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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牛轰轰

作者:唐阿谣
见司宁宁紧张的模样,赵宏发摆摆手,笑得亲和和善,“别紧张司知青,听我细细分道就是。”

  司宁宁点点头,小猫也不去看了,就望着赵宏发等待赵宏发的下文。

  赵宏发也沒放她多等就是了,很快便开口微微道来:

  “前阵子不是农忙双抢?仓库新收上来好些粮食嗎?各生产队、大队都是這样的。粮仓裡最怕什么?不還是老鼠、夜猫子那些东西?”

  “說到這裡,司知青,你应该知道我要說什么吧?呵呵,是,還得再提一嘴二队那個返工学习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契机,叫他晓得了我們队上不仅有猫,還下了猫崽,那小子学习不中看,這方面倒是机灵,火急火燎地就去找了队长,說要借咱们队上的猫。”

  司宁宁脑瓜子飞速运转,观摩仓库现状,又考量赵宏发這几句话中吐露的讯息。

  三队仓库是堆放粮食的地方,司宁宁对這边還算熟悉,至于其他几個生产队的仓库是什么样,司宁宁一概不知。

  就三队所言吧,偌大一個仓库三只守仓猫足矣,多一只显得累赘,少一只又顾及不過来。

  這是其一。

  其二则是,猫多起来也沒法养,一口气全吃下,只会拉低其他猫咪的生存條件,時間久了,乱尿乱拉,說不定還会再次逆转猫咪和社员们的关系。

  能找到别人养,是最好的。

  但是有前车之鉴,怎么找人,怎么個“养”法,這些都有待商榷。

  司宁宁回過神问赵宏发:“叔,咱队上下了几只小猫?之前我還跟梁院士說,等下了小猫,要给她送一只回去呢。”

  “下了有五只呢,两只纯黑的,其他的跟大橘子一样的颜色,要不就是肚皮和四條腿是白色的。”赵宏发說完,连忙又道:“司知青,這個猫啊,原本就是从梁院士那儿借来的,她想要,应该给!不不,是還!是還!”

  司宁宁淡笑起身不說话。

  把偏去后腰一侧的背包挪到前面来,她脸上带着丝丝乖顺温和的笑意往外走,“叔,我先走了,我去找队长问问,看看這猫的事他打算怎么处理。”

  “行,你去吧,队长脑子木,大方向他机警,小地方他观察不了那么仔细,司知青,你正好過去给他出出主意。”

  司宁宁笑着“唉”了一声,跨出门槛朝赵家走去。

  赵家刚吃完午饭,人都在家裡呢。

  三丫在院裡扫鸡屎,是第一個发现司宁宁的,登时就放下扫把,起身冲司宁宁笑眯眯地喊了声“宁宁姐”。

  司宁宁在三丫头上摸了摸,带着三丫往屋裡走,“队长在家嗎?”

  “在的。”三丫一边应,一边拨开嗓子喊:“爹,宁宁姐来了!”

  “宁宁姐,我爹在厨房补水缸,一会儿就来。”三丫解释道。

  司宁宁点点头,那边赵宏兵听见三丫說司宁宁来了,人已经抖着汗巾从厨房出来了。

  赵宏兵笑得爽朗亲和,“哎呀司知青,你来了,是什么事儿啊?”

  司宁宁在桌边坐下,赵宏兵已经轻车熟路给她倒了水递過去。

  事情不算是什么大事,司宁宁就沒急着开口,反是好奇地问起了赵家厨房那口存水的缸,“叔,水缸不是烧陶烧出来的嗎?這破了也能补?”

  “能补,怎么不能补?有的水缸肚子破那么大的洞都能补上呢!”赵宏兵两手拢在一起,两根食指和拇指抵在一起,比画出一個圆给司宁宁看,示意窟窿有多大多大。

  司宁宁觉得稀奇,又问:“补完了以后不漏嗎?”

  赵宏兵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挥手道:“傻闺女,要是漏,那還补它做什么?”

  好像是這個道理……

  司宁宁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赵宏兵寻思她是城裡来的姑娘,应该沒见過民间补缸、补碗的手艺人,就解释了两句:“我家這個水缸啊,就是缸口裂了点,我拿了個铁丝给它箍起来了,免得過阵子裂得更厉害。刚才說的那种补大窟窿的,那都得专门的老匠人才会。”

  “要是我們自己家赶上水缸破那個大的窟窿,也就只能忍着可惜闲置了。”

  赵宏兵摇头失笑,嘬了一口搪瓷缸子裡的茶,又正色问司宁宁:“唉司知青,你這回過来是什么事儿?沒事儿,這儿沒旁人,你直接說,不怕。”

  司宁宁屈起手指蹭蹭鼻尖,她真沒什么大事,原本也是打算唠唠嗑,在唠嗑中把事儿给說了的,难料赵宏兵一直惦记着她的下文,她也不好卖关子了,遂开口道来:

  “叔,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听說队裡下了小猫,想起之前答应過梁院士,下了小猫以后要给她送一只過去,我就去仓库那边看了看。”

  “到那儿听宏发叔說了一嘴二队想跟咱们借猫的事儿……這不,我過来跟叔报备一下给梁院士那边送猫的事儿,顺便打听下叔的打算。”

  赵宏兵点点头,“梁院士那边肯定不能推,那几只小猫崽也差不多断奶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去县裡,到时候你线條。至于二队借猫的事……”

  赵宏兵将“事”字拖长了音,明显還沒下决断。

  司宁宁也不着急,就在一旁默默喝水等待。

  莫约等了三五分钟,赵宏兵道:“這几個生产队都是串通一气的,今天借给了二队,明天一早一队和四队都会找上门来!要是沒個好法子,這猫真不幸往外借。”

  要是到时候再出点什么状况,把县裡的梁院士给得罪了,那可就得不偿失。

  赵宏兵心裡有笔账,司宁宁說了,炮制皮子的方法,還有养兔子一些注意事项,可都是人家梁院士点拨的呢!

  以后說不定還要仰仗人家解决别的什么問題,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可是不借吧……”赵宏兵为难搓了一把额头,他也意识到了司宁宁考虑的問題:

  “不借出去怎么养得起?眼下小猫還小,倒沒什么,等大一些了,再到繁殖的季节,這扎堆在一起的猫子们岂不是越生越多?”

  赵宏兵话說到這裡,司宁宁基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不過话說回来,赵宏兵這人還算明智,就是容易被人架上“大义”进行道德绑架。

  蘑菇的事儿算是吧?扫盲班也是……

  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对策,這次的猫,甚至以后养兔场起来了,不出意外,這种情况還会继续发生。

  “嗯……”司宁宁严肃蹙眉沉吟一声,思索着怎么办。

  堂屋一下安静下来。

  司宁宁一边思考,眼神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屋裡游走,忽然就留意到对面那道墙上挂着的小红花。

  那是之前扫盲班颁发的奖励制度,按照個人表现和学习情况奖励铅笔、本子、小红花,三样之中取一样。

  看见那朵在风裡晃来晃去的纸质小红花,司宁宁忽然有了主意:“叔,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你要不要听听看?”

  “你說!”

  “嗯……”司宁宁总结了一下措辞,开口分析道:“咱们大队一共四個生产队,這四個生产队裡,就属咱们三队紧随号召走在前面,其他三個生产队有样学样,一直在跟随咱们的脚步。”

  “目前大的走向是什么?是不管我們做出什么功绩也好伟业也好,他们都会效仿,换一句话說,不管我們做什么,有什么打算,最后都得带着他们。”

  赵宏兵摆摆手,“司知青,你、你到底要說什么?這车轱辘话,我听着头有些昏。”

  司宁宁失笑,直接說重点:“队长,既然不管做什么都得带上他们,那就带吧!现在是他们回来求,求了你這又去求大队长,時間一长,谁都会觉得烦。与其等以后大队长架不住厌烦直接发话命令我們怎么怎么做,不如我們主动出击,买卖也好,副业也好,邀他们一起干。”

  赵宏兵陷入沉思,司宁宁继续道:“以退为进,实际主动权和一手资源和技术還在我們手裡。”

  赵宏兵琢磨了一下,道:“司知青,你說的這個事儿我有点能理解了,但是這事儿跟咱们借猫有什么联系嗎?”

  刚才不是還在說猫的事嗎?怎么說着說着,突然扯到副业上头了?

  司宁宁“噗嗤”笑出声,再次点明道:

  “有联系,当然有联系了。一起干有一起干的规矩,就跟上课一样,老师总是愿意多关照上课认真的孩子。副业也是一样,到时候叔可以跟大队长商量商量,给每個生产队都做個册子什么的,哪個月或是哪個季度表现好,就在上面盖一個戳,等有了新的技术,谁的奖戳多谁就第一個過来学。”

  “再說那几只猫,一直都是咱们队上的一员,他们拿回去养也好,借走也好,要是不好好对待,那就扣分,就禁止参与集体营生。先把這些话放在明面上說清楚,如果有人不放在心上,该赔偿的赔偿,以后别怪别人不带他们玩。”

  司宁宁這一席话,可谓是掰开了揉碎了跟赵宏兵讲的,她一說完,赵宏兵整個人都呆住了。

  “司知青,你,你這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司宁宁挠挠后脑勺,“沒有,沒有,我害怕說得太绕,叔你听不明白呢!我刚才琢磨的时候,也差点把自己绕晕。”

  “哈哈哈,是,是有些饶了,不過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個想法很好!我這就去大队找大队长商量這件事!”

  赵宏兵起身从墙壁上的钉子上摘下草帽,将草帽往头上一盖,他火急火燎地就要出门。

  司宁宁忙跟在身后嘱咐道:“叔,你记着,猫是咱们队上的一员,是看仓库的小能手,這句话一定要說!”

  放大猫咪的价值,强调三队对其的重视,其他几個生产队只要還想仰仗三队学习新技术,怎么也要估计一二吧。

  司宁宁微微摇头,谁能想到,因为几只猫,她居然弯弯绕绕筹谋了這么一大出的戏?

  也希望一举事成吧,猫咪的去处有了着落,赵宏兵也能安心做事,不用被道德绑架,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赵宏兵出了门,司宁宁也准备回知青点,结果刚迈出堂屋大门,就听有人喊她。

  回头一看,陈莲米腰间顶着一個小竹筐,正站在房间门口冲她招手,“司知青,你過来一下。”

  司宁宁愣了愣,但见陈莲米笑得温和,她也沒有多想,调转步子就走了過去了。

  陈莲米把司宁宁拉进房间,就近按在床边小椅子上坐着,她从竹筐裡摸出一只前脚掌扎了一半线的鞋子,对着司宁宁的脚就开始比画。

  “唉,婶儿,快别,一会儿弄脏了!”

  “就是给你做的,怕什么?”陈莲米嗔怪笑出声,脱了司宁宁的一只布鞋,将两只鞋鞋底对鞋底比划了一下,见大小差不离才终于放心。

  把鞋子還给司宁宁,陈莲米笑呵呵道:“刚才你跟你叔說正事儿,婶儿不好出去。现在你叔忙去了,婶儿也有個事儿问你。”

  “婶儿,你說。”

  司宁宁微微颔首,眼眸清澄望着陈莲米,等待她的下文。

  “就是你跟阿朗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提上日程?他這個人我了解,别的事儿都挺有主见,就這件事儿上头,不知道墨迹什么。”

  陈莲米叹气,颇有些义愤填膺的架势,說着說着,她又拢過司宁宁一只手在手心拍了拍,“司知青,我越是看你越是喜歡。不怕你笑话,我最初是相中你,想让你给我当儿媳妇儿的,你叔說不合适,我当时還不服气,后来见着你跟阿朗好,我這心裡就服气了。”

  好姑娘不愁嫁,好男人不怕娶不着媳妇,平心而论,司宁宁和霍朗是要更般配一些。

  陈莲米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突然有些感怀,她拍拍司宁宁的手,道:“婶儿說這些话不是催你,是怕你两上面沒有长辈操持,许些事情面子薄,张不开嘴,把好好的時間都给浪费了,你說說,多可惜,是不是?”

  “呵呵……”司宁宁干笑,“是,是。”

  “是吧,還有個事儿!”陈莲米看了一眼房间门口方向,拉着司宁宁說起悄悄话,“前儿宋知青嫁给队上的赵永乐才多久,就怀上啦!司知青,阿朗年纪可也不小了,你两也得加把劲儿呢!”

  “……”

  司宁宁挠头。

  說不是催,其实還是在催。

  但有一点司宁宁是能分辨出来的,那就是陈莲米作为长辈,是从心裡替霍朗着急。

  而不是那种街头巷尾好打听的长舌妇,凡事只過過嘴瘾,明面上是为你好,实则字字句句皆是戳你的心窝子。

  总是尴尬,也不是很喜歡谈论這些事情,但司宁宁還是選擇垂下脑袋,做出少女羞怯的模样,“咳……我知道了婶儿,霍朗說還差個柜子,应该就是這两個月的事儿了。”

  陈莲米喜不自胜,连忙点头,“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那婶儿,你午休也睡会儿吧,我也回去歇会儿去了。”

  司宁宁起身請辞,陈莲米一手拿鞋,一手拿针跟在后面相送,“好好,你回去歇着吧,我這再扎几针,早点把鞋做出来,到时候你们结婚,不管是你穿上還是摆出来,都好看。”

  “那辛苦婶儿了。”

  “自家人,不說那见外的话!”

  乐呵呵送走司宁宁,陈莲米进屋继续做布鞋,才扎两针,她就跟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顿下来,下一秒把鞋丢进针线筐裡,火急火燎地挽上院门,出门去了。

  陈莲米心裡念叨:

  什么柜子啊?還能做出花儿来不成?那要得了两個月那么久?

  這個臭小子,到底娶媳妇不娶?

  别是忽悠人家司知青什么都不懂,尽搁哪儿瞎說的呢吧?

  陈莲米火速前往陈家,心裡打定主意,要是霍朗不给個合理解释,她非让霍朗好看不可。

  赵家夫妻两口就是闲不住,一個跑去找霍朗的麻烦,另一個则去了队裡,找罗大庆的麻烦。

  吉岭大队:

  罗家。

  罗大庆坐在桌边,摸出火柴盒划拉了一根火柴点燃旱烟,他黑脸皱着眉头眯着眼,嘬一口旱烟就叹一口气,一时之间,倒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是享受還是忧愁。

  赵宏兵黑脸同样皱着,不仅脸皱着,嘴巴還抿得紧紧的,见罗大庆一直抽烟叹气,他把右腿架到左腿膝盖上,一边抠脚,一边着急道:

  “有事就說事,你這一直“哎哎哎”的,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罗大庆又嘬了一口旱烟,斜着眼瞟了赵宏兵一眼,淡定收回目光继续抽烟。

  “得,不行是吧。”赵宏兵放下腿,两下套上鞋,捡起放在桌上的草帽往头上一盖,“行了,我不为难你,我回去了。”

  他說着就要走,罗大庆连忙起身拉住他,“你是土皇帝不成?你說的事儿就必须立刻给你办利索,不给你办,你就撅蹄子是不?哪有你這样的。”

  人家别的大队,生产队长看见大队长哪個不是客客气气的?

  就他赵宏兵,每次過来都牛轰轰的,說风就是,說雨就是雨,倒整得他像大队长,他反倒成了赵宏兵旗下的小喽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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