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春浴 作者：沐轶 （书号：13515） 等這龟公再出来的时候，不仅来了這青楼的老鸨，還跟来了不少的嫖客，都是也穿短衫或者光着膀的贩夫走卒，他们听說有人来卖婢女，很年轻很有几分姿色，便都過来看来了。望见水泽，一個個顿时两放光，忙不迭跟老鸨說：“买下了，我可第一個上！”“我先！我出十五！”“妈的，你疯了，一個女人出十五？好！我們兄弟陪你疯，咱们铆上了，我們出二十！”“我們三兄弟出三十，干一天一晚上！”“放屁，過夜怎么都要四十，你三十還想過夜？還三兄弟一起上？操烂了怎么办？……” 看见這些嫖客发情的动物一般争吵，话语粗俗淫邪，水泽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先生，不要卖了奴婢啊！奴婢跟你，一辈好好服侍你，你让奴婢干什么都行，只要不卖奴婢。求你了……” 古舟冷笑：“留下你，再等你来忘恩负义出卖我？把我往死裡整？” “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老爷饶命，不要卖奴婢进窑啊……” “当初你男人卖你抵债，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那天你被山贼抢走，是我救了你，你应该知道，被山贼抢走的女人多半是被活活轮死！我算得上你的救命恩人，可你却恩将仇报出卖我，那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卖我，我也卖你，這就叫公平！” 水泽捂着脸放声大哭。 古舟再不理睬她，望着老鸨，抖了抖手裡的卖身契：“她男欠钱，拿她抵债给我，我现在把她卖给你，說個价吧。” 乐得老鸨眉开眼笑，挥手让后面的嫖客们不要吵，和颜悦色道：“先生，要不，咱们客厅奉茶，慢慢的說了谈，可好？” “不必了！你說個价钱，一口价，我觉得行就卖，不行我再找别的家！” 老鸨有些为难，讪讪道：“先生，這也是懂行的，我們這窑，姐儿的身价都不高，高了我們也买不起，說实话，你這婢女脸盘身段都不错，也年轻，按理說，我开价是不能太低，低了你不高兴，可是高了，我也买不起，高价买来了，给這帮苦哈哈享用，他们也消受不起……” “无妨，你就给個你拿得出手的价就行。” 老鸨反复看了古舟好几眼，心裡盘算了良久，终于，一咬牙，道：“五千！再高我可就付不起了！真的。”老鸨可怜巴巴望着古舟說。 “好！成交！”古舟很干脆道，“另外加個热水澡，——我已经好些天沒洗澡了！” 老鸨惊喜交加，想不到古舟竟然這么干脆，赶紧的福礼道：“沒問題！先生想洗個澡那天简单了，我這就给您安排，您洗完了，我就给你把钱送来。” 老鸨一边說着，一边吩咐龟公准备上房让古舟洗澡。 水泽绝望了，呼地站了起来，指着古舟的鼻，污言秽语滔滔而出。 老鸨本来对古舟心存感激，见水泽辱骂他，不由大怒，加上为了立威，立即咆哮道：“反了！反了你！胆敢辱骂主人，难怪你家主人要卖了你。這样的贱人，不打不行！来人，给我掌嘴！用铁链捆着，皮鞭伺候！再饿她几天，看看她還有沒有力气闹！” 几個龟公立即冲上来，将水泽按翻在地，一通嘴巴，打得鲜血直流。又有龟公拿来铁链，将她脖锁上。嫖客嚷嚷：“皮鞭我来打！我出三十！我来打她！”“我来！我出三十五！” 嫖客们又争吵了起来，老鸨忙道：“不要吵了，今天這贱人开张，每人三十，排队！想打皮鞭的，一鞭一，另外算！” 众嫖客都齐声叫好，抓着铁链，拖着惨叫的水泽往后面走去。 很快，一個干瘦的年妇人過来，给老鸨福礼道：“热水准备好了。” “好！”老鸨对古舟道，“先生，請吧，要不要让她服侍你洗澡，免費，附送的。”老鸨指着那妇人道。 “不用了，我自己洗。”古舟看了一眼那干瘦的年妇人，实在沒胃口。 老鸨便亲自带古舟上楼，送他进了房间，才笑嘻嘻关上了房门。 水很热，洗得很舒服，古舟足足泡了大半個时辰，這才洗好了穿好衣袍，打开房门，让等在门口的那妇人进来帮自己弄干长长的头发，挽成发髻。 整個泡澡過程，他一直听到水泽的惨叫，還有噼裡啪啦的皮鞭抽在肉上的声音，以及那些嫖客的淫笑，古舟沒管，收拾好之后，踱步出门下楼。 老鸨已经等在大堂，五千钱拿来了，用钱搭装着，双手递给古舟，赔笑道：“洗好了？這是五千，您点点。” 古舟接過，大致看了一下，裡面装着五串铜钱，沉甸甸的，应该沒有错，這才掏出卖身契递给了老鸨。老鸨连声称谢。 古舟将钱袋扛在肩膀上，对老鸨道：“提醒你一句，這贱人花样多得很，你可要看紧，别让她跑了！” “放心！”老鸨有几分得意地說道：“她进了我這裡，便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她只要敢使一点鬼主意，我就让她皮开肉绽，生死不能！”仿佛是为了给她的话注脚，屋裡传来水泽更加凄惨的叫声，還有那些嫖客兴奋的大笑。 古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這窑。 他径直来到了城隍庙裡他们公鹅寨的逃难村民落脚的地方，找到了水泽的父母。他们见到古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古舟将肩膀上的钱袋扔在了他们面前：“喏，這是你们女儿卖身的钱，全部在這裡了，五千。希望能帮你们日過得好些。” 水泽父母和家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相信還有這样的好事，本来水泽是拿来抵债的，得不到一钱，可是现在却凭空得到了五千，只怕這场灾荒，就能熬過去了。 水泽父母狂喜，又非常的惭愧，他们此前听女儿水泽說過是古舟杀了强贼救了她，后来女儿恩将仇报供出杀死强贼的人就是古舟，几乎将古舟置于死地，他们也非常为女儿的贪生怕死恩将仇报而惭愧。所以，对先前古舟将水泽抓着头发强行拖走沒有任何怨言，觉得也是应该的，想不到古舟将女儿卖了之后，竟然将卖得的钱送给他们，這当真是让他们感激涕零又惭愧无地自容，只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称谢。 水泽的母亲哆哆嗦嗦拿着那钱袋，对古舟道：“先生，這是您的钱，我們不能要啊。” 古舟淡淡道：“我這人恩怨分明，卖掉她，只是为了出一口气。至于她的卖身钱，我要了還怕脏了我的手，行了，我走了！” 說罢，转身大踏步而去，水泽一家紧紧抱着那一袋钱，不停說着感谢的话，也不知道古舟能否听见。 古舟很慷慨地五千拱手让出，口袋裡却空空了，想想不由苦笑。 他回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宁三妹已经等在那裡了，很高兴地告诉他，她问了好些家，要价至少都是三四百一個月的，最后，好不容易在距离城隍庙不远的棚户区找到了她已经找到了一個小四合院，裡面刚好有一间屋空着，是杉木夹墙的简易木房，只要一百一個月，问可以不？ 古舟道：“房租不算贵，不過我們总共只有一百多一点的钱，全部交了房租，那生活用品怎么办？我們连一口锅都沒有。這样吧，咱们先租下這房，然后我去借钱。” 宁三妹点点头，两人来到那四合院，房东大刺刺的沒個好脸色，但是宁三妹好說歹說的央求了半天，這才答应降了一点，每個月十。古舟当即掏钱租下了。 屋裡空荡荡的，只有一個挖地而成的火铺，上面是冷冷的火灰。此外，沒有任何的家具，也沒有灶台，连门锁都沒有。一切都得白手起家。 安顿好之后，古舟跟宁三妹說自己去借钱，便出门来到了上次自己摆摊治病的地方，找到了那家书画铺的汪掌柜，說了自己的遭遇。汪掌柜得知他们遇到土匪抢劫，還把整個村都烧毁了，很是同情，当下不仅答应他继续在自己店铺门口摆摊，還借给了他一百钱，同时，送了他两床旧被褥。 古舟很是感激，连声称谢，抱着被拿着钱回来，跟宁三妹一說，她也很高兴，连說遇到了好人。 两人放下被，拿着钱，两人找到城裡的旧货铺，买了一個铁鼎罐，一個旧铁锅，几個土碗和筷，一把菜刀，（柴刀古舟带回来了一把），两根小凳，两個木盆，一個水桶，一把铜锁。都是便宜处理的旧货，這买了這些，一百就基本上用光了。因为来不及上山砍柴，所以另外花了两钱买了一小抱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