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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作者:巡游布丁
嶙峋层叠的假山遮蔽了石洞中的身形,城阳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站在山石旁那棵高大参天的榆树下的两個人。

  她迷惑不已,她曾在宴会上远远见過其中一人。

  是北疆某個部族的使臣,络腮满鬓,身形高大,另外一個人像是他的下属,叽裡咕噜說着她听不懂的胡语。

  两人四处张望,面色带着嘲弄的笑意。

  不知为何,城阳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她唯一能確認的是身后钳制住她的人并非想要害她,而那两個异族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络腮使臣扬手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几声口哨,城阳眼看着那几只色彩奇异的鸟扑棱着翅膀朝他飞去,停在了他的肩头。

  两人又叽裡咕噜說了些什么,随即大步离去。

  城阳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洞口仿佛能够清晰的被人听到,胡人消失在视线裡的刹那,身后的人骤然松开了她。

  “你……”

  “臣唐突了公主,情急所迫,還請公主恕罪。”

  城阳转身用手指着他,指尖微微颤抖。

  “怎么是你?”

  她见過他,那日在清正殿前替她捡起珠花的年轻官员。

  危涛垂眸不敢看她,他刚才下手太重,城阳被他捂住嘴,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城阳公主脾气骄纵,性格张扬,他不知道她会不会降罪于自己。

  “臣来观中拜访梦川先生,請教典学,路過此地。”

  城阳平静下来,仔细想方才的经過。

  這人是翰林院负责修书修典籍的官员,古板又无趣,他为何要拦住自己避免遇到外面的两個胡人?

  城阳扶着石壁慢吞吞站起来,见他也不知道伸手扶一下,在心裡默默腹诽。

  她不张口问,危涛急得脑门冒汗,不知如何开口向她解释。

  方才那两個胡人,是北疆使臣,自从入京后名声差得很,用带来的胡姬换中原女子,甚至当街强抢民女,胡作非为,碍于身份,京兆尹不敢管束他们,消息传到圣上耳朵裡,圣上竟也恍若未闻。

  危涛今日来拜访一位云游至此的老先生,讨教学问,半路上遇到两人,发现那位使臣身上的图腾绝非普通纹样,他忙于修撰典籍,刚好见過记载,那图腾在北疆,非王公不得用。

  怪不得圣上也不管,想必是早就知道這人的身份,不能得罪。

  城阳公主孤身站在這裡,若不躲避,就要直面遇到那两人。

  公主年方二八,姿容明艳,他想都沒想,冲過来将公主拉到石洞躲开那二人。

  他不敢想,若是城阳公主被那位好色的北疆王公看上,圣上会不会为了盟约,牺牲公主……

  城阳晃了晃了僵直的手臂,眼神扫過眼前沉默垂眸不语的危涛,他還半跪在地上,一副請罪的姿态。

  她轻哼一声,“起来吧。”

  城阳面色无波,内心却后怕不已,方才她是因为要给父皇捉彩色的雀儿才支走了身边的人停留在此,而方才那胡人熟稔的吹口哨唤鸟,鸟儿认主,跟着他走了,细思极恐。

  不知道去請秦王的人到了沒有,城阳不敢自己一個人离开,打算让面前這人护送她离开。

  還未张口问他叫什么,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王哥哥!”

  城阳惊喜地回头,朝赵濂跑過去。

  “哥哥,吓死我了,方才……”

  赵濂的表情打断了她的话,眉头深锁,怒气未消,目光只打量了一眼城阳,见她安好,眸光沉沉地望向假山石的方向。

  城阳察觉到,连忙解释,“方才是他…救了我。”

  她用救這個字眼,分明是感觉到了危险。

  赵濂有些意外,却仍旧森然地看着他。

  危涛自知身为太子身边的幕僚,秦王肯定忌惮他,疑心他别有用心,便也沒有解释,行礼告退。

  城阳摇摇秦王的袖子,“哥哥你干嘛這么看他,他救了我。诶,你叫什么名字,我還沒问你呢?”

  清瘦的身形顿了顿,仿若沒有听见似的,快步离去。

  城阳瞪大了眼睛,“他是翰林院的人,回去叫人查一查吧。”

  秦王赵濂漠然移开视线,“你怎知他是翰林院的人?”

  城阳把那日遇到他给圣上送书偶然遇见的事情說一遍,听完,赵濂微微捺了捺嘴角,提醒她,“他是东宫的人,以后离他远些。”

  语罢仔细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晦暗,“今日为何来此?”

  赵濂来了,她便将方才的惊险抛之脑后,从圣上提及老道士的那一日說起,“我原本想随便走走,谁知看到了几只奇鸟,叫人去找笼子捉来给父皇赏玩,却发生了這样的事,对了哥哥,你可知那两個人是谁,神神秘秘……那鸟儿定是他们故意放在這裡引我驻足的。”

  赵濂攥紧了拳头,看着城阳天真的样子,不知如何說出口。

  他教会她讨好圣上在宫中立足,可小娘子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以为圣上就如普通父辈一样真心疼爱子女。

  她不知道,圣上就连亲生子女都可以为了一己私利撇弃,况乎养女。

  近日北疆最大的部族与朝廷重议盟约,抛出了诱人的條件,圣上年轻时重整世族的抱负未能实现,近几年越来越生出向外扩张的野心,北疆几個部族暗中较劲,却因为势力相当、怕中原趁虚而入不敢轻易挑起战事,此次部族王公伪装成使臣来朝,像圣上透露结盟的意思。

  如果舍弃一個养女和亲,能换来疆域扩张,两国盟约,何乐不为?

  赵濂冷嗤一声,果然是帝王心,凉薄至此,城阳一心孝敬他,他却以此利用,将她诓骗到清虚观。

  “道士的事你不要再管,”赵濂护送城阳下山,迟疑片刻道,“去王府住几日吧,你阿嫂有孕,你去陪陪她。”

  城阳不疑有他,兴高采烈道,“真的嗎?我要当姑姑了?”

  說着十分替他开心,“太子妃膝下只有一個女儿,若是嫂嫂生下皇长孙,父皇肯定高兴。”

  赵濂淡淡笑了笑,却全然沒有要当父亲的喜悦,叮嘱她,“别乱跑,外面鱼龙混杂……”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是要当姑姑的人了。”

  城阳俏皮地笑笑,指挥下人赶快去王府。

  江面多日的阴雨终于消散,两岸矮山连着青原平野,江流因为雨势大涨,暗潮涌动。

  整條船上都是谢彦的暗卫和手下,赵濯月只带了木棉一個人服侍,其余几個仆妇都在忙碌做杂活,行船之上日日无趣,木棉慨叹,“谢大人若是把墨引也带来就好了。”

  呆呆的,很好欺负。

  现在她只能陪赵濯月坐在船舱裡翻花绳。

  “江流急速,這一路也不会太久。”

  赵濯月嘴上這么說,实际也厌倦了待在船舱裡无所事事,花绳翻来翻去就這么几個样式,她還翻不過木棉。

  第无数次失败之后,谢彦拿着图舆进来,還沒开口,木棉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谢彦放下图舆,走到她旁边坐下,顺手拿起了被她扔到一边的花绳。

  “你教教我?”

  赵濯月挑了挑眉,“這种女孩子玩的东西你也要学?”

  “陪你消遣。”

  赵濯月无奈的绕花绳,“早知道准备些颜料,還能作画打发時間,整日闷在這裡无聊……对了,你整天背着我忙什么?”

  說着眼睛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图舆,“画图?”

  他淡淡嗯了一声,“你若是无趣,我可以陪你练武,這些日子在京中装淑女,一身功法還剩多少?”

  赵濯月想起以前,手指绕着花绳轻巧地穿梭,“你沒资格說我,当年你可是打不過我的。”

  谢彦:“你胜之不武,我都伤可见白骨了,你還敢下手。”

  呸,瞧她這张嘴,好好的又提当年的事。

  “……约法三章,以前的事咱们都不提了,多伤感情。”

  花绳送到他眼前,赵濯月喏了声,示意他翻。

  一下刻,大掌却将她的双手和红绳一起拢在掌心,温热的手掌用力将她往前一带,赵濯月反应不及,挣脱后退,却落入了他的怀抱。

  掌心变得滚烫,握着她的纤腰。

  她恼怒,“放开我。”

  谢彦低低地笑,“你看,你现在便抵抗不過我。”

  幼稚!他這才叫胜之不武,比力气她当然比不過他,可论剑法是個未知数。她不知道谢彦這些年的经历给他增长了多少武艺,倒還真有些想跟他比试比试。

  可他不這么想,对她的话拆分另行解释。

  “伤感情?這么說你对我也有感情?”

  赵濯月這一次内心微微漾了一下,却不改面色,眼睛都沒眨一下,“自然不是你說的那种感情。”

  “那是哪种?”

  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仍旧握着她的柔荑。

  低头看着她,试图从她眼裡发现什么。

  赵濯月扯了扯嘴角,沒說话。

  他俯身低头,清冽的气息朝她的面压下来。

  赵濯月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沒有等来原以为的动作。

  谢彦只是轻触了一下她的眼睛。温软,干燥,沒留下一点痕迹,一瞬即逝。

  船舱的窗子敞开着,江面上传来欸乃声声,与江河湍急的奔流声交织,在绿水青山间悠荡。

  他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轻幽,說出的话却令她慌乱不已。

  “沒感情,五年前也沒有嗎,公主当时就是這么偷偷亲過我,难道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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