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四宝以逗谢乔川为乐,一路眉开眼笑地回了司礼监,等进了后面陆缜的书房,他帮她拂落肩头的雪花,含笑问道:“什么事儿這么高兴。”
四宝心情正好,沒注意到他過分亲密的动作,洋洋得意:“督主,我這回考评得了個甲等。”
陆缜唔了声:“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的品级也该往上升一升了。”
四宝喜不自胜,成安听的连连翻白眼,就看督主对這小子的架势,就算她升的再高也得留在司礼监给督主当长随,有什么乐呵的。
四宝傻乐了一会儿,见陆缜取了大氅過来,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她见天色已经晚了,不由得奇道:“您還有事儿要办?”
陆缜颔首,对她也沒什么可瞒的:“還是上回三皇子提出的设立内书堂之事。”
四宝更奇怪了:“您不是說三皇子沒安好心嗎?”
陆缜随意笑道:“他虽然沒安好心,但事情却实打实对司礼监有好处,想法子推他出来担责就是了。”
四宝觉着自己又上了一课,点头哦了声,他却不欲多說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正准备带上雪笠出门,忽然转头笑问了句:“你想上学嗎?”
四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能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他一笑:“所以這事儿无论如何都要办成了。”
四宝呆呆地看着他离开,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忙回屋用凉水泼了把脸。
原本已经過了立春,這些日子气候渐渐回暖,不知怎么的,京裡又开始下起大雪来,還洋洋洒洒地下了两天,地面都积起了厚厚的雪,有些主子体恤,就不让底下人在這天气出来办事儿,有的刻薄些的,底下人也只能骂一声苦逼。
四宝好几年沒瞧见這么大的雪,瞧得心裡发痒,等到一日空闲了,就悄咪咪召集了一班狐朋狗友,到人最少的皇库那边打雪仗,還硬把谢乔川给拉上了。
谢乔川一见她又不干正事就黑了脸,四宝摇头道:“我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在宫裡呆了几年了,相熟的朋友却沒几個,玩一圈好歹多认几個人,交心不交心的先不說,好歹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谢乔川微怔了怔,心裡一道热流涌過。
四宝知道他其实心裡還是有些瞧不上太监的,不過這种心思也能理解,毕竟当了那么多年世家公子。
她于是着意拉着他往人堆儿凑。
谢乔川本来开始還觉着有些放不开,到后来渐渐得了趣,把原来看過的兵书上的一些兵法简略运用到打雪仗裡,转眼就把对面打的落花流水,狐朋狗友们勾肩搭背凯旋而归。
有個黄门大概是玩的上瘾了,快到司礼监的时候,捏起一团雪又冲着四宝扔了過来,四宝眼疾手快地躲开,沒想到陆缜才要抬步进司礼监,雪团好死不死地正冲着他飞了過去。
四宝:“……”
她会說她這回一点也沒有意外,反而有一种宿命般的感慨,想想看督主自打认识她以后,被火烧過,被她砸過,還被她背后念叨過,现在又要被雪球砸……督主,你好口年!
她瞎想归瞎想,动作可一点不慢,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就要帮督主挡灾。
以陆缜的眼力早看见雪球飞過来了,本来轻松就能躲开,结果眼看着四宝直冲過来,他只好站在原地不动,把她接住了,两人齐齐趔趄了几步。
然后雪团吧唧一声,砸到四宝的后脑勺上……
陆缜看着她被砸的开了雪花的脑袋,面色不由一沉,成安反应迅速地道:“還不快把這狗小子拖下去敲几板子!”
四宝本来正呲牙揉着后脑勺,闻言惊了一惊,還以为陆缜是差点被砸心裡不爽。
他又不好当着這么多人的面辩驳他的决定,只得趁着他往进走的时候,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督主,我們都是闹着玩的……再說他也沒少挨我砸,算是给您报仇了。”
跟她玩一回就要挨板子,以后谁還敢跟她玩了!
陆缜不答,伸手帮她揉了揉脑袋,垂眸问道:“头還疼嗎?”
四宝无所谓地把脑袋上的雪甩掉:“不疼啊,反正雪一会儿就化了,又不是用石头砸的。”
陆缜看她一脸不走心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又看了成安一眼,成安這才会意,去把那倒霉鬼从板子底下解救出来。
陆缜和四宝并排进了屋,屋裡都烧着地龙燃着炉子,一进去便觉着温暖如春,他低头這才看见她手指头都冻的通红,不觉拧眉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說完伸手包住她的手,他手指修长,手心温暖,刚好能把她的小肉手包裹进去,驱散了凉气。
作为一個身怀秘密的人,四宝格外不喜歡跟人有肢体接触,忍不住退了几步抽回手,干笑答道:“就是去当差,外边天气冷,一不小心就成這样了。”
她总不能說她跟人出去疯玩了吧。
陆缜状似不经意地抽回手,淡然道:“下回出去多穿点。”
這下就很正常了,四宝忙不迭应了,不過她刚才打雪仗的时候被扔了一身的雪,這时候被火炉一烤都化了小半,她怕再待下去要不好,忙不迭地道:“督主,我先下去换身衣裳再回来伺候。”
陆缜见她身上還有些积雪,也怕她着凉,于是点头应了。
他等她走了之后,才仰头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喟叹一声,耐心点。
小东西看着爱笑爱闹脾气好,其实警惕性很重,寻常也不爱跟人亲近,他甚至猜想是不是四宝家裡人从小对她不好,所以她长大了对谁都防备着?
他脑补完了又难免有些郁郁然,当初要不是這小东西言行处处暧昧,又搂着他的画像睡觉,他也未必会這么上心,现在這算什么?
撩完了就跑?
四宝当然不知道她老板现在在想啥,她正关了房门取了套干净的衣裳准备换上,她裡外脱完之后发现裹胸布也不太紧了,于是又重新把门窗锁好,对着铜镜重新缠了起来。
幸好后面這片只有督主能随意出入,寻常人沒得允许压根不能入内,不然她也不敢這么不羁。
她缠着缠着又格外郁闷起来,這几日沒怎么留心,好像……又长大了些?
原来是一马平川,现在已经隆起山包了,原来连A都不到,现在越看越有往B迈进的趋势了。
她估摸着等這对儿长到C杯之日,就是她四宝魂断皇城之时。
要不要想個法子尽早出宫呢?
可是想什么法子好啊?
四宝长吁短叹了片刻,這才把一对儿累赘重新绑紧了,套上衣服之后,确定重新恢复了一马平川,她這才敢出门。
到正厅伺候的时候发现陆缜正在待客,几個文官毕恭毕敬地行礼落座,拿出公文来双手递给他:“厂公,這是设立内书堂的章程,請您過眼,若有個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也好订正了。”
内书堂的设立就是为了让一些有天赋有灵气的小太监能跟着大儒们读书识字,以后更好的当差,這事儿若办成了,以后内宦就有源源不断的人才,对司礼监和东厂都大有裨益,陆缜并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自也很上心。
這個年代认字可算是一见了不得的事儿,君不见内官监裡的冯干爹,明明手腕资历都不差,就是因为不识字,這些年的升迁才十分缓慢。
虽然四宝升迁的快,但想想也正常,一来她长得好,二来她有文化,占了這两條就是天大的福分,机缘肯定要比寻常人多的。
四宝眼疾手快地给几人倒茶,她相貌出挑,几個大人难免多看了几眼,陆缜合上公文,淡声道:“章程沒什么疏漏的地方,但负责开蒙的师长,還是换成李鸿大儒为好。”
几個文官面面相觑,其中一個打着锦鸡补子的硬着头皮道:“厂公說的不错,就是李大儒脾气古怪,虽然如今已经致仕,但身份地位超然,只怕不会轻易应下。”
后一個补了句:“再說他老人家才收了两個得意弟子,正在悉心教导,只怕也腾不出空来打理内书堂。”
陆缜笑了笑,嗓音温雅:“這却无妨,开蒙是重中之重,宁可晚些,也不能滥竽充数。”
几人只好称是,陆缜端起茶盏来,他们识趣地告辞了。
四宝提着茶壶给他续了一杯,马屁拍的噼啪响:“還是您有本事,不到两天就把這事儿办妥当了。”
陆缜一笑:“什么才两天,皇上是答应了不假,這事要准备還得好一阵呢。”
四宝知道些文官对他们内宦的大多轻鄙嫌恶,不由问道:“可是那些师长们……”
陆缜知道她想问什么,淡然一笑:“既然内书堂要成,再不情愿也由不得他们了。”
他又问道:“你不是想去念书嗎?
這几日好好准备着,到时候会有一场入堂的小考。”
四宝不過是随口一說,她虽然挺想念书的,但是:“……我都過了开蒙的年纪了,他们会收嗎?”
陆缜不答,冲她一笑。
四宝被他這从容一笑迷得小心肝噗噗乱跳,绝色美人伤不起,自信的绝色美人笑起来更伤不起啊。
四宝不光有上辈子的记忆,還继承了一部分原身的记忆,知识储备量不算太差,只是学习這個东西就是逆水行舟,她身份不高,能学的正经知识太少,所以有一個能学习的机会当然欢喜非常,忙不迭地跟督主道谢。
陆缜见她嘿嘿直乐,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笑,强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唇的冲动,抬手让她帮自己取大氅去。
最近宫裡头也不大安生,除了东厂要设立内书堂之事,還有就是皇上心裡不大痛快,這份不痛快自打李婕妤被罚就在,最近终于爆发了出来。
李婕妤被贬原也只是小事,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疑心病重,现在看好些宫妃都像是跟太监缠扯不清给他带了友谊之帽的,于是干脆下旨,在宫裡举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搜藏行动,這回不光是宫妃和宫女,就连太监也被波及了。
当然這事儿也和四宝沒什么关系,她最近抽空就开始温书,为考进内书堂做准备。
冯青松听了此事心裡大悦,他自己前程也就那样了,能培养出来一個高材生也不错,于是粉儿大方地掏出几两银子来,给她把所需的书买了一套,让她自己過来搬。
四宝兴冲冲地過去搬书,一看却是一套二手的,嫌弃地直咧嘴:“您也忒抠了吧,好歹也买套新的啊。”
冯青松半点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你小子懂什么,反正一手二手不都是個看,二手的可比一手的便宜了四成呢,再說也有八成新,不会影响你看书的!”
四宝随手翻了几本,见纸张虽然有些翻动過的痕迹,但大体還是新的,也沒什么油污痕迹,凑合着也能用,于是勉强点了点头:“差强人意。”
虽然冯青松听不懂成语,但是看她表情還是能看出来一二的,他老人家沒被奉承好,心裡不爽了,气的大骂:“你個狗小子不识好歹,白吃枣還嫌弃枣核大,不要就還给我!”
四宝忙把书往怀裡一搂,嘿嘿笑道:“要的要的,不要不是白辜负您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了。”
她笑嘻嘻地哄了冯青松几句,见他老人家脸上终于露了笑模样,這才抱着一沓书本子往司礼监走。
她下午還有事儿,也沒来得及齐齐翻看一遍,就把一沓书放回了屋裡。
宫裡举行的搜藏活动今儿下午正好轮到司礼监,成安和沈宁到她屋裡例行检查,本来就是走個過场应付差事,也沒有多认真,谁知道沈宁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脸色瞬间就绿了,然后‘操’了一声。
成安莫名其妙,凑過去看了眼之后,也忍不住操了声,两人目光震惊,用一种看变态的目光看着四宝。
四宝比他俩還莫名其妙:“怎么了?”
然后凑過去一看,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艹!”
书的封皮很正经,是本论语的封皮,但是裡面的內容就很火辣了,第一页就是一個打扮清贵的夫人罗衫半褪,旁边是個身高八尺,皮肤黝黑的半裸汉子,第二页就更劲爆了,两人已经全身赤裸,搂抱在一起开始入巷……
這整的跟小黄漫似的,還有剧情有H的。
四宝懵逼了一会儿,红着脸拼命摆手:“這真不是我买的啊!這套书是别人送的!安叔您要相信我啊!”
她略一琢磨就明白了,這套书的主人估计把论语的封皮换到春宫秘戏上,然后卖书的时候也沒多看,一并卖了出去,冯青松又不认字,更沒有买之前翻看的习惯,所以她就這么一路夹带进了司礼监。
别人都是坑爹,她是快被爹给坑死了!
沈宁和成安脸色十分复杂,成安更是道:“宝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啊……不過看這個就不怕越看越憋的慌嗎?”
四宝:“……我真沒有!”
成安压根不信,不過這個年纪的少年看点书也挺正常的,可惜四宝倒霉,刚好撞枪口上了,要是他一個人在,也能帮四宝遮掩過去,可惜沈宁也在……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你是督主身边的长随,我們俩不好处置,這书還是交给督主吧。”
反正依着督主对這小子的宠信程度,想必也不会把四宝怎么样,顶多就是說几句完事儿了。
沈宁沒啥异议,四宝就一脸苦相地被拎去了陆缜身边,他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先挥手让沈宁和成安退下,颜色和悦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到看春宫?”
四宝正要解释,就见他抚着下巴琢磨道:“你要看也该看的是龙阳逸史啊。”
四宝:“……”
她正要解释,就见陆缜随手翻了翻那春宫,四宝觉着莫名违和,督主這样的神仙人物,应该看正经的书才对吧……
沒想到督主不光翻看了几眼,甚至還饶有兴致地跟她探讨起来:“你都看到了什么?”
四宝想着督主居然跟自己探讨這种問題,脸止不住地红了,虽然督主是太监,但平时光看那那张脸,自然而然就能忽略掉這件事儿,她眼神乱飘,讷讷道:“我……真的什么都沒看见啊。”
陆缜前些日子从李婕妤那事儿過后就有心教教他這些事,免得她被旁人哄了去,今日正好是個机会,他于是开始循循善诱:“若是在寻常大户人家,你這個年纪早就有人专门教导鸿蒙伦常,甚至還会寻通房丫鬟专门伺候,這不過一本春宫而已。”
四宝见怎么說他们都不信,干脆破罐破摔:“督主說的在理,您想說什么?”
陆缜含笑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四宝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督主会跟她讨论這种問題!懵逼了会儿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就……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搂抱在一起呗……”
陆缜挑了挑眉:“還有什么?”
四宝心說完了,她家督主形象彻底沒了,于是自暴自弃地道:“反正……他们的表情好像挺高兴的,搂着的姿势也挺多的。”
陆缜噎了一下,才继续开始教导大业:“你注意到男人身上有什么了嗎?”
這话真把四宝给问住了,怔了怔才道:“额……身材挺好的,手臂挺粗的。”
陆缜嗓音轻缓,脸上還带着笑意,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笑起来温柔深邃,半点看不出来是在讨论這种不可描述的事。
他继续诱之:“還有呢?
跟女人有什么区别?”
四宝灵光一现:“啊!他们有……”小JJ,她說到一半突然刹了车。
陆缜颔首:“看来你已经有些明白了,男人深邃虽然有,但是你我都知道,太监入宫时净過身,却是沒有的這样东西。”
四宝简直茫然:“督主您到底想說些什么?”
陆缜啜了口茶,既怕說的太浅了她听不懂,又怕說的太重了吓着她,斟酌了一下词句才道:“你方才說春宫上男女的表情都很高兴,作为太监,享受不了男女之间的妙处,不過幸好,你也不喜歡女人……”
他边說着心裡边有些同情自己,可怜他才意识到自己喜歡一個小太监的事儿。
四宝听的一脸懵逼,听到這句才恍然大悟,忍不住问道:“督主這话的意思,是您也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难怪督主对她這么好,原来是找着同类了,所以惺惺相惜?
!难怪今天按捺不住拉着她探讨。
陆缜:“……”
這個問題太深刻了,导致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默然片刻才道:“這你就不要過问了,你只需记住,身为太监虽然沒法享受男欢女爱,但是从旁的地方一样可惜得趣,并不必拘于男女,等缘分到了,也不必惊诧,安心享受就是。”
四宝還以为他是欲盖弥彰,又给他說的晕晕乎乎的,被他抬抬手让退下了,莫名其妙地回了自己屋裡才想起一個問題,督主到底想說啥?
四宝那本春宫当然给陆缜沒收了,他换成了两本男人专用的春宫,自己先翻开一眼,就给难受的去洗了個澡换了身衣裳,恨不能把两本书烧了干净。
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太监,却偏偏喜歡上了四宝,斜躺在白玉池子裡的时候忍不住把春宫裡的脸替换成了四宝的,這才觉着生出些欢喜,沒有方才那种厌烦了。
他换好衣裳回屋,见到那两本书,厌烦之心又起,随手扔到抽屉裡,和四宝那本春宫摆在了一块。
算了,等他什么时候自己能看的进去了再送给四宝不迟。
……
李鸿李大儒的家裡,老头子听完圣上的口谕就勃然大怒:“荒唐!皇上的耳根子也太软了些,竟然要让我去教导一众阉人,等着他们学成了本事再扰乱朝纲嗎?
!”
他门下的十余弟子皆都噤若寒蝉,只有新收进来的沈华采一人眼底露出激动,指尖都微微颤了起来,這些年寒窗苦读,他终于看到找着人的希望了。
他到底年纪太轻,涉世未深,還有些沉不住气,生怕李大儒一时冲动直接拒了,忙上前一步:“老师,請听学生一言。”
沈华采是他一众弟子中年纪最轻的一個,一般人年纪大了,都偏疼小的,李鸿略缓了缓神色:“你有什么想說的?”
沈华采方才是一时冲动才站了出来,不過幸好年纪轻轻就能中秀才的脑子反应也不慢,低声恭敬道:“老师,昔年孔圣公以三千弟子闻名于天下,這些人中有正有邪,有贤德有蠢笨,可圣公从不以愚鲁之人为嫌,反而一视同仁。
学生不才,却觉着与其因为他们是阉人而嫌弃,不若悉心教导,就算不能成材,也能教他们做正直磊落之人。”
陆缜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李鸿门下一半弟子都被东厂打過招呼,见有人起了头,立刻跟着相应劝說。
李鸿虽然顽固,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辈,怒气为之一泄,低头认真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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