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如果四头铜鸟是属于云滇王的印玺,那深渊墓穴裡埋葬的难道不是公主,而是云滇王?
红果抽出另外两张墓碑文字照片递给老韩,老韩凑到灯光下细看,道:“這是碑文?”
“是。”
“這字刻的有点潦草,是那位三头铜鸟主人的墓碑嗎?”
老韩不知道還有四头铜鸟,红果装傻道:“我們也不确定是不是,看得出這是男性還是女性的墓碑嗎?”
“看不出来,我得回去好好研究看能不能破译,這個难度比较大。”
宗炎:“那辛苦您。破译需要多少费用,你直接說個数就行。”
“不要你们的钱。這是我的爱好。”
红果问他:“韩队,你研究云滇文化多少年了?”
“二十年了。我师父是考古界的泰斗,他当年从省城下放到文锦县来,就带着我和其他两個师兄弟一起研究文锦周边以及木得的古文化,在一次考古挖掘中意外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文字,后来才知道,這就是传說中古代云滇王朝的文字。”
宗炎问:“你们挖掘出云滇王朝时代的墓地了?”
老韩摇头:“不是,到目前为止,我們沒发现也沒挖掘過任何云滇王朝的墓地。外面流传出来的一些云滇藏品,都是以前的民间倒斗人士在木得周边的山上挖来的。我們那次挖掘的是一個三国墓,那位墓主人叫巫回,是一個蜀地的官员,他对云滇文化有大量研究,我們现在能破译滇文都是在他的基础上进行翻译的。”
“能跟我們详细讲讲云滇王朝的事嗎?”
“云滇王朝啊,是夏商周同期的一個小区域文明,他们就在文锦、木得這一片区域活动,国土面积不大,人口也不多,但他们文明程度很高,有自己的文字不說,各种冶炼、制造兵器的技术也很强大……”
說着,老韩翻出三头铜鸟的照片道:“就照片上這個铜鸟,它看上去是铜制品,实际不是铜,那個买下双头铜鸟的人拿去测验,据說裡面金属成分很复杂,到现在都验不明白,你们可以拿去找人试试,沒办法融化的。這就是云滇文明的神奇所在。”
這一点,红果完全相信,从深渊墓地就能看出来,那四只能飞的铜鸟,现在都未必能造的出来。
老韩继续道:“而且,他们不喜歡与外界联系,从无邦交。若有外敌来犯,必重挫!好听点就是世外桃源,难听点就是闭关锁国、圈地为牢。”
“云滇王朝最后是怎么消亡的呢?”
“根据巫回的记载,他推测应该是瘟疫。全族的人得了怪病,无药可医,导致亡国灭种。”
宗炎和红果互相看了看沒說话,可惜了,一個强大文明的坠落。
老韩又道:“不過還有另外一种說法,据說云滇王朝有族人幸存下来了,他们躲在深山老林裡,从不见外人,一直延续至今。”
“你的意思是,云滇族人還有后代可能生活在文锦和木得一带的丛林裡?”红果想起了那五個全身黑衣,消失在蚁宫的神秘人。
“有這样的传說,我的那两個师兄弟就是去木得寻找云滇族人的踪迹,到最后都不知所踪了。”
老韩的两個师兄弟,其中一個应该是死在了深渊花园裡,另外一個是不是死在龟背岭丛林裡的那個?
红果试探问了一声:“你师兄弟近视嗎?”
“师兄不近视,师弟是近视眼,而且是高度近视。”
“背着一個土黄色的背包?”
“对!你们怎么知道的?”老韩很聪明,他马上猜道了,“是不是发现他尸体了?”宗炎和红果沒說话,老韩又问:“在哪儿发现的?”
宗炎道:“听倒斗的人說是在深山老林裡遇见的,他们把他就地掩埋了。”
“我早就猜到是這样的结局,我這师弟一辈子沒结婚,无牵无挂……当初我拦着他们不要去,沒拦住。”老韩叹了一声,沉默了。
死在丛林裡的是老韩师弟,那死在深渊花园的应该就是他的师兄,他们沒跟老韩說他师兄的死讯,不好明說,因为不想把深渊墓地說出来。
红果回想起老韩刚才听到他们說云滇文明时的警觉样子,不由问:“你们现在不研究古云滇文明了嗎?”
“现在上头不让研究了。”
“为什么?”
“经费吃紧,以前有人用這個课题骗了一大笔经费,结果什么都沒研究出来,现在省裡不让研究了。哎,其实不研究也挺好,太痴迷的都不明不白地死了,包括我师父。”
“你师父怎么死的?”
“自杀。五六年前吧,我师父从木得一個收藏家那裡弄来了一张云滇王族墓地圖,据說是早期盗墓份子从巫回墓地的一個皮革上临摹出来的,无法辩别真伪,我两個师兄弟偷走了师父的那张地圖,偷偷去了木得,后来师兄弟两個有去无回。师弟沒家人過问就還好,我那师兄上有老下有小的,他家人天天找我师父闹事,后来,他老人家顶不住压力,就自杀了。”
老韩說起他师父自杀的事,還挺伤感的。
他师兄弟是瞒着师父和单位偷偷去的木得,這么看来,他们去木得寻找云滇王墓地是有很大私心的,随便挖個什么东西出来,估计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每個人都要为自己的選擇负责,只是连累了老韩的师父,红果叹息了一声,她也好說什么。
又聊了一会儿,跟老韩约定破译后再约见。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少的话三两天,如果裡面有难解的词,可能要七天,破译好了,我给你们电话。”
红果把需要翻译的照片给到了老韩,送他下车后,两人驱车去派出所。
今天跟老韩聊了后,收获的信息量還是很大的,路上,宗炎道:“在公主岭遇到的那五個黑衣人說不定就是云滇族后人。”
红果点头:“我刚才也想到了這個。”
其实不止這個,两人脑子裡都有无数個想法在来回碰撞,宗炎道:“你爷爷是哪裡人,是不是连你奶奶都不知道?”
“是啊。”
“我這两天一直在想,山鸮啄伤你之后,为什么会害怕呢?而且老鹰中毒了,你沒有。会不会……山鸮的毒,对云滇人无效?”
红果明白宗炎的意思,“如果我爷爷是云滇族人,那我身上确实流着云滇人的血。”
“对,”消失的宝藏和云滇族一旦串联起来,很多的疑问也就都說得通了,“云滇族人要那么多的宝藏干什么?那份藏宝名单最后那句话你记得吧,‘封存百年,非启勿动’,他们在密谋什么大事?”
红果想了想道:“我爷爷房间裡有很多医药的书籍,你记得吧?”
“难道当年的怪病還在现存云滇人体内?他们在研究解药?”
“可能当时的医疗技术不成熟,医治不了這個怪病,他们想要留存能保值的资产,待百年之后开启?”
路上自行车多,宗炎开的很慢,他道:“這個思路应该是对的。那份名单是1942年写的,已经過去将近五十年,那就是說他们還想保存五十年。”
云滇王族墓地裡那么多宝贝,云滇人何愁沒钱啊,可他们還是要吞掉别人家族几代人积累的财富,想想也是,可以花别人的钱,谁会去挖自己老祖宗的墓。
红果突然意识到一個問題,那也算是她的老祖宗吧?
宗炎笑了:“如果這猜想是对的,以后莫八镇和柬镇的山林,你可要好好守着,不能辜负老祖宗对你的期待。”
所以她爷爷死的时候把山林留给自己的后代,不知原著红果带着弟弟跳井死后,她爷爷是怎么安排遗产的。
“其实我們当初什么都不做,李英雄也可能会千方百计找上门来。”
红果笑道:“是,他们很能沉得住气。”
“李英雄、大胡子会不会都是云滇族人?”
“得找机会探一探。”
两人聊着聊着,气氛渐渐冷寂下来,云滇族人的怪病,红果身上有嗎?
宗炎安慰她道:“按照传统,你是云滇族人,但如果完全按照血统算的话,你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云滇血统,而且你爷爷不也挺正常活到六七十岁嗎?应该沒事。”
說话间,已经到了派出所外,霍达文的父母也才赶来,他爸妈看上去倒都還挺像回事,斯斯文文知识分子的做派,但有其子必有其父母,两人不批评儿子,反而在那儿找关系,要求派出所立刻无條件放人。
幸好宗炎和红果来得及时,霍家父母听說宗炎是個美国华侨,当即也怕真把事情闹大了,欺负人娟子一個小姑娘可以,欺负可能来头更大的人,他们不敢,典型欺软怕硬。
最后他们還是乖乖把钱還给了娟子,并另外赔了一千块的精神损失费,双方签了接受调解协议,這事就這么算了。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到六点,三人中午都沒吃午饭,饿的不行,他们便在旁边找了一個小馆子吃晚饭。
他们各点了一個菜,娟子說:“這顿我請客。”
红果笑道:“就請我們吃這個?”
“回去玉衡請你们吃大餐。”說着娟子重重叹了口气,“幸好遇到你们了。霍达文這個人渣,怪我自己有眼无珠。”
红果点头:“不止有眼无珠,還不识好人心。”
“我错了。”娟子把霍达文父母還的钱拿出来,数了三千给红果,“這個還你。”
红果收下钱,虽然娟子主动道歉认错,态度也诚恳,但红果对最信任之人骗她钱的事,多多少少有了介怀之心,她对娟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了,最多也就可以当個普通朋友。
吃了晚饭,开车回玉衡,路上沒有路灯,路也不好走,所以开的并不快。
快到玉衡的时候,红果远远就看到了雷鸣那辆破旧的小汽车,他把一辆面包车给碰了,路边站了好几個人,其中一個年轻人在大声争执着。
宗炎停下车,他和红果下车问怎么回事。
雷鸣此时是一脑门的汗,看见宗炎和红果,仿佛见到了大救星,“不小心追尾了,借我20,我出门忘带钱了。”
后面下车跟来的娟子一听马上掏出二十元给雷鸣,“来来来,给你。”
雷鸣接過钱看了眼娟子:“谢了,明天還你。”
他把钱给了吵架的人,对方收了钱,总算消了气,“走吧走吧,上车。”
這是個载客的面包车,面包车后面的玻璃上,贴了“文锦—玉衡”的大字。
“红果!娟子!”
红果這才发现桂英站在人群裡,桂英刚从外市探监回来,因为文锦每天往返玉衡只有两趟公共汽车,桂英回到文锦的时候,已经沒公共汽车了,她便跟人一起挤了辆私人面包车回家,谁知路上還遇上了事故。
红果便让桂英坐她车回去,面包车见桂英不上车,就先走了。
雷鸣看了眼桂英,问红果這是谁。
红果介绍道:“我家邻居小妹桂英,這是我同事雷鸣,你叫鸣哥。”
桂英乖巧地叫了一声鸣哥。
雷鸣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们车坐得下嗎?要不要坐我车?”
红果刚想說不用,五人座的车怎么会坐不下四個人。
谁知娟子一旁笑道:“我坐你车吧。”
雷鸣一愣,尴尬笑道:“那也行,刚好到我家先把钱還你。”
就這样娟子去坐雷鸣的车,桂英跟红果上了车。
上车后,桂英就道:“不是坐得下嗎?娟子为什么要去坐别人的车呀?”
红果想起娟子以前让她给她和雷鸣牵线的事,這边娟子跟霍达文散了,可能是又动了心思吧,红果沒說這些,只道:“谁知道她。别管了。你哥怎么样?瘦了嗎?”
“瘦了。剃了個光头,整個人都变样了。”
红果想起桂也之前那时髦的二八分头,“希望他能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出来。”
“嗯,我也是這么跟他說的。我哥精神挺好,說在裡面還可以读书学知识……希望我哥出来的时候,我奶奶還在。”桂英說后面那句的时候,声音都变了,双眼通红,想哭又努力憋着。
红果也不会安慰人,车上有她刚买的牛轧糖,抓了一把递给桂英,“你是不是還沒晚饭?”
“在车站吃了個包子。”
桂英剥开糖纸,吃起了牛轧糖,红果问宗炎吃不吃,宗炎摇头。
“对了,红果姐,你们前几天去柬镇,帮我问我爸妈消息了嗎?”
红果和宗炎互相看了看,红果轻轻笑道:“问了,還沒消息。等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桂英看着窗外,“不着急,反正都這么多年了。”
“桂英……”
桂英低低应了一声:“嗯?”
“你爸妈失踪那么多年,凶多吉少,你要有心理准备。”
“知道的。”
回到封家大院,刚停下车沒多久,雷鸣的车也开进来了,娟子下了车,整個人都是蔫的,似乎情绪不高。
雷鸣揺下车窗跟宗炎聊了几句,开车走了。
娟子過来拉着红果,悄声道:“那個雷鸣,怪怪的,看着挺热情,结果在车上,我說十句,他都不回一句,什么闷葫芦。”
红果直接道:“說明他对你沒兴趣。”
娟子不高兴道:“沒兴趣就沒兴趣,我還不稀罕他呢。算了,我還是好好赚钱,自己把自己折腾好,懒得理這些臭男人。”
“有這想法挺好的。”红果說完,往右拐进了东跨院。
小云正在扫院子,看见她回来,忙问:“你们吃饭了嗎?姐夫呢?”
“吃過了,他在后面,怎么那么晚還扫地?”红果把一袋子牛轧糖放石桌上。
小云:“明天白天沒空。最近店裡忙疯了,姐,還是得再找個人来送货。”
“怎么了,小九的表弟叫什么来着,不靠谱嗎?”
“叫墩子!人還行,挺勤快的,就是需要送货的太多,他一個人忙不過来。”
生意那么好?红果倒是有些意外,“那你贴块红字出去,就說招人。”
“我怕我妈看见了,又要塞我哥過来。”
“照贴,你妈要是问了,還是推我身上,就說我不同意同时用兄妹两個,怕你们把我店搬了。”
小云听了忙笑着說好,她走過来问放桌上的是什么。
“牛轧糖,带给你们吃的。”
“哎哟,有啥吃的……”老鹰在东厢房听见有吃的,忙溜出来了,“怎么样,你们见到韩队长了?”
“见到了。”
“聊的怎么样?”
“就那样。”红果不愿意跟老鹰细說,回房放下东西,又端了杯子去厨房找冰块,天太热,口渴的厉害,她想喝冰水。
她奶奶和霞姑两個在厨房炒米线店要用的黄豆,她们在聊曾家的八卦,红果听了几句沒明白,问谁生气回娘家了?
“关秀梅!”霞姑道,“曾玉宁结婚那天,曾老太当着男方家的面使唤关秀梅去倒夜壶,关秀梅正忙着呢,就沒去,曾老太不高兴,就偷偷往关秀梅的茶杯裡吐口水,结果被关秀梅和黄凤莲看见了。”
這操作太過恶心了。红果皱起了眉头。
這边厨房有個大灶,红果奶奶坐在炉边拿着蒲扇看着炉火,她道:“這高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就不好,现在越老還越讨人嫌了。”
厨房太热,霞姑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了一锅新黄豆,继续翻炒,她接着說:“等送走新娘,关秀梅就质问她婆婆为什么要這么做。曾老太不承认,還骂关秀梅冤枉她,当时還有很多客人在,曾老太下不来台,就扇了关秀梅一耳光,关秀梅气得就回娘家了。”
红果喝着冰水,“不是在家嗎?今天曾玉宁回门,我還看见她妈妈在门口迎接呢。”
“那是沒办法,女儿女婿马上要回门了,曾富平亲自去接回来的。”
厨房裡热的受不了,红果要去拿风扇给她们吹风,霞姑道:“别去拿,厨房就是热的地方,吹风扇也不顶用,都是热风。”
小云穿着凉拖鞋踢踢踏踏跑過来,兴奋地說:“哎,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霞姑好奇道:“关秀梅和曾老太啊?”
“不是!”
红果出去一看,原来是曾富民和黄凤莲夫妻两打起来了,刚好曾玉春在家,她把自家爸妈拉开,大声喊着:“行了,你们丢不丢人,不嫌丢人,就去大街上打。”
黄凤莲披头散发大声道:“我們需要的时候不愿意来我家,帮把手带带孩子都不愿意,现在老了,走不动了,跟大嫂合不来了,就想着来我家?我呸!”
曾富民看了眼他哥,大声吼他媳妇:“那是我妈!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這個家有你妈沒我!你跟你妈過去,我跟我儿子女儿過!”
曾富平站在对面,双手叉腰,“妈在我們家這么多年,你们也沒给過一分钱的赡养费,现在妈去你们家,我给钱,行不行?”
黄凤莲完全不为所动:“给我一万我都不愿意。她不高兴了,往大嫂口盅吐口水,我脾气可沒大嫂好,万一哪天我惹到她了,指不定往我們家饭菜裡吐什么呢!”
曾老太就坐在门口念念叨叨地骂着:“养儿子有什么用?都嫌我老了,干不动活了,眼看要搬新房,都不想要我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
红果回房把门关上,不想再听他们吵架。
晚上睡觉的时候,红果躺床上還在想云滇王朝的事。宗炎跟她一样,两個人都睡不着。
蚁宫应该就是云滇族人修建的,云滇族還有多少人?
红果道:“他们活动的主要区域肯定不是卡德林场、公主岭和孟母山……不都說豹子崖有瘴气和野兽,平时沒人去嘛,而且那片林区沒主人……我猜他们主要在豹子崖活动,人应该不多,一旦人一多,肯定会被发现的。”
宗炎枕着胳膊:“找時間去豹子崖看看。而且,如果你爷爷是云滇族人,說明他们很早就有人已经偷偷融入现今的社会。”
是啊,李英雄和大胡子也挺可疑的,他们是云滇族人嗎?看起来都跟正常人沒什么两样,那云滇族的怪病是什么?
聊着聊着红果困了,就說睡觉吧。她裹着薄被侧身向裡,很快便睡着了。
宗炎枕着手,看着她,她睡觉从来不会乱动,就一两個姿势能睡到天亮,而且很机警,稍微碰一下就醒。
不過最近,她倒是睡得踏实。
宗炎伸手把灯关了。…………
第一批的黄翡做好后,港商付清尾款,把货提走,红果也第一時間把工钱和佣金给大家结算了。
张菊梅拿了最多钱,将近上万的提成,林老师他们拿的也不少,這活儿收成高,大家做的都很高兴,当天红果還拿钱给他们去附近餐馆聚餐。
娟子這次沒多少提成,她是個好强的人,对于张菊梅抢她客户而红果沒给她主持公道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她当即表示,以后不干了。
红果沒挽留娟子,這是最好的结局,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接下来要赶马老板的货,還有曾玉春介绍的那位韩国商人,已经电话约好時間签协议,有這两個大客户在,下半年都忙不過来。
那日中午刚吃完午饭,红果在卧室看壁画照片,电话响,她跑去接了。
“喂!”电话那头是李英雄。
“雄哥怎么了?”
李英雄:“這裡出事了。公主岭新加的带电铁丝網,今天上午电死人了。”
红果诧异:“怎么会电死人呢?我們不是控制了电流量嗎?”
李英雄:“是啊,我刚把电工找過来,电工說,铁丝網上的电流很低,接触会有刺痛,但不致死。我就去看了那具尸体,那人一身是伤,我估计是被他们打死后扔到铁丝網边上的。”
那就是柬哥洞故意来找麻烦了,红果问:“死的是本地人嗎?”
李英雄:“不清楚,柬哥洞来了几十個人,都围在矿场外面不走,让我們给交待。”
红果:“他们要什么交待?要钱還是要什么?”
李英雄道:“赔钱還是小事,现在他们是要求我們把公主岭和卡德林场的铁丝網都拆掉,不然就沒完。”
红果拉椅子坐下:“怎么沒完?他们想做什么?”她沒接触過那帮人,目前還搞不清這些人的套路,但可以预测到這帮制毒贩毒的人,手段不可能干净。
李英雄:“拆網,放火烧林,栽赃嫁祸……這批来闹事的人都是姜昆的手下,那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果然……
红果问:“上次让你去找线人要买家名单,有要到嗎?”
李英雄道:“還沒有,那個线人被盯上了,他现在也接触不到核心信息。我真想着要另外找人,目前還沒找到。”
红果想起李英雄可能是云滇族人的事,云滇族人在這片土地生活了几千年,他们会怎么处理這些外来入侵者?她问:“雄哥,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结果,雄哥却說:“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在军方不是有认识的人嗎?让他们出面调解呢?”
這算什么办法?她不可能每次一有事就去求雷鸣,况且她也不想跟军方有過多来往,再继续去求他们,以后更牵扯不清了。
“行吧,你在公主岭吧?你先想办法拖住他们,你就說打电话老板不在家,让他们等消息。我先想想办法。”
李英雄忙答应号。
红果又想起一事,问道:“雄哥,之前忘记问你。我爷爷最后是得了什么重病住院的?”
李英雄道:“心脏坏死。”
红果以前沒听說過這個病,“是心肌梗死嗎?”
“就是心脏方面的病,身上還有其他的基础病,不好治。”
听着也不像是什么怪病,红果也就沒再說什么。
挂了电话,红果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她又拿起电话拨了個号码,明炮在她面前說了那么多次他的电话号码,终于還是派上了用场。
座机电话最不好的地方是,找人经常可能沒办法立刻找到,接电话的人說明哥不在家,哪位找他。
“你說李红果找他,你记一下电话号码,让他给我打回来,越快越好,你說我有急事。”
接电话的人却不太耐烦,“找明哥的人都是有急事的,你等着吧。”
說完不等红果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红果是沒想到明炮底下的人脾气那么大,真是最会摆谱的不是县官,而是门房。
她出门正要去东厢房找宗炎,却见曾富平站在月洞门外,“哎红果!开一下门。”
红果去给他开门,“富平叔什么事?”
“你们這装個铜门,又不装门铃,叫门都沒人听得见。”曾富平进来后,看看院子裡也沒其他人,他也沒再往裡走,只道:“我們下個月不就搬新房了嗎?叔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现在我住這房子,我想继续租,反正你们空着也是空着,還不如赚個租金钱。”
红果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但還是问了一句:“你们都搬走了,還花钱租這房子干什么?”
“玉宁她奶奶住不惯新房,不想搬,她在這儿住了大半辈子,住惯了,還想在這儿继续住。”曾富平不說自己老婆不想再伺候他那难缠的妈,只在這儿說场面话。
真当别人昨晚白看他们曾家人的戏了。
红果笑道:“富平叔,高奶奶喜歡住楼房,她之前跟我奶奶吵架的时候就說過的,她老人家盼着早搬出去呢,你们总不能把一個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扔這裡吧?這不合适。”
曾富平是沒想到李红果直接打他脸,半点场面话都不稀罕說,当下脸色就很不好看,但求人呢,他也不好发作,只无奈苦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红果道:“那很不巧,正院东西厢房我們早就有其他计划了,沒办法续租。”
“你们要做什么?”
红果微微笑了笑沒直接回他,反而给他出了個主意:“安顺不也要搬走嗎?他那套房子是刁家的,你们可以跟亲家直接要呀,连租金都省了。”
红果這哪是给他出主意,這是埋汰他呢,曾玉宁刚攀高枝嫁到刁家去,他家怎么可能舔着脸问人家要房子,這不是给玉宁沒脸嗎?
曾富平一看红果這样子,就知道沒戏,自讨了個沒趣,也不进屋聊了,直接转身走人。
刚好宗炎从东厢房出来,红果赶紧跟他說了公主岭的事,宗炎也赞同找明炮,“找明炮是对的,他门路多,只要给钱应该有办法。”
电话铃响,红果赶紧回房接电话,沒想到明炮那么快打回来了。
明炮說话声音很大:“果姐,我刚想怎么联系你呢,你就来找我了,這算不算心有灵犀。”
红果也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反问:“你找我什么事?”
“上次我抓的那個人,他說认识你那個,被柬哥洞的人搞死了,搞死之后還扔你们地头上,你知道了吧?”
原来死的那個是李正路。
红果坐在椅子上接电话,宗炎站在一旁弯腰凑過来听着,明炮這人很聪明,他在电话那头道:“李正路說他跟你很熟,我們都以为姜昆会放過他,结果昆哥直接把他整死扔你地头上,這摆明了就是要针对你啊。我听說,你把公主岭拿下来了,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行为?你這是捅马蜂窝了,哦不,你是摸老虎屁股了。”
老虎屁股不摸都摸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老虎咬死,“明炮,柬哥洞你有多熟悉?”
“我当然熟,滚瓜烂熟。柬哥洞棉哥洞都有我的好哥们。”明炮真是自我夸赞一番后,马上又往下遛坡,“不過果姐,我跟你說,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实力就摆在這裡,收拾一些小喽啰可以,你要让我跟姜昆斗,我哪裡敢啊。”
红果道:“不用你帮我跟他斗,只需要利用你的人脉,帮我找個东西。”
明炮马上问:“什么东西?只要我能办的肯定帮你办到。”
红果:“他们在国内毒品交易的买家名单。”
明炮一听,犹豫了,“這不好搞,核心机密這是!”
红果:“当然了,不然我为什么找你呢?”
明炮:“哎呀,果姐啊,我知道你看得起我……”
“你开個价。”
明炮听红果這利落的语气,知道這是笔可以搞钱的大买卖,最近莫八镇到处戒严,赚钱实在不容易,兄弟们再捞不到好处,迟早人心要散,他咬了咬牙想要狠狠宰一笔:“我要五万……美金!”
好大的胃口,五万美金相当于二十五万人民币了。
“明炮你這……”
明炮马上打断她:“果姐你别觉得贵,六万美金,打包服务,我帮你搞到买家名单,我的人都归你差遣。怎么样?”
宗炎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表示价格沒問題,给他钱就是了。
红果道:“這样吧,十万人民币,你要是不敢接,我找别人了。”
這砍价砍太狠了,但明炮最近确实很缺钱。
“哎哟,我怎么不敢呢。那就……成交!”明炮高兴地拍了拍大腿,“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果姐,那個,咱们好姐弟明算账,您看是不是先付部分订金?你先给三万,可以嗎?”
“可以,不過我有一條件,明天我要拿到這個名单。”
“時間這么紧张?”
“你可以的!”
明炮踌躇了一下,想想這到嘴的大肉不能丢啊,“行吧,我去努力。果姐你等我消息,那個订金你怎么给我?最好是现金。這边取钱很麻烦的。”
“你先干活,三個小时后你到莫八镇李英雄家来找我拿钱,低调点,不要让人发现。”
“我懂,我懂,我做事你放心。”
挂了电话,红果和宗炎准备东西去木得,幸好卖黄翡的钱還沒存银行,手上有足够多的现金。
這边還沒出发,小云回来拿秤砣,看见红果就忍不住抱怨:“老姚店门口又开始排长队,我怀疑他又放罂粟了,也不怕人查他。”
红果从厨房裡拿了点吃的,她现在也沒時間管這些事,但想起之前小云說的话,问她:“老姚的儿子是不是在刁家干活?”
“是啊,他儿子姚龙跟牛头一起都给刁家做事,不知道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十有八九是贩毒。”
红果急着出门也就沒再问。
小夫妻俩穿過井底隧道直接到了卡德林场,在宿舍楼裡给公主岭的李英雄打了個电话,问他那边什么情况。
目前還在僵持,姜昆也沒出现,他底下的人要求一定要见老板。
红果:“你就說你出来找老板,你直接回家。”
李英雄疑惑:“回家?”
“对,我們去你家汇合。”
“为什么……为什么去我家呀。”李英雄不解。
红果解释:“我們還找了明炮帮忙,去你家汇合比较方便。你家现在有人在吧?”
“有人,我妹妹在家。”
“好,那你打电话跟她說一声,我們现在就過去。”
宗炎和红果开车到莫八镇,直接去了李英雄家。
李英雄的妹妹,那個雀斑短发女孩给他们开了门,她态度還是跟上次一样,冷冷的,眼神警惕,她招呼他们进去坐,给他们倒了茶之后,就呆在自己的房间听广播沒出来。
红果四周打量着李英雄的家,两层楼的旧房子,装饰简陋,客厅除了两张废旧沙发外,几乎沒什么家具,屋裡沒电视沒冰箱,连电风扇都沒有,這酷暑的天气,一楼不通风很是闷热。
唯一看得见的电器就是那個座机电话,红果拿起电话给明炮拨打去,莫八镇就這么丁点大,明炮从他家過来,走路也就几分钟時間。
宗炎拿着一张地圖扇着风,给自己扇,也给她扇,沒多久,有人敲门。
从窗户缝隙裡往外看,明炮带着顶草帽站在门外。
宗炎给他开了门。
一进来,明炮看屋裡沒其他人,坐下后,他就說:“我打听過了,现在他们自己都沒有所谓的买家名单,据說以前被你爷爷拿着名单压制過,后来他们都不记客户名单了。主要是這几年柬哥洞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买家会自己找上门来,不需要他们再去维护什么客户关系。他们钱好赚。”
“那他们财务怎么计?”红果问完想了想,“他们有财务嗎?”
明炮拿出烟来抽,他伸出一個食指点了点桌面,道:“我也想到這点了,财务那边肯定有名单,不然他们怎么对账?”
宗炎:“跟我們說說,柬哥洞的事,他们有哪些人,怎么运作的?”
原本柬哥洞和棉哥洞被群山环绕,以前都是荒野之地,日本撤军后被一個木得大地主占了,派人开荒种植罂粟……
明炮道:“那個大地主叫单拓,跟刚贵差不多年纪,估计也有八十了,他长期资助刚贵的军饷,所以這一带沒人动得了他们。”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