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搖錢樹
“周大人,這些日子本侯待你如何?”張陽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
聽見張陽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周明遇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起身回道:“侯爺對下官恩同再造父母,下官銘記於心,永世不敢忘!”
“是嗎?”張陽把玩着一對玉茶杯,突然喝問道:“那本候來登州都這麼久了,爲何你還不將登州的搖錢樹向本候彙報,你是想故意欺瞞本候?”
“侯爺!冤枉啊!”周明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都流了出來,失聲痛哭道:“下官萬萬不敢隱瞞侯爺,只要侯爺需要,下官立刻將搖錢樹雙手奉上!”
張陽口中搖錢樹,當然不是指真有什麼長滿錢的樹,而是指的登州的兩個來錢的渠道。
這登州雖在山東最東邊,可以耕種的土地也不如兗州、青州的肥沃,甚至海岸邊還有很多都是鹽鹼地,根本就無法種莊稼。
但這小小登州卻一直是整個山東最有錢的一個州府,原因無他,登州靠海啊,天然就有兩個最來錢的渠道。一個是商貿海運,這個已經基本落入張陽手中,而剩下一個最賺錢的渠道就是販鹽。
鹽這玩意誰都離不開,因爲缺了食鹽人便會四肢無力無法勞作。
從春秋時期開始,這等萬民皆不可或缺之物便愈發被歷朝重視,畢竟當政者誰不想控制住治下的生民?
到了春秋末年,管仲開歷史之先河,將鹽、鐵收歸朝廷統管,任何敢於私制、私售的人都將處以極刑。
鹽也就成爲一種戰略物資,一直控制在統治者手中,就連現代時空也不例外。
而在現代時空十分便宜的鹽,在大明卻不便宜,可是說是無本的暴利,所以張陽說它是搖錢樹也不爲過。
正因價值不菲,也就產生一個稅種,叫做鹽稅。而且歷朝歷代的鹽稅都是朝廷財政的重要來源。
以一直被叫作若雞的宋朝爲例,雖然打仗不行,但其搞經濟的本事可是甩了大明一百條街不止,宋朝一年可從食鹽一項中得錢至少六千萬貫,到了北宋末年,鹽政收入甚至達到了財政收入的百分之八十。
北宋人口大約六千萬,而大明的人口和食鹽的產量都是北宋的兩倍,但結果呢?
大明鹽政收入最高的時候也不過區區三百萬兩,到了大明中後期,更是寥寥無幾,三百萬對六千萬,這是什麼差距?
所以很多人都認爲明朝滅亡是被土地兼併導致田賦流失造成的,其實不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是鹽政大量的流失。
按說以大明的體量和市場,每年的食鹽的交易額至少達到了二億兩白銀,而明朝的鹽稅雖說是歷朝最低的只有十四分之一,那也該有一千五百萬兩以上纔對。
結果收上來的鹽稅卻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之所以崇禎答應張陽減免山東三年的田賦,那是因爲山東的鹽稅,纔是大明財政的主要收入之一,而且張陽還承若會在年底上將交的鹽稅提升三倍。
那麼問題來了,海量的鹽政收入都到哪裏去了呢?
答曰:鹽商和、官員勾結還有皇親國戚!
朱重八恨貪至極,將官員的薪俸定的極低,可以說是華夏五千年無出其右。
但是官員苦寒十年自然是要過好日子,銀子從哪兒來?貪!
怎麼操作?賣鹽引、拿回扣、收賄賂!
這登州知府高明遇就深窺其道,那送給張陽當小妾的陳家姐妹家中,就是本地的大鹽商,且與高明遇就交往深厚。不然以他登州知府的那點俸祿,哪裏有錢買下這麼大一座宅院送給張陽。
所以這鹽政其實山東大大小小的官吏利益都在其中,張陽當真想要把山東和官員的牢牢掌控在手中,這鹽政纔是關鍵。
“侯爺,下官這些年是搞了一些養老的銀子,可是已經被流寇收刮一空了。”高明遇哭着說道:“下官手中現在也不過只有幾萬兩積蓄,全埋在家中後院,下官這就讓人送來!”
“好了,別哭了,給本侯起來。”張陽有些好氣的說道:“誰稀罕你的那點三瓜倆棗的,本候且問你,登州的食鹽現在有多大的規模?”
見到張陽不是要問自己的罪,高明遇這才擦乾鼻涕眼淚起身,恭敬的回道:“不敢欺瞞侯爺,在登州海邊大大小小有上百個鹽場,如果全部恢復生產,每年都能生產約有一百萬擔海鹽。”
一百萬擔,也就是將近1.5億斤,差不多佔大明產量的三分之一了。
要知道以現代時空,華夏人每日人均消耗10-15克鹽來算,一年一人就要喫掉近10斤鹽,就算大明朝人均消耗只有六成,一億人口,也有6億斤的市場需求。
所以1.5億斤看似不少,但還遠遠不夠。
張陽來到山東的目的其中之一就是要壟斷大明的食鹽市場,將這個大明最賺錢的渠道捏在手中。
隨着張陽治下人口地盤和軍隊的不斷擴大,每一天都有大量的錢花花的流出去,這就需要張陽找到不斷來錢的渠道。
在遼東,白山黑水之間林木茂盛,到處都是參天巨木。數以十萬計的俘虜在押解之下拿着斧頭鋼鋸進入深山之中砍伐一顆顆巨大樹木。
而這些木材被張陽送到現代時空出手銷售,換取大量的各種物資。
現代時空對木材的需求很大,而且價格還不便宜。所以這些木材會一直源源不斷的砍伐,隨着日後佔據遠東,還有東南亞等地之後更是有着近乎無窮無盡的森林資源以及勞動人口。而砍樹賣錢,將會成爲一項長期穩定的收入。
而另一個長期性的收入就是在登州的製鹽出售。
張陽繼續問道:“本侯再問你,現在市場上的粗鹽價格和精鹽價格分別是多少?”
周明遇臉上雖然閃過一絲不解,但是,仍然小心翼翼得回答:“侯爺,咱們大明的鹽按照產地和品質主要分爲三類,依次是西南的精鹽、兩淮的青鹽以及登州產的海鹽也就是粗鹽。”
“其中粗鹽最便宜,一斤不過三錢銀子......”
“至於青鹽和精鹽,那就貴了......”
“隨着流寇暴亂開始以後,西南的精鹽再也無法進入中原北方和江南地區。本來只需要一兩銀子一斤的精鹽,現在已經暴漲到十兩銀子一斤,就連即使如此,在市場上都是品質次一些的青鹽在冒充精鹽,真正的精鹽基本買不到了......”
周明遇嘆氣道:“唉,雖然那我登州的海鹽產量雖大,但雜質太多,在江南更本沒人要...”
張陽笑了笑回答:“如果本侯告訴你,本侯有辦法將粗鹽變成精鹽,而且成本非常低,你認爲,這筆買賣算不算一棵搖錢樹……”
聽完張陽所說,周明遇心中開始計算起來:“粗鹽的成本才一兩銀子一擔,如果真能將粗鹽變成精鹽,那一擔粗鹽就可以純賺九兩銀子......好幾倍的利潤,當然是一顆搖錢樹......”
想到這裏,周明遇臉上是一副濃濃的激動表情。瞪着一雙充滿炙熱的眼睛,問道:“侯爺,您真有將粗鹽變成精鹽的辦法......”
“當然有,我現在就帶你去後院,看看粗鹽是怎麼變成精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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