的迴旋盤轉着一句話——江寶珠呢?江寶珠去那裏了?
這邊急得像炸開了鍋,那邊卻不慌不亂。江寶珠只是心裏乏味,向前走了兩步——便瞧見了個熟悉的巷子,烏衣柳巷,看起來眼熟極了,那不是以前去私塾的路江寶珠眼睛一亮,忘了自己在何時何地,看見對面一個佝僂老者,滿臉白花花的鬍子十分熟悉,江寶珠一拍腦袋想起來了:那不是私塾看門的老伯王叔嘛!
王老叔年逾花甲,在私塾裏做看門的生意養家餬口。他對這個嬌小可愛的姑娘也有幾分印象,但是卻不怎麼清楚寶珠已經嫁人了,也斷然不知曉她已經做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江寶珠向前走幾步扯開一個笑容:“王老叔!您這是去哪裏呀?”
老伯笑着摸了摸鬍子,提了提手裏的籃子,裏面有一隻活蹦亂跳的胖頭魚:“今兒個菜市場裏的魚肉十分新鮮,我就想買來一點熬湯喝。怎麼珠兒是來做什麼的?”
江寶珠剛要笑着回答,腦子忽然一片亮光——娘呀,她好像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東西!諸祁去哪裏了?!
一瞬間,寶珠支支吾吾,手忙腳亂不知道要做什麼,看她急得小臉煞白,王老叔急忙道:“珠兒你這是怎麼了?”
江寶珠卻嘴裏磕巴,只是恐懼,隻言片語都吐不出來。因爲她看見了她弄丟了的東西——諸祁陰鷙着臉,站在不遠處幽幽的望着她。
江寶珠一個激靈,腳下頓了頓,直愣愣的看着他。諸祁臉色倒是平靜,眼裏卻像是結了寒霜。他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看見那老伯與江寶珠說話。
他心裏一咯噔,疑惑道,那人是不是想要把珠珠帶走要不然爲什麼笑的那樣開心!那樣別有深意!
一瞬間怒火中燒。他這樣乾着急有什麼用!人家根本不領情!聞夢也轉身瞥見了江寶珠,急急忙忙的過來拉她:“小姐!您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不知道公子有多着急嗎?”
她還沒跑幾步,諸祁就已經大踏步走過來了。是不是又惹到他了寶珠瞬間冷汗岑岑,諸祁緊緊的抿着脣角,一把把她扯到自己對面:“你做什麼!亂跑什麼自己的腿都管不住嗎?不是告訴你讓你跟着我!這裏人多,你若是丟了我怎麼辦?”
王老叔見勢不妙,連忙想要伸出手來攔他:“這位少爺,請問您是……”
諸祁更加生氣。眼底像是有千年寒霜。他冷聲問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完拉着江寶珠扭頭就走。
江寶珠心裏打鼓,只能乾巴巴的回頭喊了一聲:“老伯,您先走吧,我沒事!”
王老伯仍然擔心至極。諸祁卻覺得這個人對江寶珠別有所圖,若是剛纔他晚了一步,珠珠豈不是可能早就被他帶走了!
想到這裏,諸祁眉眼徹底沉下來,低聲對乘風吩咐:“處理了他。別叫不相關的人來這裏亂晃。”
江寶珠愣住了,氣急,跺腳想要使勁兒把手扯出來:“諸祁!你說什麼?老伯有什麼罪過呢?我不過就是和他在路上遇見了,多說了幾句話!處理了他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樣!”
他天性涼薄暴虐,什麼事情都可能做的出來。江寶珠心裏慌亂害怕,諸祁臉色更加不好,冷冷的質問道:“若是我晚來一步,你是不是就同他一起走了怎麼江家也好,私塾也好,就只有我的東宮不好?只有我身邊不好?你就那麼想離開我嗎?”
江寶珠心裏急得發慌,卻被諸祁緊緊的抱走,摟在懷裏。他胳膊發力,像個石頭似的堅硬,江寶珠掙扎不開,臉上別憋紅,難堪道:“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不能動他!”
她被扔在馬車裏,身體陷進了柔軟的墊子裏。諸祁欺身而上,眼角通紅,他心裏焦急,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如果她離開他了該怎麼辦?想都不敢想!江寶珠看着他,眼底激出一層薄薄的淚花:“你怎麼能這樣?連說句話都不行嗎?”
諸祁深深地吐了幾口氣,心臟跳的厲害,血液像是噴薄而出,他伸出手攥住江寶珠額前的青絲,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得了魔怔一樣毫無邏輯的重複:“不行……珠珠不能離開我……不能和別人走……”
說着,他在她臉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輕柔至極,纏綿悱惻,兩個人呼吸相交,氣息曖昧,江寶珠只是躲,向後縮——這是什麼人什麼事都能夠做出來!怎麼那樣心狠?
諸祁看她沒有反應,垂下視線,眸子裏清亮,卻透滿了哀傷,他又把脣印在她脣畔上,像是發泄似的印上自己的烙印,珠珠,你只能是我的。不能離開我,想都不要想。
江寶珠心裏抗拒,淚花奪眶而出,臉頰兩處都是溼濡。諸祁皺眉,怎麼這樣鹹?他一頓,對上了一雙淚眼朦朧的眸子,燦若星辰,裏面的淚水卻不是爲他而落的,那眼神空空蕩蕩,也沒有他的身影。
“你是不是討厭我?珠珠?”
“可是你怎麼能討厭我呢?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他用力吻住她,那吻深沉熱辣,他想要溺死在她的淚花裏。他真的不想傷害她,卻又不知道自己應當怎麼做。江寶珠受了驚,捶打他的脊背,可那力氣小極了,像是蚍蜉撼樹,不能影響他分毫。
到了東宮之後,江寶珠的脣畔又是腫脹的。整個人神情恍惚,手指哆嗦着被諸祁攥在手裏。
諸祁把江寶珠放在榻上,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關上殿門,仔細想了想,落上了鎖子。
那銅質的鎖子閃着寒凜的光芒,似乎阻斷了她所有的路。江寶珠慌了神,拼命的拍門:“諸祁!諸祁!你不能這樣!你怎麼能把我鎖在屋裏呢?”
諸祁皺眉,珠珠,你就呆在裏面,安安心心的呆着。這樣你纔不會亂跑,你才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江寶珠心中驚恐,像是無路可逃的幼鳥撲棱着翅膀,她大聲喊道:“諸祁!你聽見了嗎?我討厭你!你怎麼能把我關起來呢?!……你開門!”
諸祁頓了頓,難過的低垂着頭。他簇起眉頭,指尖掃過江寶珠留在他手臂上的紅腫抓痕。
你討厭我嗎?珠珠?
諸祁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直直地站在殿外。日頭那樣高,他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聞夢和其他的宮人早已經噤若寒蟬,只是乾着急,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我說太子殿下,您一個大男人,呆呆的立在這裏做什麼呢?”
裘凜身披着花紋繁麗的狐氅大衣,得得瑟瑟的拍了拍諸祁的肩膀。諸祁瞥他一眼,嘲諷道:“這麼熱的天,你也真不怕捂出痦子來。”
“此話差矣。”裘凜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大衣:“這可是香闌姑娘親手爲我繡的。我怎麼能不穿呢?”
諸祁皺眉嫌棄,一把甩開裘凜的胳膊:“離我遠些。你日日裏去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就罷了,可別叫你府上瞧見了。”
裘凜細細看了看諸祁臉色。嘖,黑的像千年老炭。“誰敢惹我們太子殿下?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看諸祁仍然是冷冷的,裘凜似乎是恍然大悟:“女人?”
他連忙拉着諸祁坐上馬車,到京城一家著名酒樓喫酒散心去了。看兄弟陷入了愛情的漩渦裏,不救不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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