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雪高兴,一手拿着花,一手提着穿着两條鱼的水草,笑着說“秋月嫂的孩子,看到鱼肯定高兴。”
“是给你的,你的胃不好,沒有肉,有鱼也不错。”
杨楚生回答完了,后面的白雪却沒有开口。回头一瞧,這美女却低着头。
白雪的心裡,有什么想法?反正从来到红光大队的第一天,她就有一种感觉,感觉杨楚生处处对她流露出的关心。十八岁的姑娘,最少也可以說上是情窦初开,现在他的关心,也会让她有往情的方面想。
“那是谁?”杨楚生的突然說,又让還满怀心事的白雪抬起头来。雨中可以看见,从村裡走出一队人。
来的這一班人,阵容還不小,走在最前面的吴拥军,也看见两位小知青了。這位民兵营长兼治安主任的脸上,露出一個很容易察觉的冷笑。
杨楚生一直走,眼睛也沒有离开這一群人,其中大部分是认识的,有大队的所有干部,有水笋叔和副队长。還有公社知青办的周主任,公社党委许书记兼革委会主任他也认识,另外的一個是县委副书记,其他的就不认识了。
“杨楚生,你到那裡?”水鸡叔看着這小知青,大声就问。
這情景還让公社的许书记想笑,這小知青有够孩子气,下雨天還跑到水沟裡钓鱼,后面還跟着一位女知青。
杨楚生三個字一喊,所有的人眼睛也往他瞧,那位县委副书记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就是杨楚生?”
“对,一個十八岁的知青。”知青办的周主任赶紧說,要沒有几天前的打架事件,他還不认识杨楚生。
這么多人,看起来還都是官的模样,也让白雪感觉害怕。這美女的脸又有点红,一男一女這样,谁看见都会觉得有另一种意思。
杨楚生却不管你什么官,反正每個脸他都看,然后目光又跟吴拥军对上,感觉這家伙的表情,好像有一种你小子沒好日子過的意思。
吴拥军当然乐了,杨楚生在第三生产队搞的生产方式是什么?是变相的脱离集体。他也是第三生产队的人,能不知道。反正跟公社反映是肯定的,這家伙看着杨楚生,還在暗自想,這回這個小知青,县劳改场有他的一份了。
第16章胆子好大的家伙
這一班人,也是陪着县委郭副书记下来做农村工作检查的。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這年头,全国都在大力发展农业,杨楚生来的地方,并沒有跟人家一样,一片战天斗地学大寨的热火场面。
因为红山公社這個山区,现在也只有在修建两個小水库。
上面应该也有感觉到粮食的紧张状况,不管干部在什么场合讲话,都有我們国家形势一片大好,农业连续八年大丰收的开场白,這也证明了农业的重要性了。
不单单也是检查生产,其实也有为了杨楚生的事。要不跟他有关系,第三生产队的正副队长,那能跟县委副书记到田头。
本来這事,大队也是知道的了,虽然就如吴拥军說的,杨楚生是在鼓动社员脱离社会主义大家庭。不過水鸡叔他们這些整天穿着中山装,从土改走出来的老干部,也觉得沒這样严重。所以,大队也就按下了。
可吴拥军会让大队按下嗎?因为跟杨楚生有关系,這事公社很快就知道了。
确实,在這时候,以政策来讲,是不允许农村這样干的。問題的性质,就只能看县和公社两级的领导怎么說了。轻者也就是有错误,改過了還是好同志。重者就是不管你什么,别說各個县都有一個劳改场,各個公社的治安组,也有权将人关到发霉。
又是杨楚生,公社的许书记,刚刚听到知青办周主任汇报的知青打架的情况,为首的就是杨楚生,還沒過两天,就听到吴拥军的另一种汇报。這让他心裡有這样的想法這小知青的家庭成份,会不会是资本家?
按照吴拥军的汇报,杨楚生的办法应该叫分片包干,在公社许书记的脑子裡,并不算是新鲜。土改时候還有互助组呢,就是包产到户,一九五六年的时候,浙江就有农村干過。但不管什么,承包两個字,也就相当于有脱离社会主义大家庭之嫌。
這事,在整個平县也才第一次出现,公社许书记也感觉有些严重了,很快的,县委也知道了。
杨楚生和白雪在钓鱼,其实县委郭副书记,已经在大队开了一個会议了。
這位郭副书记,也才来到平县不久,這是一位参加過八年抗战的老同志了。到了這时代,已经有极少数的,从牛棚中走出来的干部,又重新走上领导岗位。這位郭副书记,就是极少数中的一個。
会议就是围绕着第三生产队的生产方式展开的,所以,水笋叔和副队长也参加。這位生产队长大字不识一個,虽然现场有在农民们的眼裡,已经是大官的县委副书记,但這位队长才不会怕。他就一個生产队的队长,大不了不干了,当個社员不就行了。
“我不管什么,觉得杨楚生的办法好,就干!”水笋叔的理由就是這样简单。
“但這是不允许的,你這是脱离轨道。”吴拥军毕竟读過书,在大官的面前說几句文的,他也会。
水笋叔瞪大眼睛“脱离什么?我們生产队還是照样的生产队,你去问问社员,有那個說不是第三生产队的社员了。”
“行了,吵什么吵?”水鸡叔都晕了,现场不但有县委副书记,公社的许书记,其他几個也是跟郭副书记下来的。
郭副书记也听得有些不麻烦,這种话题,不单是下面的人在吵,上面可能也有。反正吵這些都沒有用,你就是吵到明天,也就這两句话。站起来說“我們還是到田地裡看看吧。”
许书记也看着走過去了的杨楚生,边走還边对水鸡叔說“知识青年,是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并不是来教育贫下中农的。”
水鸡叔就是点头,反正他不识字,要怎样教育知识青年,他也不知道。
這话吴拥军听起来最爽了,赶紧插话“许书记,請你放心,我們会跟腐蚀农民思想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做坚决的斗争。”
水笋叔听了,却還想笑,别的他不懂,腐蚀两字的意思他明白,就是家裡的脸盆生锈了。难道這個杨楚生,還能让农民的脑袋生锈不成?他倒觉得,這位公社许书记,满脑子都是锈。
“郭副书记,這一大片,就是第三生产队的水稻。你看,他们水稻,明显比别的生产队的长势好。”吴拥军大声就說,好像水稻长得比人家的好,每一片叶子裡面,都包含着资产阶级的毒素一样。
“嗯,长得不错嘛。”郭副书记看着眼前的水稻,他的心裡,满含的却是满意。
事情会怎样?反正這郭副书记,也不敢当即就表示出看法。這可是原则性的問題,搞得不好的话,他刚刚才上来,說不定又得到乡下放牛去。
有点难吧,现场就郭副书记的官最大,公社和大队,都在等着他的意见。這班人回到大队,郭副书记冲着吴拥军就說“叫那位杨楚生也過来吧。”
吴拥军爽得一路就是小跑,边跑边想象着,他一定要开一個批斗会,這回杨楚生得低头认罪了吧。然后還得怎样?到县劳改场劳改半年,哈哈!
杨楚生這哥们却正在用煤油炉放上一個小铁锅,煮鱼。這年代啥都沒有,咸菜有的是。塘鲺和鲫鱼煮咸菜,正好合味。
旁边是白雪和刘雪贞,特别是這位刘美女,很有意见,因为杨楚生說了,两條鱼是煮给白雪的。
“杨楚生,快点,到大队去!”吴拥军人還在祠堂门外,大声就喊。
“什么事,我還沒空。”杨楚生冷冷回答。
吴拥军咧开嘴巴就笑,得意啊,先掏出丰收,点上一根才說“什么事?就是你鼓动生产队,分片包干的事。”
這话一說,因为差不多中午了,祠堂裡的人已经不多,也就十来個吧,听了都在瞪眼睛。
“他沒有鼓动!”白雪站起来,這位文静的姑娘,也大声喊了。
吴拥军就是得意地笑,大声又說“快点,不然我敢绷了,你知道今天来的是谁?县委副书记!”
“别狐假虎威,老子什么时候走就走。”杨楚生瞪着這家伙也說。
县委副书记,让孟跃进這哥们也觉得有点怕,感觉這事情相当大條了。
王升的嘴角也摆动两下,有想笑的意思。反正连县委副书记都亲自来了,事情可不是简单就是。
两位美女也是傻傻的說不出话,好端端的,就如晴天的响雷一样,反正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杨楚生该平静的时候,会很平静,平静得吴拥军都在乐。两人一齐往大队走,才出祠堂,這位在村裡不可一世的人就說“杨楚生,我劝你到了這裡,就放老实点。”
“吴拥军,别說废话,你是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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