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呀雨,你快點停!》作者:[美] 湯姆·克格斯

作者:[美] J·J·特倫布利 詹姆斯·E·湯
鍾大能譯

  諸位先生,我先聲明一下,我完全是應兩位海軍陸戰隊彪形大漢的堅決要求才到這兒來的。他倆現在還站在我背後。按我自己的本意我哪兒也不想去。人都沉到冰底了,還抓什麼稻草?!不過,既然來了,我就認真地回答諸位提的問題。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反正一切都無可挽回了。大家提吧。

  對不起,參議員,您說什麼。請大點聲,太吵啦……

  哦,是這樣……您認爲我故意拖延時間。您錯了,我是不打算搗亂的,我只不過覺得那套繁瑣的手續沒必要。假如我能糾正自己的錯誤,我早就這麼作了,這已經不可能了。這兩個月我已經反省了許多回。

  算了,您十愛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不過我應該說,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各種調查都像是一出鬧劇。

  我叫阿蘭·傑拉裏德·哈林格頓。今年四十三歲,專業是電子學。職業是工程師和研究員。不過現在已經失業……

  謝謝諸位的笑聲。我很高興自己還保留了點幽默感。

  參議員,您說得不對。我決不是在冷諷熱嘲,也不想扮丑角出洋相。難道找還不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嗎?!但是笑笑總還可以吧?難道咱們只能耷十拉下腦袋摸下巴?!

  好,參議員,你贏了。我是個十精十神病患者,是個敗類,是個專喫小孩的魔鬼。我所作所爲都是有意的,活該蹲監獄。下令把我關監獄吧,把我送進煤氣殺人室吧,我今天來可不是爲自己辯護。我壓根兒就不想來。難道您不譴責我,我自己就不悔恨嗎?!

  對不起,主席先生,請原諒我激動了。你們希望我從頭說起嗎?不過這種事已經不算什麼新鮮事了。

  哈哈,主席先生,您講得真不壞。咱們確實不必着急。你們看,這一回連參議員先生也憋不住笑了。

  一切都是從專利局把我攆走那時候開始的,這些官僚們聽完我的介紹,對我的設計圖紙和模型只掃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來了。他們把門指給我,讓我永遠不要再上門來氣他們。

  我本來做好了各種思想準備,準備別人懷疑,不信任。可就從來沒想到別人會像對一個鄉巴佬似地嘲笑我。我一氣之下就發誓要狠狠地報復一翻。我回到了新澤西州。在那裏我有一個小農場,搭了個小棚子當實驗室。周圍幾十裏沒一個十愛十管閒事的鄰居。我把我的羅貝託藏到乾草棚裏。羅貝託就是我那天氣十操十縱系統的模型。這個名字是我自己起的。連我也說不清爲什麼起了這麼個名字。後來科學評論家們攪盡腦汁猜了又猜,說這是“機器人”一詞的簡稱。瞎扯蛋!說起來很簡單,我起這個名字是爲了紀念羅伯特·貝里·托馬斯。對這個人我崇拜得五體投地。

  海軍上將,您真不知道羅伯特·貝里·托馬斯?這不可能,真讓人喫諒。我不想欺侮您,不過我真不知道美國人中竟會有人不知道他。好,我告訴您。在美國文學發展的初期,這位羅伯特·貝里·托馬斯是多產的低劣作品的作家。他的作品曾爲一代人所喜十愛十。他還是一位現代氣象學的先驅,是一幫招搖撞騙的、自稱爲天氣預報科學家的鼻祖。

  您看,參議員,就在那極其艱苦的日子裏,我還是盡力保持幽默的十性十格。

  您說什麼?主席先生。對不起,我沒聽清。哦,是這麼回事。我可沒想到諸位會對我的感覺有興趣。是的,我明白,對沒親身經歷的人來說,這一切都會使人感興趣。

  我的供詞可能冒犯在座的某些人。而且參議員一定會肯定我是個神經病患者。不過,說實在的,當時我簡直是飄飄欲仙了。你們設身處地想一想,您坐在自己發明的神奇的電子機器的十操十縱臺前,心裏明白馬上就可以呼風喚雨。請問:您就不感到飄飄然嗎?!

  您把開關一扭就接上了電源,於是您那無形的巨手就伸十入雲端,直達平流層。這時您便可以命令風乖乖聽您的吩咐。您還可以使烏雲掩住十陽十光,讓它或者下十毛十十毛十細雨或者下傾盆大雨。您熄滅閃電就像拍滅一個菸頭那麼簡單。繁星在您的手掌上閃爍,颶風在您面前踮着腳走路。您手指一動,酷熱和嚴寒就俯首貼耳的到來。

  是的,先生們,在某個使人陶醉的瞬間,我簡直認爲自己變成了上帝。

  不過,飄然似神仙只熊是瞬間的感覺。不管參議員您怎麼看,反正我自認是個學者,還是個神智健全的人。再說,我怎能忘記在那漫長的十四年中,我爲這寶貝的問世付出了多少心血。天上有哪位神仙會這樣拼死拼活地去造物呢?!

  我做夢也沒想到我的機器這麼好使。我把閥門一扭就可以改變天氣,牢牢地控制方圓一百里之內的每一線十陽十光、每一滴雨水和每一絲微風。威力半徑是小點,不過我的羅貝託還只是個試驗用的模型。

  先生們,你們能體會我當時的喜悅心情嗎?你們都是大人物,都成就輝煌,又有權指揮民衆。你們已經是名垂青史了。我相信,諸位之所以選擇這樣一條道路完全是想在歷史上流芳百世。既然如此,如果現在有一個人,他消滅了旱災和沙暴,變沙漠爲花園,在北極遍栽鮮花,使熱帶地區清風徐來。請問,我們的後代會怎樣看待他呢?

  假如鏽了穗的莊稼需要十陽十光的時候,十陽十光就來了;需要雨水,雨水就到了,既及時又適量。請閉上眼睛想一想這情景吧。請再想一想:墨西哥灣沿岸不會再讓颶風肆虐,印度不再遭受季雨和水災之害,整個地球上龍捲風和雪暴也消聲匿跡。咱們再說近一點,如果您房前的花圃永遠不會被烈日曬幹,假日要去釣魚也不會遭到雨淋,怎麼樣?您怎麼想呢?

  諸位先生,咱們的地球本來是可以變成我剛說的那個樣子的。這也正是我原來想送給子孫後代的禮品。可是你們專利局的大老爺們又是怎麼對待我的呢?他們往我用心血繪成的設計圖紙上灑咖啡,往歷史上最重要發明的機器模型上彈菸灰,還哈哈大笑着往我臉上噴煙。

  說真的,如果我當時知道這些死鬼的地址,我不讓他們凍得發十抖或者熱得冒煙纔怪呢!

  當時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實驗室,租了輛卡車,把羅貝託送到了華盛頓市郊,然後就把那讓全世界都驚歎不已的機器安裝了起來。我這個人不好報復,我不願意只是因爲那夥自以爲是的蠢貨侮辱和嘲笑了我,我就讓無辜的羣衆代人受過。所以我就擬定了一個不會傷人可是又很有效的計劃。我把我的機器對準了紐約市中心,做了必要的準備,又把機器調到自動控制的程序上就準備導演戲了。

  你們當然都記得後來怎麼樣。

  頭一天誰也沒注意:天氣有時候也會調皮搗亂嘛!第二天、第三天還是這樣,於是人們就火了,再也不讓那些坐在天氣預報局寶座上的天氣預報家們穩坐釣魚臺了。

  我的安排很簡單,可是很巧妙。

  早晨六點五十五分天空開始出現烏雲。五分鐘以後,七點正,就下起傾盆大雨,一直下到九點,然後烏雲散、太十陽十出。不過好天氣只有兩個小時。十一點五十五分烏雲又回來了,大雨從十二點又下到下午二點。然後從下午四點五十五分到七點,晚上九點五十五分到半夜又照樣來兩遍。

  你們一定也認爲我這時間表編排得很巧妙。它可以使絕大多數的人感到最大的不便。在早晚上下班、午休和晚間娛樂的時候,總之,一天四次,沒一個人不被淋成落湯雞。是呀!先生們,我開了一個大玩笑2

  您說什麼,參議員。哦,那時候您在紐約?您真不走運!不,不,我沒想到您這麼重視我的玩笑。有什麼法子呢?既然我給您帶來了這麼大的不幸,我現在只好請求您的寬恕。不過也請您考慮考慮我的觀點。好,既然您這麼看,那咱們就把這個題目放在一邊。

  我接着說,等快到週末的時候,紐約州、新澤西州和康涅狄格州就鬧翻了天。在天氣預報局的窗戶下面樹起了絞架,吊上了氣象學家的模擬象。小喫店已經不能往訂戶家送早點。百貨公司的雨衣雨傘很快脫銷。各報紙也得了恐水病,用斗大的字做標題,以頭版頭系列登行家裏手們的臆測和猜想。

  第二個星期,大雨還是按照時間表下着。政治家們就喧鬧起來,要求國會進行調查。一位國務院的消息靈通人士向報界暗示,這一切都是俄國人搗的鬼。一羣本來要擊中央公園砸氣象站玻璃的羣衆,馬上憤怒地轉向蘇聯領事館。後來出動了國民警衛隊才把他們攔住。俄國人當然矢口否認,可是誰也不相信他們。

  十精十神變十態者和十精十神病人也登臺表演了。有的斷言每一滴水都是一個火星人,還有一些人擠到山洞裏等着世界末日的來臨。所有的小酒館裏,人們異口同聲歸罪於原十子十彈。

  我當時感到進退兩難,準備把雨暫停一下。就在這節骨跟上,一串黑色小轎車在摩托警察的護衛下,順着鄉間小路隆隆地開到了我的農場。他們的車快得像是去救火,還把我房前的小草場軋得象犁了一遍似的。人們從汽車裏一個個鑽出來,搞得我眼花繚亂。我站在小草棚的門邊,他們揮舞着雙手,邊跑邊朝我喊:“快把機器關掉!您可以得到專利權,哈林頓!不過先快把機器關掉!”

  說真的,他們找到我很高興,可我比他們還高興。我原來真怕專利局那幫糊塗蟲把我的地址給弄丟十了。真萬幸,沒丟!

  往下的事,先生們,特別是主席先生您,知道的不比我少。我得到了羅貝託的專利權,我原封未動就贈給了政十府。應該承認政十府對我的酬謝確實夠慷慨,還任命我爲氣象管理司研究處處長。

  諸位肯定不記得,五角大樓原來想把我的發明加以保密,也暫時不打算建立全國羅貝託網。這哪行呀!知道這祕密的人太多啦。天機已經泄漏。唉,不管大小事,一讓報紙、電臺和電視臺知道,你就毫無辦法……

  諸位先生,有關這一段,我就省略掉了。直到現在,一聽到“採訪”兩字,我還是不能控制自己。

  從這時起咱們可就自掘墳墓了。我根本不象傳統說的那樣,是個好自誇的人。可能你們還記得,我本來反對建立全州羅貝託網。可是我已經失掉了對自己發明的控制權。我認爲這是我最大的錯誤。現在我沒有充分理由去控告政十府,因爲我知道當時官方人士中也有人支持我的意見。可是那些不屑瑣細,好大喜功的人佔了上風。這麼一來的結果,諸位現在已經親身十體會到了。

  我本來已經擬定了一個切實可行的實施方案。按我的方案辦,政十府可以省一千倍的錢,而且現在就已經建成了一個高效能的天氣控制系統,大家今天也不會陷在這爛泥城裏了。請原諒我用了這個雙關語。

  我的方案很簡單。我建議製造十來臺羅貝託,把它們安裝在有機車牽引的平板車上。然後再把它們分置在關鍵的地方,哪兒出現災情,就把它調到哪兒去。這樣就可以抵禦天災,還可以贏得時間和金錢來搞作用半徑更大的羅貝託系統。

  將軍,請您再說一遍。那當然啦,我當然知道政十府方案的目的何在。剛纔我已經講了控制天氣會給人類帶來什麼美好的前景。我已經說過許多遍,我再說一遍:我發明羅貝託的目的是預防天災。只是在天氣反常,或者威脅到人的生命財產的時候,才應該使用它。可是別人把這平凡的真理都當成耳旁風。那些空談家和別有用心的人竟拿天氣當政治資本,這我哪能想到呢!這些傢伙幹起來就爲所欲爲。行了,結果……

  國務卿先生,您說什麼?您質問我怎敢把責任推到氣象管理司上。我曾經認爲這很容易講清楚。看來我太書生氣了。現在咱們就擺擺事實吧。

  大家還記得一開始是怎麼搞的嗎?全州十性十羅貝託網還沒來得及建起來,可有的地方氣象站就躍躍欲試要對天氣十胡十亂髮號施令了,簡直就是各吹各的號,各唱各的調。不過,一開始還不算太不象話,至少那股新鮮勁還沒過。我還記得在七月份大熱天的那場降雪廣告表演。人們可以說是驚訝不止。當時大夥把這場天氣魔術看成是一場娛樂。人一見面就以“下雪還是下雨”來打賭,還把大把的錢塞到雨後春筍般出現的天氣賭十博計算機裏。有一回我用別人的名字買了彩十票,贏了五十美元。不知怎麼的,讓人打聽到了我的真面目,可惜大家沒看到我領獎金時候的那股艱難勁。

  不過到此爲止,一切還都可以算是一場玩笑。好傢伙,該輪到各夥匪幫和賭十博辛迪加上場了。諸位還記得那一大串調查和爭吵嗎?還有那收買和威脅,造謠和暗殺。一句話,那可真是朝夕之內可以發財致富,也可以億萬家產毀於一旦。匪徒們恫嚇和毆打氣象工作人員,有兩位還因爲拒絕合作被殺死。羅貝託的十操十縱人員也左右爲難,不知所措了。因爲不管他們選擇什麼天氣,都有人懷疑是遵照某一個辛迪加的號令作十弊。

  孟菲斯氣象周來了一位姑十娘十當羅貝託十操十縱員。也不知道這位姑十娘十從哪兒學來的一套高招。你們肯定還記得她是怎麼應付那些傢伙的。她的辦法是一樣給一點。在阿拉巴馬,每天都出一會兒太十陽十,下一陣子雨,東風、南風、西風、北風都刮一陣子,下一陣子雪,又來一場冰雹,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最後又一場霧。她還學會了讓一切都同時來。世界上簡直沒有一位音樂大師能象這位姑十娘十那樣演奏自己的樂器。

  後來,其他的十操十縱員也以她爲師了。結果是一場糊塗,一片混亂。諸位還記得這一段嗎?我可以拿你們祖母的果醬打賭,你們準記得。

  於是國會出面制定了一條法令,規定了一週每天的天氣。你們聽聽我記得準不準。星期六和星期天是晴天,氣十溫十控制在可以游泳的程度。當然啦,不能太熱。每逢星期一下大雨。大家還記得,全國的家庭主婦對這條有多大的意見。可是婦女俱樂部協會鋌身而出……不,不,參議員,我沒有絲毫的褻瀆之意,挺十起胸來保衛法律嘛。這個協會斷言星期一下雨可以清刷掉星期日野餐留下的垃圾,還可以美化全國。我個人補充一句,這麼一來,我的髒內十衣也就沒法及時洗了。

  我可能看的不準,不過,我認爲對這種安排,煤氣公司和洗衣機工廠廠主可能插了手。要不然爲什麼法令剛一通過,他們就把洗衣機價格哄擡上去了呢?!

  我接着往下說。星期一下完雨以後,星期二和星期三是微風多雲。星期四是小雨,星期五是晴天。這是專門爲首長們編排的,因爲他們喜歡提前度週末。

  現在請諸位再回想一下,人們是怎麼“支持”這個良好開端的。各種力量都盡力對國會施加影響,都想把它拉到自己一邊來。我絲毫不想冒然評論我國的立法制度。不過,是應該認識到老百姓也不是一羣綿羊呀!

  於是國會取消了舊法,規定了一個更壞的新法令。人應該喫一塹長一智,可咱們的議員卻不這樣。他們規定的新法糟糕透頂了:每天都是無雲的太熱天,小雨每天從半夜下到天亮。咱們這些立法委員們可真是樂善好施的楷模,不過卻不通人十性十。請在座的各位參議員和國會代表原諒,我把你們也給罵進去了。可能現在諸位也認識到新法令太糟了。不過,當時辯論通過這法令的時候,人們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呀!

  諸位先生,我想在認罪之前談一個我個人生活中的小插曲。這完全是我個人的,不過可事關重大,所以我請大家穢安勿躁。再說,剛纔主席先生不也說了“用不看着急嘛。”

  有一天早晨,具體說是通過了“每天晴天”法的五個月之後,我照例下樓到旅館的小喫部喫早飯。我攀上櫃臺旁的高凳就向女服務員說;“來一份牛十奶十煎蛋餅,要煎焦點。”

  那個不要臉的紅頭髮女服務員根本不理我。我想,反正我常年在這兒喫早飯,我的菜單她是背下來了。我就安心坐在那兒等我的牛十奶十煎蛋餅。忽然,我發現所有窗戶都把百葉窗拉得嚴嚴的。於是我走過去,把最近的一個百葉窗拉起來。被夜間雨水沖洗過的馬路水汪汪的,把十陽十光反射十到室內。

  忽然間,一支指甲染成白色,長滿雀斑的手從我背後伸了過來,‘砰”的一聲拉下了百葉窗。我回身一看:那個紅十毛十女服務員站在我面前,雙腳叉十開,兩隻手插在胯骨上。

  “我們不喜歡打開百葉窗!”她擺出一付找岔的架式,“還有,今後再不賣給你牛十奶十煎蛋餅了,教授先生!”

  “這爲什麼?”我問道。

  她尖聲大叫起來,所有的顧客也跟着她哈哈大笑。這可讓我有點發慌。

  女服務員轉向顧客。

  “大夥快來看看這位,”她背朝着我,用大姆指從肩膀上對我直戳點着,“讓我給他牛十奶十煎蛋餅,還要煎焦點。好像咱們大夥還沒煎曬夠似的。可是他還問爲什麼。”

  她朝我轉過身來,接着茬挖苦;“爲什麼?教授先生,您就自己猜去吧!”

  我一點也不明白她爲什麼不賣給我最十愛十喫的牛十奶十煎蛋餅。多少年來我每天早晨都喫它。可是四面八方朝我傳來的都是不友好的嘲笑聲。當時我沒發火,只感到晦氣。

  “那就給我來煮雞蛋吧。”我有點央求她了。

  “哈,現在他又要煮雞蛋啦。”女服員甩出了這麼一句,然後身十子從櫃檯後探出來,用一隻肥胖的手指頭在我的鼻子上劃了個圈:“一邊去吧!教授先生。不管是煎的、煮的、薰的都不賣給你。你要是饞雞蛋,那就喫半生不熟的涼雞蛋吧!”

  我這個生十性十善良人,最討厭當衆吵架。別說吵,就是聽,我都害怕。不過,我更討厭半生不熟的雞蛋。對了,還是涼的。

  我氣得混身發十抖,從高凳上爬了下來。

  “行,行。我到別處去喫早飯還不行?!”我本想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聲調。可是我的嗓子像個淘氣而又不聽話的小學生,一個勁打哆嗦。

  “那就隨您便啦,教授!”女服務員朝着我的背影喊道,“您就去找地方吧,反正在這個城市裏誰也不會賣給你牛十奶十煎蛋餅,您就死了這條心得了。您就配喫半生不熟的煮雞蛋。噎死纔好呢。”

  我氣得把門一摔就走了,可是在充滿十陽十光的大街上,還聽得到刺耳的嘲笑聲。

  這就是我說的小插曲。太不公平了,對不對?問題不在於喫雞蛋。我反覆地琢磨了又琢磨,太不像話!

  忽然我靈機一動。雞蛋事件使我產生了一絲惡念。先生們,從你們的臉上,我猜你們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這可是事後諸葛亮囉!

  現在請大家聽聽我的坦白十交十待。你們還記得去年七月有一天,一件新聞一下子轟動了全國,後來又轟動了全世界:華盛頓下雨啦!後來是紐約,隨後是加里福尼亞州、得克薩斯州、阿肯色州、佛羅里達州,最後擴展到全國,從大西洋岸到太平洋岸,從阿拉斯加到哈瓦那灣,都下起了傾盆大雨。這可不是俄國人搗的鬼,雖然後來報紙是這麼暗示的。

  對了,主席先生,您猜對了。這件事就發生在“雞蛋事件”那一天。

  我是怎麼搞的呢?我早就想搞一個總控制檯,對整個羅貝託網進行控制。正巧在“雞蛋事件”以前我搞好了。這個事件提醒我,還是有人喜歡多樣化,願意讓雨水淋一淋,而且我自己也煩透了大晴天。

  我接通了控制檯,把天氣調到夏季的暖雨上面。機器非常好使,就是同步結構有點問題。不過,我沒顧上查明原因,沒拿雨衣雨傘就跑到大街上過起癮來了。

  參議員您說什麼?噢,那天尊夫人爲利比利亞大使夫人組織的野餐讓我給衝了?請接受我最深切的歉意。如果我事先知道……

  是的,參議員先生,我知道我違反了法律,我同意,一千個同意法律是神聖的。但是我從來不能同意法律可以高於我國同胞的利益。

  參議員先生,您還記得聯邦調查局的那個驚人的報告嗎?假如沒有文件證明,那簡直誰都不會相信。您和您的同事不可能不看到這個報告。報告說發現了一個廣泛的、組織得很好的十陰十謀集十十團十十,其目的是毀掉一切羅貝託站。這個十陰十謀之所以流產完全是由於情況的偶合。巧就巧在他們正要執行這個十陰十謀的那一天,全國下起了大雨。順便說一句,十陰十謀者並不是外國特務。他們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美國人,一輩子都沒搞過破壞活動,他們只不過是認爲政十府無權決定天氣。他們全都對大太十陽十天討厭透了。

  不過,各位先生,我可以斷言,我事先並不知道這個十陰十謀,也沒想用下雨來挫敗它。我只不過正確地感觸到了人民的情緒。所以我總認爲我的好心應有好報,即使沒有這個十陰十謀也應該如此。好,現在來看看人民的反映。有沒有人,那怕是一個人,跑到氣象局去告下雨的狀呢?一個也沒有。人們全都從家裏跑到街上,在大雨底下又跳又喊又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全國人都是這樣。還傳說好萊塢編了一個贊雨呼拉圈舞,後來擴展到全加利福尼亞州,又到舊金山,直到金門橋纔算停止。

  正是這些情況迫使我後來下定決心。我現在想讓諸位理解我的動機。你們回憶一下我向你們、或者是單個人或者是全體,請求了多少次,求你們取消對天氣的控制。請再回憶一下,我一個個、直到芝麻大的官兒去找你們,請你們改變政策,按我原先的動機來使用羅貝託。可是誰也不想聽我的。相反,卻告訴我;政十府是從全國的利益出發的,民衆會十習十慣的,一切都會平安無事。好一個平安無事。我對這個詞是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又過了幾個月的大晴天。民衆可真是“十習十慣”了,差點沒把咱們全給吊死,我是第一名。

  主席先生,您問我是不是害怕了。請恕我直言,你們對民衆的憤怒不害怕嗎?我不是指您一位,我是指全體在坐的。

  問題不在於害怕不害怕。我認爲人民是正確的,我站在人民一邊。我發明了這個機器,我就應該對後果負責。也正是由於這個緣故,我對那個總按制臺一直保着密。我有一種預感,感到總有一天我會用得着它。

  將軍,我說是預感。我可以再說一遍:我預感到總有一天改會用得着它。

  後來我聽說民衆請求在聖誕節下一場小雪,可是政十府拒絕了。於是狂怒的羣衆就打算把羅貝託拿到全國去輪流使用。到這個時候,我感到必須刻不容緩地行動起來了。於是我就扳動了手閘,打算在聖誕節送給同胞們一場小雪。

  可是急忙之中我把手闡扳錯了方向。我馬上就發現了,可是已經晚了。整個羅貝託系統失靈了。我對此深感遺憾,爲此,我還可以表示一千次。不過,誰也不能說我的動機是錯誤的,我的錯就是扳錯了手閘。可是誰又知道,就在那失去控制的一剎那間,天氣會變成脫緩的野馬了呢?

  是的,議員先生們,我知道後果很不好。可我又怎麼能知道大雨傾盆,一下就下了四十晝夜呢?而且天氣變得奇熱,連北極的冰都融化了呢?

  是的,國務卿先生。我們是打算採取彌補的措施。海軍搶救到了我那小模型,它現在放在我們航空母艦的飛機庫裏。可是它的功率太小,難以對付天災。

  主席先生,我洗耳恭聽您的問題。是呀……這可是個正經的問題。不過很遺憾,我想不出任何補救的辦法。我想我們只能幹一件事,這就是仿效諾亞方舟飄浮在水上,坐等大水自己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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